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高懸掛在天上，朦朧的月傾瀉而下，街道上人煙漸，燈火卻仍然敞亮。

“快到丑時了……”夏沉煙提著花燈，對陸清玄說，“再吃一碗元宵就回去。”

陸清玄“嗯”了一聲。

他們找到一個元宵攤子，攤主正坐在攤邊打瞌睡。他看見兩人過來，立刻打起神，笑道：“客要吃點什麼？”

夏沉煙用眼神詢問陸清玄——你想吃什麼？

陸清玄對上的視線，微緩，語氣清平地說：“你吃，我不要。”

夏沉煙坐下，給自己點了一碗元宵。

陸清玄在對面坐下。

偽裝普通人、遠遠跟在后面的宮人們，看見這個場景，連忙上前試毒。

攤主猜到這兩個客人恐怕份不凡，端上元宵后，就避到一邊。

夏沉煙把的小狗花燈放在桌子上，等宮人試完毒之后，慢慢吃元宵。

花燈的是暖黃的，溫地打在的帷帽上。

流的、細碎的影，像水一樣，籠住的臉頰。

陸清玄垂下眼睫，安靜地著。

一陣寒風卷起，兩人的大氅翻飛，在某一個瞬間到一起。

花燈里的燭火也隨風搖晃，明明滅滅。

一個侍衛忽然上前，附在陸清玄的耳邊說話。

陸清玄神平靜，點頭讓侍衛退下。

他等夏沉煙吃完一個元宵，才說：“嫻妃。”

夏沉煙作頓住，抬頭看他。

“有刺客來了，隨朕走。”

他的嗓音清和平允，仿佛在說“今日天氣不錯”。

夏沉煙眨了一下眼睛，放下湯匙，站起，去拿桌上的花燈。

寒風席卷而過，小狗花燈被風吹跑，像公英一樣飛到遠方。

來不及撿了。

夏沉煙看了看的花燈，收回視線，跟到陸清玄側。

兩人轉到剛才的街角，侍衛立即接應，攙扶陸清玄上了馬車。

侍衛不敢夏沉煙的手，宮人又尚未趕來。

陸清玄坐在馬車，俯，朝夏沉煙出手。

“上來。”他說。

月泠泠，照在他修長的手指上。

夏沉煙沒有猶豫多久，將右手搭在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寬大溫暖，指尖帶有薄繭。

夏沉煙被他扶上了馬車。

侍衛放下車簾，馬車朝前飛馳。

與此同時，車外傳來打斗聲。

陸清玄收回了手。

他神很淡，羽般的眼睫微微斂著，像是在推敲這次行刺的主使。

他的纖長手指上還拿著小貓花燈。

夏沉煙看了看他的花燈，又想起了自己被吹走的花燈。

“你要嗎？”陸清玄忽然問。

夏沉煙抬眸看他。

他的視線不知何時已經停駐在上。

馬車里的琉璃宮燈靜謐地燃燒，他的面容優越出眾，目如同星河一般安靜。

“多謝陛下，妾不要。”夏沉煙說，“妾更喜歡原來那盞。”

陸清玄沒有再說，他將自己的花燈放到一旁。

不久之后，馬車停下，一個大低沉的聲音，在外稟報這次刺殺的應對況。

陸清玄沉靜地聽了一會兒，然后說：“朕知道了，先回行宮。”

馬車駛回行宮，他們又換乘步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