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瓶子算是廢了，王德順和幹活的工人一說，一挖出來就丟到工棚外頭角落裡去了。

墓裡挖出來的這樣丟問題不大，等到工程土建差不多完工時，一鍋端送文管會，還能搞點零花錢。

博館可不講究邪不邪門，只看工藝：這種盤龍的魂瓶估計會要，說實話還真是有點邪的。

至於丟工地角落裡會不會失的問題，和張楠沒關係；而王德順反正是已經和工人們說過了，要是有不信邪的當寶拿回家去，那人家裡有個三災六難的可和他沒關係！

“繼續挖，有這個工藝水平的魂瓶，這座墓估計會有點看得上眼的東西。”

大老闆發話，王德順讓幹活的工人都悠著點，小心幹。

很快，土裡出個黑的小碗邊。

那個魂瓶可以歸納爲青瓷類，而這會這個小碗顯然是宋代流行的黑瓷。

“婺州窯還是吉州窯?”一看到那抹黑，張楠腦子裡就跑出這個念頭。

剡縣南接新昌，再往南就是臺州地區的天臺；東邊連著甬城地區的奉化、餘姚；北側接上虞和會稽；西側銜接諸暨和金華地區的東。

婺州就是金華的古稱，婺州窯在金華、蘭溪、義烏、東、永康、武義、衢州、江山等地均發現址。

婺州窯瓷以青瓷爲主，但還燒黑、褐、花釉、濁釉和採繪瓷：始燒於漢，經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宋到元，盛於唐、宋，終於元代。

因爲剡縣挨著金華地區，所以張楠記憶中剡縣出土的宋代黑瓷基本屬於婺州窯的東西，更遠的吉州窯在如今的贛省吉安，是一座舉世聞名的綜合瓷窯，興於晚唐，盛於兩宋，衰於元末。

吉州窯的瓷在剡縣也有挖出來的，不過很見。

吉州窯尤以黑釉瓷，亦稱天目釉瓷著稱，其“木葉天目”和“剪紙花天目”名氣最大！

不愧是夫妻雙炕墓，左側出碗了，右側也有個碗出一點邊。

冬日下張楠眼睛一瞇，道：“停！德順，你讓師傅們讓一下，到邊上菸。”

“哦。”說著，王德順讓幹活的人都離開，站遠點，直接給了條凰煙，先歇會。

張楠上前，幾大保鏢往後一站：閒人迴避！

靠近了右側出來一點碗邊的小碗時，項偉榮看到張楠都出了笑容。

“裘波，去車上把那捲保鮮拿過來。”

保鏢一聽，飛快的向停車的地方跑過去，那裡有一卷國帶回來的保鮮，因爲知道工地挖出的是古墓就順手帶了過來，沒想這會還真要派上用場。

原本不想自己手的，但這會忍不住了：如今是87年，就算有人知道自己挖了座墳又怎麼樣！

打破了自己的計劃，因爲右側那個碗並不是純黑，而是在黑釉裡自然浮現著大大小小的斑點，圍繞著這些斑點四周，下還有紅、綠、天藍等彩暈在不同方位的照下閃耀！

那是“曜變天目釉”！

用工人剛纔放在邊上的竹片，張楠小心的將那個小碗挖了出來--一翻，碗裡的土並不嚴實，基本上都給倒了出來。

一拿過裘波取來的保鮮，撕開後就像包糉子一樣，麻麻給包了好幾層，徹底同外界空氣隔絕開。

遞給項偉榮，“姐夫，幫我收好，別摔了。”

項偉榮接過，也不避邪，直接塞自個大口袋裡。

那兩個魂瓶邪乎，但這就是個墳裡挖出來的小碗而已，打過仗、殺過人，項偉榮無所謂。

到了左側那炕，還是用竹片，小心將那個看上去油水的小黑碗給挖了出來。

不能用鐵，不然一就破了。

裡邊的土一倒，一看碗底，張楠又笑了。

不過沒多說話，還是用保鮮包裹，遞給了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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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順就在邊上看著，沒多一句。至於那幾位工人，這會正滋滋的菸呢：不就是兩個小碗嘛，大老闆喜歡就拿走唄，天經地義的事。

自個工地裡挖出來的，什麼東西都是工地的--這是工人們的想法，可不管你什麼文保護條例。

要是挖出壇銀元，就算東西被大老闆全拿走，估計也不了自個這幾個幹活的人的好，更不用說就兩個小碗。

大老闆喜歡，拿走就拿走。

“德順，讓大家繼續挖。”

經過個把小時的清理，又挖出幾個鏽蝕嚴重的大鐵環，那是棺材上的：木頭爛了，鐵環還在。

往邊上一丟就不管了。

還在墓室北側各發現一面宋代銅鏡：一面花卉鏡和一面素面商標銘文鏡，都相對普通，直徑也只有個十三四公分。

兩面銅鏡也帶走，就對王德順說：“把墓給平了，石板就地埋了就行，別在外邊，難看。”

說著往吉普車那走，示意王德順跟上來。

一進後座，張楠從兜裡掏出一刀大團結，總共一千塊遞給王德順。

“小張，這我可不能要。”

這會王德順知道老闆有話要對自己說，也坐了進來。

“又不是單給你，剛纔我看工棚裡就放著些包心菜和土豆，就掛了一塊。這錢給幹活的人好好加幾餐，平常伙食別老不見。”

“明白，不過也用不了這麼多呀。”

豬一塊多一斤，這一千塊可是個幹力活的小工一年的收！

“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你和德彪其實都是在給我賺錢，辛苦我知道。”

這下王德順也就不推辭了，把錢收了起來：這錢說白了就是讓自己安排，在工人上花多張楠不管。

“這要是還有東西，我都先存著，到時候讓你一次--再看。”

“行。明天我要出趟遠門，回來再說。”

……

回山上大院的路上，項偉榮看小舅子心很好，問道：“怎麼，我兜裡這兩個碗是好東西?”

“嗯，國寶級的，兩個都是。”

項偉榮一聽，道：“別逗了，一座破墳，又不是什麼大墓。兩個黑漆嘛嘟的玩意還國寶了。”

“騙你幹嘛，一個吉州窯木葉花碗，另一個更牛-，連名字都是小鬼子起的：曜變天目，因爲國就沒有實！

你右邊兜裡那個就是國的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