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約》第16章

第16章見這小像是個風塵

扈萬坤理趙秀蘋這事在整個潞府都出了名了,誰也不會想到一個逃跑走了小妾會是這個結局。

扈爺還是無愧於他這個總爺,那豁達的心比天還大。

其實他心裏也是苦不迭,也只有他知道,是怨他,人家給你做妾了,是你八抬大轎將人家抬進扈府了,可是你一見人家就……終歸是怨他,他首先這樣想。

與其那樣將趙秀蘋打個半死,還不如隨所願全了他們。

若是想治,開初就跑不了,東山響馬他都能逮住,何況是趙秀蘋。他知道,即是將擄回來,他在面前也是個廢人。他知道。

那晚也怪,他扈萬坤就是沒有犯渾,他慶幸克制住了自己,那個趙英子是自己的小姨子,跟自己的妾夥同他人來到他府上明目張膽地欺騙他,還是對著他的那麼多營兵。

開始他就看著扮演花木蘭的那個趙英子就像是趙秀蘋,他還在想,若是趙秀蘋敢扮男裝來給他演戲,他扈萬坤不但不會懲罰,一定還會原諒

他自己都懷疑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了?

在府營給他們刑的時候,他們都是喊天哭地的,他扈萬坤的心裏也不好,他也不願意這樣做,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他們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一些代價了,否則他還能帶兵嗎?

那個小姨子趙英子他沒有對怎麼樣,他覺得人家沒啥錯而且做得對,是位中豪傑,真正的花木蘭。人家當妹妹的來捨救姐姐,有錯嗎?讓人敬佩。

最使他心的是這個小姨子演的那花木蘭,那唱腔那作,他還是第一次領到那種癡迷的覺。雖然他沒有看過趙秀蘋的戲,想來他們姐妹一定不相上下了。

靳義堂是不願意再進新意班了,他跟這個程班主在心裏突然間有了隔閡了,若不是人家扈萬坤心豁達,他們這次可是要遭難了,不但是他跟趙秀蘋,連劉福祿趙英子都害了。

可是不去又能怎麼樣,事已經發生了,也已經過去了,一個戲子,就是靠戲班唱戲生存的,要飯能扔掉子嗎。

劉福祿可不一樣,自他進了戲班,早就想自己置一個戲班了,原因是他有資本,就是他的那個,得出來見見了,為他做點事了,時間也這麼久了,再沒有人知道這個了,那個栗四也死了,他沒有害他,是老天爺。

他心中已有了安排,只是還不知道靳義堂的心思,好歹他也是靳義堂的徒弟,就是他再置辦個戲班也離不開師傅。

他曾經也在捫心自問,那個的主意是不是顯得自己有點太自私了,太見錢眼開了,他遲遲沒有個作也就是這個理由。

那他還能給了栗永祿?他本來就不知。是上天給他的?也許是!這個在他的心裏矛盾著,可是他知道這是神不知鬼不覺,只有天知道。

他是個講究理道的,他不會白白吞吃了屬於別人的東西,他就是想做點大事,這也許就是老天爺賜給他的,是老天爺讓他大事的,哪怕日後再還回去,這樣他就能心安理得。

這是他醞釀已久的計劃了。

再說,現在他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角兒他不發愁,他們都是臺柱子。

「你打算怎麼樣表哥?」劉福祿要趁這個機會來實施自己的計劃了。他也看出來靳義堂是不滿意那個新意班了。

「能怎麼樣,說只歸說,還得做呀。咱們又沒本事自立門戶。」

「怎不能,我就計劃立一個戲班。」

「你?憑你啥?」

「我在游風約有朋友啊。我能想到辦法。」劉福祿道。

「要是我們能自己有個戲班,那還不是我們的天下。」

劉福祿到了一趟新安里,在那裏足足住了十多天,跟師父門在拳房還有鄉約書房學習到了不東西,這裏自從文廟建后,鄉民都是神抖擻,談吐、舉止溫文儒雅,覺都是文縐縐的。

還跟馮道、李三太混了個,他們可是游風約的鄉首。

提起他要組織戲班的事,大家都支持,紛紛表示要幫助他。其實,劉福祿就是來走個形式,做做樣子。

回到遙鎮見到靳義堂便告訴他:「錢是辦妥了。能置一個八馱大戲班了。」

他打這個個幌子,也是做給靳義堂看的,不用說八馱大戲班,就是十六馱、二十四馱他都不問題。

八馱是什麼個概念,當時新意班和心意班的戲班才只有三馱,一馱為一騾馱兩隻戲箱,三馱就是六隻戲箱,八馱就是十六隻戲箱了。服飾幕音樂雜役齊備,應有盡有。

靳義堂想不到這劉福祿竟有這麼大的本事,一下就能置八馱大戲箱,這要唱起來才過癮。

當然,置辦這麼大的事得跟遙鎮保長栗永祿說,還需要人家的支持,特別是這新宅子,就是他們的落腳之,雖然也給人家出得租金,但人家栗永祿可還是主家呀。

栗永祿是不得劉福祿常住的,甚至他到有想法將新宅給了劉福祿了。

栗永祿知道劉福祿要置辦戲班的事,他現在已經是他們遙鎮的人了,這遙鎮如是出了這麼一個大戲班也是他遙鎮的榮耀。於是栗永祿也員鄉民捐資籌款幫助他們湊集戲班資金。劉福祿對栗永祿恩不盡。

提到新宅,栗永祿很慷慨地說:「這宅子我家也暫時住不得,若你有意就將這宅子歸於你的名下可否?」

「那不太好了,現在我的家口也大了,還有我連襟一家。再說兄弟自來到遙鎮,鄉民對我們施恩施微,我們都記在心裏。」劉福祿早盼著他的這句話。

「應該應該,我是保長,看兄弟這一大家,紅紅火火,子滿堂的,是多大的興事。」

「那就依保長了,還請保長給兄弟說個價錢,日後便湊齊了給你。」

「不急不急,兄弟現在正直花銷,創業事大,等發達了再談不遲。」

劉福祿謝過。

道準備到北京面見父母親了,這幾年又當小天王又做匪的,連自己的終大事都耽擱了,這回可不能再把人家三小姐趙秀芝給耽誤了,本來父親大人對他的一貫行為就看不在眼裏,這次不是他老人家,他馮道還在外面躲府的緝拿。

他將鄉里的事宜給李三太,臨走鄉約書院和拳房的眾弟兄來給他送行,李三太提議讓小拳王赤崗陪公子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赤崗領命,跟車把式老馬趕一輛馬車從游風約出發,一路朝東北而去。三日到達邯鄲永年縣,便找一客棧將馬飼餵。這裏是他最悉的地方,當年他跟著太平軍還在這裏跟清軍開過戰。

因天氣尚早,就跟赤崗出客棧到臨洺關溜逛,一路上馮道給他講述當年北伐軍統帥林祥、李開芳在這一帶跟清軍開戰,每戰一都會繳獲無數金銀財寶,因撤離時無法帶走,便藏於此,他就是在那一年跟一些鄉民來參加太平軍的。

「時隔多年,也不知這些金銀財寶落於誰手。」馮道自言自語。

傍黑他們到了客棧,一位店家正在迎接他們,穿著輕飛的衫,一雙眼嫵人,黛眉輕描,略施紅。馮道抑不住「噓」的一聲,好一個風塵子。

剛才是一位老者給他們拴馬喂草料,本沒有見這位小,若是剛才見了他們還不會出去溜達。

道故意讓赤崗付足店錢。

赤崗說:「碎銀花完了。」

隨即掏出一錠銀子來,子忙擺擺手道:「找不開,找不開,客急啥,打明兒再出不遲。」

道故意說道:「找不開就別找了,溫壺好酒喝吧。」

「喝酒也喝不完啊,看這位公子定是有錢人。」小笑道。

說著話就見給他們拴馬的老者進來:「找的開找的開,給客溫酒,好酒,挑上好的酒。」

也知道找的開,也是故意找話茬說的。

別看這客棧不大,上下二層都是客房,下層是一小院,院的一角有一涼棚是馬號喂牲口的,還有就是接待客商的這一間,整個客房都住滿了,吵吵嚷嚷的。

道好長時間沒有自自在在地輕鬆輕鬆了,今天出了門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心裏沒事了,就有心思喝酒,還把趕車的老馬從馬棚吆喝上來。主僕三人無所事事都喝個爛醉。快三更天了,才各自回客房歇息。

約莫四更時分,忽然客棧門外一陣敲門聲。

那老者店家就在門房睡,聽到后即起床答應:「客,別敲了,客人都睡了,到什麼時辰了還門,滿了滿了,到別去吧。」

敲門聲非當沒停,反而敲得更了,還聽到罵罵咧咧地喊:「快開門快開門,不然撞門了!」

店家開店久了,一聽這罵罵咧咧的,知道又是府在找人,就連聲說:「好好,我開我開,知道是爺來了。」

跟馮道住在樓上的赤崗因自己的使命不一樣,一聽見有敲門聲就支耳細聽起來,聽到店家接了那話還不走,還是繼續敲門,赤崗覺不對,以為是響馬強盜。

於是便醒馮道:「公子,有人敲門,我到外看看。」

「看什麼,敲他敲,我等何事。」

這時聽到大門開了,擁進來不人,這些人先是在下面一間房一間房地門,還聽到他們挨個登記客人的姓名,有人還問店家有個姓的馮什麼什麼。

赤崗一聽這個「馮」字便警惕起來,是不是與公子有關?他就是保護公子的,還是小心無大錯。

赤崗出了門一縱爬到房頂,順房頂到前面想探聽正在屋查房的人說話,果然聽見有人說,找一個馮道的反賊。

他仔細朝客房裏看,裏面還有外國洋子,拿著□□。

赤崗不敢怠慢,速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況告訴了公子。

道還在睡迷中,剛才聽赤崗說有人,他就沒有當回事,說起「反賊」,他便也警惕起來,他是做過「反賊」,不是已經被府平反了?怎還說我是「反賊」?

既然是來找他這個「反賊」的,那敢小視,聽說現在府還在清剿太平軍的殘餘,一旦發現格殺勿論,難道是被誰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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