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大哥此次去奉城沿途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啊？快說與我聽聽。”

“聽說奉城吃食上尤為講究，點心種類更是繁多，是不是如大家說的那樣？”

“不是說奉城的男年滿十二歲后，人人都會學一些捉妖的本領？這次是什麼厲害的大妖，竟然也要奉城的城主發布懸賞令，雇了不捉妖師前去？”

“他們搞不定的事，爹和大哥刷刷刷幾下定能把那妖斬于劍下，名揚整個奉城！”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問的自己口干舌燥，姜涼垣眉眼間始終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耐著子回答的話。

姜家之所以能夠在捉妖界有那麼一席之地，并不是說法有多厲害，而是祖傳了一把斬妖劍。

彧城的人將姜家傳的神乎其神，還說什麼是宿朽赫赫有名的存在，有名不假，名的是斬妖劍。

此次去的有幾位才真是聞名遐邇的人，也有一些捉妖世家是帶著小輩歷練。

他們啊，排不上號。

為了維護在妹妹心中的形象，這些姜涼垣都避重就輕地說。

沿途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些。

至于說奉城適齡男都會學捉妖，實則都是夸大了，只不過是城主每年會安排一場統一考核，凡是隸屬奉城的男皆有機會參加選拔，有機緣的年便會被安排進學館，由專門的師傅講授捉妖法。

至于說有機緣的人，也不過是百里挑一，這拔選出來的人中有天賦的更是寥寥無幾。

奉城這次是學館中接連有學子失蹤，奉城城主也曾試著派捉妖師蹲守，妖沒捉到也就算了，還折了不人，城主與其手也落了下，無奈之下這才發布了懸賞令，召集能人異士除妖。

那妖也聰明，奉城聚集的捉妖師多了，便不再行事。

他們只能主尋找，目標就鎖定在離奉城百里外的一座孤山上，耗費了幾日，才找到妖藏的。

準確來說，不能稱之為妖，一只野山化為的怪，修行也不過數十載，許是得了什麼機緣，這才擁有了與它年歲所不匹配的深厚妖力。

這怪雖說能夠化人形，卻是人臉，帶走那些未破的男，他們原以為是那怪是為了吃了他們提升修為，那怪臨死前瘋瘋癲癲說的卻不盡然。

“獻祭，什麼獻祭？”

“這就是奉城城主該調查的事了。”也有一些捉妖師留在奉城，想知道怪口中所說的獻祭是什麼，但他們有事，怪一除便離開了奉城。

話說到一半每個結果，心里貓爪似的。

只能強迫自己換個話題分散注意力：“爹，大哥，你們對幽都了解的清楚嗎？”

兩人愣住，換了一個眼神。

姜父端起手邊的茶盞來掩飾自己眼底的痛，姜涼垣指腹捻了捻，不聲問：“怎麼又突然問起了幽都？”

姜茶茶說起了前因后果。

“既然丁大夫都說幽都有許多厲害的大夫，那可想而知醫有多高明，說不能真正能做到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我這上的毒也有可能解了。”

他們自然是去過幽都了。

也拜會了負有盛名的醫者，解毒是有辦法的，只不過需要一味藥引，至是修為千年的妖心。

找一個妖的妖心不難，能夠人形的普通小妖，宿朽大陸有許多。

但修為千年的妖在人類世界實在是見。

比著人間，靈淵幽林中靈力極為充沛，聽聞有些用上十年就能開了神智了，上百年就能化人形，上千年修為已然是高深莫測。

只不過有天道制約，妖在人界法力限。越是厲害的妖反倒是越不愿意踏足人類的地界。

如他們一樣的捉妖師，若是去靈淵幽林，只有一個下場，毫無疑問就是去送死。

與靈淵幽林最為相近的地界便是幽都。

傳聞幽都也曾有修為極高的士追求與天同壽，為了拿妖的丹用來煉藥，從而結伴潛靈淵幽林，如那些小妖向往人間的繁華，來人間是一樣的結果。

都是有去無回。

即便是有道行是千年的大妖來了人界，他們到制約，妖力削弱，以他和父親的能力也不會是對手。

想到這姜涼垣不敢去看的眼睛，怕看到眼底的失。

但總給希也不好。

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撞，姜父嘆了口氣，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話：“幽都我們去過了，只不過……”

余下的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要怎麼說？

說自己無能？

“原來爹和哥哥已經去過了，爹和大哥對我的事上果真是上心，只不過，看是幽都也是沒辦法了。”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實在是治不了也就算了，椅我都已經坐習慣了，不耽誤我出行。”

低沉蕭索氣息包裹著他們。

還這麼小的年紀，難道余生都要在椅上度過？

還有上殘留的毒素，也是讓人放心不下啊。

姜夫人看出大家心里都不好，下心底的酸楚，忙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走的這段時間，茶茶在修習上那一個上心，學會了不符的畫法，還誤打誤撞地和一個妖人締結了主仆契約。”

兩人第一念頭是不信。

姜涼垣想到那個頂著狼耳朵的妖人，它上的氣息有些特殊。

然而等把那個小狼人喊進來，姜父查看一番，證實兩人的確是締結了主仆契約后，腦子還是有些懵。

他那個一無是……不是，他那個覺得修行枯燥乏味的兒竟然能夠與妖締結主仆契約。

姜父眼中包含著熱淚，難不，難不他老姜家要出一個修行的天才了，難不斬妖劍該傳的是這個寶貝兒。

他了又，激的說不出話來。

姜涼垣也在消化著，拿著鞭子狐假虎威的小可怎麼突然就比自己還要厲害了。

姜夫人昂首，十分滿意他們的反應。

生的。

隨后姜夫人又說了孫掌柜的事，直說當時所有人都了，唯有鎮定的查看孫掌柜是怎麼死的。

姜父眼眶紅了，經歷了一次生死，果真是長了，可恨他這個當父親的無能，沒辦法治好的。

也就在這微妙的氣氛中，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姜涼城聽說父親他們回來了就連忙從趙家趕回家。

雖然他說和家里賭氣鬧離家出走，不過誰也沒當真，有些事都點到為止，對于他在彧城晃悠偶爾回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甭管大家想不想看到他，父親外出回來，他得個面，盡盡孝啊，省得事后他們又念叨。

進門就看到姜父在抹淚。

從他有記憶起，他何曾見過如山一樣的高大巍峨的父親落淚。

他愣了愣，隨后目落在姜茶茶上，話還沒過腦子，先從里冒了出來：“姜茶茶你說了什麼，把爹都氣哭了。”

所有人：“……”

耷拉著眼皮安靜站著的晏辭都抬眸掃了他一眼。

被眾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盯著，姜涼城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有問題。

能說什麼氣到爹。

只怕在爹的心里，他閨說句公不會下蛋，他都得說我閨真聰明。

“你怎麼回來了？”姜父瞬間換上嚴父臉。

也不知道這個兒子隨了誰。

大兒子聰慧，小兒可，這個不聰明還不可，從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子。

“爹要是不想看到我，我這就走。”他撇了撇說道，這個家有姜茶茶在，反正他也不愿意待。

姜涼垣開了口：“既然回來了，就留下來用過晚膳再走吧。”

姜涼城也沒客氣，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大哥下次去除妖能不能帶上我？”

姜父吹胡子瞪眼：“帶上你，帶上你做什麼？拖我們后？還是要你去打草驚蛇，整天屁下面像是生瘡了一樣，坐都坐不住，有那個耐心捉妖？”

“行了，哪有你這麼說孩子的。”姜夫人怕姜涼城一氣之下又走了，出來打個圓場。

“以后好好跟你妹妹學學，別整天在外面不著調的跑。”

姜涼城小聲嘀咕：“跟著學，學怎麼用鞭子人疼嗎？”

姜茶茶皮笑不笑，“二哥是想試試我人疼不疼？”

姜涼城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你說，爹娘，大哥，我先回房了，用膳的時候讓人喊我。”

姜父又問了姜茶茶關于捉妖的一些理論知識，回答的雖然都不怎麼對，但畫符的本事他親眼見過之后，表示大為震撼。

小小年紀，本就沒多的靈力，修為低下，但偏偏畫符時一氣呵，行云流水，符中蘊含的力量讓人不容小覷。

……

矛盾。

解釋不通。

姜夫人聽到邊人翻來覆去靜，頭疼的了眉心，困乏地撐著子起去點燃燭火。

披著件外坐在床沿：“你今天是怎麼回事？說小城上生了瘡，我看你才是。”

姜老爺坐起，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你說一個人怎麼會什麼都不懂，只是按照書上的照葫蘆畫瓢就能做到一筆符，符箓還能用呢？”

姜夫人掩打了個哈欠：“你說茶茶？你都不知道的我怎麼知道，不管怎麼說，兒會這些也不是什麼壞事，你之前不是用盼著能跟著多學學捉妖的本領，如今不正是如了你的愿。”

他畫符都是半瓶水晃的水平，別說是，就是涼垣他也沒怎麼教畫符的本事，更多的是把力量集中在法劍上，結一些法陣，符咒為輔。

“算了，不想了，睡覺。”

說是睡覺，姜父幾乎是一夜未眠，醒來后就把姜涼垣到自己書房，把自己的思索了一夜的念頭說與他聽。

姜涼垣想都沒想就反對。

“如果茶茶雙是好的，爹將送走跟著旁人去學符咒之也沒什麼，但如今茶茶的況爹您很清楚，一個人在外面誰能放心的下？您就不怕娘天天想茶茶想的落淚。”

從小到大姜茶茶就沒吃過苦，隨心自在慣了，把人送走跟著旁的師父學習，不了要哭。

他當然清楚。

姜父長嘆一聲：“難不就要就此埋沒的天賦？再者說，我們也護不了一輩子，多學點本領傍，總歸是沒有壞。”

“我可以護著妹妹一輩子。”

“你能時時刻刻守在邊嗎？茶茶又是個熱鬧的子，萬一……”姜父語氣沉重，頓了頓，嘆聲道，“萬一再發生之前的事……哎，只有自己才能是真正護著自己。”

姜涼垣抿一條直線。

他沉默半晌，然后悶聲道：“爹至問過茶茶的意愿。”

姜茶茶當然是一百個愿意。

一呢，學無止境，二來這對來說可是一個外出游玩的機會。

當然，肯拜師，別人肯不肯收還是個問題。

十分臭屁的又想，一般人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好苗子。

同意之后就是去做姜夫人的思想工作。

姜夫人一聽果然是反對。

說他昨天不睡想什麼呢，原來在合計把兒送走，還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接到夫人刀過來的眼神，姜父自知理虧，雙手抄在袖里，眼神飄忽不定。

從小就養在邊的兒，怎麼放心的下讓一個人出遠門。

“怎麼會是一個人。”姜茶茶掰著手指說，“我會帶上小灰，帶上翡翠，有他們照顧我。娘就不用擔心了。”

門口守著的晏辭將里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角不可抑制的上揚。

夜瞳平時總是擺出一副好說話，為半個同類，一心為他好的模樣。

他又不是傻子，被算計過一次還上趕著當腳踏板。

他不是妄圖事事與他爭個高低，然而三小姐外出求學，可沒打算帶上他。

翡翠聽不到里面在說些什麼，只覺得他笑得莫名其妙。

姜夫人心下好氣又無奈：“走到哪都帶上小灰就算了，這是要去幽都學習的，那里的人怎麼會同意你隨帶一個妖。”

“他們不同意，到時候我再回來。”沒有任何猶豫道。

一些捉妖師會締結一些妖做自己的靈寵，與妖人締結的雖然說，但也不是沒有。

姜夫人有些吃味：“說來說去，都沒想過把他留下，為娘怎麼看你對一個妖仆比對娘都上心。”

姜父放下手中的茶杯瞥過來，姜大哥神也有幾分酸意。

“我們都結了契，自然是只能到哪都去帶著他的嘛。”姜茶茶干笑兩聲，“除此之外，他怎麼能和你們比，你們可是我最親最親的親人。”

翡翠：“……”

他怎麼突然又冷了臉？

誰刨了他家祖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