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夕紅整形醫院。

面積并不大的樓棟，不時響起追逐和打斗的聲音，很快又漸漸歸于沉寂。

VIP病房在四樓，那里不但有巡邏保安還有值班的護士,去病人手環的玩家和影子同樣不好過。不過病棟大部分的夜班保安集中在地下兩層,正在那片區域的溫時，境并未因為人的一句預言有所改善。

此刻,溫時窩在關押怪的小房間,鐵盆里殘留的塊腥味直沖面門而來。

外面響起了沉悶的拖沓聲,那腳步越來越近,直至在他藏房間的門外停止。

溫時抬頭去,幽暗的線下，門口站立著一只羊首人的怪。兩只黑的山羊角完全沒有任何,詭異的矩形瞳孔和地面平行。

有水正順著門流淌進來,怪推開門,手上拎著半死不活的尸。

尸的腐蝕對這只羊起不到效果，對方穿著保安制服，準把尸拋往了手臺上。溫時連忙閃，防止再次被濺到傷。

拋去西方故事里的｜定義，羊有正義、智慧的象征。加上這制服，足以證明他和那尸不一樣,雙方是可以通的。

狹小的房間，溫時刻意暴出帶著手環的那只胳膊，里扯著瞎話：“我想前放松走一下，但迷路了。”

竊賊任務里明確提示過，vip病人的手環可以蒙混過關一次。

游戲提示音會誤導人卻不會騙人，羊首保安看到手環后,停下了繼續上前的步伐。他沒有和溫時有一句的廢話，直接轉。

溫時想了想，跟了出去。

這個判斷是準確的，幾乎就在他尾隨羊首保安出去的瞬間，后者回過把鐵門重新反鎖了，但凡稍晚一步，都會被鎖在里。

溫時被他那寬厚的撞得鼻梁骨都是一，本以為保安會威脅自己趕滾上樓，至也要盯著他進電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保安的影再度消失在迷宮一樣的地下一層，腰間掛的恐怖鎖鏈偶爾會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溫時抿了下干的，這種沒有任何緒起伏的NPC是最難對付的，對方不會聽任何解釋，只會據規則行事。

下次再被抓到，自己肯定就死定了。

“有人在故意搞我。”

如果一開始只是懷疑，現在他確信了這個事實。

溫時強行定了定神，不管怎麼說圖紙一定要拿到，游戲專門下發這個任務，證明沒有圖紙的指引，他基本不可能找到那瓶稀有的神級進化。腳下的步伐還沒有來得及邁開，溫時眼神陡然間凌厲起來，他扭頭向某個方向，古怪而輕微的聲響正從拐角傳來。

今天似乎是幸運值清零的日子，剛擺尸，就又遇上了其他玩意。

大約十秒鐘過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溫時心中卻升起了超級強烈的危機。

在后面！

溫時覺到危險的源頭，正要從背包里拿出菜刀反手一劈，一道悉的聲音傳來——

“閉眼。”

沒有靜待在原地不，溫時閉眼的同時側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差不多是同一時間，他原本站著的地方，掉下來一個發育畸形的鬼。鬼已經死了，張了大大的O字形，兇惡的神中殘存著一些恐懼。同時間染的天花板被掀開，一個型小的人靈巧地跳到地面。

“乖孫，沒事吧？”

溫時搖頭。

“這片空間有些奇怪，我費了些力氣才進來。”老太太語氣輕地說著，渾然看不出剛剛才用詭譎手段殺了一個鬼的樣子。

這種安靜的殺戮方式有些像咒殺，火車上的鬼也是這樣，死前似乎經歷了極為恐怖的事。

溫時仰頭著天花板，思考稍后遇到危急況，從這上面離地下一層的可能。

老太太知道他在想什麼：“上面有走水管，里面毒素很強烈，外層還有做屏障，普通人很難活著出去。”

溫時聞言憾地嘆了口氣。

“胳膊……”老太太蹙眉。

“不要。”溫時現在沒時間去關心胳膊上被腐蝕的傷口，只要隔段時間吞服藥劑，保持生命值不是什麼大問題，“，我需要盡快找到監控室。”

邊說邊抓時間繼續朝前探索。

和老太太重逢后，不知道是不是對方上有什麼特殊的氣息，連續拐了兩條長道，都沒有再遇到實驗品。

危險的降低并未帶來毫喜悅，每一秒時間的流逝都讓人覺到不安。

這該死的監控室究竟建在哪里？

正當溫時漫無目的地徘徊在寂靜的長廊，邊的老太太帶著一不確定的口吻問：“乖孫，你確定是在這一層嗎？”

溫時忽然頓了一下，搖頭：“只能確定一定在地下。”

老太太沉著開口：“我剛剛說過，這片空間有些奇怪，我第一次來找你時差點被欺蒙混了知，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層，直接下到了負一層。”

“……后來還是因為我對這些臟東西的氣息比較敏，才察覺到不對勁。”

溫時皺著眉頭：“民間也有這麼一種說法，氣會擾磁場，這一層怪眾多，好像確實不太適合當機房。”

老太太頷首，輕聲道：“負一層也不是絕對安全的，暗好像蟄伏著什麼東西。那里沒有燈，只有一個地方有亮出，不知道會不會是你要找的監控室。”

溫時看了下手機，已經又過去了將近三分鐘。

“時間不多了，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也沒用。”他目一沉：“走吧，先去負一層看看。”

老太太點頭。

兩人先后轉的一瞬間，溫時毫無預兆地發難，先是一腳揣在老太太的細腰，下一秒直接抄起菜刀，鋒利的刀刃架在頸側時，他的雙眸跟著變得猩紅起來：“不要。”

菜刀對人的影響很大，溫時的頭都在發：“趁著我還有理智的時候，我說什麼，你做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帶我去監控室，丑話說在前面，刀不見的況下我最多堅持三四分鐘，這之后還沒到地方，就不要怪我殺。”

質問和辯解的話全部堵在頭，刀刃已經嵌了皮一厘米。為了抵刀刃進一步帶來的傷害，‘老太太’的皮長出了麻麻的顆粒，不多時間頭部也變了橢圓形，雙眼外凸，整個人的背部像是長了一顆瘤似的隆起，皮的也發生了變化。

溫時腦海中蹦出三個字：變龍。

這變龍一樣的怪材矮小，倒是方便了被他拿。

刀子在皮上來回蹭著，溫時的手并不穩，渾散發的殺意間接印證了他并沒有在說謊，不能盡快抵達監控室，溫時絕對會剁了這只變龍。

“快點走。”他催促說。

永遠不要懷疑一只貓的敏捷，溫時一手扯著變龍的服，一手拿刀，并不影響一路疾步。

這種速度下，哪怕聲帶一都會更近距離地接刀刃，但變龍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變龍自認角扮演足夠完，他是天生的偽裝者，上能散發出一讓人覺到親和的氣息，還有那只提前被他注過毒的鬼，死亡時的表現和列車上的鬼幾乎一模一樣。

變龍同樣是k6666列車的一名乘客，一直躲在暗中觀察著每一位游客。他是夜班保安之一，和羊頭保安比起來，變龍要更加的，每一次都是隨游客一起搭乘班車，防止其中有該死的竊賊，趁著來醫院驗免費整容項目時搞鬼。

“你一直在把我往負一層引。”

“就這？”變龍不懂這有什麼好值得懷疑的。

溫時在和殺戮意志做抵抗，并未說的太詳細。

他下負一層的第一件事就是觀察天花板和墻角等地方，確定這沒有攝像頭，那就證明監控室很有可能在本層。

不然所有的行軌跡都被攝像頭捕捉，夜班保安想要抓到他輕而易舉，任務沒有毫完的可能。

再加上地下和地上的監控是分開的，負一層沒有監控的話，攝像頭必然全都集中在負一層。只有這個前提下邏輯才說得通，他需要在負一層找到監控室，雖然任務要求拿走圖紙，實際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破壞監控，為稍后去負一層創造條件。

“我當著你的面看時間，表現出著急的樣子，你也沒有提出要分開行。”

如果是老太太，必然會提議先去負一層看看，分頭行事。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游戲無絕路。

自己缺乏去監控室的線索，‘救星’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溫時冷笑：“你這樣狡詐的格，沒有通知羊首保安，而是偽裝形態費勁來接近我。說明兩點，抓小屬于保安的個人業績，以及你實力一般。”

只有打不過的況下，才會多此一舉。

變龍此刻無比后悔，這人類怎麼比他還要頭？

他的能力是毒攝，但除了本被束縛的個別實驗，本不會有獵在靜止狀態，讓他乖乖注毒素。

如果獵主進負一層就不一樣了，自己把食帶去給蟄伏在那里的怪，作為報答，怪會給他高級進化，總有一天，他會擁有羊首保安那樣強悍的軀力量。

在部叛徒的帶領下，溫時終于擺了迷宮，有好幾次變龍試圖將毒注他的，都被小章魚舉報了。

它每舉報一次，變龍的脖子上就會多出一道痕，凸起的眼珠里盛滿了怒火，恨不得把這章魚當場烤了。

監控室近在咫尺，溫時沒有放松戒備，先把變龍推了進去。

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幾臺四四方方擺在那里的顯示屏，小章魚蹭了過去，用傷的手控鼠標，試圖查看負一層的畫面。

溫時見狀不樂了一下，險些被變龍鉆了空子。

刀背用力砸在變龍的頭上，溫時暴地把他踹到墻角，徑直走向放圖紙的桌面。

“恭喜你功抵達監控室。”

“恭喜你發現圖紙*1。”

溫時拿圖紙的時候，顯示屏幽暗澤下，小章魚突然開始玩起敲鍵盤的游戲，大眼珠子跟著一轉一轉的。

溫時跟著瞥了一眼，負一層的確沒有開燈，一樣四通八達像個迷宮。他本來想拍幾張照片，突然想起第一天導游說過的不能隨便照相，還是放棄了。

“把機箱毀了，我們走。”

僅僅剩下十分鐘左右，他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腳下的地面突然開始劇烈搖晃，不是小章魚毀機箱時造的靜，似乎是地震了，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十幾秒。小章魚抓地震造的靜，進一步抱起鍵盤怒砸顯示，開始暴力破壞電腦。

“快走。”溫時看到了墻上著的一張值班表。

監控室零點到三點會有保安專門來值班，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咚。

咚。

確定不是錯覺，那是獨屬于夜班保安沉重的腳步聲，溫時抓起章魚就跑。

他一面豎起耳朵捕捉各種聲源，一面使用了【歸航】技能，準備以最快速度前往電梯間。

昏暗的走廊這時候反而帶給溫時一種安全，仿佛蒙上了一層夜行，讓他能在黑暗中不被窺視。

迅猛地奔跑了一段距離后，溫時猛地停下腳步。他聽到前方有夜班保安走的聲音，那腳步還在不斷地徘徊，但沒有遠離的意思。

按照記憶里的路線，現在離電梯口已經不遠了，冒險沖過去的話，勢必要跟夜班保安發生激烈的沖突，【一劍平之】被封，溫時沒有毫把握能打過羊首保安。

“奇怪。”他覺到有哪里不對，分明先前下來的時候并沒有保安在附近巡邏。

·

火車站。

不久前才認真完爪子的人，現在正被迫趴在站臺，凝視水幕里的一舉一。

因為在退化狀態，本就頭腦簡單的人沒有去思考為什麼水幕里會播放出一切，抓自己的人又是誰，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晦氣！

“你口中幸運的小貓崽迷路了。”真靈好像并不在乎他能不能聽懂，只是平靜指著水幕，“他以為沖過去就能萬事大吉，但迷宮是活的，每地一次就代表道路的方向發生轉變。”

沖過去之后并沒有電梯，等待他的只會是死胡同。

溫時會做什麼，有哪些能力，全都在真靈的預料當中。

“貓是警惕最相當高的一種，”真靈著水幕里背部繃，一直盯著前方的溫時自言自語，“他察覺到了一點異常，不過不要……”

對方不會有細思的時間。

他像是一個神明預言家，言出法隨，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水幕里多出了另外一道影。

米白的天花板出現缺口，老太太從上面下來，這次來得是本人。

變龍的話并不完全是謊言，整個負一層相當于一個獨立的空間，吊頂走管里面是劇毒的溶，還有滲的地方，每次任務開啟外面就會籠罩著一層屏障，病毒和空間的雙重防護下，一般人本進不來。

老太太不是一般人，但找到的那個空間屏障的缺口，恰恰是真靈特意留下來的。

出現的一瞬間，勢必會驚夜班保安。

命運的軌跡可以被安排，只要足夠強大，比方說現在，真靈給他們留有活路，但是每一條活路又在把對方往死路上指引。

溫時原本可以依靠變龍繼續帶路，但是因為時間不足，又要防止變龍在最后關頭坑他，所以選擇了使用技能。

“這就是他走向不歸路的開始。”真靈微笑道：“這只貓崽快要識破我的計謀，可一旦他的這個人和夜班保安打起來，他就只能被參與，然后抓最后的時間朝前沖。”

結果不但找不到電梯，還會驚更多的保安。

真靈面上一抹虛浮的笑容，隔著厚重的殼卻讓人覺到了一不寒而栗，下意識匍匐得更低。

……

從電梯門出現異常的一瞬間，老太太便覺到下方的空間跟著波，然后整片空間如電梯門一樣封閉。

遲疑過要不要下去，據之前一些事的判斷，老太太認為在這場游戲里乖孫越是借助的力量，不管是主的還是被的，越是容易出現意料之外的狀況。

所以在客棧才主提出帶小稻草人走，并且暗示溫時萬事靠自己。

然而下方臟東西的氣息越來越強烈，老太太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

去之前并非毫無準備，老太太先逮住剛從vip病房做完任務，功到手環的年。記得溫時十一點十分有一場手，仔細代著說：“你去電梯口外等著。”

年提著鋼管，面無表問：“做什麼？”

“如果到了零九分我乖孫還沒有從電梯上來，你就去放把火或者制造些其他混，比如把手醫生干掉，暫時拖延一下時間。”

夜涼如水，的聲線更加冰涼，年沉默地想，殺人放火或許是這個家族骨子里的不良癖好。

安排好這件事后，老太太才正式闖那片空間。

此時此刻，就在功闖負一層的瞬間，老太太正對上山羊橫向的瞳仁。

獨特的瞳仁讓羊首保安看上去像是天生的瞇瞇眼，實際上他的視野范圍相當寬廣，遠勝人類，不用轉頭便能輕易掃到周圍的一切。

羊首保安好像能識別人的強弱，面對這位不速之客，他直接扯下腰上的鐵鏈，朝著老太太甩去。

銹跡斑斑的鐵鏈和老太太的菜刀一樣，宛如活，哪怕一擊甩空也能繼續掉頭糾纏獵。

鐵鏈在揮舞中砸在了就近的一扇門上，下一刻一只實驗沖了出來。

畸形實驗不敢攻擊夜班保安，第一時間嗅到了活人的味道，朝著溫時所在的區域沖來。

溫時知道自己的位置暴了，前方老太太冷靜地拽住一截鐵鏈，同時開口對他說道：“菜刀給我，你先走。”

當索要菜刀的時候只有一種可能，準備大開殺戒。

溫時直接將菜刀扔了過去，他知道老太太能隔空控制這把刀。果不其然，在他手中只知道砍的菜刀被老太太隔著段距離控，直接削下了怪的首級。

怪被斬殺，羊首保安被拖住，前路已開。

溫時知道自己應該果斷沖過去，但那種縈繞周的不安讓他的尾幾乎炸。

還剩下最后五分鐘不到，溫時沒有更多選擇，只能先去掃一眼前路的況，電梯距離他記憶中的位置不是太遠，況不對的話最多三十秒就能撤回。

鬼使神差的，溫時快要沖刺的時候，不知為何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那種在被注視的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

化狀態下的一雙鴛鴦眼，在轉頭的瞬間，隔著水幕也能清楚地覺到其中的清澈。

好明亮的眼睛。

一看就很吉利，人差點忍不住要邁開去。

他的小作瞞不過真靈，主宰這方世界的神祇難得生出了一費解。

“你的火盆快要被到絕路上去了，還想嗎？”

殼了一下，人發現他完全無法在這個人面前說慌，心里想什麼就在無意識地說什麼，最后憋出了四個字：“大吉大利。”

有水幕里的一切作對照，人的話顯得毫無邏輯又很愚蠢，如果是導游小姐在這里，絕對會一通冷嘲熱諷。但真靈沒有，他格外的平易近人，腦中閃過一句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自己的安排究竟有沒有這一失？

真靈思維運轉速度格外快，只在短短一瞬間，便過了一遍所有的布置，確定已經據目標可能出現的所有行為，制定了不同的策略。

不管那孩子會有什麼表現，都會有與之對應的方案。

……

醫院，地下一層。

溫時就要沖刺的一剎那，口袋里的小章魚忽然張口：“后退。”

同時對老太太說：“機械貓。”

沒頭沒尾的三個字，老太太反應卻是很快，果斷扔出一個東西。這玩意兒還不過拳頭一半的大小，是小后的機械貓。

機械貓是簡清嶸給自己留的一條后路，防止遇到特殊況時稻草人軀殼損毀，它可以急寄生一段時間。這個實驗半品不但能當替，其本就是一個小機人，可以放大和收，當然它還有最重要的一個能力：煙霧彈。

最開始簡清嶸想制作炸彈，但當他進行實驗時，發現稻草人無法攜帶殺傷力強大的武穿越空間，這才退而求其次。

因為變章魚后，它不太方便再帶著這東西，便由老太太保管，并簡單說明過使用方法。

紅的按鈕被按下，嗆人的滾滾濃煙幾乎凝聚煙幕。

距離太近，在給羊首保安制造出視覺障礙時，溫時等人一樣在大面積的煙霧中。

“繼續后退左轉。”小章魚有條不紊地指揮：“電梯在南方，我們于北邊，你現在所在的這條路，并不是通往電梯的正確路徑。”

溫時一面加速奔跑，一面詫異于它居然在這種況下還能擁有方向。

“先前我在電梯出口留下過病毒。”

小章魚能從送給溫時吊墜中的心頭越多個副本找到他，自然也能找到電梯口。

溫時一愣，這豈不是說明對方早有準備？

“你跟我說真靈的事時，我便多留了一個心眼。”小章魚知道他想問什麼，“之前不告訴你正確的路，是擔心我們還在真靈的注視下，時間越充裕，越容易給真靈提供制造應急方案的機會。”

現在只剩最后五分鐘不到，縱然是神也無力回天。

快要跑到電梯那里的時候，與章魚型不符的磁嗓音溫囑咐著溫時：“稍后你先去手，我和老人家到負一層探一探。”

“你……”

“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從監控中記下了負一層所有的布局和路線，那張圖紙上的信息也記下來了。”

“你……”

“人都有獨特的能力，章魚的能力是記憶力好，加上污染源提高了適配度，我現在有超憶癥。”

“你有腦子了！”溫時在加速奔跑中終于說完了那句話。

同一時間發出一樣驚呼的還有老太太，對于一個說話都輕聲細語的人來說，老太太現在幾乎于破音狀態。

小章魚的嗓音雖然蠱，但在它平靜陳述一項事實的時候，莫名帶著些冷淡的味道：“當然。”

進化完后，一開始的賣萌不過是為了更好地賴在溫時邊，利用人對腦殘的關心理博取照顧。當它聽完真靈的事后，就知道要裝瘋賣傻到底，溫時所擁有的一切都暴在別人眼皮的底下，所以他更需要一張特殊的明牌。

假使真靈有算計，這個算計中可能包括溫時的影子、家人、甚至是那些隊友，但絕對不會包括一個智障，更不會涵蓋智障所擁有的能力。

小章魚后面說了什麼，溫時完全沒有聽得太進去，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它長腦子了，長腦子了……

·

同樣一片寂靜的夜下。

原本散漫坐在站臺上的真靈猛地站起，毫不夸張的說，小章魚有腦子這件事，簡直震驚了他一百年。

真靈能從分的眼中獲取所有的信息，小稻草人被火車撞飛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一個只知道拈酸吃醋的東西，居然長腦子了。

這是怎樣的世道，怎樣可怕的人間！

“是我輕敵了……”

真靈知道大眼珠子來歷不凡，但那終歸只是一個眼珠，他上甚至沒有神祇的意志，是比分配置還低的存在。

天地間出現一奇妙的波，真靈意識到，主宰一切的游戲意志似乎也在為此覺到驚奇。

真靈僅僅是見了小章魚三天不到，就認定是個智障，游戲可是全程見證了大眼珠子在前兩個副本的表現。

說智障都是化它了。

拿這個副本來說，一開始就找上門來的稻草人，險些害的天上多了九個太，游戲呼了它幾掌后，對方還沒有讀懂暗示，一副要與世界作對的樣子，堅持不懈地穿越屏障。

就是這麼一個沒長腦子的蠢貨，它居然進化功了！！

一直在暗中觀察學習人類文化和行為的游戲，全部意志里此刻只剩下古老的三個字：爺青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