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玨這話,宋折意蹙著眉思索了好久。

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后，心臟都似停止了跳。

靜默片刻，陸玨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宋折意,你還在聽嗎？”

磁又矜貴的聲音鉆耳朵，撥過每一敏的神經末梢。

宋折意才終于從那種茫然又疑的緒里離出來。

所以——

陸玨來找了嗎。

“你……你現在來做什麼？”

宋折意邊佯裝鎮定地問，邊輕輕從床上跳下去。

沒有開燈,拉開窗簾推開窗戶，探出頭往樓下看。

果然在路燈照下,清晰看到了陸玨的車。

他靠在車邊在打電話,正微微仰頭往上看。

耳邊同時傳來混合著些微電流聲、每次聽到都讓心的聲音：

“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宋折意立刻了回去，心臟都開始抖：“我,我馬上下來,你等我收拾一下。”

陸玨笑了聲：“好，別急，我等你。”

宋折意說要收拾，其實但整個人都是放空了，握著手機,在床邊坐了十多分鐘,才恢復了平靜，匆忙洗了把臉，捋順了睡的頭發就出門下樓了。

走出電梯，一眼就看到了佇立在空曠夜里的陸玨。

巡夜的路燈罩在他頭上，像是舞臺劇里被追籠罩的主角。

從認識陸玨后,他一直都是人生里的主角，宋折意只能看到他。

陸玨也抬眸朝看來。

他的目很靜,一直鎖在宋折意上,跟隨而移。

看清宋折意上白的絨睡時,他不住扯了下角。

這麼看，真的像是從月亮上逃出來的小玉兔。

又白又可。

宋折意慢吞吞走近了陸玨，抬眸帶著些許放肆、仔細地看著陸玨的臉。

那個夢還讓心有余悸。

直到確認眼前人的鼻子、眼、眉都是悉的樣子，是真實的陸玨，不是另一個夢，才徐徐松懈了口氣，輕聲問：“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啊。”

陸玨剛要回答，看到紅腫的雙眼，立刻蹙了眉。

“眼睛怎麼紅了。”

他問。

宋折意低下頭，臉上也有點燒紅，但在夜晚里并不明顯。

當然不能說我夢到你了。

于是語焉不詳地說：“沒什麼，就做噩夢了。”

做噩夢嚇哭？

陸玨沒忍住輕笑了聲。

但那笑聲很短促，跟著又啞聲了。

薄抿了條線。

宋折意被他這堪比變臉的表搞懵了。

心忽上忽下。

陸玨微低著眼看著宋折意眼角的飄紅，不由想，給自己發信息，沒等到回復的時候，是否也這麼哭過。

這個念頭竄生時，口某又再次，一種復雜又心疼的緒立刻占據滿了他的心房。

夜風纏綿。

頭頂那盞高高的路燈灑下曖昧的線。

兩人的影子在腳邊了小小一團黑影。

宋折意目落在陸玨腳下的影子上，但能覺到陸玨落在臉上的視線，灼熱得要將燒起來。

此刻的陸玨比影子還要緘默。

漫長的沉默里，宋折意的心也慢慢揪了起來。

開始胡揣度起陸玨到底有什麼話非要半夜找說明。

垂在側的手悄悄攥了一點角。

宋折意做出很困頓的樣子，了眼睛，又地問了一遍：“你再不說話，我就回去了，真的好困。”

陸玨回神，將視線從眼角收回。

他也不知道怎麼忽然就看著宋折意發起了呆。

他輕咳了聲，站直了，鄭重地說：

“宋折意，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啊？”

宋折意呆呆的，顯然沒明白過來。

“今天——”

吐出兩個字，陸玨又收了聲。

他抬手看了眼表，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

一天又過了，他也徹底錯過了和宋折意約好的這一天。

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對，是昨天。”

“昨天我們約好了去拜訪宮老先生的，但是我放你鴿子了，所以專程來對你說一聲抱歉。”

所以，陸玨半夜來家樓下，就是為了當面給說聲抱歉。

聽到答案，宋折意松口氣的同時，心間又溢出縷縷的失。

對陸玨笑了笑：“其實沒什麼，我能理解的。”

“如果是我，在那種狀況下，恐怕好幾天都廢了，想不起其他事。”

“你其實做得很好了。”

宋折意的善解人意，并沒有讓陸玨的愧疚減。

反而那種無著無落的窒悶越來越強烈。

“你能理解是一回事，但是我爽約也是事實。”

陸玨深吸口氣，很認真地說：“宋折意，對不起，我……”

宋折意打斷了他：“不必道歉的，我真的沒生氣，也沒怪你。”

陸玨每多說一個字，就覺得心臟被勒的更了一分。

陸玨這人好像天生對有攻擊力。

他的話、他的表、他的眼神，都可以對造致命的傷害。

尤其如今被陸玨那雙深邃多的眼睛盯著，覺自己心臟都快炸裂開了，只想趕結束這磨人的談。

陸玨道微蹙著眉，靜靜看著。

像是有些不開心了。

宋折意只得又靠不停說話，來緩解自己一瞬生出的“陸玨不會是來找我表白”的赧和尷尬。

“陸玨，我真的沒生氣，不過道歉這事，你何必親自跑一趟呢。”

“明天見面再說，或者給我打給電話不就可以了嗎。”

“不可以！”

宋折意眨了下眼，著陸玨，沒理解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

難道說錯了什麼？

陸玨也意識到剛剛一瞬聲音大了些，像是嚇著了。

他笑了下，低聲說：“那樣做不夠誠意。”

陸玨深深看著宋折意，繼續往下說：

“宋折意，我讓你等了十六小時三十八分十一秒，讓你等了這麼久，是我的錯。”

“所以在發現自己錯誤時，我想要第一時間當面與你道歉。”

還有一點，他沒說。

看到宋折意那一連串的消息時，他突然很想很想見一見宋折意。

那種幾乎按捺不住，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開車過來了。

“宋折意，所以給我一個向你道歉的機會好嗎。”

陸玨固執地將剛剛未曾說完的話，目地著宋折意，輕聲又誠懇地說：“宋折意，我錯了，希你能原諒我。”

“陸玨保證，以后再也不會這樣讓你等了。”

宋折意看他認真的樣子，嚨里忽然變得很啞。

怕出聲，泄緒，于是輕點了下頭。

似乎怕陸玨沒看到。

又重重點了一下。

沒有出聲，但陸玨卻明白了的意思。

宋折意接收到了他的道歉，并且說原諒他了。

看著傻氣的樣子，心中充斥滿了熱流，一整天的郁難過慌，都徹底被沖散。

陸玨還想對宋折意說些什麼。

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就站在路燈下靜靜對視。

直到宋折意單薄的輕了下，打了個噴嚏。

陸玨蹙眉：“怎麼穿這麼就出來了，你收拾那麼久怎麼就不穿件外套。”

雖然春末了，但夜里依然是冷的。

宋折意上的睡看起來茸茸的暖和，其實并不長，只堪堪到膝蓋上方一點的位置，本抵不住春末的寒涼。

宋折意：“……”

剛剛一團，哪里能想得到再添服。

頓時，臉上熱一陣接一陣。

陸玨下外套，給披在上，

屬于陸玨的味道和溫度瞬息將包裹。

“不用，回去就幾步路。”

宋折意想下來還給陸玨。

陸玨卻扯著兩片襟合攏，將宋折意像是蠶蛹一樣包裹起來。

他低著頭，看著宋折意近在咫尺的、低垂著的濃睫，再次抑制住了想要撥一下的沖，低聲說：“是我將你下來的，我自然要負責。”

見宋折意皺著臉，似乎不愿意，他又輕聲哄：“兔子老師，聽話。”

“我不想再次犯錯了。”

宋折意腦中轟地一下炸開了。

沒再推卻。

陸玨笑了聲，松開了。

“回去吧，晚安。”

宋折意木木地轉，背對著陸玨快步往前走，看起來冷酷無毫不留。

陸玨的外套披在上，像是大一樣遮住了擺，遠遠看去似乎渾上下就只裹了他的服。

黑擺下方，出下面雪白又修長的。

彩對比強烈。

陸玨看著那晃眼的白皙，嚨輕滾了下。

忍不住想：怎麼這麼瘦啊，那細瘦的，好像他一只手就可以圈住。

目送宋折意進了電梯，看到家的燈亮起又熄滅，陸玨才上了車，回酒店。

宋折意躲在窗簾后，看著陸玨的車開出小區。

剛剛他們站立的地方，空的，倏然只留下一片寂寞的燈。

靠著墻壁下來，坐在地上，將漲紅的臉埋進了膝蓋，聞著服上沾染的雪松淡香，間溢出聲小小嗚咽了聲。

那人——

怎麼可以這麼人又不自知呢。

回到酒店后，陸玨完全沒睡意。

腦中浮想聯翩，那雙致修長又不會過分孱弱的，一直在腦中晃。

陸玨磨了磨牙，他覺得自己魔怔了似的。

以前不是沒看過。

國外風氣不知比國開放多，大夏天的穿得堪比比基尼出門的，他也沒見。

周文源那禽，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吹口哨。

每次都興味盎然百看不厭。

而他，從來對那些白花花的啊啊的不興趣。

就真的絕了。

宋折意到底有什麼吸引力，竟然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變得這麼……

變態的！

越想越躁，周圍的空氣都似沸騰起來。

陸玨額角暴起青筋。

他低咒了聲，魯地扯下妥帖扣好的服，扣子崩壞了也不管，大步流星地再次走進了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