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有可能是師父終于舍得花錢請人來打掃院落了。”

“師父掏腰包？吃完飯去看看師父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老三說這話想討打呢？”

“誰要是有膽量在師父跟前說他摳門，我就……”

踏進膳堂，在看到端坐在餐桌前的人，一個個像是被人扼制住了咽，二師兄把未說完的話改了口補充完整。

“……我就第一個不愿意。”

蒼玄一聲冷呵。

他還不知道這群小崽子心里在想什麼？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們走近，你推我，我推你干喊出一聲師父。

師父今天怎麼來膳堂吃飯了？

大師兄看到自家師父臉上醞釀著風暴，把目落在姜茶茶他們上，反應極快的轉移話題：“師父，這幾位是？”

姜茶茶沖他們揮了揮手：“各位師兄師姐好，我是師父新收的徒弟，以后就是你們的七師妹了，還請師兄師姐們多多指教。”

蒼玄也懶得再計較他們方才進門說的話。

等聽蒼玄介紹完后，背對著蒼玄的眾人的眼底紛紛著憐憫，不是因為坐椅，看著姜涼城他們的眼神同樣是憐憫。

至于說原因，到了晚上，比大了幾歲的六師姐，到房間給送宗門門規時，說了原因。

六師姐看著到能掐出水來的臉蛋兒，垂涎地了一把后，悵然道：

“別看咱宗門人，規矩可不，而且定的規矩都比較苛刻，很有人能夠堅持得下去，一看你們都是暖房里的花朵，不住風吹雨打，大大小小的門派這麼多，怎麼就想不開拜到玄清宗了呢。”

一想到這麼一朵花很快就會蔫吧，六師姐心都要痛了。

又說起上個月，也來了兩個年輕人。

在這堅持了有七天，丟下一封書信后，兩人半夜結伴跑路了。

“看你這表，一定是想問我們為什麼不跑？”

輕咳了一聲別開臉，小聲道：

“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咱師父認識的宗主門主還真不，跑了就相當于被趕出玄清宗。

若是再沒什麼出眾的本領，也就意味著這輩子但凡是正兒八經的宗門都無緣了。

算了，你拜師禮都行過了，說再多也沒用，門規今天晚上快速過一遍就休息吧，明兒卯時就要起床到正殿上早課。”

姜茶茶等離開口，翻閱著手中的書卷《玄清門規》，看厚度還能接，當打開后看到蠅頭小字記錄的門規，腦瓜子不嗡嗡的。

門規第一條：宗門聲譽高于一切。

門規第三十六條：凡弟子宗門滿一月，食住行所有開銷皆由弟子自行解決。

門規第三十九條：凡宗門期滿三月者，每月需下山三日降妖捉怪，以揚我宗門威名。

……

這……

通篇看下來，不像是來拜師學藝，更像是來當打工人的。

原來還需要繳納伙食費的。

另一邊姜涼城看完之后人直接炸了。

“這些都是什麼啊！”

“怎麼我們拜師的時候不說有這麼多破規矩。”

“第一次聽說拜師學藝期間所用的一切什都需要記賬的。”

“三個月能學到什麼？下山降妖捉怪，是被妖怪捉嗎？”

“怎麼不把除塵的活也編錄在冊。”

聽到耳邊一聲又一聲不滿地吐槽，趙修曜附和了兩句，隨后把書蓋在臉上，仰躺著床上，本來他是有機會離開的，是他拿著錢生生央求著留下來了，現在后悔晚了嗎？

哎，怪不得師父說他若是半途而廢，他所說的束脩費分文不退。

“姜茶茶肯定堅持不了兩天，到時候肯定會鬧著離開，到時候我們也跟著走，你走不走？”他抬腳踢了一下趙修曜的小。

“你們要是都走的話，我肯定不會留啊。”

翌日卯時未到，沉厚悠長的鐘聲就吵醒了幾人。

趙修曜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起這麼早，他和姜涼城哈欠連連的出門到正殿。

等他們到的時候卻看到姜茶茶已經在了。

卯時一到，蒼玄準時授課。

聽他說什麼結印之類的東西，趙修曜聽得是云里霧里，蒼玄問可有不懂之，他第一個舉手，說自己沒懂。

“新來的，不懂正常。”

蒼玄給了首位的弟子一個眼神。

大師兄拿出三本書卷來。

《法咒門必讀》

“這是每位新來的弟子要背的書籍，三位這七日需要將這本書記得滾瓜爛。”

姜涼城著書，太突突直跳，七天背會，這不是難為人嗎？

蒼玄授完課離開，而他們則是去了膳堂吃飯。

他們在后山一待就是一整天，晚膳前才能回。

所以每個人都是帶著午飯去后山。

“我們在后山練習結印，你們到時候就在旁邊背書。”

姜涼城跟隨著他們的腳步，眉頭皺了皺，問道：“三師兄，我們不能回房間背嗎？”

三師兄哥倆好的搭上姜涼城的肩膀：“很憾的告訴你，不能，用師父的話就是吹著冷風背，會讓你更加清醒，背的更快。”

“七師妹啊，后面的路是越來越不好走，我來推你。”六師姐圍著姜茶茶走，興致說道。

晏辭聽到這話，對著六師姐說道：“這位師姐費心了，但是這種事我來就好。”

通往后山路的確是難行，做在家椅上不了顛簸，得到姜茶茶的同意晏辭又把人背了起來，空了的椅由翡翠負責推著。

叢林深是空出來的一方天地，他們將手中的燈籠掛在樹立著的木樁上，把帶過來的也都放在木樁下。

六師姐打坐前給他們指了茅房所在的位置，也說了他們修煉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有什麼問題都等他們停下來之后再說。

趙修曜他們親眼目睹著幾位師兄師姐有多用功，明明周圍也沒個監督的，竟然一個懶的都沒有。

正午時分，啃干糧的時候幾人聽到趙修曜這麼說，四師姐詫異問道：“你聽誰說沒有監督的？”

“是互相督促？那師兄師姐們也真是自覺，令我等佩服。”

“哪是我們幾個互相監督。”四師姐撇了撇說道。

六師姐目落在一棵樹下，隨后又拍了拍手看向樹梢：“殼殼，啾啾，出來吧，也讓新來的三位師妹師弟認識認識你們。”

一只看起來憨態可掬，抱著榛子，尾蓬松的茸茸小松鼠從樹里鉆出來;翅膀尖呈金黃的一只金翅雀，撲騰著翅膀在他們周圈打轉。

下一抬：“兩個開了靈智的小家伙是師父養的，想要懶，可瞞不了它們的眼睛。”

金翅雀啾啾落在地上。

翅膀仿若在掐著圓滾滾的腰，兩條小短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走了兩步，口吐人言：“六師姐，你們不應該說出來我和殼殼在這里。”

翡翠瞪圓了眼睛盯著眼前的小家伙，看到小灰他們頂著耳朵不覺得有什麼，但看到小形態的存在卻口吐人言，表示非常的震驚和好奇。

“就是就是。”殼殼啃著榛子，“這樣我們就沒有辦法抓到他們懶了。”

“上個被你們打小報告的弟子已經跑路了。”

它記起那個討厭的家伙：“我也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們懶也就算了，還隨地拉屎。”

聞言姜茶茶沒忍住笑出了聲。

啾啾標準的綠豆眼看向，隨后撲騰著翅膀落在肩上：“小家伙，你們三個人中，屬你被的最認真，我會和蒼玄師父說的。”

它還沒有自己拳頭大，卻喊著自己小家伙，姜茶茶笑了，抬手，指腹輕輕了一下小家伙的腦袋：“那我就先謝謝你了，你是啾啾嗎？你幾歲了？”

神是姜涼城他們從沒有見過的溫。

他暗自嘀咕，姜茶茶要是不發瘋，看起來也是個人的。

聽到小家伙說七十多歲了，姜茶茶沉默了。

好吧，在看來，自己這個十多歲的人類的確是個小家伙。

它嘚瑟地飛到掛著燈籠的木樁上，居高臨下著：“蒼玄師父說，我再過個三四十年說不定就能化形了，你好好的修煉，好好活著，等我化形之后，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姜茶茶樂得不行：“好，我會努力修煉，爭取活到你化形后和你做朋友，明天我再來給你們帶一些好吃的。”

“是什麼好吃的？”

姜茶茶想了想：“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糕點之類的，我那有水晶糕，棗泥，還有從奉城帶來的龍井茶糕……”

聞言它撲騰著翅膀又落到肩膀上：“不用明天，我今天晚上就能到你房間里找你。”

它可真是太吃一些糕點了。

山下危險，自從被蒼玄師父從壞人手中救下帶到玄清宗后，它記不清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下山了。

玄清宗吃的飯菜它都不喜歡，蒼玄師父也會喂它一些點心，但吃來吃去也就那兩樣，說的這些，一聽就很好吃的樣子，今天晚上一定要嘗一嘗。

那只小松鼠也湊到腳邊：“我能不能也過去？”

“當然。”姜茶茶把它撈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順著它的發道，“我那還有瓜子和一些綠仁果，想要吃的話可以隨時去找我。”

“我決定現在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大師兄搖頭嘆氣：“殼殼，我們可是相識了幾年了，怎麼不見你對我親昵。”

“明明是你說的，不能與你走太近。”

他是蒼玄還未當上玄清宗宗主就收的徒弟，以前師父帶著他四云游那一個自在，蒼玄當了宗主后，沒花時間讓自己適應門派里的規矩，當好玄清宗的大師兄。

即便是穩重都是假的，但在殼殼這個小眼線跟前也要裝一裝。

他理虧，了鼻子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二師兄咧一笑，調侃了兩句。

其他人弟子也附和著，說起對大師兄的第一印象，還有初見啾啾它們是什麼。

見氣氛和諧，趙修曜心下意，對啾啾說道：“我那里也帶了許多點心，啾啾要是喜歡，今天到七……師姐那里，明天可以到我那里。”

“好好好，我也認了你這個朋友了，明天就去。”啾啾歡天喜地道。

哎呦，蒼玄師父新找的這兩個弟子怎麼這麼優秀。

前幾個都只會在背后說它壞話，而這要拿好吃的和它朋友，它可真是太喜歡了。

姜涼城挪到三師兄旁，低了聲音問：“這種況被師父知道了，師父不會生氣吧？”

“哪種況？這不是同門之間互相認識認識，搞好同門之間的關系嗎？同門之間關系好了，對玄清宗的發展只有利沒有弊，師父也開心，九師弟，別想太多。”

他笑得出一口整潔的白牙，勾著姜涼城的肩膀問。

“九師弟，他們都有點心，你那里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對上他冒著綠的眼神，姜涼城額頭劃過黑線，想到自己那里好像還有一些吃的，便點了點頭。

三師兄眼睛一亮：“今天晚上我這個當師兄的去你房間里坐坐，給你講一講我們玄清宗一些關輝往事，九師弟應當不會介意吧。”

“……榮幸至極。”

……

下午回去，有一段路依舊是晏辭背。

“我的原型是一只狼。”

“我娘是我們天狼一族最漂亮的存在。”

“我之前能夠自由化形。”

“只不過是沒有了妖丹，所以現在只能維持一種形態。”

姜茶茶背了一天的書，腦子里全都是“人天一，符法同源”之類的符咒基礎文化和一些原理，趴在他背上昏昏睡打了個哈欠。

聽他說了許多沒頭沒尾的話，隨口應了一聲，“嗯。”

他等著接下來的話，然而沒曾想就沒了下文。

晏辭抿了抿淺瓣，僅兩人聽到的聲音又說：“就是有妖丹，我和啾啾它們都沒有主人厲害，主人小小年紀就會不咒法，功與我締結契約，而啾啾都七十多歲了卻只是開了神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化形。”

他將七十多歲咬的極重。

困倦闔上眼睛，含糊不清又應了一聲，聽到他說了許多話，別的沒怎麼注意，朦朦朧朧間倒是把他說的妖丹記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