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屹和魏易訂的酒店就在海邊, 因為音樂節的原因，房源張，兩人訂的是一間雙床房。

酒店只有五層高，電梯是后來新裝的, 十分窄小的電梯, 容納五人便是上限。

此時從大堂進來, 人來人往, 人們將音樂會后的夏至余熱默契地順延至深夜, 今晚的夜晚每個角落都充斥著熱與喧囂。

電梯前有一波人正在等候，單屹背著安沒有往電梯方向走，單屹直接轉向了樓梯的方向。

今天深夜的樓梯也熱鬧, 單屹踏步上樓, 每經過一層的轉角位都是從走廊里頭傳來或大或小的歡聲笑語，仿佛在夏至這一天，所有人都不愿辜負這盛夏的夜。

單屹背著安轉上三樓轉角時，兩個生恰巧下樓，樓梯窄, 兩人并排也擁。

單屹停在轉角，讓對方先過，而就在這時, 原本睡死過去的安突然詐尸, 人從單屹肩膀上撐起，兩只胡掙扎了兩下，正好踢到生中的其中一人。

單屹立刻拍了拍安不安份的腳, 偏頭, 安的眼睛正好瞇開了一條線, 人迷茫著, 睡得神智不清，單屹開口朝說道：“乖一點，趴好，別。”

單屹的聲音不大，聲音微沉，就像年代久遠的沉香木，傳耳中，縷縷，像沉香燼，鉆到每一聽覺神經都有回響。

安在單屹這句話后便真的安定了下來，乖巧地趴回到單屹的背上，臉翻了另一面繼續枕著，眼睛又重新閉了起來。

單屹朝被踢到的生道歉，對方卻紅了臉，忙擺手說沒事。

兩個生經過單屹旁時單屹側了側，等人過了才重新拾步，等單屹離開后，其中一生抬頭朝上看了一眼，紅著臉，朝另一人說道：“那男人也太蘇了吧。”

生耳朵微紅，小聲說話：“他跟朋友低頭說的那句話，我聽著耳朵都麻了。”

“要是附在耳邊說話，誰得住啊。”

單屹的房間在頂樓，房間臺面朝大海，盛夏的風刮來，帶著一浪疊一浪的悠揚。

房門打開又關上，將外頭的歡聲笑語都都隔絕在外，單屹隨便摁開其中一盞床頭燈，房間微溫潤，安淺淺的呼吸聲穿在遠的浪聲中，在夜里就像一首溫和的夜曲。

單屹將安放倒在床上，床上的人睡得沉，頭晃著一轉，毫無察覺。

安其實并沒有醉得不省人事，有知覺，只是不強烈。知道自己一直趴在一個人的背上，背寬厚扎實，散發著熱度，行走間起伏，安全十足，安迷朦中，覺得自己能在這個背上睡上一輩子。

此時單屹將安轉移到床上，安沾到床褥，床褥冰冷，與方才著的完全相反，人反而清醒了一些。

只是躺下后暈眩明顯，安頭左右晃了下，在扭曲的空間里睜不開眼。

安的運鞋進了沙，被丟回到車上，一雙臨時買的人字拖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就丟了一只，此時腳丫子上，零丁地掛著另外一只。

單屹將這一只拖鞋給摘下，回頭拿了浴室的巾給那雙沾滿沙子的腳干凈。

安的腳底敏，條件反地躲避，單屹手掌握住的腳踝：“別。”

安眼睛沒睜開，眉頭卻皺起：“你誰啊？你在干什麼？”

單屹笑了笑：“你機長，在給你腳。”

安：“哪個機長？”

單屹：“單屹，單機長。”

安似乎在混沌的腦子里將這個名字過了一遍，然后噢了聲，“那個老男人。”

單屹作頓了頓，往床上的人看去，安閉著眼嘀咕了兩句，聲音像蚊子一樣小，單屹沒有聽清一個字。

單屹任命，給兩只腳都干凈了，又換了一條巾給床上的人臉。

單屹生平第一次伺候人，鄙慣了的大老爺們，就算放輕了力氣也還是重，安直接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單屹覺得好笑，定定看著床上的人無聲勾起了。

單屹起，人正要離開，安又嘀咕了一句，這回大概是被折騰久了，嫌得很，語氣不好，聲音也大，單屹聽清了安里那句話。

安：“單屹那個老男人，要孤寡終老。”

單屹腳步頓住，回頭看向床上的人，安說完這一句話后，頭一歪，頭發蓋住臉頰，又安靜了下來。

單屹原地站了好一會，重新往浴室方向走去。

單屹在洗手盆洗了把臉，水龍頭扭后，人盯著逐漸退去的水一不，片刻后，索將服了，走到蓮蓬頭下，溫熱的水從頭頂澆下，眸全在水之下。

沒多久，單屹赤足出，隨意展開一條浴巾圍上，上到都是水漬。

床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穩，一直哼哼唧唧的，人突然一個轉，人便已經在床的邊緣。

單屹走到床邊，彎腰將人抱起一點，單膝跪在床上，將人從床的邊緣放落到床的中間。

安被人抱起又放下，頭晃著落回至枕頭上，一顆腦子里酒搖，人的眉頭便皺了皺，不多會，睜開了眼，眼睛瞇一條線，像只并不愉快的貓咪。

安的睡意早在溫熱巾上腳踝時便陣陣襲來，可人卻一直被打擾，這個打擾的人仿佛無休無止，該死的討厭。

安睜開了眼，眼神帶著起床氣，渾渾噩噩，一時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氣勢倒是先上來了。

安：“找死？”

單屹將安挪了一尺位置后，人沒離開，手撐在對方的側，頭垂下，看著氣勢高漲的人，揚起一個笑，嗯了聲，“是，想找死。”

安順著聲音視線右移，最后落在單屹的臉上，片刻后，又聚在單屹的眼睛里。

安張了張，看樣子是看清人了。

安用力將意識聚攏回來，然后目便從單屹的眼睛下移至他的膛和手臂，不著寸縷的皮在一盞床頭燈下覆下一大片的影，還不太清醒的安愣了愣，視線下意識再往下，一條浴巾繞了一圈半，不不松地搭著，但因為單屹跪在床上的姿勢，安覺得那條不算寬大的浴巾幾乎已經撐到了極限。

安頭不敢，一就晃，一晃就犯渾。

安目剎那間上移，與單屹對視，萬分猶疑地開口：“單機長？”

單屹嗯了聲。

安：“？”

安：“我們現在在干嘛？”

單屹笑意淺淺地勾了勾角：“你的酒量不怎麼樣，喝醉后沒有自理能力，問你什麼都不說，只能把你帶回我這。”

安努力回想，想不起單屹說的這些，只能想起那個溫熱又厚實的背。

單屹見安不說話，便問：“快零點了，要回去不？”

單屹給拋出一個選擇題，安閉，回答不出答案。

人泡在酒里，某些因子便原始瘋漲。

安對著這樣一個昏沉半的單屹，的從睜開眼那瞬便被發酵氣泡，一串串氣泡在酒里升騰，聚集到一塊一不小心便會炸開。

安問：“還能不回去？”

單屹答：“不回去就在這里睡。”

安頓住了，覺得自己正在被氣泡填滿的過程。

片刻后，安問單屹：“你為什麼不穿服？”

單屹回答得理所當然：“剛洗完澡，沒帶服進去，就沒穿出來。”

安這時才發現單屹的頭發是的，眉也是的，水滴凝在發梢上，單屹上都是香的。

而自己是臭的。

安：“我也想去洗澡。”

單屹想笑：“你這模樣怎麼去洗澡？”

安手支起半米，頭沉甸甸地晃，然后便重重砸回枕頭上，人難得哼哼唧唧，單屹不出聲，看折騰。

安看著單屹，對方不說話，但表藏在暖黃的微里，眼神仿佛粘上熱意，熱意黏在上，是一道如有實在的力道。

安心跳加快，運行，酒都在里暢行。

安：“但是我有點臭。”

單屹：“還行。”

安：“還行就是臭。”

單屹笑道：“不臭。”

安：“不可能。”

單屹手將安落在額上的頭發撥開，說道：“要怎麼證明你不臭嗎？”

房間開了空調，冰冰涼涼正好吹向床的位置，安原本覺得很舒服，但單屹的手指在冰涼的額頭上像撒下了一星爐灰，溫熱，微燙，安才突然覺得自己原來有些冷，冰涼的皮接到熱，便瞬間泛起了一陣皮疙瘩。

安想那熱逗留多一會，但一個手指頭的大小不夠，想要更大的面積，更久的時間。

安心想，幸好自己只是頭暈，但人還不傻，安佩服自己，開飛機的人自控能力都很好。

安將頭挪開：“那你能把我的手機拿給我不？我給沈恬打個電話，回去洗澡。”

單屹：“你在這里也可以洗澡。”

安一頓，又啞火了。

單屹在曖昧的燈里仿佛也裹上一層旖旎的，安躺在床上，看著這樣一個單屹，終于忍不住開口：“單機長，你最近是不是特別想什麼？”

單屹：“什麼是什麼？”

安：“阿man說，開過葷的人不能長時間吃素，你是不是很久沒吃了，想吃？”

單屹聞言笑了笑，看著安緩慢地開口：“或許還真是有點。”

安心跳又提了一檔速，酒帶著氣泡流淌經絡里，比醉酒更醉。

安看著單屹的肩膀，記起了牙齒咬在上面的。

安：“你對上一次是跟我嗎？”

單屹：“我就只在你上栽過一次。”

安：“你就只跟我做過？”

單屹：“這有什麼好撒謊。”

安將這一句話消化在里，片刻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想跟我睡多一次嗎？”

單屹有些佩服這個人的腦子，單屹看著床上的人，因為喝了酒，紅肆意攀爬，安出來的皮都出胭脂的，艷麗，說出的話像個疑問句，也像一個邀請。

單屹一些回憶恰如其分地便在此刻冒了出來。

單屹的作緩慢，但并不算溫，單屹將安的手扣下，在床上，人下一刻便懸在了安的上方，發梢凝著的那一滴水珠在搖晃下下墜，滴落在下的人額上，又輕飄飄地落。

安看著單屹一剎那暈眩，那滴冰涼的水珠落在額上讓心臟都為之一，男人強烈的氣息瞬間襲來，呼吸間都是單屹上好聞的味道，安屏息，不敢用力嗅，嗅到鼻腔深肺腑都是的味道。

安為單屹的猴急到不可思議：“你……這麼急嗎？”

單屹因為安這樣一句話頓了頓，下一秒便笑出了聲，笑聲過腔仿佛與下的人產生共振，安只能任由心臟放肆地跳，看著上的人看得呆楞。

安就這樣看著單屹呆呆地開口：“但不行，我不能跟你睡。”

單屹眸藏在暗淡的里看不出緒，單屹淺淡的開口：“是因為不喜歡我了？”

安：“因為我臭。”

安說完便抿住，一副仿佛覺得自己真的很臭的模樣。

單屹一顆扭的心瞬間松散了下來，單屹拇指抵住安的下，輕輕一，人便被地張開了。

單屹：“你一點都不臭，我很喜歡。”

安：“你就那麼想跟我睡嗎？”

單屹搖頭：“睡不睡先不說，但我想吻你。”

齒撬開，安嘗到單屹舌頭的酒味比自己還要濃重，仿佛被重新灌了高濃度的酒，那些發酵許久的氣泡便瞬間在里炸，耳邊響起破跟春水泛濫的聲音。

跟之間只隔著安那一層薄薄的純棉布料，單屹就像個火爐，在上讓滾燙，安那涼意被炙烤得無所影蹤。

單屹突然離開下的人毫厘，與間仿佛仍舊相，單屹指尖劃過安的脖子：“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怎麼不懂換氣了？”

兩人呼吸間都是濃重的酒氣，酒氣繚繞，安重重地息。

單屹勾出一抹笑，像個兵臨城下居高而的將軍，安覺得自己就像個被俘虜的敗兵。

男人的手臂橫在臉頰的兩側，安被錮在一方大小，每一寸都被制著，安每一個細胞都在炸，問單屹：“你為什麼親我？”

單屹：“我在完我的大冒險。”

大冒險？

安讀不懂單屹的這句話。

單屹：“今天最后一局游戲我輸了，還記得嗎？”

安點了點頭。

單屹：“我為什麼輸？”

安：“你說你跑過專業賽道，但我也跑過。”

單屹眉梢上挑，角勾著笑，點頭說是，然后他繼續問：“那麼我的大冒險是什麼，記得不？”

安頓了一頓，房間便突然安靜了下來。

片刻后，安搖了搖頭。

單屹無聲看著，單屹將安那些微表都收眼中，片刻后，角的笑意泛大。

參過軍的人，能從一個人的眼睛里看出真假。

安腦子好，記也好，那麼一點東西，怎麼可能不記得，單屹不拆穿，他似乎突然懂了什麼作趣，他樂于取悅下這個人，這個好他不介意維系一輩子。

單屹說：“我的大冒險，是去親吻我的心上人，期限是今晚。”

單屹手指順著下人的手臂一路朝下，將對方的手掌握住，舉起，一并在耳側，安便聽到耳邊被褥下陷的聲音，連同單屹的話一起繞在耳邊，連耳后的絨都豎起。

單屹齒帶了力度，最后一句話消融在彼此滿腔的酒意中，他說：“我的心上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