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旖旎》111、番外·旖旎

番外·旖旎

陳旖旎上了一整天的課下來,傍晚才有時間跟陸眠與沈何晏匆匆見一面。手機消息彈出一條節日提醒,才發現今天是除夕。

學校里華人不,最近卻很見到了,大多都回國過春節去了。

聽了一整天法文,頭腦轟鳴的,坐在咖啡廳,聽陸眠用中文打電話的聲音越來越近,才從手下的畫稿抬起頭,掠過一眼。

陸眠前幾天蹦了個野迪喝的爛醉。聽說那天晚上還是沈何晏開車去接的人,他接到陸眠后,就乘飛機回國了。

陸眠這幾天渾渾噩噩的,今天也一覺睡到下午,回國的飛機也錯過了。

瞧著眼圈紅得嚇人,陳旖旎將筆放在一邊,抱著手臂道:“分手就分手,至于這麼折騰自己嗎?飛機都耽誤了,不然你這會兒都回去了吧?”

陸眠又分手了。

才開學這麼小半年,男朋友換的比新服還快,幾乎沒有空窗期,之前也不見掉一滴眼淚的,不知怎麼今天眼睛都哭腫了。

沈何晏前幾天回國的,走之前還給陳旖旎打了個電話,說起了陸眠那晚的況。

據說一接到人,陸眠上了他車,就哭得沒個人樣了。

可真不像

聽聞陸眠分手的那位前男友也是個玩咖,不存在誰傷害誰,也不知這回陸眠怎麼那麼真

陸眠還皺著臉,委屈地看了眼一臉恨鐵不鋼的陳旖旎,拉開凳子,坐下了:“昨晚……喝多了。”

“喝多就上頭?”陳旖旎更火大,“跟一堆不認識的人出去喝酒,也不告訴我,你出點事怎麼辦?”

“告訴你也沒用啊……你最近那麼忙。”陸眠脖子,手腕兒晃了晃面前玻璃杯中的檸檬水,“我還不如找沈何晏。”

陳旖旎聽陸眠提起沈何晏,表有一瞬尷尬。

半個月前,陸眠過生日,華人圈子的一群朋友攢了個局。

陳旖旎這些日子忙教授的課題幾乎焦頭爛額,平時他們聚會也不去的,那天是陸眠生日,不去不行。

那圈子跟陸眠和沈何晏玩兒的,個頂個的都是些紈绔子弟。不進去,當然也不想參與。

也知道,那個圈子,乃至學校里的人,都是如何議論的。

那天去晚了,甫一進門就聽到了幾句。有人埋怨提議等人的陸眠和沈何晏,說沈何晏哥的婦,腕兒怎麼那麼大。

陳旖旎還沒反應,沈何晏就差點兒跟人打起來。陸眠忙著拉架,一回頭見陳旖旎來,也是又悔又抱歉。

應該是后悔讓陳旖旎來了。

陳旖旎為陸眠準備了生日禮——說來可笑,沒什麼錢,連上學的錢都是沈京墨的。

用剛發下來的獎學金買了條項鏈送給陸眠,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價格,對于來說已經很多了。

當然,其他人是看不上眼的。

陳旖旎慢條斯理地放下禮,于一眾譏諷的目與話語中站直了,面對暴怒的沈何晏與同時一臉不知所措的陸眠,淡淡地說了聲:“陸眠,生日快樂。”

于是先作了別,說自己還有事,拎起包就走了。

陸眠提前打圓場,立刻說東西很喜歡,倒是堵上了別人的

陳旖旎只顧著往前走,沈何晏從后面喊了聲名字,就快步地追出來,陳旖旎又清晰地聽誰在后說了一句:

“你們不知道吧,沈京墨還沒睡過。”

這麼一句不干不凈的話,引來一陣更為劇烈的譏笑。

也是那天晚上,沈何晏追出來,對表白了。

立刻拒絕了他。

沈何晏問,為什麼不能離開沈京墨,為什麼不能選擇跟他在一起。

說,不喜歡。

沈何晏又問,喜不喜歡沈京墨。

說,也不喜歡。

實在不想挫了他們今晚的氣氛,最后跟沈何晏告了別就走了。一回頭,發現陸眠站在門邊,應該很久了。

與沈何晏的對話,陸眠應該全都聽到了。

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消磨時

陳旖旎在畫紙上描描畫畫的,時不時支著下頜,抬一抬頭回應陸眠。

沈何晏已經落地港城了。

春節肯定是國熱鬧。沈何晏說他這幾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國過年,生怕他在國外上了這麼半年學,玩兒野了不回去了。

那個家支離破碎,老太太一人也孤寂,長孫沈京墨常年駐澳忙事業,甚回國,據說今年春節也沒時間回去。

陳旖旎上一次與他見面,還是黎的當天。

他在黎有一私人公寓,當天就讓人將的行李都搬了進去。

他經常不在黎,那個偌大的公寓只有一人居住,全然被折騰了自己的設計室,四掛的都是做好的品或是零零碎碎的半品。

他定期請來打理公寓的人過來,次次都嚇一跳。

“你不回國嗎?”陸眠用胳膊肘陳旖旎,試探著問,“待這兒有什麼意思。”

“還有其他事,忙的,”陳旖旎展了一下疲累的肩臂,笑著看了陸眠一眼,又低下頭,似是掩飾自己的失落,聲音也小了,“就不回去了。”

“你能有什麼事?”陸眠有點兒生氣,給的筆記本一合,看著,認真地說,“回去大家一起過年,你一個人在黎,就不孤單嗎?你還有我們啊。”

“當然孤單啊。”

陳旖旎無奈地勾了勾紅

已開始學習化妝,十九歲的年紀已出落得大方出挑,在學校里一眾致的歐面孔中,也是吸睛十足的長相。

如此淡妝一勾勒,本就是明艷的長相,更明

“真不回去了?”

“嗯,”陳旖旎便就勢將筆記本收回了包中,“過年什麼的,不就是一個日子嗎,從小就沒怎麼過過,沒意思。”

拎著包,站起來。

陸眠才發現在大中穿了一件深絳的旗袍——陸眠知道姥姥之前是做旗袍的,如此卻是頭一回見穿。

“你趕趕飛機去吧,來不及過年了,”陳旖旎看了眼表,一轉頭就到了外面等陸眠的司機,旗袍致的盤扣與領口,將面容暄映得更瀲滟,稍帶落寞的神也一清二楚,無躲藏,“我先走了。”

“你干嘛去?”陸眠跟著站起,著急地問。

“我去隔壁看個話劇,”陳旖旎偏頭笑笑,“今天演的那個我喜歡,票買好久了。”

“啊,你真不回國啦?”

“不回了,晚點華人街那邊,應該有煙花吧?”陳旖旎偏了偏頭,思索著笑了起來,道,“近的,我路過看一眼就行了。”

話劇比想象中沒意思多了。

出來時,黎飄了大半月的雪,還在綿綿無休地下落,一片氤氳的白,滿世界銀裝素裹,更顯一人獨在異鄉的凄清。

遠在黎,不比國除夕夜的熱鬧,這邊一點年味兒都沒有,昨日路過華人街,里面倒是一片張燈結彩的紅。

進去轉了一圈,也覺得年味兒寡淡。

就是沒什麼儀式的人,不是很在意過不過年。陸眠一直問是否要回國,并無打算。

回去了,不知該面對誰。

沒有親人,也沒有家。

一場話劇個把小時,不知不覺待到很晚,快清場了才出來。

劇院的人差不多都走了。

黎沒年味兒,但這個時間點,街上也沒多人。一條漆黑的路下去,大雪覆蓋住,不到盡頭。

華人街就在下一條街,陳旖旎攏了攏大領口,將手重新落回口袋,腳步一轉,準備朝那里走去。

突然一抬眼,就見一輛黑的邁赫停在不遠

車牌很悉。

s&r在黎起家,沈京墨雖常年在澳洲分公司,偶爾也會來這邊。

這是來這邊念書以來,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一人過來的,車里沒司機,邊也沒助理,

穿一修長筆的煙灰西裝,靠在車邊煙,形寥落,廓蕭索,與漫天飛揚的白幾乎融為一

也不知他在這里站了多久,肩頭雪都落了一層。

距離不遠,他一個回眸,就出來。

男人側臉線條棱角分明,比夜與雪銳利,眉眼廓矜冷倨傲。

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是大雪遮蓋的作用,一個晃神,發現他眼中素來的尖銳鋒芒,居然弱化了那麼一些。

他見站在原地不了,顯然是發現了他來,于是靜靜捻滅了煙,披拂夜,站在原地等

示意過來,與他一起上車。

陳旖旎猶豫了一下。

如果沒記錯,他在澳洲忙得不可開,都沒時間回國過春節——之前沈何晏被老太太一個個電話催促時,老太太還多有抱怨。

怎麼突然飛來了黎?

下意識握了下口袋中的手機。

他們連一個電話,都沒為對方保存過。

也從沒用電話或短信聯系過。

陳旖旎抬起步伐,朝他走過去。中間隔著一條馬路,大雪綿綿數日,馬路上拓著一層冰溜子。

走得緩慢且小心翼翼,而他似乎已沒了耐心,直接拉開車門上去。

的方向,亮起了車燈。

陳旖旎走到車前,還在想自己應該坐在副駕駛還是后座,頓了頓,就迎上了他寡漠疏離的目

于是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副駕駛上去。

自從大半年前弟弟出了車禍亡,坐在車上就很張。沈京墨的公寓離學校有一段距離,有時候寧愿遲到,也不肯打車。

明年學校要求學生都拿駕照,還得著頭皮去考。考到了,估計也沒膽子開車。

戰戰兢兢地上了車,對車的影多于張——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打聲招呼。在除夕夜這樣的日子,是否該說一聲,新年快樂。

車門一關,又是寂靜。

彼此都不說話,陳旖旎在車子震起來時,才想起要系安全帶。穿得厚,第一次拉過來,沒將卡扣卡住,沒留神,安全帶嗖的一下,又了回去。

驚得一抖。

接著,前覆過來一道凜冽的氣息。

沈京墨側了下,在又將安全帶拉過來時,先行過卡扣,“啪嗒——”一聲,重重地卡了進去。

陳旖旎一抬頭,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看到他的高鼻梁和漆黑的眼睛。

那雙眼也灼灼的,有一怯——但怯卻不是全部,更像是一種詢究的眼神,在質問他,他現在,在對仇人的兒做什麼。

沈京墨迎上視線,冷睨了一眼,收回手,坐了回去。

扣上自己的安全帶,發車子。

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陳旖旎先前與阮慈在沈宅住過一段時間,沈京墨這幾年兼顧國公司和澳洲分公司,常年在國,那段時間,他們倒是經常打照面。

知道,他不是個話多的人。

也知道,他是個混蛋。

坐在副駕駛,上被安全帶勒住了,明明是合適的力道,卻還是不舒服,又給反骨地掉了。

“啪嗒——”一聲。

同時落兩人耳中。

沈京墨聽到了那聲,側眸,冷淡瞥了眼,角明顯繃了一下,表是有點兒不悅。

也看到了他那表,于是靠在一邊車窗戶上。

沒有安全帶的束縛,渾舒爽。

經過華人街,里面一片張燈結彩。

中國人過年喜歡喜氣洋洋的大紅大艷,可他卻并未駐足,將帶到了盡是一片瑩瑩白的高級餐廳中。

點餐時,他倒是征詢了一下的意見,也跟說了今晚到現在的唯一一句話:

“喜歡吃什麼?”

這麼一道低沉嗓音落下,陳旖旎還有些回不過神。

抬頭,看到對面的男人,目疏漠地注視著,薄抿著,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聽到的是中文。

旁的服務生,卻是個法國面孔,剛才說的也是法語。

服務生見癡愣,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先生剛才問,夫人喜歡吃什麼?”

然后就為開始介紹他們餐廳的招牌菜和今日限定。

簡單的一個法語單詞,對已婚士的簡單稱呼,陳旖旎一驚,不覺惶惶地看了眼對面的沈京墨。

是第一次來這樣的餐廳用餐,在黎待了大半年,法語也只停留在能簡單流的層面。

連菜單上名字復雜的菜品都認不全。

服務生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或許稱呼錯了,見面前這個年輕的中國孩兒盯著菜單直愣神,表從歉意,已轉為了薄鄙。

“不用看了。”沈京墨突然說。

這句話是對陳旖旎說的。

一抬頭,看著他,不知他是否是刻意本沒來過這里的他。

男人嗓音醇厚,手中輕晃著的酒杯中的紅酒,眼底神卻沒有想象中的譏誚。

而是抬起矜冷眉眼,淡淡瞥了邊服務生一眼,繼續用法文說:

“和我的一樣。”

餐布也潔白,致的法餐被一道道擺上來。

陳旖旎也還不會用刀叉,一頓飯吃得很焦灼——其實并不,被他二話不說地帶走,到了這里也是一頭霧水。

一頓飯吃得節奏緩慢,不急不躁的。沈京墨也不著急,手中刀叉慢條斯理地劃開小羊排鮮的紋理,時不時淺酌紅酒,看一看對面的

彼此都沒什麼話。

最終好像是他忍不住了,提醒一句,右手拿刀會比較使得上力氣。

抬眼,毫無緒地瞥他一眼,偏偏用左手拿刀,跟那劃不開的作對——像是非要反骨,跟他作對一樣。

沈京墨在對面面無表地看了看,抿了口紅酒,放下了杯子,按了呼鈴,來了服務生。

“再換一份。”

陳旖旎的刀叉停了停。

他抬起倨傲下頜,似是有點兒嘲笑,睨了眼,又囑咐服務生:

“煎一些。”

第二份換上來了,才發現,好像是剛才那份太老了一些,這一份左手用刀就能輕松切下。

到了公寓樓下,陳旖旎才從惺忪的醉意中意識到了,他今晚是準備在這過夜的——畢竟,這個公寓就是他的。

這陣子忙著做課題,家里被折騰得一團糟,四扔的都是設計好的品或者半途夭折的次品。

打理公寓的人是中國人,早就回家過年了,許久都沒來過。

沈京墨扶著醉得渾綿綿的陳旖旎,一推開門,面對一室狼藉,狠狠皺了下眉頭。私人公寓的風格布置以白調為主,如此扔著斑斕五彩的布料,像是丑陋的疤痕。

他將先放到了沙發那邊,隨手撥開一堆廢棄的布料——被裁得零碎,他本想全都扔到垃圾桶,又扔回了桌面。

,去里面的房間看了看。

書房被全然開辟了自己的工作室。

主臥卻是整潔干凈的。

一張雙人床,只有一側床單有人睡過的痕跡。

沈京墨又出去,好像酒已經醒了,抬起雙清冷的眼,直著他過來——卻又好像沒醒,似乎是到熱了,兀自抬手,去解旗袍襟口的盤扣。

今天穿了旗袍。

那會兒在劇院外,他就注意到了。那時有厚重的呢子大遮蓋,領口虛掩著一道深沉幽暗的絳

說不清也道不明。

在餐廳吃飯時,了大,那一次漂亮的旗袍,便隨著裊娜的姿流瀉而出,乍然呈現在他眼前——

不是骨材,生得高挑纖細,曲線盈盈。

記得一年前,還穿著一寬大校服,稚氣未

陳旖旎靠在沙發里,思緒虛虛渺渺的,不知不覺地想起了問是否回國過年的陸眠,想起了陸眠過生日那天,追出來的沈何晏。

還有離開時,后那一聲似譏似嘲的:沈京墨還沒睡過

沈京墨站在原地,手落在西裝長口袋,冷眼看,一顆顆地,將旗袍的盤扣解開。

邊挑起一雙清澈的眼,直瞧著他。

笨拙的引

他不攔也不阻止,只是看將那領口解開了,白如雪呼之出,白廓被撐得尖銳又飽滿。

才十九歲。

眉眼之間卻已然有了超年紀的

化了妝——他今天也是頭一次見化妝,從前黛不飾五就足夠明艷致。

如此借著酒意,臉頰浮起一層曖.昧的酡紅。

吃了一遭飯,了不,卻還是瀲滟飽滿的。

直勾勾盯著不遠的男人,一張一合著,嗓音染上一層啞,自嘲地說:

“你們……是不是都瞧不起我?”

沈京墨淡漠地看著,不說話。

抱膝蜷住自己,靠沙發,下倨傲地揚起來,好像在拼命拾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尊嚴,苦笑:

“是不是只有你睡了我……很多事,才是理所應當?”

見他始終不言,哼笑了聲,又歪歪斜斜地躺到了沙發扶手上,那旗袍領口半敞開,口一灣盈盈,落上一層月的冷

如此側下去,周的曼妙曲線勾得裊裊婀娜。

發繚繞,掩不住眼底超年紀的薄浮現而出:“不然……你為什麼帶我去吃飯……還讓我住這麼好的房子……供我上學?”

說著,又是自嘲,“遲早會,對不對?”

空氣跟著靜了須臾。

沈京墨寡漠地看了一眼,朝沙發走過去。

他拿過扔在一邊,裁得不規則的一塊兒紅布,展開了,掩在了上——掩住著已是一片狼狽的

準備走,突然一把拉住了他角。

拽了拽,像是憐的小,抬起頭,目卻是灼灼:“你們有錢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在外面養人?”

“……”

沈京墨了下,眉心擰

“你能……養我多久啊?”一抿,盈盈笑開,“能養我一輩子麼?”

這麼無理取鬧了一通,如此彼此都僵持著。

最終是他開了口,冷淡地低睨:“喝醉了就睡覺。”

“我沒喝醉,”撐著自己,從沙發上半坐起,順勢拉著他角,將他拽到了沙發上。

這麼一靠近,他才發現,不過半年時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一年前的像是只瘦弱的貓兒,將一張帶淚的小臉枕他掌心,默默地留著眼淚,直勾勾地瞧著他,問:“哥哥,你有錢嗎?”

那時校服,卻涂著紅指甲。

純真的,又飽含著囂張的.

也是真的醉了,靠近了,捕捉到了酒氣。他今晚要開車,只是淺嘗輒止,卻不知怎麼,一杯又一杯。

他也沒想到,喝紅酒,都這麼容易醉。

“之前我管你借錢,你二話不說就借給我,”仰起臉,笑意,語氣卻是尖刻,“你安的什麼心,我后來才知道。”

頓了頓,勾嘲笑:“你知不知道,你真媽是個混蛋。”

沈京墨默了小幾秒,薄一彎,卻是輕輕笑開了,冰冷地問:“那你現在又想要什麼?嗯?還想要錢?”

“你給嗎?”立刻問。

他低睨著角掛著淡淡笑容。

不說話。

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一塊兒的紅綢遮蓋住,就察覺到,有一個同樣的力道,覆在了他腹下。

“是你跟我玩,還是我跟你玩啊?”笑意酸,瞇著雙水眸,嗓音一,就語無倫次起來,“……我沒錢,怎麼跟你玩?”

那個略帶試探似有若無地力道,已經緩緩向下試探了下去。他結一滾,心口跟著燥熱。

瀲滟的仿佛還沾著餐廳中的紅酒。

飽滿如果實,一,就橫流。

他突然抬手,箍住后腦勺,重重地,朝上咬了一口,邊抵著冷笑著,似譏諷又似嘲弄地問:

“你要跟我玩?”

吃了痛,抖著說不出話。

“你沒錢,怎麼跟我玩?”他冷笑起來。

只是似吻又似咬了那麼一下,他就松開了

幾乎被他甩開,就勢靠回了沙發,領口扔那麼凌地敞著。

坐在沙發中,抬眸,嘲笑著半路停下,直接從沙發站起,倨傲地睨著的男人,好笑地問:

“怎麼,覺得惡心嗎?”

“……”

他抬起手背,過自己的

第一次親吻,說不上心中是嫌惡,還是什麼。

嫌惡,居然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烈。

“睡你爸婦的兒,是不是特別惡心?”苦笑陣陣,“所以,你為什麼又給我花錢呢?你有病是不是?你是不是跟你以前找了一群放高利貸的來報復我們家,報復我和我弟弟時,一樣有病?”

“不睡我,又給我花錢,讓我住你的房子,你是慈善家?”譏笑著,不卑也不著他,“你是不是犯……”

話還沒說完,的下就被一個力道狠狠住了。

他居高臨下地冷睨,手的力道很重,迫使狠狠地仰起頭,看著他。

幾乎被他向上提了一段。

那一雙深沉黑眸中醞釀著燥怒,“你知不知道你這張說話的時候,跟你媽一樣讓人討厭?”

“我知道,”笑著說,“不僅這樣,我爸還說,我媽還傳給了我勾引男人的本事——”

無視他薄怒,不怕死地,繼續嘲諷他:

“你是不是就是看上了我這一點,才——”

話又沒說完,他一松手,將又甩回了沙發里。他慢條斯理地抬手,傲慢地垂眸,看著,開始解襯衫的袖口。

一張英朗的臉上顯然已是盛怒,冷聲命令:

“躺好。”

整個公寓的陳設,也是無瑕的白。在遇見他之前,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張有些褶皺的白紙。

剛開始回吻他時,酒意就醒了,膽戰心驚的害怕先于之前醉意朦朧的囂張,占了上風。

可已無回頭路。

還是第一次,連接吻也是第一次,本不得章法。

雖然早就知道,的爸爸把賣給了他,又以此去換自己的前途,這一刻,遲早會在上發生。

這世上,誰對誰會是毫不計代價和后果的呢?

誰能對誰毫無保留?

他不是慈善家。

他惡狠狠地撞進來的那一瞬,窗外突然炸開了一朵巨大燦爛的煙花。不遠的華人街在慶祝新年了。

突然疼得要哭出聲,邊還嗚咽著問:“你會不會一輩子都恨我?”

他不說話,只是一次比一次,都狠而決絕。懲罰,讓痛,也讓永遠記住他。

可慢慢地,突然不那麼害怕了,也不那麼疼了。

從最開始的張到放松

他也很會在床上討人歡心,也知道,如何把他的節奏里,一點點地點燃

是他憎恨的那個人的兒,可那天晚上,他卻意外的溫,很有耐心。

其實沒說,很害怕一個人過年。和一眾歡欣氣氛相比,那真是太孤獨了。

可是不知道,該對誰說這種脆弱和孤獨。

知道,沒有人會懂。

心那個缺口被充斥的一刻,想到了在劇院外等的他,落了一肩頭雪,不知等了多久又了多煙,突然覺得,他或許能懂。

第二天,他起來就走了。他的助理打電話給了,說他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回國開。

昨天是臨時飛到黎。

他一開始沒有就回國過年的打算。

那天快中午時,電視上的當地新聞,開始播報被春節歡欣氣氛籠罩的華人街盛況,一眾歡欣中,門鈴響了。

收到了一份新年禮

一件拓金線繡海棠的月白旗袍,比自己做的那件絳旗袍,致漂亮了無數倍。

還有一束玫瑰花,和一張卡片。

手寫字跡遒勁鋒利,漂亮的正楷字。

“新年快樂。”

——————————

(《春旖旎》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祝福,大家圣誕節快樂!

這本書從初秋寫到深冬,終于完結啦,謝謝大家陪我走這段路,陪旎旎和沈狗走過這段路!非常非常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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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專欄預收文《癡纏》求個收藏啦!大概明年2月開文!

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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