元旦節林微回了老家, 宿舍只剩下兩個人。

趙聽雨忙著排練，馮一黎忙著準備面試。

說這次面試是制片人單獨約談，跟之前不一樣。

“不會是騙子吧？”據趙聽雨了解, 一般劇組招人會直接來學校挑選，單獨私聊的很。

“我查了, 他說的那部劇有備案信息。”馮一黎躺床上面，“而且他們是看到我拍的雜志圖, 找雜志社要來的我聯系方式。”

“那你們在哪見面？”

“市中心一家飯店。”

“對方是男的還是的啊？”趙聽雨還是不放心，“要不你找你男朋友一起去？”

“這個我也想過了。”馮一黎拿掉面, 用手按臉, “可我男朋友那天有場考試。”

笑了聲, “別擔心, 我不會跟他進包廂，會選擇大廳人多的座位, 發現問題立馬跑。”

“行，那你自己注意點。”

馮一黎算是們宿舍社會經驗最富的人，趙聽雨聽這麼說便放下了心。

怎知現在的騙子騙千奇百怪，還是著了對方的道。

2號晚上，趙聽雨吃完飯換好服便往舞蹈房走。

開始排練前，想起馮一黎晚上跟人見面的事, 于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一接通, 那邊傳來馮一黎的吼聲, “你們攔著我干嘛！這些都不是我點的, 你們去找點單的人。”

趙聽雨心里一, “怎麼了？聽見我講話沒？”

“聽到了。”馮一黎一開口就崩潰了, “趙聽雨, 我被騙了。”

馮一黎說約那男的用餐途中借口上廁所跑了, 還在飯店前臺順走幾條高檔煙和一瓶高檔酒。

現在這些消費都算在頭上，不買單飯店不放人。

趙聽雨趕到所在的飯店，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

彼時，馮一黎緒崩潰地在那大喊大鬧，趙聽雨過去的時候恰好被掃下的一個煙灰缸砸到小。

顧不上疼，趕上前阻止。

待平靜下來，趙聽雨替報了警。

一刻鐘后，警察和飯店工作人員都聚集在一個房間。

警察調查監控取證，要求馮一黎去派出所做筆錄。并稱，在抓到詐騙犯取得賠償之前這筆單還是得由來買。

“我沒錢。”馮一黎已經哭得沒眼淚了，眼神空無神。

趙聽雨問：“多錢啊？”

酒店工作人員說：“7100。”

趙聽雨嚇了一跳，這麼多？

馮一黎家里條件不好，每個月家里給的生活費很，主要靠兼職養活自己。

考慮到們是大學生，經過民警協調，最后飯店決定只收取本價3000元。

就是3000塊們也拿不出來。

在趙聽雨的建議下，馮一黎給林微打了個電話，后者話二話不說，甚至連原因都沒問，直接讓發卡號過去。

買完單的馮一黎怎麼也氣不過，又跑到廁所哭了一通。

結完賬，兩人隨民警到派出所做筆錄。

從派出所出來，已經九點多。

馮一黎掏出手機，再次給他男朋友打電話但那邊依舊沒人接。

氣得直接關了機，“不找了。”

趙聽雨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機，“要不我給楚煜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你別打！”馮一黎抹了一把眼淚，“我現在不想理他！”

趙聽雨對上紅紅的眼睛，無奈只好收起手機。

外面天寒地凍，北風刮的臉生疼。

兩人從派出所走到公站，互相依靠著坐在公座椅上。

趙聽雨被煙灰缸砸到的地方傳來陣陣疼痛，俯一點點卷起管。

脛骨被磕到，路燈下，皮已經呈現一塊紫紅。

馮一黎順著的視線看過去，懊惱疚刺激得差點又哭了，“很疼吧？對不起。”

“沒事。”趙聽雨直起子，不在意地笑了笑，“過兩天就好了。”

輕輕放下管，拉著馮一黎的手想安。

林微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你們在哪呢？現在什麼況了？”

趙聽雨下意識看了一眼邊上，輕聲回：“剛從派出所出來。”

林微打完錢后私信問怎麼回事，把事的經過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

“哪個派出所啊。”林微問，“現在打算回學校嗎？”

趙聽雨又看了眼馮一黎，發現此時已經冷靜下來，臉上什麼緒都沒有，“還沒吃晚飯，我先帶去吃的東西。”

“行，位置發我。”原來林微知道這事后，特意讓爸開車將送回了宜北，現在剛到市區。

“林微來了？”馮一黎平靜地轉過頭，“那我們去喝酒吧。”

四十分鐘后，三人在華音路一家KTV面。

選擇KTV是因為趙聽雨不愿意去酒吧這種場所，沒有安全。

林微便提議買的吃的去唱歌。

“你怎麼現在來了？”包廂里，馮一黎用開瓶打開一瓶酒，頭也不抬地問林微。

后者把行李箱放好，走過來坐邊上，“我特意回來看看某些人被騙后的狀態啊。”

馮一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往邊送，沒搭理。

林微時不時瞟一眼，“嘖嘖，眼睛都腫了，看來剛剛哭的很慘。”

趙聽雨把外套下放一邊，眼神示意說幾句。

“不是自詡很聰明、在外面從不吃虧嗎？”林微反而愈說愈起勁，“這都能被騙，我真是服了。”

馮一黎喝完一瓶啤酒，似乎夠了的冷嘲熱諷，實在沒忍住回：“你說夠了沒？”

林微挑眉，“吃了教訓還這麼囂張呢？”

趙聽雨拉了拉的袖，提醒，“你好好說話。”

林微清了清嗓子，換了種溫和的語氣：“我想說你太心急了。”

馮一黎作一頓，“什麼意思？”

林微說上次暑假在家里看了一本書《基督山伯爵》，“里面有一句話我覺得說的非常對，‘人類的全部智慧都涵蓋在這兩個詞中了：等待和希’。”

“你為什麼會被騙？”經過上次全舞賽事件之后好像長大了，說話都不，“就是因為你太著急實現夢想，其實這種事靜下心來多花點時間想一想，很容易發現破綻。”

馮一黎安靜地聽著。

林微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所以啊，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是好好跳舞，提升基本功，心存希，剩下的給時間。”

趙聽雨一本正經地表達自己的贊同，“我覺得你說的非常對。”

“因為你就是這麼做的。”林微端起酒杯朝示意，“你就等著時間幫你實現夢想吧！”

滿懷希的人一定會為自己的夢想努力斗。

但不要心急，要學會等待時機。

馮一黎沉默下來。

不知道在反思還是思考。

林微點了一首歌，把話筒塞手里，“現在什麼都別想了，唱歌。”

“我覺得你說的對！唱歌！”馮一黎對著話筒大吼了一聲，“騙子給老娘去死吧！”

之后一段時間包廂響起和林微不著調的歌聲。

趙聽雨最近在學《IDO》，也試著唱了一下，反正三個人都沒什麼音樂細胞。

誰都不嫌棄誰。

林微最后還了一瓶紅酒，聲稱今晚請客，不醉不歸。

趙聽雨想拿手機看一眼時間，發現手機因為電量耗盡關了機。

于是去前臺問服務員借了個充電，回來提醒林微們，“還可以玩半小時。”

正在喝酒的馮一黎抬頭，“什麼半小時？”

“宿舍要關門了啊 。”趙聽雨說。

馮一黎覺快樂突然被中斷，再次沉默下來。

林微也在興頭上，想了想，說反正第二天沒課，不如放肆一下。

晚點去隔壁賓館開間房，三人睡外面。

馮一黎眼睛一亮，之后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趙聽雨。

趙聽雨想著三人的確很久沒聚了，不想掃興，便答應下來。

為了保持清醒，只喝了林微給倒的半杯紅酒。

十一點剛過，拔下正在充電的手，摁開電源。

發現上面有兩個楚煜的未接來電，還有微信視頻邀請。

趙聽雨站起想去外面給他回個電話，結果剛起，腦子一陣發暈。

那半杯紅酒后勁還足。

緩了緩，繼續往外面走。

趙聽雨靠在走廊的墻壁上給楚煜發了個視頻過去。

想看看他。

“手機沒電了？”

屏幕里，楚煜靠坐在灰沙發上，頭發還是的，應該是剛洗完澡。

趙聽雨嗯了聲，視線落在他左耳上，那上面戴著一顆耳釘，在白熾燈下折出耀眼的線。

這便是他生日那天自己忘記送出去的禮。

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當時見到禮時的詫異模樣，趙聽雨不彎了彎。

“笑什麼？”楚煜拉一下發，傾從茶幾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趙聽雨斂起笑意，搖頭，“沒什麼。”

“你在外面？”楚煜許是聽到這邊約的歌聲，眼皮跳了下，“KTV？”

趙聽雨嗯了聲，“跟室友在唱歌。”

楚煜神秒變嚴肅，“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啊。”趙聽雨回答的很理所當然。

楚煜眉心幾不可察地擰了下，“喝酒了？”

“嗯。”趙聽雨乖巧地點頭。

楚煜坐直子，“這麼晚你們怎麼回去？”

“不回去了。”趙聽雨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

小姑娘嗓音輕，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想發泄一下，然后就來這了。”

“嚇到了？”楚煜手下意識往前，意識到不到，嘆口氣，放下來。

趙聽雨嗯了聲。

從沒遇到過那樣的場面，一開始的從容不是不害怕。

是覺得馮一黎已經崩潰，如果不淡定，這事沒法理。

跟楚煜說的時候，仿佛又經歷了一遍，上的疼痛和后怕一涌而上。

對楚煜的依賴便是宣泄的出口。

“那你們唱通宵？”楚煜問。

“不會。”趙聽雨吸了吸鼻子，順著墻壁蹲下來，“等會去隔壁開房。”

“哪個包廂？”楚煜讓站起來，別蹲在地上，“我過去找你？”

趙聽雨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無聲嘆息：“很晚了，算了。”

最后楚煜還是過來了，不止他，還有馮一黎男朋友。

彼時已經是凌晨一點，趙聽雨撐著腦袋昏昏睡。

林微還在唱歌，喝的暈暈乎乎的馮一黎傻笑著給鼓掌。

陳家旭推開門走進包廂時，三人嚇了一跳。

見是悉的人，才放下心來。

楚煜開始問包廂號，說馮一黎男朋友找過他，之前打電話就是因為這事。

知道今晚的放肆即將告一段落，趙聽雨默默轉去拿自己的外套。

旁邊的馮一黎和陳家勛還在鬧別扭，一個摟，一個推。

一個低低地哄，一個噎地抱怨。

林微已經關掉了音樂，問要不要去上洗手間。

趙聽雨從善如流地跟一塊出了包廂。

往右是洗手間方向。

剛走了兩步，后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趙小丟。”

趙聽雨猛地回頭，之前還在屏幕里的人此時就出現在幾米開外。

恍惚片刻，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眨了眨眼睛，在確定是真人后，直接邁開跑過去，撲進他懷里。

站在原地的林微搖搖頭，獨自去了洗手間。

楚煜被撞得順勢退到了后的墻上，低頭盯著埋在口的腦袋，低聲問：“怎麼了？”

他注意到走路有點不自然。

“疼。”趙聽雨甕聲甕氣地道，“磕到了。”

“嚴重嗎？”

趙聽雨點點頭，之后又搖搖頭。

楚煜想推開看一眼的傷口，手才搭上肩膀，就聽到口傳來忍的嗚咽聲。

怪可憐的。

他眼神暗了暗，手改變方向，一邊摟著，一邊的腦袋，“沒事了。”

趙聽雨見到楚煜的那瞬間，之前繃的神經一秒放松。

今晚發生的事，對來說都是第一次。包括通宵唱歌，不回宿舍。

三個孩子在一起，又喝了酒，怕出事，一直不敢放松警惕。

即便頭昏腦漲也強撐著理智。

楚煜上獨有的男氣息和淡淡檸檬香帶給滿滿的安全。

終于可以放任自己的緒崩潰。

五分鐘后，一行人走出KTV。

冬日凌晨，夜蕭條。

陳家旭站在門口，替馮一黎謝謝們的陪伴，“我去隔壁給你們開兩間房，辛苦了。”

林微點點頭，“我跟趙聽雨一間就行。”

被點到名字的人這會正靠在楚煜懷里，聞言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啊？”

“沒你事。”楚煜眼瞼微垂，用指腹蹭了下眼尾，隨即抬頭看向陳家旭，“你開你們的，跟我走。”

“行。”陳家旭拉著馮一黎，上林微一起往隔壁走。

剛走到賓館門口，林微接到KTV服務員的電話，問之前借的充電在哪。

“充電？”林微不知道這回事。

“對啊。”服務員說，“你們那個穿白的借的。”

那就是趙聽雨。

林微掛了電話，往回走。

路邊停了一輛紅小車，楚煜正把趙聽雨塞進副駕駛。

又往前走了兩步，立即定在原地。

兩秒后，機械地轉，離開。

“你臉怎麼這麼紅？”賓館，馮一黎坐在沙發上，看著一臉通紅跑進來的林微，狐疑地問。

林微腦子里自浮現剛剛看到的畫面：

趙聽雨坐在副駕駛上，座椅往后調了些。

楚煜彎腰站在門外，手捧著的臉，含著瓣，碾磨吸/吮 ，指腹憐地在臉側輕輕挲，又溫又。

“沒、沒什麼。”林微拍了拍自己像著了火的臉，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喝酒喝的。”

作者有話說：

我以為我碼了至20萬字了，結果都不夠替換。改文真的比重開一篇還難……

說一下我為什麼要改：這篇文的立意原本是圍繞趙小丟同學的長和夢想展開。但我之前定的談在畢業后，為了趕線進度，把這些給忽略了，有點不甘心，所以決定重寫。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后面盡量日更。

人類的全部智慧都涵蓋在這兩個詞中了：等待和希——《基督山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