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第81章 五毒

端午節當日,家家戶戶門口艾,男男佩五毒,整座五公縣城上空都浮著濃郁的雄黃和艾草織的清苦。

本地缺規模的大河,便沒有賽龍舟的傳統,但從朝廷到民間都極其看重端午,縣令蘇北海更親自帶人去城外拜祭。

整座縣城都了慶典的海洋,舞龍舞獅跑旱船的自不必說,還有不知誰家弄得所謂屈原神像,吸引目無數。

灼熱而干燥的空氣焚烤著大地,師雁行站在店門口迎客,看著空氣中的熱浪翻滾,一時有些恍惚。

耳畔回的全是細的鼓點和銅镲打擊聲,目所及之全是鞭炮炸開后“沸騰”的青白煙霧,低下頭,能清晰地看到地面微塵隨之躍

看著那些頭頂“王”字的孩舉著五毒造型的泥塑,追著“舞獅隊在彌漫的煙塵間竄來竄去;聽著耳畔不知哪里傳來的悠遠而低沉的唱,到了撲面而來的古典祭祀味道。

師雁行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古代人對節日祭祀和慶典的狂熱超乎想象,這是后世從未有過的震撼。

端午佳節,朝廷都休沐三日,師家好味和小院作坊也沒撐。

都只開半日,上午賣完粽子,下午就休息了。

魚陣今天沒上學,跟江茴一起來師家好味這邊幫忙當吉祥,又站在店看了好一會兒舞獅。

江茴順勢為講了屈原投江的故事,不魚陣,連紅果等人俱都聽得心滿意足。

這故事們未必不知道,但江茴口齒清脆、條理清晰,同一件事講起來也格外生,大家都聽。

眼見巳時已過,路上行人減,師雁行索收攤,店沒賣完的貨品都散與眾人吃。

“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除粽子和五毒餅禮盒,每人額外有一百錢的紅封!”

因訂單倉,前段時間所有人都參與熬夜制作打包,三倍加班費是們應得的。

五彩粽子和五毒餅禮盒自不必說,早早賣斷貨,尤其是后者,不預定本買不到,拿回家去也是面。

而似紅果和秀兒這等日間短工,每月只有五百錢,一百錢真的很令人心

郭苗帶頭歡呼,連素向的秀兒也不喜意。

這額外的獎勵決定藏起來,誰也不告訴。

師雁行將剩的鹵、蛋撻等分了些,攢了個食盒,給江茴提著。

“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先跟魚陣回去吧,這些帶回去給那些孩子們吃。”

人手充足,再多反而雜,江茴也不堅持,果然帶著魚陣先行一步。

師雁行讓郭苗等人在前頭收拾,自己去后面盤賬,又是一大箱銅錢,另有散碎銀餃子和銀票若干。

將銅錢一千枚一組穿好了,碎銀單獨一個小匣子,銀票后面可能會用到,暫時袖起來。

等會兒閉了店門,要先和胡三娘子去一趟錢莊,照例將大部分銅板和碎銀兌換銀票。

前頭正抹桌子掃地,師雁行打開賬簿,在上面寫了幾筆,又復盤前幾日送出去的禮。

縣學和鄭家自不必說,另有孫家也送了一份粽子和五毒餅禮盒。孫家是打發郭苗去的,忙得很,實在騰不出空。

最令的是,這次給蘇北海的節禮,終于送出去了!

托之前當眾送匾的福,幾乎整個衙門都認識了,師雁行敲開后門時,那門子略打量幾眼就笑起來。

“哦,前兒送匾的那個!”

師雁行笑跟他問了好,又塞紅包,并打開提籃與他看。

“您好記,正是我。知縣大人明察秋毫,保了我們活路,實在是激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可巧是端午,略包了些粽子、烤了幾個五毒餅,聊表心意。”

知縣就住在縣衙后面的宅院,打從前幾日開始,就陸續有人借著過節的名頭送禮來了。

除老外,蘇北海一律不見,貴重禮品更是一律不收。

外看門的都是蘇北海的心腹,嚴格執行,竟無一人得逞。

若在以前,師雁行也是被打發走的貨,可現在不同了。

送匾哎!

外頭的人也就罷了,可日常跟著蘇北海的誰不知道,他們老爺最好這口!

收了匾之后,連著幾日都是笑呵呵的。

那門子練地收了紅包,見確實沒有價值貴重的賄,點點頭,“難為你知恩圖報,既如此,我替你通傳一回,至于大人和夫人收不收麼……”

師雁行道謝,“我曉得厲害,麻煩您了。”

油蛋糕被攆回來的經歷不是沒有,不怕!

失敗算什麼,多失敗幾次就習慣了。

門子進去回話。

蘇北海在前頭會客,自然顧不上百姓送粽子這等小事,門子就找了院丫頭,托傳話。

那丫頭一聽,嗤笑道:“如今你眼皮子也淺了,不過幾個粽子罷了,誰家沒有似的?可別是粽葉里頭裹著金、包著銀,平白毀了老爺清譽!夫人且忙著呢,哪兒有空理會這些,依我說,只管打發了就是。”

這種打著送吃食的幌子行賄的多著呢。

“好姐姐,這可不是一般人,”門子笑道,“前兒當眾送匾的就是。”

“哦?”那丫頭一怔,“那……你先等等。”

不是知縣夫人近前伺候的,可消息也還算靈通,前些日子送匾一事鬧得轟轟烈烈,還聽伺候的幾個丫頭私下議論來著。

后面蘇北海下衙回來,去后院見妻子潘夫人,才換了常服出來,就見桌上多了一盤沒見過的小巧粽子,并一盤致噴香的五毒餅。

“這是你打發人買的?”他問。

自家做的可不是這樣的。

潘夫人笑道:“底下的人孝敬的還吃不完呢,何苦兒再去買。是之前送匾的那丫頭親自送來的。

原本不,是不該收的,可難為還知道念,大熱天親自送了來。我想著幾個粽子糕餅而已,也是地方百姓一片心,就收了。”

一提到“匾”,蘇北海臉上果然多了些笑模樣,微微頷首,“也好。”

那五毒餅表皮以鮮艷彩繪制出外形,本該是猙獰毒,但因型小,倒有幾分憨態可掬。

蘇北海拿了一條青蛇,先咬蛇頭,帶著濃郁香的皮層層剝落后,出里面鮮的……什麼餡兒?本是隨口嘗一嘗,取個過節好意頭,誰承想,滋味兒極好,竟不認得!

潘夫人也來了興致,掰開另一枚青蛇餅嘗味道,香濃細,似曾相識,又有幾分陌生。

“不是常見的豆沙、棗泥,這個倒有些意思。”

潘夫人想起一件事,扭頭問丫頭,“送進來時底下不是著箋子?你瞧瞧寫了什麼。”

那丫頭忙去取了來,“上面說青蛇餅是香芋泥餡兒呢。”

芋泥,芋頭?

潘夫人恍然,確實有點芋頭香,可跟平時吃的卻又大大不同,越嚼越香。

蘇北海平時并不貪口腹之,這會兒卻也覺得有些意思,“竟是不一種餡兒的?還有什麼?”

潘夫人親自拿了箋子看,“兩豆沙和棗泥倒沒什麼稀奇,還有一樣蓮蓉,哦,是蝎子。”

夫妻倆又嘗了蓮蓉的,果然極富蓮子清香,微微一甜,好似夏日清風,吃完一整塊也不覺得甜膩。

蘇北海失笑,“果然有些門道。”

一點兒也不比京城老鋪子里賣的點心差了。

又這樣的手藝,還有那樣的膽識和眼……

蘇北海看著那箋子上顯眼的“師家好味”花標識,忽然想起來一句老話:莫欺年窮。

且看著吧!

水至清則無魚,蘇北海混跡場,又無意做那流芳百世的大清,自然算不得兩袖清風。

但他行事謹慎,對收禮這種事素來是寧缺毋濫,大門關得很

而現在,師雁行終于親手推開了一條

凡事不怕難,只怕沒機會。

有一就有二,端午節禮收了,那中秋節禮收不收?春節呢?

一來二去絡起來之后,再尋個公開機會去前頭刷刷臉,和印象分不就都有了嘛!

卻說小院那邊。

縣城的舞獅又比鎮上的震撼,魚陣近距離看過后分外癡迷,路都不正經走了,牽著江茴的手蹦蹦跳跳,口中兀自念著號子:

“咚咚鏘~咚鏘~”

江茴失笑,“這麼喜歡?”

魚陣用力點頭,熱得紅撲撲的小臉兒上滿是癡迷,“好威風!”

那麼大的獅子!

又嚇人又威風!

江茴掏出帕子給臉,“那下回做新裳時,干脆給你繡個獅頭吧!”

呵,在街上瘋了一天,又是汗又是土的,一把帕子都灰了。

回去趕洗洗。

魚陣笑嘻嘻點頭。

娘兒倆才進門,就有個姑娘迎上來說:“太太,才剛巷子東頭的李媽媽來送端午禮,您和掌柜的都不在,我們沒敢做主收,就說過會兒再來。”

說話的是買來的四個孩子之一,三妹,今年八歲。

雖不是最大的,但卻最有主意,腦子活,心思也沉穩,如今四人中為首。

師雁行曾私下里同江茴講,三妹頗有天分,值得好好培養。

“哦?”江茴朝另外三個孩子招招手,“來,拿去分了吃吧。”

又讓們帶魚陣去洗手洗臉換裳,順口問三妹,“說沒說什麼事?”

三妹搖頭,“問了,沒說,可瞧著倒像藏著事兒似的。”

來時瘦的,一張小臉兒皮包骨,如今吃得好睡得好,倒是略長了點,臉蛋圓圓,蠻俊俏。

江茴打量幾眼,滿意點頭,“我知道了,你玩兒去吧。”

三妹哎了聲,轉走了。

江茴卻在心里犯嘀咕,李媽媽找自己什麼事兒?

這座二進小院位于整條巷子中部偏西,搬來之后,曾和師雁行挨著拜訪左右幾戶鄰居。

而李媽媽住在巷子東頭,中間隔了六七戶,并沒有什麼往來。直到后面有一回江茴去那邊十字路口的水井打水,這才認識了。

李媽媽五十來歲年紀,男人去歲沒了,如今跟著長子一家過活,格爽朗大方,又包攬事務,附近幾條街就沒不認識的。

因初來乍到,江茴需要盡快悉周圍環境,且兩人俱都喪夫,多有點共同語言,故而江茴最初對頗有好

絡之后就發現,李媽媽為人未免忒爽朗了些,經常說話沒個把門的,江茴有點不住,去打水時就故意與錯開時間。

一算,兩人差不多六七天沒見過了,這冷不丁登門,又會是什麼事兒?

正想著,突然有人敲門。

“師家的,你回來了麼?”

正是李媽媽。

師家的……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江茴下意識皺眉,心里疙疙瘩瘩的。

其實以前在郭張村時,大家也都這麼喊,后來生了孩子,就變“颯颯娘”。

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可也不知怎的,如今對這個稱呼忽然反起來。

“來了!”

江茴過去開門。

門才開了條,李媽媽一條就邁了進來,抬手塞過來一個熱乎乎的盤。

“過節了,我們也蒸了粽子,可想著你們家不缺這些,就拿了點艾子糕來,吃了清熱解暑的。”

綠褐的糯米糕,挨挨堆了一盤子,丑的,安靜泛著艾草特有的淡淡苦

要不是江茴趕退一步,這盤糕幾乎就要塞到懷里了。

江茴其實是個外熱冷的人,用師雁行的話說就是“需要距離”,而李媽媽這種橫沖直撞的熱最令人頭疼。

可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大過節的,倒不好推辭。

江茴接了,“多謝您記掛著,家里還有幾個粽子,若您不嫌棄,也嘗嘗我們包的。”

李媽媽跟著往里走,聞言笑道:“哪兒的話,你們家的東西多稀罕,我們都不舍得買呢!”

兩人一路穿過院子,江茴見竟還要跟著自己進廚房,就有點繃不住了。

“李媽媽,里頭,您在正屋稍坐,略吃杯茶。”

李媽媽才要說話,外頭三妹就拐了進來,熱地拉著往外走。

“媽媽,您坐。”

又揚聲喊人,“妞妞,泡茶!”

一個孩子應了聲,麻溜兒去燒火煮茶。

江茴松了口氣,對三妹越加贊賞,這才將李媽媽帶來的艾子糕裝到自家餐,又去取了幾個五彩粽子填滿,這才去正房。

三妹曉得幾位東家都是不喜與人過分親近的,故而拉了李媽媽來之后,仍舊杵在跟前,攔著不許往兩側書房鉆。

江茴進來后,見李媽媽規規矩矩坐在那里吃茶,遞了個贊許的眼神給三妹。

三妹抿一笑,安安靜靜退了出去,在門廊下等著伺候。

兩人你來我往講了一番廢話,李媽媽突然話鋒一轉,“你也守了這幾年,就沒想過再找?”

找?

找什麼?

江茴愣了下才回過味兒來,頰瞬間燒得通紅。

找男人!

不大習慣同外人講這樣私的話,忙著熱辣辣的臉含糊道:“孩子還小……時候也不早了,不耽擱您用飯……”

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然而李媽媽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怎的,一拍大道:“不小啦!颯颯十三了,過兩年也該外嫁,老二也懂事了,照看起來并不費事……”

江茴皺眉,微微提高了聲音,“多謝您意,我如今早沒了那個意思!”

李媽媽卻一副我懂的表,努力湊近了子說:

“我也是守過來的人,哪兒有什麼不明白的,你這樣的模樣,又這樣年輕,難不還守一輩子?

家里沒個男人是不的,趁著還年輕,再找一個,鼓鼓勁兒生個大胖小子,那才是終生有靠,你們娘兒們幾個也就不用整日這麼忙活了。”

且不說江茴聽了如何,就是外頭三妹聽了頓時魂飛魄散。

這,這都說的什麼混賬話!

見魚陣正往這邊來,三妹顧不得許多,忙跑過去捂住的耳朵,拼命使眼讓小姐妹們帶著往遠走。

那些話可不是小孩子聽的!

“姑娘,太太同人說正事呢,咱們先在外頭玩好不好?”

們對師雁行的敬畏更甚江茴,用的是外頭上下級的稱呼,但對江茴和魚陣卻還是正常的“太太“姑娘”。”

魚陣今天玩瘋了,也不想乖乖進去,聞言點頭說好。

妞妞等人雖不知道里頭發生了什麼事,可見三妹都有點慌了,也不敢細問,都圍著魚陣玩起來。

才踢了一會兒毽子,就聽大門吱呀一聲響,是師雁行帶著胡三娘子和郭苗回來了。

三妹一看,頓覺見了救星,撒丫子跑過去,“掌柜的,您可回來了!李媽媽昏了頭,正在里面攛掇著太太再嫁呢!”

師雁行還沒說什麼呢,胡三娘子和郭苗先就怒不可遏起來。

“簡直豈有此理!”

兩人都生氣,可生氣的點卻不一樣。

郭苗是覺得如今日子過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弄個后爹來?

若嬸子真的再嫁,不得還得生,萬一是個兒子,颯颯和淙淙怎麼辦?

胡三娘子想的卻是這李媽媽著實可惡,若太太當真改嫁,后爹也是爹,小掌柜辛辛苦苦創下的家業卻怎麼算?

可別是外頭的賊人見財起意,想來搶家產的吧?

其實師雁行對外人勸江茴改嫁這事兒一點也不意外。

太年輕了,又漂亮,又是這個世道,沒人盯著才奇怪。

師雁行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角度來說,確實不希江茴改嫁,原本日子過得好好的,突然塞進來一個毫無緣關系的男人,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目前階段看來,江茴確實是個很好很理智的商業合作伙伴,但人總是會變的,再嫁后,自己就是外人了,會不會腦?還能不能繼續保守

萬一再生了兒子,會不會真的發生狗的爭家產節?

真到了那個時候,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關系必然岌岌可危。

但從理角度來說,如果江茴愿意,師雁行又沒有資格和立場反對。

但李媽媽……怎麼說呢,的社會階層和際圈子決定了的社水平:能認識什麼好貨

見郭苗和胡三娘子反應這麼激烈,師雁行竟有些好笑。

“行了,天塌不下來,過節呢,別哭喪著臉,去洗洗,準備開飯了。”

又吩咐妞妞,“天兒熱,咱們也不吃那膩味的,點面條,等會兒調一盆涼面吃吃。”

熱燥燥的,誰耐煩吃熱飯?

還是弄點涼面吃是正經。

配上鹵味唏哩呼嚕吃一大碗,舒坦又味!

胡三娘子哼哼道:“說是節,不也是奔喪的節?”

可還記得方才在店里江茴講的故事呢。

這是拜祭一個屈原的人才過的節!

分明是喪事喜辦了!

哭喪臉正好!

師雁行都給氣笑了。

這都什麼歪理?

偏偏還說得通。

眾人正在大門口瞎扯的工夫,那邊李媽媽已經被江茴拉著臉攆出來了。

見師雁行就站在大門口,江茴神復雜,又對李媽媽冷聲道:“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李媽媽討了個沒趣,也有些尷尬。

一抬頭看見師雁行和魚陣,更是訕訕的。

“大姑娘回來了?”

師雁行似笑非笑看著,“要吃飯了,我就不虛留媽媽了。”

“不用留不用留……”

背地里給人家找后爹卻差點被撞個正著,李媽媽還沒那麼沒眼

況且總覺得這家的大姑娘不似尋常孩,看人的眼睛鋒利得刀子似的,怪嚇人的。

李媽媽一走,胡三娘子等人紛紛做鳥散。

這事兒畢竟不是們這些人該知道的,還是裝沒聽見的吧。

師雁行拉著魚陣進堂屋,江茴也跟著進來,坐在對面好一會兒沒說話。

師雁行拿不準的意思,想了下就說:“人活一輩子不容易,該,若真遇到喜歡的,我不會反對。”

江茴猛抬頭,卻聽冷不丁又來了句。

“當然了,若只是寂寞,養幾個面首也行。”

如今咱們掙錢了嘛!

不就是野男人麼,咱養得起!

江茴:“……”

我都聽見了什麼!

師雁行估計這點子勁兒忒大,江茴規規矩矩這麼些年,一時間恐怕接不了,就繼續道:“男歡,天經地義的事,男人們能在外頭找人,人照樣能找男人,這都沒什麼,你……”

話音未落,江茴就紫漲著一張臉撲了過來,拼命去捂

“魚陣還在呢,你說什麼葷話!”

師雁行就笑著躲,“這有什麼?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封建制度已經夠吃人的了,可不想一手帶大的妹妹長什麼狗屁的賢助。

魚陣眨著眼,聽得津津有味,大聲道:“我聽見了,養男人!”

江茴:“……”

完了,這孩子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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