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京開完會回來后, 林薇回歸了正常的生活節奏。

的寒假安排十分簡單。每天早上看看書，晚上寫寫作業。至于下午這段時間，約好了去劉家給劉司楊當家教, 邊還跟著個監督員秦同學。

劉伯伯家的書房很大，林薇和劉司楊靠在一起坐著, 一個出題一個做題。

林薇耐著子再教一遍：“這道幾何題，點A對折之后, 落點在直線AB上, 折痕肯定是垂直關系……懂了嗎？”

劉司楊頭大如斗, 聽了三遍他還是聽不懂，干脆拍案而起：“傻.吊數學，誰有病誰學……”

秦浚生正窩在一張沙發上看書，聞言眉頭一皺, 眼神隨意巡視了下劉司楊這邊。

劉司楊頓時氣焰矮了三分。想起靶場上的一幕幕, 他趕忙抿住, 忍住了一句國罵。

林薇只好再換了一種思路, 從作業本上撕下來一張紙, 畫上了各種輔助線, 然后沿著題干折疊起來，再把折痕展開來給他看：“這是AB的垂直平分線，--------------/依一y?華/這下看懂了嗎？！”

——你不腦, 手總可以吧？

“懂了！”劉司楊接過了這張紙，還很不要臉埋怨了一句：“你早這樣教不就好了？所有求折痕的題目都可以疊出來，那我還學個線？！”

“拜托, 考試的時間是很湊的, 哪里有時間讓你剪裁折疊？”林薇都快教崩潰了：“如果上那些立圖形, 我看你怎麼還原立三維圖？”

劉司楊大言不慚：“那我多帶幾塊橡皮, 現場切橡皮不就能看出來了？！”

林薇：“……”

這種事，我好像也干過？

曾經最頭疼的數學題型就是立幾何解析。

……

一個小時后，劉司楊的學習耐力槽消耗殆盡。

他本是個學渣，唯一一點數學基礎還是小學時打下來的，能背完乘法口訣表就不錯了。現在學初中數學，完全是趕著母豬去上樹。

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干脆扔掉了筆，把炮對準了一旁的秦浚生：“你怎麼不來一起學數學啊？喝喝喝，只知道喝咖啡，有本事說說你中考考多分啊？！”

林薇倒吸一口冷氣，小子，不作死就不會死！你竟然敢跟他比拼分數？！

秦浚生一抬胳膊，隨意地躺在沙發靠墊上，自有一與俱來的傲慢：“我嗎？670分。”

劉司楊頓時瞠目結舌，呆了一木乃伊。

去年中考，他們學校全校第一名才考610分。670分，這是什麼神仙分數？

林薇無語道：“浚哥是我們這一屆中考狀元，你跟他比什麼？還是好好管管自己吧！”

于是……劉司楊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像秦浚生這樣的天之驕子，文武雙全，如果你不對他花癡一下，那都對不起老天爺給他的杰克蘇人設！

趁著秦浚生去倒咖啡的間隙，劉司楊勾了勾小指頭，把林薇召喚過來，再八卦兮兮道：“你是怎麼追上他的？你有什麼談的技巧嗎？”他也想追校花。

“我才不是他的朋友。”林薇一臉純潔，眼神無辜。

“那你來我家做老師，他還不放心跟著來？這明擺著他喜歡你嘛！”

連劉司楊都能看出來：秦浚生明顯是不放心林薇一個人在家他呆著，所以親自登門監督他們。

林薇思索了一番，千萬不能讓家教課變課，否則劉司楊會更不學好，于是忽悠道：“因為他是我的爸爸，爸爸關心照顧兒都是應該的。”

乍一聽到這話，門外某人手一抖，咖啡一撒，差點燙到自己。

門里的劉司楊再次拍案而起：“你當我是白癡嗎？他才比你大一歲，難道他一歲就能生個娃娃嗎？！”

“干爸爸也是爸。別大驚小怪的。”林薇大言不慚：“他替我準備了一套嫁妝，所以我現在就是他的兒，這做有嫁妝就是爸爸。”

“……這是什麼道理？”劉司楊聽都沒聽說過。

林薇一本正經回答道：“有便是娘的道理。”

***

離開劉家的時候，天已晚，秦家司機來接他們兩個，林薇和秦浚生一前一后上了車，并肩坐在后排。

車子開出了一小段路，停在了一個十字路口。林薇了眼睛，窗外車流如梭，再看看秦浚生，發現他正在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

“浚哥，怎麼了？”被他這樣盯著看，心里會張的，好像他有什麼不軌的思想。

秦浚生臉頰逆著，抱著手臂，垂眼看：“薇薇，如果你想驗一下父的話，我倒是可以效勞。”

林薇：！！！

剛才和劉司楊胡謅的話？！他聽到了？

秦浚生看見僵住的臉，不出大拇指，輕輕刮了一下的鼻子，像是安一只貓咪，“乖，不如你現在就爸爸？我不介意提前上崗。”

林薇：……靠！

終于反應了過來，首次產生他是流氓的直覺。

嗚嗚嗚，浚哥他學壞了！他居然會妹了！他居然還讓自己他爸爸！

林薇略一思忖，十分大義凜然道：“爸爸！求親親抱抱舉高高！”

來呀，中門對狙，可不怕他！

于是事實證明：某人就是一只會上逞能的紙老虎。

聽這麼沒臉沒皮的一，秦浚生一愣，再次被震撼到，林薇真的自己爸爸，還親親抱抱舉高高？！

再看一臉無師自通的挑釁小樣兒，秦浚生不產生一種錯覺：我家薇薇不會是學壞了吧？誰教這麼說的？

看他被嚇退了，林薇得意道：“不敢了吧，別裝什麼校霸流氓，斯文敗類，你才不是那種人設！”

給我好好滾回你清雋優雅的學霸人設舒適圈去！

——浚哥就應該是最溫文爾雅的校草！

“……”

秦浚生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截，他總是因為太要臉，而拼不過林薇的厚臉皮。

以前如此，現在也這樣。

長期以往，他難以想象：自己在的面前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車子很快到了家門口。秦浚生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抱一抱舉高高會怎麼樣？好像也不能怎麼樣。

……

林薇剛下了車，還沒走出幾步遠，后忽然過來一條手臂。

原地轉了一個360度。

當轉到第180度的時候，被他一把拉進了懷里。

270度，秦浚生一只手整個把環在臂彎。胳膊從上繞過。

360度，另一條手臂穿過了的膝蓋，固定住的背部，兩條手臂一起發力，的腳尖瞬間離開了地面。

堪堪標準的一個公主抱。

林薇頓時暈頭轉向，耳邊是他的調笑聲，回擊的挑釁：“我抱一抱你能怎樣？”

秦浚生：反正他經常抱，換個姿勢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薇簡直難以置信，反應過來連忙用小拳頭砸他，幾乎咆哮出來：“你做什麼？！這是你家，快把我放下來！”

秦浚生掂量了下懷中輕飄飄的小姑娘，邁著步子往前走：“我抱你進去再放，反正我爸很晚才回來，我媽今天帶珊珊去公司做模特了。”

他還非常有理由。家里沒人的時候，他想做什麼都行。

林薇頓時哭笑不得，可是這個姿勢窩在他的懷里，他的力道和氣味都被無限放大，相接如短兵相接，秦浚生渾上下都散發出一種致命的魅力。

瞬間覺到全的氣都在往頭上涌，不用說，臉頰一定是滾燙滾燙的。

秦浚生沒怎麼費力就把抱進了家門，放下的時候，還低沉不滿道：“你怎麼這麼輕？飯都吃到哪里去了？”

林薇簡直沒臉看他，的材個頭放在高中生堆里都是那種小類。男型的差距，讓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咬牙切齒道：“好，我下學期一定多吃點，爭取吃像熊輝那樣的大胖子，我看你還怎麼抱我？”

秦浚生著下道：“熊輝那樣的大胖子？那要不要改你抱我算了？”

“你想得！”

說完，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立馬瞥向兩旁，角都掛著暖洋洋的笑容。

***

寒假時間過得很快，1月份一結束，林薇就要去北京參加中華詩詞大會總決賽。

2月1日一大早，跟劉家打了個招呼，過完年再回來輔導劉司楊。同時和秦浚生何阿姨訂好了去北京的機票。

何阿姨訂的是國航頭等艙。上了飛機，林薇就把一本《古詩詞選》攤開，默默背誦記憶。秦浚生也帶了一本《穩定的數學理論》，以同樣的姿勢看起了書。

他們兩都是高中學霸，一旦學習起來就進了狀態，眼中只有書上的一行行文字。

這可苦了何盈姿，一路上沒話說，頭等艙里就他們三個人，兩個孩子本互相不搭理，這種磕不到CP糖的覺不太好，于是何盈姿開始沒話找話說。

首先跟林薇搭訕：“薇薇，你聽說過一首詩嗎？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風空落什麼來著？”

“水風空落眼前花，這是溫庭筠的《夢江南》。”

林薇接了下半句，不僅知道，高一期末還考過這首詞呢。

一聽到這個話題，秦浚生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預，趕阻止道：“媽，你別在薇薇面前胡說！”

何盈姿看兒子急眼了，笑容更加放肆了：“薇薇，阿姨跟你說啊，小浚在你之前還喜歡過一個生，那個生告訴他這是一首暗的詩……”

林薇愣了愣，轉頭看向某人：“是嗎？”

“其實他也就是暗，”何盈姿打趣道：“去年他期末考完回到家，簡直就跟丟了魂一樣……”

……

去年高一下學期分班考試，第一天考完以后，秦浚生回到家有點反常。

他難得沒有一回家就去書房看書，而是在客廳里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好像被什麼難題困擾住了。

何盈姿發現兒子有些不對勁，就拉過他坐在沙發上，想開導一下兒子：“期末考不好也沒什麼的，你不是參加了奧數競賽嗎？明年可以自主招生……”

“媽，我不是沒考好，我有一道古詩詞閱讀題沒做出來。”秦浚生臉上有些靦腆的緒。

何盈姿什麼人？立馬察覺到兒子的反常不是因為績，因為他就算考的再差，都不會像這樣害。

等一等，害？！

——難道是因為某個生嗎？！

“跟媽媽說說，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孩了？”何盈姿一雙大眼睛看著兒子，眨了眨以示鼓勵。

秦浚生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早上去7班考場考語文的時候，坐在我前面的一個孩子，告訴了我古詩詞閱讀理解題的答案。”

“你考試作弊了？！”何盈姿驚訝萬分。

“我們考完了才說話的，”秦浚生抱著手臂回憶道：“我還不小心把的眼鏡給踩碎了。”

“你怎麼辦的？你賠了人家嗎？”何盈姿星星眼。

“沒要我賠償，但我覺得自己不太對勁。”

他從未像這樣心浮氣躁過，下午考數學的時候，腦海中都是抓住自己袖口的乖巧模樣。

忍不住往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小姑娘正在認真答題，脊背的筆直筆直，目盯著卷面，骨子里仿佛有一天生的學霸矜傲。

他凝視著白皙的脖頸，烏黑的馬尾辮，纖細小巧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莫名其妙的保護。

這種覺沒法解釋。絞盡腦都算不出來：為什麼他會強烈地被一個陌生孩給吸引住？

“長什麼樣？”

何盈姿立馬來了神，聽兒子這描述，完全是年竇初開，就一見鐘啊！

“是很乖的一個孩子，說話細聲細語的，看上去很有禮貌，但并不會給人一種滴滴的覺。下眼鏡看，的眼睛很大，頭發很長，皮很白……”

“什麼名字？”

何盈姿不心馳神往，一聽描述，對方是個乖乖的姑娘，這種類型的萌妹肯定就是兒子的心頭好。

秦浚生不道：“的字也很好看，課程表上的一句格言，寫的很有味道，像是我寫的那手簪花小楷……媽，你怎麼這麼多話？！”

“快說，什麼名字？媽媽好去打聽打聽！”何盈姿這會兒抱孫子的心都有了。

“媽，我就見過一面，我去打擾做什麼？”他還沒自到覺得人家小姑娘一樣能看上自己。

說完，他轉回到了書房，把門一關，估著是在回味一見鐘的滋味。

……

“薇薇，你說他好不好笑？去別的教室考個期末，居然看上一個小姑娘，還不敢跟人家搭話！”

何盈姿還在不停地像倒豆子一般，說著兒子初失敗的故事，完全不顧兩個孩子的面子問題。

直到發現氣氛不太對勁:兒子臉紅也就罷了，林薇怎麼也臉紅了？兩個學霸還沒有接茬的話。

雙方都保持默契，盡量不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局面。

直到何盈姿反應過來什麼，忽然察覺到一件事：“薇薇，那個孩子不會是你吧？！”

兒子當時的描述：大眼睛，戴眼鏡，長相甜，長長的馬尾辮，皮白……不就是和林薇長得一模一樣嗎？！

林薇不看了一眼旁邊座，秦小同學立刻偏頭，躲開投過來的目。雖然他曾經掩飾的很好，但今天聽何阿姨這麼一說，一顆純男心一覽無……

林薇：原來你真的是去年期末惦記上我的？！

“浚哥，其實吧，你當時上去搭訕也沒什麼要的……”

“我也不會怪你把我的眼鏡給踩碎了。”

“反正你后面還賠了一副。”

林薇選擇跟何阿姨坦白從寬，算是報復他前幾天的公主抱。

客艙里頓時響起何盈姿的驚呼聲：“薇薇，原來你就是小浚的初？！那個教他古詩詞的人？這麼巧的嗎？！”

眼前一位空姐走了過來，秦浚生故作鎮定道：“…媽，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他已經夠沒有面子了。

以后，他該怎麼在林薇面前討回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