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滄海桑田。

溫時平日里沒罵游戲，但一瞬間他腦海中像這道驚雷般閃過了四個字：罪不至此。

宋炎正好奇虞星洲為什麼要夸雷打得好，是否有什麼特殊含義時,虞星洲看了溫時一眼：“他的意志力很強悍，放心吧。”

這意志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幾人都各自轉回了客棧，宋炎對這道雷的疑問注定得不到解答。

上樓時,虞星洲腳步故意放慢了半拍,等所有人上去，他才上樓。

溫時回頭看了一眼，瞧見對方拿出一雙黑手套,手套表面很,虞星洲掀起眼皮瞧見溫時，沒多說什麼,戴好手套繼續安靜地上樓梯。只是他沒有朝玩家住的這邊走,反而朝影子聚集的左邊走廊而去。

據天空塔的線索,帶張‘門票’進整形醫院可能會好一點，溫時猜測他是要去殺人。

主線任務晚上才會正式開啟,現在自相殘殺討不到好，所以黑暗開始前的最后一段時間，眾人最容易卸下戒備。

趁機挑一個能力一般的影子下手并不難。

溫時若有所思：“高難度任務有時候還是需要做一下的。”

一張門票,足以讓虞星洲開啟任務前獲得先天優勢。

“……就是不知道一張門票的好能福澤幾個人。”

宋炎那里還有一影子導游的尸。單一項目的驗不需要用到‘門票’,如此有誠意地帶過去一新鮮尸，怎麼說也該有所得。

天黑之后時間過得很快,十點五十左右,玩家和影子陸續下樓。

隨風飄來的腥味讓聚在門口的一行人愣了愣，幾乎以為是錯覺，任務還沒開始,怎麼就發生流事件了？

虞星洲和小花前后腳出來，小花扛著個沉重的麻布袋：“會長，等等我。”

正巧年和姑娘也下樓，姑娘在后面追著：“晚上涼，還是把外套穿上。”

“不用。”

姑娘：“喝口熱水再走嗎？”

“……不需要。”

一名玩家見狀搖頭：“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怎麼了？”

錢來也咳嗽一聲：“不要以偏概全。”

更多人關心的重點還是在小花扛著的麻布袋上——那是腥味的源頭。

環顧周圍，除了新人，就只剩一名影子男玩家沒有出現。

宋炎是最后下樓的，同樣背著一尸，下來第一句話是：“快點出發……不然，不然就要解凍了。”

他一直在氣，新人的各項數值包括力都很低。夜下，冰凍的尸臉上覆蓋著一層冰霜，慘白泛靑的臉偶爾會墜落下一滴尸水。

按規則，導游小姐只能截取游客為資源，不能對其他活人下手，所以早上把影子尸扔給溫時做警告后沒有多管，哪曾料到還會有后文。面對一張和自己長得一樣面龐的死人臉，導游小姐不可避免地產生一被辱。

宋炎看出對方臉不太好，趕贊補救：“我從冰柜里把取出來時，得像是冰雪公主。”

他是想贊一下尸的容，也算間接贊導游了，只是宋炎一直強忍著生理不適在搬尸，說這話時的表是扭曲的。

眼看導游小姐臉越來越不好，宋炎開始發慌，求救地看向溫時。

溫時淡定道：“如果從尸的搬運中到侮辱，理應也該從尸的貌中會到贊揚。”

宋炎點頭。

不想破壞和導游小姐剛剛靠金錢修復的關系，溫時小聲道：“是不懂事了。”

背尸的小曲很快過去，眾人都在想尸會不會有什麼妙用，一時間相互防備更甚。

導游小姐夜間更有活力，搖擺了一下小旗子：“很高興看到大家都選擇驗特整形項目，相信我，你們不會失的。”說完看了一眼姑娘：“非旅行團游客，不能隨行。”

這種況年事前已經跟代過，姑娘沒有當場反抗，另有盤算。

走到小巷外，一輛大正等在那里，導游小姐率先上去。

坐了幾天的公，陡然出現一輛專車，眾人都不太適應。車子周圍彌漫著淡淡消毒的味道，古老的鐵皮車側壁坑洼凹陷，上面‘夕紅整形醫院’幾個大字，油漆落了一半。

等他們陸續上車后，午夜士的車門緩緩合上。

士沒有駛離火車站所在的片區，但七拐八拐地越走越偏。

溫時看著窗外的夜景，神并不輕松。老太太一直沒回來，對方的保命手段很強，不太可能出事，應該提前去了整形醫院蹲守，免得多跑一趟。

漸漸的，兩側路燈都看不到幾盞，大幾乎是在令人骨悚然的黑暗中穿行。這車開得過分平穩，車一樣沒開燈，溫時有一種慢慢沉進黑暗的錯覺。

不知過去多久，司機一個急剎，慣朝前倒的瞬間，眾人才猛然驚醒。

作為全鎮最知名的一家醫院，夕紅整形醫院從外觀上看，還沒井街新開業的醉麗正規，外面只有一扇破爛的鐵門，門口沒有門衛室，車子可隨意進出。

主樓一共分四層，旁邊垃圾箱里堆滿了沾滿的紗布和其他醫用廢品，導致整個醫院給人一種不太干凈的覺。

導游走在最前面，四周流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道。

外部沒有路燈，但醫院里面是亮著的，溫時還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泛冷的、出來是類似紫外線燈的照明芒。

主樓外正站著一名型龐大的護士，用力吸了吸鼻子，被腥味愉悅到了。

小花很有眼地倒出麻布袋的尸，指了下虞星洲：“他帶來的見面禮。”

“你也去。”溫時對宋炎說。

宋炎：“那大佬你……”

“不用管我。”

胖護士單手扛起兩尸，進大廳后取來一個推車，把尸像是牲畜一樣隨便堆在上面，隨后看了眼虞星洲和宋炎旅行牌上的名字，讓他們站定稍等片刻。

胖護士走進護士站，再出來時，拿出兩個病人手環，分別遞給他們：“這是本院vip病人才能帶的手環。”

導游小姐頷首，多說了一句：“帶著這個手環有很多用，比如吃飯上廁所你們都可以去專門的地方。”

沒有人覺得好笑，副本里上廁所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導游小姐隨便舉的例子，足以說明手環的用。

溫時不切實際的‘一票二用’夢想被打破了，他下意識看向歷南，詫異對方下午居然沒去打野搞張‘門票’。

結果一眼去，歷南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手環，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就站在離護士最近的地方，胖護士卻沒有發現異常。

“這是歷會長的第二技能，復制。”錢來也小聲道：“復制來的東西可以混淆npc的知。”

胖護士依次給每人發了一張手通知單，每個人的手時間不同，但統一集中在零點到一點間。

溫時是十二點十分，注明他需要在六號手間進行一項腦髓容項目，據說該項目能通過改善神經元的傳導，永久地提高人類記憶力。

他重點關注了手的風險提示：

1.中

麻醉意外（vip病人有專業麻醉師，不存在麻醉意外）

停電意外（vip病人專層流手室，不會遭遇停電狀況）

2.后

中若出現不可控因素造患者死亡，默認患者同意捐贈。

通知單是提前打印好的，右下角要患者重復簽名一次。

期間胖護士一直死死盯著，眾人沒有其他選擇，流使用護士站的筆簽下名字。

確定每人都簽完了，胖護士甕聲甕氣道：“更室在走道盡頭，里面有新的病號服，換好服你們去各自的手間等著就行了。”

錢來也心不好：“果然被規則針對了，我在四號手室。”

游戲里和四這個數字扯上關系，難度等級都會無形中上升一些，虞星洲和歷南也在四號，不過是在他后面兩場手。

錢來也問溫時：“你呢？”

溫時：“六號。”

“……”有基礎幸運值保底的人就是不一樣。

如果說進來前大家還在想著一會兒要如何開展獵殺計劃，現在更多是考慮怎麼才能捱過手，系統沒有專門發布任務，目前看唯一的辦法就是到vip病人的手環。

到周圍虎視眈眈的目，宋炎害怕地朝溫時靠近一步。

腕帶上的信息是用油筆寫的，表面尚算，如果抹掉換名字應該也不會被發現，這就證明是可以被搶奪之。

“我的菜刀很久沒沾了。”溫時對還想跟著過來的一些人投去警告的眼神。

帶他們進來的胖護士代完，和導游小姐朝樓上走去。

來都來了，導游小姐準備順便做一次整容的后期維護。

現在是十一點三十五，最快的一場手也要等零點后，眾人散開去找導視牌，尋找和vip病房有關的消息。

溫時注意到一向喜歡獨來獨往的影子今晚很多都是兩三個一起活，顯然大家都在擔心落單被干掉。

知道肯定有人守株待兔，宋炎不敢跑，待在溫時邊。

另一名新人蟲倒是大著膽子去尋找手環。

他沒有技能，又不是人類，影子殺了他也得不到什麼；其次新人蟲可以控制自形態大小，方便藏匿。

大家都走了，剩下冷的風在走道里穿梭不停。宋炎了子，不停手取暖時，一低頭看到一只大眼珠子。

小章魚惡狠狠的目讓宋炎更冷了，咽了下口水努力扯話題說：“大佬，你不去手環嗎？”

在列車上宋炎一直把溫時當參照比對其他玩家的實力，現在一口一個大佬，可見崇拜。

“不用。”溫時安地了小章魚的頭頂：“該啃老時就啃老。”

不是什麼打打殺殺的事，偶爾依賴一下老人家不過分。

聽到啃老，宋炎立刻左顧右盼，沒看到列車上見過的老太太。就在他剛收回視線時，頭頂天花板傳來靜，一個輕飄飄的手環被扔了下來。

吊頂出現一條隙，幽深的眼睛盯著看過來：“乖孫。”

溫時點了點頭：“謝謝。”

吊頂重新合上，宋炎眼皮狠狠一跳，好嚇人！

溫時用指腹蹭了下病人手環，其實覺得上面的名字不改也行，鏡屋里死去玩家戴著的手環和旅行牌名字也不符合。考慮到稍后還有一場手，他最終還是沒懶，乖乖把字改了。

手環也拿到了，溫時朝更室走去。

當他進左邊男更室的時候，歷南和虞星洲正在換服，流暢實的在半昏暗的狀態下，依舊顯得很有發力。

小章魚不知何時變大，兩手從溫時手中抓過禮帽，倒扣在他眼眶周圍。

溫時：“……”

都是男的，你在斤斤計較些什麼？

章魚的型進一步變大，已經開始趕客。

虞星洲和歷南讀懂了它的驅逐行為，并未計較，沖溫時點點頭后，掀開更室的門簾先后走了出去。

對方沒主開口，溫時自然也不會冒然詢問他們選得哪一項主線任務。

面對螃蟹一樣霸道的章魚，宋炎識趣地退到門口，準備等溫時換完服再進來。

“變小。”十秒后，溫時用禮帽完蓋住了重新小的章魚，去運服。

他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但被小章魚先前的作莫名激發了私，偶爾還會瞥一眼禮帽，確定它沒有在看。

病號服是統一尺碼，穿在溫時上略寬大，他不得不挽起袖邊。

距離手開始還有三十二分鐘，溫時權衡要不要利用這段時間，去小章魚口中污染最厲害的地下探索一二。

壞是時間太張，不一定來得及趕回手室，好是零點基本是游戲安全和危險的分割線，現在去危險系數

會下降。作為前患者，因為張到走或者迷路，借口聽上去也更加可靠。

他很快做出決定，準備下去一趟。

溫時對還在外面等著的宋炎說：“如果要跟著的話，給你三十秒換服。”

后者毫不猶豫選擇跟著溫時。

宋炎換服的時候，溫時走去護士臺那邊，導視牌上標注存在負一負二層，但沒有標明那一層有什麼。

另一邊宋炎以最快速度換好服，急匆匆地從走道那頭跑過來，溫時按下電梯門的按鈕，等他跑到后時才邁步走進電梯，宋炎跟著走進來。

誰知就在這一刻異變突生！

電梯門哐當一聲大力合上，里外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要不是宋炎躲得快，腦袋可能會被夾斷。先前他只邁進了半只腳，源于條件反，電梯門出問題的時候宋炎第一反應是撤步后退。

轎廂只剩下溫時和小章魚。

電梯似乎是故障了，一直不走，反而晃個不停，溫時嘗試把每一層的按鈕都按了一遍，可惜這種在現實里遇到突發況的理辦法，在游戲里派不上用場。

溫時皺眉：“游戲這是故意想把我和宋炎分開，搞死他嗎？”

顯示樓層的數字不停閃爍著和走廊一樣發紫的芒，系統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你注意到了真靈，你違背了游戲的藏規則之一。”

聽這個開頭溫時就知道原因了，呵呵一笑：“原來是要搞死我。”

他并未被提示音里的信息嚇到。

真靈親手構建的副本里，自然不會希有人發現他的存在，正因如此才更容易遭到規則的針對。

提示音進一步播報：

“作為真靈的注視者，你將擁有一次免費的升級機會。”

“是否升級為高級主線任務？竊取一瓶獨一無二的神級進化。”

“提示，完高級主線任務后，你將得到完全變。”

上一次升級任務還是在激活技能場的時候，幾乎是一場必死局，如今自己一百零一的生命值被封閉，等同于失去了保命底牌。

剛要果斷拒絕不良的溫時卻遲疑了，現階段魅技能只能幫他擁有貓耳和貓尾，完全變豈不是說在限定時間，自己能徹底化為一只貓？

如果真是這樣，飛檐走壁和藏匿的能力都將大幅度上升。

“……”

辣游戲，他可恥地心了。

“請在10秒作出選擇，10s、9s……”

游戲開始了它的倒數計時。

轎廂映照出溫時沒什麼表的臉孔，兜里小章魚卻能從他微微僵的指尖到蔓延的張。小章魚突然開始好奇，當初溫時在大廠是不是也是一樣，再張也表現出一張漠然的面孔。

這種反差讓它了手，后悔沒有在大廠多安些監控，讓自己錯過了事后欣賞對方肢語言的機會。

倒數計時還剩最后一秒鐘的時候，溫時吐出了一個“是”字。

過去的幾秒鐘，他只想了兩個問題，除了生命值，第二個下意識的反應是想看看老太太在不在。

召喚技能多讓他產生了一些依賴。

溫時不排斥使用底牌，更不會因此苛責自己，前提是底牌足夠多，他不能一直依靠平行世界的自己，就比如這種封空間的狀態下，誰也靠不了。屬面板里的個人技能，永遠是越多越好。

何況不管他是否選擇升級，系統既然已經明確說明注意到真靈是違規，自己就算做普通任務遭遇的難題肯定也不會小。

電梯終于開始正常下行。

“主線任務已升級。”

“請在手開始前，找到地下監控室的圖紙，它將幫助你得到稀有的神級進化。”

溫時：“知道監控室在哪里嗎？”

他還記得小章魚提過修改監控的事。

“三樓。”

溫時聞言沉默了一下，看來醫院有兩個監控室，地下監控室只能稍后獨立探索。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四周空無一人。

負一層只開了應急燈，為了增強夜視能力，溫時開啟了變的狀態。

天花板，墻壁，地面全部用著統一米白的磚塊，溫時聞到了一不太好的味道。還沒等他作出反應，就見小章魚拉在垃圾桶上，埋頭從里面翻出一棉簽，隨后在地板隙蹭了蹭，只是那麼輕輕一劃，棉簽頭沾滿了泥。

溫時見狀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

墻角堆滿了集裝箱，手電筒開啟的瞬間，溫時才發現天花板和墻壁上還有很多暗紅的跡，因為現在時間不夠，沒有辦法一一探索。

放棄去開可能存在危險的集裝箱，溫時一路朝前走，試圖在最快時間尋找到監控室的存在。

走出十米不到，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天真。

整個負一層建得像是座復雜的迷宮，四通八達，每一條走道上不均勻地分布著幾個小房間，門面著不同的編號。

這樣的環境中關押的不可能是病人，大概率是實驗。

溫時隨機近張了一下。

門上方用鐵條一條一條隔開，方便了他的窺視。

里只有幾個殘留著塊的鐵盆，還有一張充當床用的手臺。地面生銹的鐵鏈在手機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澤。

溫時頭一：“知道剛剛我在想什麼嗎？”

擬態章魚的小腦袋了，用低沉的嗓音說：“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放出實驗，讓他們來吸引夜班保安的注意力。”

溫時深吸一口氣，拉了一下鐵門，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打開了。

他角扯出很勉強的笑容：“但恐怕實驗已經跑了。”

剛說完，前方墻角猛地竄過一道黑影，溫時沒有上前一探究竟，考慮后退換條道走。

然而太遲了。

刺鼻的腥味無限接近，只見一個沒有皮的人倒著天花板，像是壁虎一樣，以近乎恐怖的速度朝他爬來。

溫時依靠貓的敏捷，在人出來的瞬間找準空隙向前沖刺，森的走廊里頓時響起了拼命奔跑的腳步聲。

本來就因為冒發干的嚨一時間更加干，論持久力，人永遠無法與怪相比。這樣的追逐戰溫時不是沒有遇到過，他通常會采用比較取巧的方式，比如說割裂自己的手掌，將滴落在服上，再把服拋出去

用來吸引怪的注意力，從而爭取逃時間。

但對于連鐵盆里塊都沒有吃完的怪，引就更是小兒科了。

“艸。”

溫時邊跑邊罵，現在麻煩的是他手上沒有任何線索。眼看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溫時調整了一下呼吸，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他不知道這怪能不能聽得懂人話，但后者速度快于自己，先談條件肯定不行，只有制造了危機之后還能搏一搏。

“這麼大的靜，夜班保安很快就會來了。”溫時警告說。

吃生的理智的可憐，在聽到夜班保安幾個字時，人稍微停了一下，很快又四肢并用的朝溫時追來。

“小心！”章魚突然變大，一條手卷住了朝溫時脖子來，近乎兩米長的分叉舌頭。

章魚的力量比不得野蠻的尸，原本在和天花板上尸的糾纏中，應該是以一條手崩裂作為代價。

然而沒什麼理智的尸，并沒有一味的使用蠻力，反而跳下天花板收起舌頭，要把章魚全部拽過來。

溫時及時停步，拿出【青木劍】，朝過分長的舌頭狠狠刺去。尸吃痛，溫時也好不到哪里去。

從傷口濺出的有強腐蝕，他的小臂瞬間出現坑坑洼洼的。

這種疼痛要比平時到的傷害痛刺激很多，溫時的冷汗幾乎一瞬間浸了外。

沒有其他辦法，他又狠狠將劍再次刺向沖過來的尸。

這玩意兒出來的簡直有毒，章魚的型又膨脹了一倍，幫他擋住了大部分的，幾條手幾乎被熔斷。

怪也到了重創。

“快跑。”溫時右邊手臂幾乎要沒有知覺，忍痛說道。

太大的型不利于逃亡，傷痕累累的章魚小重新在溫時上。

咚。

咚。

前方響起沉重又奇怪的腳步聲，怪無緣無故不會發出這麼大的靜，溫時猜測是被自己引來的夜班保安。

他后退了幾步，沒多久，另外一邊也傳來類似的腳步聲。

咚。

夜班保安好像不止一個。

前后夾擊，溫時咬了咬牙，準備先退回關押怪的小房間。

“真是活見鬼了。”溫時竭力抑制氣，吞了兩支藥劑。

無論是怪的出現，還是整個追殺的過程，仿佛預判了他會做的事，并堵死了出路。

溫時拿出小章魚，后者可憐兮兮地了快要斷掉的幾條手，還在反向安他：“會再生的。”

溫時想到白天章魚拉門框的鮮活樣子，生出幾分心酸。

房間里設備簡陋，本沒有其他躲藏的地方，溫時坐在地板上，神沉：“錢來也的推測不是全錯。”

錢來也一直認為真靈是以鏡子的形式出現，現在想想，他們每天的一舉一全部在像鏡子一樣的天空下，溫時甚至懷疑化的瞳孔或者說每一位鎮民的眼睛，都是真靈獲取消息的渠道。

對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清楚該制定什麼樣的方針來對付他。

胳膊上的劇痛一時半會兒還緩解不了，溫時看了下時間，只差八分鐘零點。這麼短的時間找到監控室，躲避追蹤再功回到手間，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

四樓。

正在帶導游小姐去做后期修復的胖護士，雙瞳間突然失去了焦距，在周圍的時間停止了流，胖護士目渙散，不記得自己原本上樓來是要干什麼。

有一樣反應的還有導游小姐，的眼神變得十分空，再次恢復彩的時候，部充斥著說不出的詭異。

——真靈意識正在化軀殼上進行短暫的復蘇。

正如先前歷南和虞星洲給過溫時的提醒，發現化時，要時刻警醒著真靈的復蘇。

兩名新人目前的意志力不適合真靈降臨，只有導游小姐的軀殼還能為之一用。

游戲規則的制衡下，哪怕是自己的化，真靈也沒有辦法復蘇太長時間。他并未利用這段時間去為難溫時，地下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再畫蛇添足。

隨便找了面能反的鏡子，‘導游小姐’冷冽的氣息要比鏡面反出的澤冰冷太多。

真靈借助鏡面空間輕易地實現穿梭，轉眼便離開醫院，來到了火車站。

夕鎮偶爾夜間也會有列車抵達，有的人懶得挪窩，晚上就睡在地下通道。

人是所有人里面最獨特的品種，它的壽命之所以漫長，是因為其他的半人只要狀態穩定，基本不會再退化。但人不同，隨著年齡增長它會不斷退化，最后變真正的烏。

在退化期間的人，預知能力往往是最準的。

正在陷深度睡眠的人突然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它從殼里探出頭，面前不知何時站著一位銀發人。

“你……”

這是人一輩子覺最奇妙的時候，對方明明擁有人的材和外貌，但是它總有一種無法真正分辨別和年齡的詭異。

再看這人的面相倒霉頂，但人莫名地想要臣服朝拜。

真靈隨手一揮，旁邊憑空多出一個水幕，水幕里正在播放溫時狼狽躲在小房間的畫面，“你覺得他還幸運嗎？”

這聲音似極遠，又仿佛極近，引起了人靈魂的栗。

真靈來這一趟不過是心來。

人是他統轄范圍稍微有那麼點意思的生，加上真靈意識降臨的時候，已經從化的記憶里看到了導游小姐和人的恩怨糾葛。

他這才出來隨便找了點樂子。

人下意識看了水幕一眼，年右邊袖子全是，臉慘白如紙，狼狽得慘不堪言。然而人豆子般大的眼睛無視了溫時的凄慘，誠實點頭。

這個頭幾乎剛點下去，人四肢翻倒。

怪只怪它職業病犯了，回答問題的時候瞄真靈要看相，結果當場暈死過去。

真靈隨和地給人的爪子塞了先前的咨詢費，走去外面停步著無邊蒼穹，瞇了瞇眼：“意思是，他能得過去嗎？”

負一層所有的環節都是照著對方的思維反向設計，若是能在這種況下活下來，著實不可思議。

真靈的雙目變得越來越空曠沉寂，世間的一草一木此刻都在他的注視當中。遠的醫院，后的站臺，更遠的廢棄軌道，還有……剛剛清醒過來，跑去

草坪擰開地埋噴頭爪子的人。

“……”

人正用力著真靈給它塞錢的那只爪子，到皮都從墨綠泛酡紅，仿佛擔心晦氣沾手，它口中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霉運走開！”

然后對著先前水幕的方向虔誠拜了拜：“火盆保佑。”

真靈沉默了。

他突然覺得，假如有一天‘火盆’想要掀翻這個世界，人一定是最早投敵的群眾，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