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單屹這里壁, 疼倒是也疼，但是不太疼。

喜歡不喜歡這東西本就十分主觀，以前不也只饞單屹子嗎？現在連他靈魂也饞。

所以喜歡不喜歡這東西，說不準確, 安覺得還有機。

春運結束后排班便松了下來, 有時安飛三能休三, 有時甚至飛一休一, 就是的班表里依舊沒有單屹。

安問沈恬那個神通廣大的空乘群, 能不能拿到單屹的班表。

沈恬問想干嘛？

安說，想獻殷勤。

沈恬只當安是想賄.賂教///員，畢竟之后升級考核還是單屹管生死。

沒多久, 沈恬還真給弄來了。

安想跪拜跪拜這群無所不能的各路神仙。

安點開截圖一看, 難怪遇不到，單屹這個月只飛國際線，唯有兩天的國線還是飛高高原，都是不配的航路。

安在圖片上掃著，單屹后天飛墨爾本, 安眼睛突然溜了一圈，像只詭計多端的松鼠。

*

墨爾本的二月仍舊是夏季，充沛, 白云層層疊疊, 將這個城市印照上太的圖騰。

單屹與機組從到達口走出，一外國男人仿若接機般拿著手機對照了一眼，然后將墨鏡高, 朝單屹嘿了了一聲：“Captain Sam？”

單屹停下, 確定自己并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自我介紹：“我是Ann以前的同學兼好友, Holden。”

Holden手上提了一大袋東西, 這會終于功德圓滿地遞給了對方：“Ann昨天買了一大堆東西讓人送去我那，讓我今天給你送來，你那航班延誤了吧？等了你好一會了。”

Holden臨走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這會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差點忘了，Ann讓我打印出來的，看著是地圖。”

單屹將地圖展開，梁一行在旁湊過去看：“這是手繪旅游地圖？這是誰畫的啊？有點牛啊。”

單屹手上展開的地圖是一張手繪再轉印的地圖，安沒有什麼繪畫天份，字卻寫得不錯。

筆畫流暢，行云流水，像這個人，不活在方圓里，像熱風，襲來帶著勁兒。

單屹正要回答梁一行的話，Holden便嘆息般搖了搖頭，單屹看向了對方。

Holden是安在澳學飛時的好友，安朋友講究惺惺相惜，像阿man、沈恬和周勉，格大多跟差不多。

而Holden長得，一副帥的模樣，也是個不帶蓋兒的。

此時Holden看著單屹那張臉品了品，說了句：“Ann之前給我形容過最喜歡的帥哥類型，帥哥你完全合，不過替可惜了，Ann說過，不栽飛行員上，所以在咱們學飛的時候從來不吃窩邊草，說不跟飛行員搞真心，多帥都不行。”

Holden笑道：“也不知道這原則改了沒，不然肯定上你。”

Holden拍拍單屹肩膀：“不過跟Ann朋友真不虧，回頭見到給我問個好。”

男人說完就揮手走了。

梁一行有些驚訝：“飛？這個同門師妹有些野啊，現在在澳航嗎？單機長朋友？”

單屹手上被塞過來的袋子沉重，聞言笑了笑：“不太。”

Holden完事了給安發信息報告任務完，對方還給他發了個萬分謝的跪謝表。

安給單屹發信息，給他介紹土澳好玩好吃的地兒，說了一大，手指都敲麻了，對方間隔了一段時間回復。

單屹：謝了。

冷冷冰冰兩個字拋落在火堆上，生生澆滅了一腔熱。

這時的安剛飛完一程坐在前往酒店的大上，前幾分鐘還一臉熱地埋頭在手機聊天里，沒一會就變如今這副大冤種的模樣，隔了一個過道的機長笑著問：“安這是干嘛？”

安：“在哐哐撞大墻。”

機長：“小年輕，追星呢。”

安：“欸，差不多了。”

安追星的行為斷斷續續持續到了三月底，伎倆層出不窮。

有一天阿man打著哈欠來問最新進度。

安搖頭：退步了。

Man：你追男人還追退步了？

安：似乎自從上次我拒絕開房后就退步了。

Man：別說得極品很饞你子似的。

安：拜托，我材很好。

Man：是，也有可能，□□去吧。

安：最近太冷了，□□不了，我得去熱帶呆呆，找點溫暖。

*

三月底的時候，安提前申請了療養假，作為一名F1，除去年假外，今年有七天療養假。

療養假說直白一點，就是給飛行員休息的。

安這回連續請了四天，由于排班松，所以很容易就批了。

安在假期的前一晚就坐上了紅眼航班，逃離了這一場在單屹上會到的倒春寒。

三月末的斯里蘭卡，呼了安一干燥溫暖的風。

安這回坐的是紅眼航班，下機后的五個小時，安就換上了潛水服，抱著長腳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坐上了出海的船。

亭可馬里的海域風平浪靜，海水溫暖宜人。

每年的三月中到五月上旬是亭可馬里的追鯨旺季，與安一起出海的還有五六艘快艇，可惜今天的他們運氣都不太好，船長站在船頭指揮繞了好幾片海域都沒看見一頭鯨，最后安坐在船邊，在一群海豚的引領下回了下榻的酒店。

今日一無所獲。

追鯨是門運氣活，運氣這個東西，安一向看得很開。曾經在布里斯班耗那一學年的假也沒觀到一頭鯨，當時的船長很憾地說，這就是大自然地魅力。

安這種大自然的不確定。

因為出發得早，安與同行的幾人回到酒店才十點出頭，決定先蒙頭睡上一覺。

安房間開了一扇窗通風，這時臨近正午，外頭熱鬧非凡，安覺得自己沒睡多久就被樓下的笑聲吵醒，過手機一看，十二點零五。

這一回籠覺眨眨眼就睡了兩個小時，安從床上坐起，了個懶腰，一整個人神清氣爽。

安人剛到樓下便瞬間被歡騰熱鬧的氣氛包裹。

一樓的餐廳與戶外的泳池區域相通，安從樓梯往鬧騰的聲源去，便看到泳池旁的空地上擺放著長桌與木椅，系的氣球捆綁在每一張的椅子靠背上，一對新人正在這里舉辦著自助酒席。

新娘新郎是早上與安一同出海的一對，安走過去，為這對新婚夫妻送上祝福。夫妻兩人自然認得安，這會邀請安一同參加婚宴，說待會有happy hour，酒店里的住客們都可以參加，到時候能盡了去玩。

Happy hour？

這詞在酒吧聽多了，安還是第一次在婚禮上面聽。

安帶著那顆好奇心站在滿庭院的氣球里，手中拿著骨瓷盤子，夾了好幾塊口味各異的蛋糕。

期間有人給派了一副耳機，兔子耳朵的造型，戴在頭頂上，異常的稽。

安轉頭，周圍所有人都與一樣，頭頂戴著形態不一的耳朵，視覺觀太有趣，像從斯里蘭卡野生園出逃的宴會。

安發現藍牙耳機連著麥克風，所有人都在試圖對著麥說話，安頓時將耳機戴上，也喂喂喂了幾聲。

這是玩什麼？這新鮮的玩意兒讓安有些迫不及待。

不多會，新郎新娘站在簡易搭建的臺上說：“親的朋友嗎，謝我們此時此刻在這里的相聚，請允許我為此獻上一份特殊的“寶藏”。”

寶藏？

在場的人都因為這句話拍手。

新娘：“快據耳機里的提示音去尋寶吧！用耳麥找到你的搭檔，共信息，寶藏就在你附近噢。”

哇。

安眼睛亮起來。

還是外國人會玩！

周遭的人已經開始互相配對，安的耳機也響起了一道英文，是的提示：無窮無盡。

無窮無盡？

安一臉的問號，這就是提示？是形容、地點、還是人？

不賓客已經陸陸續續找到了自己的搭檔，開始據提示出發，安刻不容緩，立刻對著麥克風喂：“Hey，My dear partner ？Anybody here？”

安聽到耳機那頭傳來一聲氣音，分不清是電流雜音，還是有人在那頭輕輕的笑了一笑。

安又朝那頭喂了幾聲，沒有一回應，安走過去朝新娘說道：“我的耳機好像壞了？或者沒人跟我搭檔？”

新娘笑著搖頭：“不會，你的搭檔是我親自為你挑的，我剛才看見他了。”

安問新娘，搭檔是什麼？新娘笑著搖手指：“唯一的提示就在你耳機里噢。”

安眼珠子溜溜地轉了一圈。

婚宴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環境安靜下來，安便聽到了耳機里似乎有淺淺的呼吸聲。

安揚起了眉梢，噢，有人。

但這人不吭聲，要不耍，要不啞。

安不太著的搭檔給力不給力，喜歡這個游戲的本，尋寶這個設計勾起了濃厚的探索。

估且當搭檔是個啞吧，這會安跟上了尋寶大隊，在酒店搜刮著，不時自言自語幾句，也不在乎有沒有回應。

“無窮無盡是什麼東西？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無窮無盡？”

耳機里沒有回應，安索講起了中文，仗著對方聽不懂，又說：“好了我親的搭檔，我要去尋寶了，要是寶藏被我找到了，我可不會跟你分贓噢。”

安下榻的這個酒店不大，就跟東南亞所有小酒店一樣，小巧玲瓏，ins裝潢，拍照十分能騙人。

此時賓客散落在酒店的各，大堂、餐廳、室外庭院乃至樓上的各個樓層，安覺得這樣地毯式的搜索占不了什麼便宜，所以想了想，走出了酒店大門。

耳機在安走到酒店鐵藝大門時，電流聲音突然跐溜了一下，像是突然連接到了某的藍牙，接著方才的提示音便再度出現。

“溫好，又暗藏危機。”

安站在原地轉了一圈，眼珠子滾滾，然后得瑟地揚起了一抹笑，覺得發現玄機了。

安猜，到達某一準確的地點時，耳機便會自連接跳轉。

這不？剛走出酒店大門，就發新提示了。

安為自己的好運氣到愉快，說明藏寶地并不在酒店。

可瞬間又苦惱地點了點下，這下子范圍可就太大了。

安邊走邊自言自語，仿佛永遠不會累，自問自答，像個傻瓜。

酒店外一條路通往市區，一條路通向海邊，安站在岔路口，突突車的司機不停朝招手。

安最后擺擺手，往海的方向走去。

去市區不實際，支線肯定就在酒店附近。

安在前往大海的小路上發了一條新提示，這次只有一個字：謎。

安高高挑起了眉，“喲嗬”一聲，“這輩子的運氣都花在這了吧！”

就在這時，安的耳機傳來了一陣陣雜音，安表與作都定了下來，細細地聽著，不太確定，聽著像是風聲。

安：“嘿搭檔，你呼氣呢？有點大聲了啊。”

耳機那頭依舊沒有回應。

安努。

前往大海方向的小路被烤得額外的安靜，咸淡的海風從遠蔓延而來，樹影在地面輕微地。

這條小路細且長，一條路筆直走到頂，路的盡頭依稀能看見一抹藍。

安獨自走在小道上，無聊，便對著麥隨意說話，將自己會的那麼幾句日文韓文泰文全用上了，沒有回饋，最后板起了臉說道：“搭檔，你最好是個啞。”

路即將到盡頭，海與浪的聲音一疊接一疊，海水輕撲在岸上的聲音，溫且好。

安腳步一頓。

溫好，又暗藏危機。

！

“無窮無盡，溫好，也暗藏危機。”

“是謎一樣的大海！”

安為自己的靈機一難以置信地笑，安腳下立刻了起來，兔子耳朵雀躍地在頭頂一一，喊道：“寶藏藏在大海里！”

安沖出小道，視線豁然開朗，餉午的海風溫，源源不斷吹拂而來，風聲劃過耳際，跟方才耳機里傳來的風聲十分相似。

安捂了一側的耳機，風聲依舊，還有淺淺的水聲，嘩啦嘩啦。

安驚訝：“搭檔，你是不是也在海邊？你找到寶藏了？”

對方依舊沒有回應。

“嘿，你這樣不厚道。”

“這游戲講究合作，我把我拿到的提示都共了，到頭來我單刀匹馬，你坐其。”

“你知道中國有句古話獨食難吧？”

“你贏得了寶藏，失去了人品。”

“這樣不行！”

安覺得分到的搭檔是只大尾狼，不仗義，不講武德，是尋寶路上的絆腳石。

將剛剛的話用英文又給對方重復了遍，知道對方肯定聽得到。

安在沙灘上的目像個小雷達，在人與人之間不停穿梭。

這個時間的海灘沒什麼人，追鯨和潛水都在早上出海，早上水清，水溫低，下午漲了，水溫高，水也混了。

安邊走邊關注著海灘上寥寥無幾的人，幾乎都是當地人，小孩居多，哪位是的搭檔？

安突然將目鎖定在一個小孩上，小男孩面朝大海，拿著塊扁平的石頭埋頭努力在挖沙，仿佛在掏著什麼寶，重要的是，對方頭上戴著一頂小老虎帽子，茸茸的，條蜷曲的小尾隨著男孩的作在空中一一。

安朝男孩走過去，大大的影籠罩在對方上，男孩抬頭，眼神純真無邪，看著安眨眼睛。

小男孩說的是森伽羅語，安聽不懂，說的話對方也聽不懂。

安便用夸張的手勢和富的表問對方：你在挖什麼呢？你戴著的耳機嗎？你知道這里有寶藏嗎？

小男孩似乎被這個突然出現朝他張牙舞抓的大姐姐給嚇到了，他丟下石頭就哭喪著臉瞬間就跑了。

安：“………………？”

這時安耳機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這回聽得清楚，對方是個男人，這個男人在笑。

安立刻回頭，皺著眉頭，突然覺得周圍的人都像敵人，仿佛從尋寶游戲變了間諜游戲，想找出耳機對面那人的比寶藏還大！

安雄赳赳氣昂昂：“兄弟，你別被我逮著了。”

“逮著了，我教你如何做人！”

安在海灘上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就在某個時刻，耳機提示音響起。

——“人淚。”

人淚？

安一愣過后便瞬間轉頭朝某一遠方看去。

今天早上出海時，船長跟他們說，這個海灘有兩塊石頭，獨獨立在海的一側，俯視看就像兩顆淚珠，人淚。

當時船長手指遙指向遠的某，那正是安現在走過去的方向。

人淚的石頭一大一小，表面，像一顆巨大的鵝卵石，駐扎在沙子里，海浪一深一淺沖刷著石頭的底部，到傍晚漲時，這兩滴眼淚便會淹沒在大海里。

安朝石頭走去，安的視力很好，離得遠就看見了有一麻繩拴在了其中一顆大石腰上，繩子的另一頭延到海里，安哇了一聲，揚起一張驕似火的笑臉，朝著石頭飛奔而去。

這只兔子似乎永遠力無限。

安撿起那跟麻繩扯了扯，扯不，安沒有猶豫，當即將兔耳朵摘下，甩開鞋子，赤足順著繩子踏著水朝海面方向走去。

滾滾涌來的浪沾了安的沙灘，正午的落在安的肩頭上像抹了一層，泛著細細的澤。

不多會，海水蔓至安的腰，雙手朝水下了繩子，覺得應該快到頭了，便索一個閉氣，潛了下去。

*

捆綁麻繩的大石旁是一塊相對平坦的石頭，比大石矮了一大截，正好是一個年男人坐下的位。

這兩塊石頭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長一短，大的一顆像一道從臉頰旁落的淚痕，小的另一顆如凝在眼眶邊際的淚珠，兩塊石頭相依相偎，稱之為人淚。

扁平的石頭上此時坐著一個男人，男人手旁擱著一副藍牙耳機，茸茸的兩只小尖耳，像極了Happy的耳朵。

海風吹拂，男人的短發迎風招揚，既瀟灑，又慵懶，好得像一副畫。

單屹的眼睛漆黑深邃，帶著淺薄的笑意，卻不見一詫異。

單屹早在早上便看見了安，他與安同批出海，但不同船。

返程時，單屹那艘船跟在另一艘船后返航，靠岸時，單屹離了遠就看見了那個陌生又悉的影。

在別人都小心翼翼扶著接應的工作人員下船時，安站在船邊，撲通一下就跳了下去，濺起一臉水花，大概是腳趾頭磕到礁石了，在淺淺的海水里一拐一拐呲牙咧地往岸上走。

此時單屹閑散隨意地坐在石頭上，頭頂的太炙熱，慢烤著這一片大海與陸地。

單屹迎風瞇了瞇眼，目所及是漸行漸遠的人背影，人佇立在海中.央，隨后深吸了一口氣，噗通一下，潛了下去。

單屹在岸邊無聲挑起了角。

不多會，溜溜的人從海面破水而出，海水嘩啦啦延頭頂傾瀉而下，水花濺起，在太下折出鉆石般的。

安其中一只手中抱著一個鐵盒子，另一只手將沾在臉上的頭發胡往后撥，隨后便拼命地著刺痛的眼睛。

安的眼睛被海水腌得死命睜不開，一個勁地往外靠：“媽啊，我特麼要瞎了！”

單屹在這時肆無忌憚地笑了。

單屹心想，朋友，也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