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高嶺之花》第25章 喂藥

微涼的水進咽,漫過傷痕累累的嚨。黎翡喂了他一口水,隨后便稍微與他分開,盯著他的臉龐。

謝知寒被迫吞咽了下去,他的狀態并沒有變得更好,像是一個任由予取予奪、無力地承擺弄的玩偶,昏沉沉地依靠在懷里。

黎翡他的眼睛,什麼也沒說。

的燭火燃燒得太久,一不變的微弱線之下,幾乎令人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謝知寒就是在這種況醒過來的。

他眼前灰黑一片,什麼都沒有。畔卻有一很強烈的、微熱的氣息……是黎姑娘。他立即覺到了,與此同時,他也能覺到自己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當中,著一片

謝知寒腦海里的弦瞬間繃。他總懷疑自己無心中冒犯了,否則也不會在意識不清楚時,覺到那種模糊而令人愧的親吻。謝道長挪開手,想盡量跟保持一個足夠安全說話的距離。

但他剛剛清醒,黎翡便覺到了。的手臂收,把對方攬回自己的懷抱里,地扣住了他的軀。在呼吸的錯落和匯當中,謝知寒瞬間僵軀。隨著兩人切實的一寸寸接細膩的,就好像一團火窩在心口,慢騰騰地、又不容拒絕地燒了起來。

不該跟一位修靠得這麼近。哪怕……哪怕是魔族,哪怕他們已經早有過相親。

謝知寒捂了一下心口。他的心跳變得嘈雜起來,因為那把劍的存在,他聽不到自己混的心跳,只能到這團火焰點燃心魂的溫度,他吐出一口氣,重新控制了一下呼吸。

“你醒了?”說。

“……嗯。”謝知寒答了一聲。他到了黎翡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只了一下,很快又回去。“一切都結束了嗎?”

“你指的是什麼?”黎翡問他,“善后之事還未完。但聽我跟你說話,應該就猜到我已經沒事了。真糟糕,你應該盼著我死掉的,對吧?”

“別開玩笑了……”謝知寒閉著眼,蜷似的垂下頭,啞著嗓子低聲道,“我什麼時候那麼想了。”

“這就是我很奇怪的事。”黎翡半是思索地道,“被一個魔族,被一個你在記憶里完全不認識的人擄走,在你空空如也的仇里,憑空生出一個這麼大的仇人。你不該恨我嗎?不該想要我死嗎?”

謝知寒的聲音輕輕的,有點沒力氣:“恨你。”

“……我說真的呢。”黎翡他的手,“你這麼敷衍我,會讓我不高興的。”

“我也是說真的。”謝知寒看了一眼,他習慣地朝著聲音的來源去,即便他其實無法用目,“真的恨你了,痛……咳咳……”

黎翡給他順了順背,聽著謝知寒抑不住、夾雜著息的咳聲。蹙著眉,掉對方間的

“……但沒想著要你死。”他顧不了太多,也忘了躲開上的跡被抹凈,只留下一點點咬出來未愈合的傷痕,“你是……故事里的悲。”

黎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形容。怔了一下,笑著道:“沒聽說過。你是拿人間那些世俗話本故事來比喻嗎?那我應該是里面令人痛恨的惡之人。”

謝知寒搖了搖頭,他沒有仔細解釋。如果他的眼睛還是好的話,還可以用眼神來告訴,命運的坎坷、世事的捉弄,總是讓世人在創造英雄和毀滅英雄這件事上重蹈覆轍。

“我還真不懂你。”黎九如道,“把劍還給我。”

出手,謝知寒愣了一下,然后依舊道:“不行。”

“行不行難道是你說了算的?”黎翡道,“別仗著生病就不聽話。我的耐心沒那麼好,也沒想著謝你的安。”

謝知寒還是搖頭,他道:“我做你的劍鞘。”

黎翡目一頓,的視線籠罩在謝知寒上,上下審視了好半晌,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當初說讓你幫我養劍,你拒絕得那麼干脆,還要死要活的,如今又改變心意了?”

謝知寒沉默了一下,他也有點為這截然不同的兩種說法到臉紅。但若是以大局為重,黎九如的魔劍如果還讓自己保管,那的殺一日也不會降下來,反倒是留在他這里……北冥太之道雖然寒氣極重,可也有冰封凈化的作用。

“謝知寒。”湊過來,氣息近在咫尺,“你這是趁人之危。”

謝道長的氣息起伏不定,他很想躲開,但又實在無法掙。迫不得已,他只能說:“你答應我的。”

“答應你什麼了?”黎翡挑了下眉,“我都不認識你了,還那麼好說話?”

“你認識。”謝知寒道,“你認識劍尊閣下。”

黎翡神一滯。

他說到這里,反而重新冷靜下來,沒有被得丟盔卸甲。

“你總是記得他的。”謝知寒說,“只要劍尊閣下溫地跟你說話,他說什麼,你會不同意呢?”

黎九如臉上的笑意收斂了,盯著對方道:“你這是在提醒我嗎?有時候我都快要忘了,你怎麼會轉世這個樣子。”

謝知寒捂住悶悶地咳嗽,他單薄的肩膀都跟著輕微抖,結咽下去一口氣,才斷斷續續地說:“是啊,我怎麼會是這樣的,真讓你失了。”

黎翡手攥住他的手腕,手心里的腕骨上纏著層層的繃帶。剛要發作,見到這麻麻的包扎,又停了停,將他的手甩開,干脆起下床,重新披上服。

謝知寒聽到窸窸窣窣的整理聲,他本該立刻松一口氣,然后蜷到被子里面離遠遠的。但比起這種“安全”來說,一更難以形容的酸和疼痛涌了上來,無論如何寬自己、如何審視兩人之間的關系,他還是不能甘心。

劍尊閣下就有那麼好嗎?就能讓你牢牢地記住嗎?

黎翡的腳步剛往外走了幾步,他就因為心緒不穩而氣翻涌,方才玄凝真君為他鎮住的元神再次搖起來,沉重的傷被牽扯到了。謝知寒難以止住地疾咳,從腔往上泛著麻麻的痛,又咳出一口

跡,埋頭在膝蓋間,呼吸里到都是那腥甜的味道,氣息殘破而艱,好像氣管和肺里灌滿了玻璃碎片。

黎翡是有點生氣,走到珠簾邊,停下想了想,轉過看著在床上蜷一團的謝知寒。

別的不說,在惹怒這方面,謝道長還跟以前一樣如出一轍。

但停了片刻,黎翡還是出去了。

珠簾發出撞的聲響。謝知寒傷得太重,口又有一口氣梗在那里,上不來下不去的。他在角落,只占了床榻側的小小的一個邊兒,腦海昏沉沉的,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

似乎是一盞茶的時間,一只手重新進被子里,不過他躲得太邊緣了,竟然沒能一下子到謝知寒,愣了一下,才下靴子,坐到他邊,他的臉頰。

謝知寒迷迷糊糊地蹭的手,半晌才回過神,低聲:“……還是氣不過,要懲罰我?”

黎翡他的臉,把霜白如玉的掐出個紅印兒:“懲罰的事等你好了再說。喝藥。”

謝知寒抬起手握住的手腕,雙手攏在一起,把黎九如的腕按在前,不讓掐:“什麼……”

“玄凝給你準備的藥。”黎翡道,“他覺得你很好,拜托我好好照顧你。”

“拜托……你?”謝知寒有點愣住。他倒是知凝真君是八病觀之首,算來跟他師尊林云展是一個級別的修士,他應該對前輩的關懷激不已才對。但讓黎翡照顧自己,這話聽起來實在是……匪夷所思。

“怎麼?”黎九如不樂意道,“你有意見?”

“我……”謝知寒嘆道,“我不敢有。黎姑娘很會照顧人的。”

“聽著像罵我。”黎翡道。

謝知寒出一點淺淺的微笑,從他這張蒼白病弱、連連咳,不知什麼時候就死了的臉上,出現這種帶著點放松和釋然的神,莫名讓人心底突然麻了一下。

黎翡用湯匙攪著藥作頓了頓。

“我自己來吧。”他勉強坐起,揣了一下方向,正對著黎翡出手。

低頭看了看對方纏著繃帶的手腕,被包扎起來還跡的腳踝,上大大小小幾百道傷口,又移回去看了看他的臉,長得還是好看的,就是仿佛從臉上寫了兩個字——強撐。

黎九如把他的手按回去,剛要抬起手用湯匙喂他,倏地想起當初喂符水時對方拒不配合的樣子,腦海里不知道彈錯了那弦,忽然說:“張。”

謝知寒以為要用湯匙喂藥,雖然有點不放心,但還是聽話地張開

旋即,的手鉗住了下頷,那雙猝不及防地覆蓋過來。在過來的剎那,謝知寒的心緒瞬間炸了,他完全呆住,本忘了要做什麼,耳朵騰得一下紅得滴

畢竟,他現在是清醒著的。

這藥有點苦,但黎九如并不在意。覺得這樣做的時候,謝道長格外聽話。就好比眼下,他愣愣地任人擺布,渾都燙得燒了起來,連指尖都綿綿的。

謝知寒咽下去兩口,終于不了了。他抵住黎九如的手,耳通紅地回避,連額頭都滲出細汗,這種親幾乎把他整個都吞噬掉。

“我自己……我自己就可以。”他低低地道,“……不用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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