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過百葉窗簾照進屋。

微風拂過, 窗簾隨風飄。

鉆進房間的束也隨之輕晃。

安靜好的氛圍被一陣嗡嗡嗡的來到鈴聲打破。

古古香的紅木大床上，趙聽雨裹著被子了。

鈴聲持續不斷，蹙眉把臉埋在被子里, 沒有要接的意思。

來電人明顯比有耐心，趙聽雨被煩的沒辦法, 終于手從床頭柜上過手機，連來電顯示都沒看, 直接接起，“喂？”

的嗓音邦邦又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電話那頭的羅熙安靜一秒, 不可置信地問：“還沒起床？”

“還沒呢。”趙聽雨了脹疼的腦袋, “幾點了？”

“快十一點了！”羅熙問：“你在客棧還是在家？”

趙聽雨眼睛還沒完全睜開, “在客棧。”

“我吃了午飯過來找你。”羅熙昨天陪爸爸回了趟鄉下, 所以沒來陪過生日。

趙聽雨放下手機，打算再瞇一會。

想到什麼, 倏地睜開眼。

離家出走的意識漸漸回籠，昨晚上一些模糊的記憶爭先恐后地涌進腦海里。

真的好像做夢一樣。

趙聽雨怔愣片刻，重新拿起手機，打開通話記錄。

最上面那條就是楚煜的名字。

通話時間30秒。

像是為了加強的記憶。

微信上有好幾天湯夏發來的未讀消息：【我們先回市里啦，謝謝款待。】

夏夏：【欸，對了, 昨晚那帥哥是你前男友吧？】

夏夏：【要不就是暗的人。】

夏夏：【不管什麼關系, 我覺你們倆還有戲。】

趙聽雨看完消息不想起楚煜昨天刻意劃清界限的態度。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畢業后談以前的那段時間。

趙聽雨松開手指, 手機順著掉到床上。

將臉在枕頭上, 安安靜靜地反思自己昨晚的行為。

除了一開始抱了他以外, 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對了？他怎麼會在海東？

他不應該在港城麼？

趙聽雨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頭傳來楚煜懶洋洋的嗓音, “醒了？”

他語氣太過自然, 趙聽雨不自覺放語調，“嗯，昨晚……”

了，小聲道：“昨晚麻煩你了。”

“嗯。”楚煜語調漫不經心，“是有點麻煩。”

趙聽雨角往下拉，心一下跌到谷底。

氣氛一下僵持住。

電話里只聽得到雙方的呼吸聲。

按照楚煜了解的程度，這會肯定知道不說話的原因。

而他選擇無視。

沒事，他又沒說錯。

趙聽雨自己消化了幾秒鐘，問：“你在海東？”

楚煜嗓音被煙熏啞了幾分，“現在回港城了。”

“那你昨天回來是……有事？”趙聽雨昨晚最后的記憶是他那句“生日快樂”。

本來是就是個敏的子，很難不多想。

“回去辦戶口。”

如果說趙聽雨之前還有點宿醉的迷糊，這一刻完全醒了。

“辦戶口？”他要把戶口遷到港城嗎？

楚煜低低地嗯了聲。

趙聽雨掛斷電話，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媽媽打電話下去吃飯。

下樓用完餐走出廚房，路過收銀臺時，被趙媽媽住，“聽聽。”

趙聽雨無打采地來到收銀臺前，“怎麼了”

趙媽媽低聲音問：“你是不是跟小楚和好了？”

“沒。”趙聽雨眼皮耷下，丟下這個字就上了樓。

重新回到聽雨閣，躺在窗邊的躺椅上。

河對面那棵古樹的樹枝延到這邊，房間正好籠在樹蔭下。

夏天不需要開空調，開窗吹吹風就很舒適。

趙聽雨戴上耳機，打開手機上的聽歌件，閉上眼睛聽歌。

不知道是反弧長，還是仗著楚煜對好。

當時在家樓下分別后，有過短暫的難過，之后便一門心思投到康復訓練中。后來得知他要去港城的消息才真正意識到兩人已經分手。

來不及好好，又開始忙著康復、忙著職、忙著排練。

但一直都知道，對楚煜的并沒有因為長期不見面而減，反而與日俱增。

心里或多或也存了點對兩人關系的憧憬。

好似丟了一件東西，總覺得還在房間的某個角落，只是暫時沒找到而已。

直到某天被媽媽告知，不小心當垃圾丟了。

希瞬間破滅。

同楚煜的那句“我昨天回家辦戶口”，抹殺了與他之間的那一丁點可能。

耳機里的歌曲進尾聲，換了另一首——陳奕迅的《IDo》。

趙聽雨緩緩睜開眼。

“我愿這一生你不變。”

這句歌詞把的記憶拉回了大三那年冬天，靠在在洗手間的門上聽他在電話里唱這句。

那時候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一滴淚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接著是第一滴、第二滴……

趙聽雨忽地扯下耳機，泣不聲。

以前覺得，無論結果怎麼樣，不會后悔當時的決定。

但現在后悔了。

很后悔。

趙聽雨很久沒這麼哭過了，之前做康復訓那麼艱難，也不曾哭。

難過的好像得知自己需要手那天。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為什月亮和你也不行？

下午羅熙過來找，給補了一份生日禮，還告訴，張牧回來了。

趙聽雨之前從張牧媽媽那里得知他一畢業就去了國外。

“你們見面了？現在什麼況？”

景區一家甜品店，趙聽雨問對面的羅熙。

“巧見到的。”羅熙沒什麼表地說，“還能是什麼況？跟陌生人沒兩樣。”

說張牧見到僅禮貌地點了個頭。

“那你沒問他為什麼一聲不吭地走了嗎？”趙聽雨問。

“沒問。”羅熙悶聲說，“人家都不理我，而且過去這麼久了，我去問有還什麼意義呢？”

話是這麼說，但趙聽雨知道還沒釋懷。

張牧的回歸，沒改變他和羅熙之間的關系，卻又了楚煜跟之間的唯一集。

趙聽雨休假結束，繼續跟團到其他城市去巡演。

《黑與白》一個月在南方幾個城市演了五場，第六場將于9月28號在海東歌劇院演出。

第一次當主要演員出演原創劇目，趙聽雨心無比自豪，也因此一跳名，開始有觀眾特意為了來看演出。

劇院賣座率極高，趙聽雨偶爾會在朋友圈發巡演站點宣傳，很多同學在下面留言，說想過來支持可惜買不到票，羅熙也說沒搶到。

9月20號晚上，張牧在那個沉寂已久的四人群里發了兩條消息：【@聽雨，夠意思吧？】

還有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三張他們演出的門票。

趙聽雨回復：【微笑.jpg你要帶你爸媽一起去嗎？】

瀟灑：【……不帶他們，阿B過兩天要過來出差，給他一張。】

趙聽雨心跳了半拍。

他要來嗎？

忽略自己復雜的緒，問張牧還有一張可不可以給羅熙。

他很爽快地說沒問題。

趙聽雨手上只有兩張票，給了爸爸媽媽。

很快到了28號，演出晚上七點半開始。

趙爸趙媽坐在二樓VIP位置，兩人驕傲于兒的優秀，也心疼的不容易，看著看著眼眶就了。

舞臺上劇目進行到中段：兩個主角在人閣相遇，進行人互補的儀式。

趙聽雨飾演的小仙著一條仙氣飄飄的白，頭發挽飛仙髻。

剛出場的眼神懵懵懂懂，溫順和膽小完全可以從的舞蹈作和眼神中看出來。

反觀湯夏飾演的小魔，眼神邪惡，表魅，一開始的舞蹈作是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像一個會吸人氣的妖。

兩人慢慢靠近，一黑一白，一純一魅，形強烈的反差。

接下來是一段雙人舞，也是全劇高。兩人互相試探，若即若離。

趙聽雨從一開始的懵懂害怕，到嘗試接，再到最后的迎合，緒和肢語言節節遞增。

看得人心澎湃。

人互補儀式完，兩人分開來。

原本邪惡魅的小魔，眼睛像是經過一番沖洗，干凈了不。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自己的變化。

趙聽雨飾演的小仙分開后，一直是背對著觀眾，也在不斷探索和自己的變化。

音樂的旋律由急到緩，一個紫金冠跳加落臥云，坐下的同時，緩緩抬頭。

出現在觀眾視野里的眼神不再懵懂，里面有在跳，角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前后反差極大，完了從懵懂到的蛻變。

劇院五六排中間位置，坐著兩人長相同樣出眾的男子。

左邊一位穿黑襯衫的男子，他兩隨意曲著，坐姿懶散。

左耳上有一顆跟他裝扮不相符的黑曜石耳釘，凸顯出他張揚的氣質。

看到趙聽雨最后那個眼神，男人不自覺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

右邊那位穿白T恤材略顯消瘦的男人余瞟到他的東西，吊兒郎當一笑，“熱啊？”

楚煜輕瞥他一眼，沒說話。

坐在張牧右邊的是羅熙，全程目視前方，沒說一句話。

演出結束，他們三人在劇院門口到，趙爸趙媽。

互相打完招呼，趙爸趙媽說他們先行離家，“聽聽應該馬上就出來了，你們年輕人去聚聚。”

他們走后沒多久，卸了妝的換回私服的趙聽雨便出現在劇院門口。

“給你。”羅熙把手里捧著的一束花塞到手里，“恭喜演出順利，超的。”

趙聽雨彎了彎，“謝謝。”

視線在楚煜上飛速掠過，最后停在張牧臉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張牧笑，“恭喜。”

“謝謝。”趙聽雨清了清發的嗓子眼，說：“我請你們去吃夜宵吧？”

“我不去了，明天還要早起。”羅熙說完指了指馬路邊，“我先走了。”

楚煜看了眼時間，“我要回去加班。”

張牧收回落在羅熙背影上的目，回頭對趙聽雨說：“那就下次吧。”

趙聽雨注意到的目，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你跟羅熙怎麼回事？”

張牧輕描淡寫，“分手了。”

趙聽雨蹙眉：“你分手都不說原因的麼？”

張牧示意他們一起下臺階，“還能有什麼原因，不喜歡了唄。”

趙聽雨被他這幅無所謂的樣子氣得罵了聲：“渣。”

張牧無所謂地笑了聲。

走在左側的楚煜慢條斯理地開口：“跟人分手渣？”

趙聽雨眸閃了閃，覺有被涵到。

走下長長的樓梯，張牧笑著對趙聽雨說：“走了，你就麻煩你前男友送一下吧。”

“……”趙聽雨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煜朝停車場懶懶偏了下頭，“走吧。”

趙聽雨默默跟在他后，這是第一次見楚煜穿正裝，肩寬長，較之前多了幾分矜貴和。

剛剛從后臺出來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被吸引到，只是不敢放肆盯著人看。

來到一輛銀灰轎車前，楚煜停下腳步，按開車鎖，“住哪？”

“你剛不是說要回去加班？”初秋的晚風吹了趙聽雨的劉海，抬頭理了理，“要不我打車好了。”

剛忘記這茬了。

楚煜站起拉開駕駛座車門，將手搭在上面，淡聲道：“隨你。”

趙聽雨見他說完毫不猶豫地坐進車，突然有點不甘。

還沒想清楚到底在不甘什麼，上前兩步，拉開小車副駕駛車門，直接坐進去。

一扭頭對上楚煜好整以暇的目。

“我們宿舍離這近。”趙聽雨借由低頭系安全帶的作掩飾自己的心虛，“十幾分鐘就到了。”

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從邊上傳來，趙聽雨臉頰抑制不住地發熱，“謝謝。”

作者有話說：

劇目是我瞎編的，靈來源于【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