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前, 林薇刪掉了秦家的通話記錄，再把手機還給了沈柯言，道了一句謝謝。

“保這麼好, 是你跟小男朋友打的電話？”

沈柯言翻了翻通話目錄，林薇做事真是細心如發, 居然連手機通話的云端記錄都一并刪掉了。

林薇知道這個人沒皮沒臉的，說出什麼話都不奇怪, 臉不好是因為秦浚生居然懷疑縱火？！

聽到沈柯言這麼問, 著實不想解釋什麼, 干脆順著他的意思回答道：“是啊，就是我男朋友，我馬上要去做手了，總要跟他知會一聲。””

“這什麼男朋友？你了這麼嚴重的傷, 右手胳膊都摔斷了, 他看都不來看你一眼？！這還算是男人嗎？！”

沈柯言從床上跳了起來, 都替覺得委屈, “小, 你干脆和他分了吧！”

“不分！你湊什麼熱鬧？”

林薇干脆拒絕, 當然只是不想讓沈柯言繼續糾纏下去。

“那他究竟有什麼好的？我有什麼不好的？不行，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沈柯言耍起了小無賴。他長得帥人緣好跆拳道冠軍還會打籃球，真是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翩翩年郎一枚, 好多生都倒追他，他還看不上那些生呢！

林薇：秦浚生有什麼好的？

就是他生病了還在學習，他在移植倉里輔導了的數學。

把話說清楚是吧？那好, 立馬說個清清楚楚——

“他的好, 就是他永遠不會放棄求知的神, 你這種只看外表的輕浮男生, 是不會明白的！”

“他曾經離死神只差一步，他還不放棄學習，還在自己的病床上考了第一名！”

“無論他變什麼樣，我都覺得他是個很好的男生，永遠值得我去學習和敬仰！”

“你不過是看我長得漂亮，看我家里遭難了，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所以才想來趁火打劫！”

“沈柯言，你覺得你的這種行為很帥很酷嗎？生都吃你這套淺的把妹手段嗎？！”

“我只覺得你太自大，太傲慢，太沒禮貌，一點都不會尊重人！”

“你有什麼資格來過問我的私事？！”

對付討罵的人，是不會下留的。夢里就罵過孫亦卓孫老師，現在罵個沈柯言不是小菜一碟？

***

沈柯言被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腦子里還沒反應過來。

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全方面罵過，林薇是第一個。明明里一個臟字都沒有，卻能把孩子罵的想哭。

沈柯言想了想，倒是有些疚了，只好解釋道：“我是看你中午悶在被子里哭，哭的可傷心了，知道你家燒沒了，心不好，所以才想著逗一逗你，讓你開心一點。”

“如果你覺得很冒犯的話，那我不逗你就是了！”

……

林薇愣了愣，沒想到他是在故意逗開心？這麼說來，是把好心當驢肝肺了？

想了想，他們兩也沒多大集，這麼點口角也就算過去了。

林薇緩了緩口風：“我后天做完手出院。沈同學，算是謝謝你陪我一天，以后你還是說話正經一點吧！”

沈柯言哭笑不得：“我這人就是這樣，跟誰說話都沒個正形，否則也不會被你痛罵一頓了。”

“嗯，看出來了。”

林薇笑了笑，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笑。

這一笑眉目書，似乎整個病房都被的眼眸給照亮了。

沈柯言再一次看呆了，他不想誦一首詩來：“回眸一笑百生，六宮黛無。”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才不是楊貴妃！”

這是形容楊玉環的詩，一點都不胖好不好？

***

話說回來，林薇晚上的手安排在八點。

付心田從家里出發的時候是七點，到達醫院門口正好是七點半。著急趕到朋友的邊，蒙著頭往前奔跑，一輛大卡車疾馳而來都沒有發現。

剛跑到馬路中央，付心田忽然聽到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瞬間，周圍人的面孔都扭曲了起來，也順勢轉過去，發現了一輛對準自己的車頭……

于是這一秒好像被無限延長，從一秒變為兩秒，四秒……

“砰！——”地一聲轟鳴。

引擎聲停止的那一刻，付心田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里。的腰被對方整個攬住，抬眼對上了他的臉龐。

“小姐，你沒事吧？”男人關切地問道。白大褂下撐起的膛， 勾勒出富有男子氣概的廓。

后傳來卡車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會看馬路啊？！大晚上的找死啊？！”

男子松開了的腰，把拉到了馬路邊上，付心田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謝：“先生，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不用謝，以后過馬路注意一點。”男子看了下手表，就邁開腳步走向了醫院。

付心田跟上。恰好他們兩走的是同樣的路，還上了同一臺電梯。

悄悄去，他的皮呈現出健康的小麥，干干凈凈的臉龐真的很好看，只是過于冷冽的氣質，讓人覺不太容易靠近。

“先生，你是一院的醫生嗎？”

付心田摁住了跳的小心臟，他看上去好年輕啊，居然是一院的醫生了？

“不是，我是病人家屬。”男子不想多解釋什麼。電梯門一開，他就順道去了一趟衛生間。

付心田也下了電梯，抱著書包走進了骨科病房。林薇看到的瞬間，簡直像是見了大救星：“小田田，你終于來了！”

付心田從包包里掏出一個紅包，里面有一疊疊捆好的爺爺：“薇薇，我把你的事跟爸爸媽媽說了，我爸去了一趟銀行取了一萬。剩下來的兩萬手費，汪夏們說會想辦法的。實在不行的話，咱們跟陳老師借一借。”

話音剛落，后傳來一個聲音：“的手費我會出的，不用你們幫忙。”

“……”

付心田這才注意到后還跟著一個人，愣了愣，呼吸頓住，有些反應不過來：“是你？”

“小田田，他是我的堂哥程玉琛。”林薇心下，把紅包塞回了付心田手里：“錢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跟舍長們打一聲招呼把，我暫且用不著借錢做手。”

程玉琛囑咐道：“我和醫生聯系過了，再過半個小時，你去手室準備一下。”

“好的。”林薇有些生道：“謝謝你，堂哥。”

……

程玉琛的話不多，說完這幾句就離開了病房。

倒是付心田久久凝視著他的背影，老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林薇看出點眉目，出手在眼前揮了揮：“小田田，回魂啦，我哥都已經走了……”

“薇薇，你堂哥……剛才救了我一命！”

付心田激得魂都快沒了。怎麼這麼巧？！剛才居然是林薇的堂哥把拉進了懷里！

林薇聽完了的訴說，也是后怕道：“你下次過馬路一定要仔細看看，不能再風風火火的，這樣多危險啊……”

付心田：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薇薇，你堂哥好帥啊！簡直帥到上天！”

“是嗎……”

覺得還好吧……堂哥學醫的，氣質比較穩重，只是商堪憂，這是理科男的通病。

付心田晃了晃的肩膀，一連串的鞭炮發問：“薇薇，你哥哥在哪里上學？工作了嗎？多歲了？生日是幾月幾號，有朋友了嗎？！他家住在哪里啊？”

林薇被晃得頭暈。

知道堂哥長得很帥，從上小學起，堂哥就是校草……

“他今年22歲，南京醫科大學大四學生，好像在南京的某家醫院當規培生。有沒有朋友我不知道，生日好像在1月份，家……住在南京棲霞區吧……”

算是把堂哥給賣出去了。

等一等……小田田，該不會是……看上堂哥了吧？

***

另一方面。送走警察后，秦家母子的目再次聚焦到林薇的資料上。

這是警察送過來的一份保險檔案，上面記錄的第一行是：林薇曾用名【程詩雨】，8歲后才改名林薇。

何盈姿早就調查過林薇的資料，說白了，不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接近兒子。但并沒有跟兒子詳細說過林薇的媽媽和繼父，畢竟這兩人涉及到犯罪案件。

但眼下的意外，讓這份資料來到了秦家，也讓林薇的世再一次展現在他們面前。

秦浚生看完了整本資料，才和母親促膝長談：“媽，薇薇原本住在南京，8歲那年，才搬來了我們市。是因為父母離婚的緣故嗎？”

“是的，聽說是母親做了對不起他父親的事，離婚后一年，母親再婚了。”

何盈姿嘆息一聲。通過人脈都打清楚了：是林薇的母親林紅亞出軌了。這個人在婚姻續存期間有了外遇，丟下了老公和兒，死活都要和那個男小三在一起。

林薇的父親原本是南京當地赫赫有名的牙科醫生，這件丑事發生后，程家將林薇母兩個掃地出門。

在那之后不久，林薇的父母離婚，雙方都提出了不要孩子，8歲的小薇薇只好跟著外婆回到了老家。

再后來，林薇有了個繼父，就是母親外遇出軌的那個男小三。

秦浚生拿出最后一頁資料，上面的人名做【趙磊】，關系那欄是：繼父。

趙磊——今年41歲，無業游民一個，資料上顯示：他曾經是南京某個地下賭.場的放貸者。

7年前，趙磊賭場生意破產，他去搶劫了一個工地的包工頭，被判了8年，還有一年才服刑期滿。

算一算時間，趙磊獄那一年林薇才10歲。也就是這一年，林薇隨著外婆第二次搬家，從老家搬遷到了市中心，這才搬到了現在燒毀的這棟房子里。

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秦浚生直主題：“媽，薇薇和外婆第二次搬家，是不是和這個趙磊搶劫案有關系？”

兒子這麼聰明，什麼都能猜得出來，何盈姿干脆也不瞞了：“這件事本來是一件無頭案，作案的路段連監控都沒有，警方什麼都查不出來。結果……公安局收到了一個小學生報的警，說，我的繼父好像殺了人。”

秦浚生的呼吸隨之一滯，當時，才10歲而已。

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用稚的聲音說：“我的繼父好像殺了人？”

何盈姿繼續說道：“警察去了林家調查，果真在廁所里發現了帶的錢包和刀，并且順藤瓜抓到了趙磊。庭審的時候，小薇薇還出庭做了證人，證明繼父當晚不在家。事后，林紅亞就離開了林家，好像是和兒斷絕了關系。”

秦浚生明白了，他順著母親的話，繼續往下說：“薇薇和外婆害怕趙磊的家人報復，再加上這件事的影響很不好，所以祖孫兩人把房子變賣了，搬到了市中心居住？”

何盈姿點了點頭：“薇薇上小學時轉了三次學。從南京中心小學轉到外婆家的小學，再轉到了市中心的小學……”

“……”

秦浚生覺呼吸有些困難，他似乎想說什麼，最后什麼都沒說，只是雙手不由自主握拳。

在他本不知道的地方，林薇小時候經歷過什麼，恐懼過什麼，是如何變現在這樣的，他一點都不知。

他只看到了溫善良，開朗的一面。但是另一方面，心里藏著極大的戒備森嚴，極度缺乏安全，甚至連秦家人都不信任。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防機制。

這里面的念想與細節，他從前看不明白，以后，他會學著去理解的不容易。

何盈姿也心疼這個小姑娘：“我和你爸都有收養的意思，讓遠離過去的一切，只是薇薇自己不愿意到我家來，似乎心里顧慮著什麼。”

頓了頓，何盈姿干脆道：“罷了，我再打個電話給薇薇，再好好跟說道說道，還是讓搬到我家來住！”

秦浚生出了手：“媽，還是我來打給吧。”

他剛才問了那麼多奇怪的問題，現在還欠著一個解釋。

只是手機回撥了過去，秦浚生忽然發現這個號碼有些悉，還沒想到是誰的號碼，一個男聲傳了過來：“怎麼著，兄弟，你不來醫院看你朋友，還有臉打電話給？！”

“……沈柯言？！”秦浚生第一次懷疑耳朵出了問題。

“……老大？！”沈柯言幾乎是一下子從病床上跳了起來，差點撞翻了床頭的水杯。

“不是，老大，怎麼會是你？”

沈柯言：林薇剛才說——這一通電話是打給男朋友的？！

他和秦浚生都是一中籃球隊的隊員，還住在同一個小區，他怎麼不知道秦浚生有朋友？！

“不是，什麼朋友？薇薇在哪里？！”

秦浚生比他還不明所以。

他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沈柯言什麼時候和林薇認識的？！

作者有話說：

林薇：我瞎說的，你們信不信？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