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其他人看的目還只是嫌棄和不友善的話，這群人的目，則是明晃晃的氣憤了。

“蘇涼！”為首一人一見到就鼓起了臉頰，大踏步地沖了過來，“睡那麼多天終于知道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害什麼樣了！”

大概吧，知道一點……蘇涼在心里回答一句，抬眼打量著面前的孩。

那是一個看著和一般大的孩子，皮蒼白，本該是耳朵的地方長著一對魚鰭般的，這會兒正因為生氣而向兩邊怒張著。

臉也變得有些圓，像一只氣鼓鼓的河豚。

蘇涼回憶了一下，在接收的記憶中找到了河豚的名字——娜菲，長尾星隊伍里的小隊長，脾氣直且暴躁，和原本就不對付。

看上去像是那種吃不吃的格。

份確認完畢，安地抬手：“冷靜冷靜。參賽登記是吧，這不正要去呢麼。”

“……”河豚氣的就是原不肯去參賽登記的事，聽這麼干脆地說要去，一時倒有些梗住了。

蘇涼一心只想趕去混個選手碼好回去查資料，想想對方也確實倒霉，又抬起手來：“聽著，事發展這樣我也很抱歉，但現在我們最需要抓的是時間，對吧？之后你們想辦什麼手續我都愿意配合，該退還的東西我也會盡力退還，只是現在——拜托了。”

向著對方做了個請讓一下的手勢。

對面的河豚卻像是完全被搞糊涂了，狐疑地打量幾眼，還當真乖乖往旁邊讓了兩步，不過語氣仍是不善：“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又想搞什麼把戲？”

我真的只是想去登個記……蘇涼默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提醒對方，時間真的快來不及了。

恰在此時，又一道腳步聲靠近，一人站到了娜菲的后，將往后拉了拉。

那是個年紀偏大的男人，瞳孔是爬行般的豎瞳，穿著直的服，看上去十分古板。

蘇涼認得他——他就是安戈，這個隊伍的帶隊教練。

“登記在中央的房間。”他一手按著娜菲的肩膀，抬眸看向蘇涼，默了片刻，嘆了口氣。

“之前的郵件我有些上頭了，不太冷靜……不管怎樣，你愿意配合就好。”

“行。”蘇涼順口道，“對了，關于臨時戶口……”

“不會你的。”安戈不假思索，“只是抱歉，之后我確實不能留你在隊里了。遣退費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

雖然說要踢人是氣話，但客觀來說，蘇涼確實已經不適合再留下——一星級的神力，承能力非常弱。真要進了賽區，這不是會輸了，搞不好要出人事故的。

之前他不能讓蘇涼退隊，是因為流程不允許。等推進到下一階段，一切手續就都好辦了。

“哦。”蘇涼其實也沒想好之后要怎麼辦，不過從獲得的資料來看，一星級確實不適合繼續參加什麼言靈戰。

對這什麼長尾隊沒，看現下形，他們對應該也沒了。考慮到原主之前的作為，能混到這樣的結局也不賴。

蘇涼心念電轉，面不改：“那就這麼說定了。反正拿到選手碼就行了，是吧。”

說完，就越過安戈，徑自往前走去，頭也不回。

剩下安戈站在原地，一手按著生氣之中又眼帶困的娜菲，神疲憊又有些復雜。

同一時間，隨隊的另一人，一個戴著帽子、背著長條布包的青年，忽然開口，語氣古怪：“等一下，剛才……是不是說了‘選手碼’？”

“是不是以為，只要完了登記，就會有選手碼？”

“做的夢呢。”娜菲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轉頭看向蘇涼離開的背影，“要是能拿到選手碼，我倒立一整天！”

“……”背著長布條的青年卻沒再繼續表態。

邊上又有看戲的吃瓜群眾駐足，暗自對著蘇涼背影指指點點。娜菲不爽地張開耳鰭，三言兩語將那些人趕開，旋即轉過了。

“一群就知道嚼舌頭的煩人東西……林暖，走啦！”

“……嗯。”那青年漫聲應著，轉頭看著蘇涼遠去的背影，帽子里似是有什麼東西輕輕了一下。

真奇怪。他想。

腳步聲，變了。

*

登記很顯眼，是個半球的形狀。門口有個圓柱形的機人正在看守。蘇涼走過去，只說了聲自己是來做參賽登記的，立刻就被機人引了進去。

機人腳下子轉，將一路引到房間的中央。蘇涼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儀，實際看到的，卻只有一塊屏幕。

一塊弧形的半明屏幕，表面如水波般起伏著，有沉穩的音從其中傳出：“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參賽登記。”蘇涼走了上去，“我需要一個選手碼。”

“請容許我提醒一句，不是所有登記人員都能獲得選手碼。”音語氣平平，“我們會在登記時為您進行全面檢測，評估您是否有正式參賽的資質。只有通過評估的人員，才能獲得選手碼。”

蘇涼想了想，真心實意地問了句：“那神力只有一星級的人，拿到碼的可能大嗎？”

“概率很低，但并非沒有可能。”聲道，“神力只是指標之一。”

“那就尷尬了。”蘇涼呼出口氣。可不認為自己在其他指標上能有什麼優勢。

盡管如此，還是走到了屏幕前面。

半明的細從屏幕里了出來，按上了蘇涼兩側的太。蘇涼蹙了蹙眉，下意識地往后退去。

“請保持您此刻的作，檢測現在開始。”聲不不慢道，“請您放松心……”

“……”蘇涼只能定住了作，心里卻有冒出些警覺。

這檢測看上去像是還厲害的……不會連靈魂不是原版這種事都能測出來吧？

如果這事暴的話，該怎麼辦？

所幸，這系統并沒有節外生枝——蘇涼也不知它到底測了些什麼，反正就是嗶嗶了幾下，跟著便宣布，有參賽資格了。

雖不知自己是怎麼混上去的，但有了總是好事。蘇涼當即就想索要一個碼好回去繼續查資料，卻聽那聲道：

“作為合格選手，您有資格為這期直播戰提供一個非常規言靈備選項。請問是否要提供備選項？”

蘇涼：“……”

言靈類別——在腦海里飛快地過了一遍看過的資料，搜索到了這個關鍵詞。

言靈戰里，只有特定的詞句才能為“言靈”。同一個系下的言靈詞句，即被視為同一個類別。

每一個進賽區的選手，只能匹配一種言靈類別。類別之外的言靈，即使通，也無法使用。至于能用的究竟是什麼言靈，則要通過取確定，萬一到不會用的，也只能躺平認命。

說白了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卡。只是卡池很小，往往就包含5到10種“言靈卡片”，其中有常規言靈5種，非常規言靈2到5種。

常規言靈，即是普及度最高的五種基礎言靈，也被稱為“五大語”，威力都不弱；非常規言靈里，則包含了三種類型——選手自己提供的備選項，也就是“定制言靈”，系統隨機生的“言靈”，以及同備戰區其他選手的“定制言靈”。

如果選擇提供備選項，系統就會通過神經鏈接通選手大腦，讀取相關記憶，自行為該類言靈生定義，完善規則和邏輯，以供比賽使用。與此同時，它還會從選手記憶中抓取其它關鍵詞，自生另一套言靈——這就是系統隨機生的言靈，至于會生什麼，除了系統，沒有人知道，是一種謎之言靈，所以是“言靈”。

換言之，這兩種類別是相伴相生的，沒有定制言靈，就不會有言靈。至于同區其他選手的“定制言靈”，則會隨機混卡片池中，有人的池子里會一口氣混三到五個，有的則本不會有。完全看臉。

自己提供的言靈備選項，在卡時有概率加。所以在蘇涼看到的案例中，不選手會劍走偏鋒，選擇提供只有自己會的言靈備選項，一方面可以發揮所長，另一方面，也算變相打擊對手了。

雖然這也增加了自己到隨機言靈的可能，但那概率真的低。起碼就蘇涼看到的案例里，是沒有的。

……再說，就算到又怎樣？又沒打算真參加這個直播綜藝……

蘇涼打定主意，緩緩開口：“嗯。我要提供一個備選。但在此之前，我想請問一下——第四十六期直播戰0072號選手，其言靈類別為華夏古詩詞。能告訴我，他那個言靈，屬于哪種嗎？”

*

同一時間。

備戰區大廳里。

安戈正向備戰區負責人咨詢練習場的使用事宜。

正說著話呢，腦忽然響了。他拿起一看，發現是從登記同步來的資料——作為教練，他有特殊權限。本隊隊員的檢測結果會第一時間同步到他這兒。

這個時候同步過來的，只可能是蘇涼的資料了。安戈對已經完全不抱希，順手點了下接收了事，轉頭繼續和負責人說話。

好容易問清了練習場的事，他又問起了選手退隊該辦的手續。對方隨口問了句他要開掉誰，他也沒掩飾，直接道：“蘇涼啊。”

“蘇涼……”那人抿了抿，視線往他側的腦屏幕上瞟了一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古怪，“關于，我是聽到些不好的傳聞。不過，這個數據……你真不用再考慮下？”

什麼數據？墊底的數據嗎？

安戈莫名其妙，順著負責人的目看過去，才發現自己作不到位，那份檢測報告不僅沒收起來，反而放大了掛在屏幕上，難怪對方能看到。

他有些尷尬地沖對方笑了下，正要回收報告，視線無意中從上面掠過，表忽然凝住。

“……不好意思。我冒昧問一下。”他住正要離開的負責人，“你們登記的機，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負責人一臉茫然，“沒啊，不久前才維修過的，怎麼了？”

“可我這收到的報告，明顯不太對啊……”安戈說著，再次將目轉回報告上，目變得復雜起來。

只見這份屬于蘇涼的檢測報告上，正明晃晃地排著幾行大字：

【神力等級評估：五星。】

【備參賽資格，已發放對應選手碼。】

安戈：……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