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吉思漢金牌

回到北京后,初挽先過去老宅，看了陸老爺子，陪著說了說話。

老人家自然惦記那小兒子，畢竟晉東市的況陸老爺子也知道,況復雜,多提著心。

初挽反倒安他：“我看他理得還不錯,如果真有什麼問題,他肯定過來求助了，現在沒開口，那就是沒問題。”

陸老爺子頷首：“希吧，那邊的況,我聽人提過,這次把他派過去，也是委以重任，他如果能順利理好,我想著，就讓他回來北京。”

初挽聽著，心里一。

那邊的防堤壩修建估計一兩年,陸老爺子這意思,把那個修建好就能回來了，也就是說，頂多兩年，就能團聚。

陸老爺子：“你們兩個總是兩地分著也不像話，我都怕時候一長,你們別出什麼岔子,幸好你們都好好的，也是我白擔心了。”

初挽便笑道：“爸,你想多了，我和他就算不在一塊，我們心里都有數！”

他不是那種來的，也不是，彼此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陸老爺子點頭滿意：“這點我倒是不擔心，就是怕你們長時間這麼分著，回頭生分了。我想著，頂多兩年，他辦好了那邊的事，回來后，就讓他好好在機關里呆著，其實在這邊機關也很鍛煉人。”

初挽自然也愿意，陸老爺子又問起在那邊的見聞，初挽提起自己撿的一些陶：“爸，你和王部長是不是？”

陸老爺子：“我們三不五時坐一塊喝個茶，怎麼了？”

初挽：“我有點事，想和他聊聊，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太刻意了覺也不合適。”

陸老爺子便明白了：“那回頭我請他喝茶，到時候把你過來陪著。”

初挽便笑了：“好！”

陸老爺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要見誰，直接說就是了。”

這麼和陸老爺子說了一番話，初挽出來，恰好上陸建靜，已經結婚了，前些天陸守儼還寄了賀禮回來。

見到初挽，便把到一邊，低聲說：“你知道吧，建冉姐被老爺子訓了一通，聽說是發了大脾氣，本來建冉姐來北京是想談婆家的事，但是老爺子說，不讓管。”

初挽也是疑:“不至于吧?”

走的時候，分明說好了的，陸老爺子也說他有分寸，不會太干涉，怎麼轉眼這樣了？

陸建靜：“誰知道呢，好像建冉姐做了什麼錯事，但是我們也沒聽說，估計只有大伯父大伯母還有爺爺那里知道了。”

初挽待要回去問問，又覺得未必和自己的事有關，回頭遇到大伯母也是尷尬，只好罷了，裝作不知。

該干的都干了，陸老爺子竟然罵了陸建冉，估計和別的事有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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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陸家后，徑自過去學校，把自己這一段的研究筆記和論文構思都拿給岳教授，針對尼雅址設計了好幾個命題，目前最先做的是尼雅址中反應的中西文化流。

岳教授針對許多細節做了點評，又給提了一些意見，這麼不知不覺的，竟然談了四個多小時，岳師母那邊把飯都做好了，留吃飯。

心里很過意不去，沒想到耽誤這麼長時間，不過也只能吃了。

岳師母是很熱的人，對初挽也喜歡，問這問那的，初挽無意中提起自己打算要孩子，岳師母還給了很多建議。

這麼吃著飯，初挽倒是想起一些閑事，說起晉東散落的陶來。

岳教授聽到這話，臉上有些凝重，他是在那一帶做過考古挖掘的，自然知道那里景，有些事也是沒辦法的，在某些特殊時期，當局也不把那個當回事，很多都糟蹋了，找也找不回來。

初挽也就提起自己的打算：“我打包了一個箱子，里面大概有二十多個，打算拿著過去找一找王部長，請他看看。”

岳教授有些意外，畢竟那并不是他能輕易接到的層面，不過想想初挽的背景，也就不奇怪了。

初挽便大致講了講，說起現在古玩的保護問題，大家的觀念問題。

“我是覺得，要想改變現狀，那就要從上層改變觀念，修訂政策。”

反倒是岳師母道：“初挽說的有道理，現在改革開放了，很多過去的老觀念就得變，要想變，那就先改政策，上面不改，那我們想辦法讓他們知道，我們往上反映不就行了。”

岳教授看了一眼自己妻子，很無奈：“你不懂啊……”

岳師母直接給他笑了：“對，我不懂，我不懂所以我看得明白！”

初挽聽著，心里知道岳教授和自己觀念上存在差別，老一輩考古人骨子里都是清高，見不得好好的文放在市場上按照金錢來衡量。

并不能說服他，但是對于自己要做的事，也大致講講，不然回頭岳教授從別人那里聽說了，對他來說也是很不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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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這幾天慢慢地磨著論文，同時也關注著現在古玩市場的況，最近上面倒是略寬松一些，那些古玩販子們便開始掛羊賣狗，借著賣舊帽鞋日用品的店鋪，在里面賣古玩。

這種當然也是小心翼翼，看上面心吃飯，上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家就繼續做買賣，上面萬一突然襲擊來查，那就白搭了。

反正時刻警惕著怎麼跑。

初挽看著這景，對于自己的想法更加確認了。

上輩子，按照歷史進程，大概在1988-1989年，北京文局和工商局才第一次給私營古玩店鋪頒發了文監管市場許可證，至于民營文公司營業執照，那就是更后面的事了。

在這之前，貿然行，只會把自己砸進去罷了。

但是現在這個市場越來越大，各地古玩黑市已經儼然風，這種上面想堵住都不可能。

如果能夠借著自己和王同志的機緣巧遇，去推進下這個進程，也未嘗不可，于自己，于整個文博系統的發展，都是有利的。

那天，陸老爺子終于約了王同志，在后海的茶樓喝茶，讓人過來接初挽，初挽聽著，當即拎起自己的木箱子，直接過去了。

王同志和陸老爺子本來正說著陸守儼的事，他也知道陸守儼去了晉東市，知道那邊防堤壩的重要，如果這次做好了，也算是立下大功了。

說著間，初挽來了，他見到初挽，也是高興，笑著說：“陸老，你這兒媳婦不簡單哪！才多大年紀，就這麼能耐了！”

陸老爺子就喜歡聽人夸自己孩子，特別是夸初挽。

他頓時笑著說：“哪里哪里，不懂事，瞎撲騰！”

他嘆道：“我給你說實話，這本來是我世家的孫輩，結果現在，了我兒媳婦，其實論年紀，還小呢，年紀小，我們做長輩的，只能包容著了。”

初挽聽這話，自然明白陸老爺子的意思，他這是給自己鋪墊。

他應該猜到自己要說什麼，現在他把自己說年紀小，萬一說得不合適，王同志那里肯定也不好真惱了。

便笑著上前，和陸老爺子并王同志都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坐下來。

王同志自然問起最近做什麼，初挽也就大致說了說，說自己過去一趟晉東市，提起陸守儼種種，一提這個，王同志便不由再次夸起來，說陸守儼在石原縣干得不錯，他那次開會聽人提起了。

這次晉東市，希能有個好績。

這麼聊著，自然也提起初挽最近的工作，初挽便說自己寫論文，以及最近在晉東那邊遇到一些好東西。

王同志知道初挽通古玩，一聽這個就來興趣了，問起來。

初挽便把剛才拎進來的木箱子打開，給王同志看。

王同志不懂古玩，但是他一看這個，便知道了：“這個應該是遠古時候的件了吧？”

初挽道：“是，這是龍山文化新石晚期的陶了。”

進一步解釋了龍山文化，道：“眾所周知，中國古文明源于黃河，如果以陶為線索，我們可以看到，以黃河流域為線索，上有馬家窯文化，中有仰韶和紅山，下有則是大汶口文化和龍山文化，這都是黃河文名的重要線索。”

王同志看向那些紅陶：“這是你淘換來的件？”

初挽頷首。

按說這些都是文，不該隨意購置，這是違反規定的，但是在王同志面前，很坦然。

道：“王叔叔，如果需要，我愿意將這些捐獻過博館，但是這麼二十幾件紅陶，只是散落在一個村子里的陶，這些石時代留下的痕跡，現在正在老百姓的窩里，孩子玩耍的泥中，或者壘在墻角當墊腳石。”

王同志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皺起了眉。

顯然，他也想起來之前琉璃廠看到的一幕，進城上繳陶俑的農民，因為排隊半天后沒有被收購，又被止出售，干脆將那些一腦扔到了路邊，摔了一個稀碎。

他想了想，道：“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初挽：“在那邊的黑市里，品相好的兩三塊，品相不好的一塊錢五錢，隨便買，既然能賣錢，就有人去收，當地的農民這才把家里犄角旮旯都拾掇了拾掇，把這些文找出來，賣給那些鏟子，這些東西才從農村出來，走進了我們的視野。”

王同志越發皺眉。

他是聰明人，聞弦知音，自然明白初挽的意思。

因為有人愿意花錢，那些最底層的鏟子才愿意挨家挨戶去收，又因為鏟子花錢收，那些農民才從窩里或者墻角里把這些收拾起來。

這些都是一環套一環的，是一個經濟鏈條，如果沒有初挽這樣的人想買，那些東西，永遠就留在窩里，直到有一天，某只某個孩子無意中打碎了，就被農民直接扔一邊去了，這個文也就永遠消逝在人類視野了。

指一個農民主發掘一件陶罐的價值，找出來，跑到博館送給專家為國家做貢獻，這是不可能的，別說沒這意識別說不愿意出這路費，估計連功夫都不愿意花。

而指一個博館專家跑到鄉下挨家挨戶去搜羅這些文，更不可能，沒那力。

旁邊陸老爺子笑嘆了聲：“我說老王，現在時代變了，改革開放了，咱們的有些觀念，估計也得變變。”

王同志一直盯著那些紅陶，他雖然并不懂文，但是卻也知道，以初挽的眼力界，那必然是正經龍山文化的紅陶。

而這些龍山文化的紅陶，卻在農民的窩里豬窩里躺著。

初挽能帶來的，只有這麼二十幾件，但實際上，更多可能的彩陶或者其它珍稀文，就躺在不知道哪個農民的窩豬窩里。

他嘆了一聲：“之前我曾經想過，要多給文博系統撥款來解決這個問題，只是結果不盡如人意。”

誰能想到，博館的專家竟然鬧出大笑話，花費十幾萬元，收購了一堆假的！

他喃喃地道：“我們文博系統的工作人員，各方面功夫還是不到家啊！”

初挽卻道：“王叔叔，恕我直言，眼力確實不到家，但是這個不能怪各位專家。”

王同志：“哦，為什麼？”

初挽：“那是因為，我們的專家離人民群眾太久了，鉆到象牙塔里搞文，這輩子沒見過假的，反正閉著眼睛收，收過來就是真的，不需要費腦子，沒經過市場磨煉，當然沒有眼力界。”

王同志微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不過他卻越發皺眉：“可是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提高撥款，提升專家們的水平，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陸老爺子笑了，他是何等人也，見識多，眼力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當年他也跟著初老太爺學過幾個月古玩，當下也就道：“這件事，不是一個小事，需要慢慢思考——”

他指了指腦子，笑道：“想想現在的方針政策，從大的方面來解決問題，不然撥款再多，也是杯水車薪。”

王同志頷首，憂心忡忡，長嘆一聲：“是啊，總得想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初挽見此，也就沒再多說。

的目標是希推進國家對民間收藏的限制，但是這絕對不是一日之功，更不是憑著耍幾句皮子就能實現的，這對于上層領導來說，必須是一個思想轉變的過程。

琉璃廠的陶俑被摔碎，王同志親眼目睹一切深震撼，他毅然撥款給文博系統，想讓文得到更大保護，這是他能在一定范圍做出的對策。

但是后面發生的一切讓他深深失了，十幾萬塊錢買了一個笑話，也讓文博系統的專家為了永遠的笑柄。

顯然，王同志也應該在思索問題的解決方案，這個時候，自己適時地拋出這二十幾個紅陶，可以說，再次給了王同志一個思路。

這些，也許差不多夠了，但是還需要時間。

需要一個思想轉變的契機。

王同志這個位置的，自然有自己的思考，從而形自己的想法。

太過冒進，反而引起對方反。

此時此刻，點到為止，接下來便不再提，品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