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書房的窗戶，灑在兩人的上，在地面投下淡淡的影子。

夏沉煙和他對視，忽然回憶起一年多之前的事。

那時候，他帶領將士擊退了兩百萬胡兵。得勝還朝那天，據說世家的家主們跪在道路兩旁迎接，本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當時的他，是什麼表？

也是現在這般自持的神態嗎？

片刻的凝寂之后，夏沉煙問：“什麼辦法都可以嗎？”

“嗯，什麼辦法都可以。”

“那妾便為陛下跳一支舞吧。”

陸清玄不置可否。

夏沉煙往后退了幾步，站在書房的中央。

冬日照在香爐裊裊升起的白煙上，照在嚴合的青地磚上，也照在的上。

陸清玄神安靜地注視。

夏沉煙沒有樂師來演奏，也沒有唱歌相和，只是輕抬腳尖，簡單地跳一支舞。

華的擺隨著的作盛綻，像清晨的珠沾惹花瓣，又被輕盈地甩開。

環佩輕搖，舞姿蹁躚，如空谷中搖曳的幽蘭，如春日里繁盛的牡丹。

陸清玄慢慢眨眼睛，幾乎難以收回目。

他剛才確實有些疲憊。

而現在，他似乎覺得心好一點了。

擺開始翻飛，舞姿婉轉曼妙。

像冰雪從水底破浪而起，像烈風席卷滿池的芙蕖。

像嫦娥飛天。

像朝霞刺目。

像滾燙的月。

像燃燒的酒宴。

纖長態發出極致的張力，的最后一個作落下時，腰肢往后弓，宛若一只振翅飛的鳶鳥，或是一柄致鋒利的劍。

陸清玄的心臟跳一拍。

夏沉煙收攏所有作，結束這一支短暫的舞，如同去一片天。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書房中卻像剛剛結束了一首盛大的破陣曲。

陸清玄靠坐在椅背上，遲遲沒有說話。

他幾乎難以回神。

“陛下現在高興起來了嗎？”夏沉煙詢問道。

“嗯。”

他發出了很輕的一個音，把修長手指從輿圖的末端拿開。

夏沉煙垂眸，取走案上的輿圖。

“嫻妃。”

“嗯？”

“朕這里還有很多細的輿圖。”

夏沉煙作微緩，抬頭看向陸清玄。

陸清玄和對，說：“以后也可以過來找朕拿。”

夏沉煙微妙地挑了一下眉。

“好啊。”說。

之后，夏沉煙拿著輿圖，找了個借口告退。

陸清玄沒有阻攔。

他只是把視線停在夏沉煙的上，當的角沒在逐漸闔上的房門之外時，陸清玄低頭，重新拿起他的朱筆。

窗外照進來的有些炙熱，屋中仿佛還殘留的淡香。

陸清玄凝奏章，寫了幾行字，眼前卻出現了剛才躍的舞姿。

他握著筆，忽然罕見地到后悔。

后悔剛才沒有琴，配這一支旖旎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