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檢測完畢, 您的神力數據為四點五星。】

【您的神紋路已被自采集，請領取您的檢報告。】

又是一聲輕響，眼前籠罩的黑暗迅速退去。羅思雨睜開眼睛，快速從打開的檢測艙中爬了出去, 正對上外面醫生溫和的雙眼。

……準確來說, 是醫生的投影。

“請收好, 你的檢報告。”那投影將自打印出的表格到羅思雨的手里，公事公辦道, “因為你的神力偏高, 有概率會到‘神力紊癥’的影響。建議你之后每隔一年檢查一次。此外, 你的神紋路我們會上傳到專門的數據庫，如果匹配到與你相似的紋路, 我們會再聯系你的。”

羅思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好奇道：“他們說, 相似的紋路可能會引起穿越，是真的嗎？”

“確實存在這樣的案例, 不過概率很小。一般來說，發條件也比較苛刻。”醫生投影一邊往平板上寫病歷，一邊頭也不抬道，“你知道蘇涼嗎？就是比較典型的案……”

“我知道！”不等他說完，羅思雨就打斷了他, “我當然知道！我看過關于的報道！”

“……行。”

那醫生顯然被的反應嚇了一跳，連投影出的形都晃了一下, 頓了頓才道，“那發條件, 你參考的經歷就行了。不過也不一定, 在‘神力’方面, 我們現在的研究還很淺，神紋路也是近兩年才發現的……”

他說著，在平板上輕輕點了一下：“行了，你的數據我已經上傳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別忘了復查。”

言下之意，這次的神力檢查，到這里就結束了。

羅思雨本來還想就著“蘇涼”的話題再和他嘮兩句，見狀只能訕訕地站起來。轉往門口走去，即將出門時，忽又回過頭來，認真地看向醫生。

“對了醫生，我還想問一下。我報名了新一季的言靈戰，那個……就我現在的神力而言，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勞逸結合，好好發揮，別的沒了。”醫生干脆地說著，朝彎了彎眼睛，“加油，祝你好運。”

……

五分鐘后。

羅思雨幾乎是蹦跳著走出了醫院。

今天的很好，溫暖的太一如既往地普照大地，給人一種暖洋洋的覺。

醫院門前的道路上是不允許使用大型通工的。放眼去，只能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是真人，有些是協助辦事的智能機械，羅思雨靈活地從他們之間穿過，來到道路的盡頭，又拐彎走了一陣后，緩緩停下了腳步。

的面前，是一棟沉靜且莊重的建筑。正門前有一個很大的廣場。羅思雨站在廣場中央，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余忽然被旁邊的一個人影吸引過去。

那是一個和差不多高的孩，因為距離原因，羅思雨看不清的樣貌——不過本來吸引注意的，也不是對方的樣貌。

在意的是對方的服。

那個孩，頭上戴著防護帽，上則是一件很嚴實的防護服，領口連接著一個面罩，直將對方的半張臉都遮住，只出一雙眼睛，與披散在后的烏黑長發。

羅思雨知道這種服。這種防護服，是專門針對“外星來客”的。因為擔心空氣分不同會引起不適，所以所有的外星游客，都會被建議在抵達藍星后，先穿四十八小時的防護服，之后再據自況，逐步換。

這也就意味著，眼前這個孩，大概率是名外星游客。

而且正歪著頭，若有所思地著面前的廣場裝飾，似乎正在苦惱。

羅思雨的心跳逐漸快了起來。

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作為一名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曾在校選修過三年的“銀河系通用語”。然而因為學習條件限制，從沒用那種語言，和真正的外星人說過話。

當然也有自己的原因……曾通過網絡找到了來自外星的網友，也試過和外星語和對方通。不過因為對自己的強烈不自信，往往都會忍不住使用翻譯作弊，所以實際一點提高都沒有……

不過不能再這麼放縱自己了。

羅思雨深深吸了口氣，眼神中流出一堅定。

是馬上就要去參加言靈戰的人！是馬上要和星際接軌的人！怎麼能老是依賴翻譯這種東西！

下定決心，用力咬了咬，轉大踏步地朝著那名子走了過去。

“你……你……你好。”站定在子旁邊，努力控制著幾近搐的面部，“有、有……請問有什麼，幫你，我可以？”

用銀河系通用語磕磕絆絆地說著。因為自我覺太過丟人，說到一半就忍不住將頭低了下去，直到全部說完了，方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起對方的神。

對方卻只眨著一雙棕黑的眼睛，一言不發地著。

羅思雨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可能并非什麼“孩”。

的年紀顯然比自己大，而且大了不，出的眼角有著淡淡的細紋，給人一種的覺。

的眼睛卻是非常漂亮，靈明亮，沉穩平靜，像是有人裁下了兩片冬日的，將它們藏進去了一樣。

著那樣一雙眼睛，羅思雨又有些質疑起自己的判斷了。遲疑地開口，不知道該不該對對方補上一句對長者的尊稱，卻聽對方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那個……”

羅思雨：“……？”

“你能……不是，卡……Can you speak Chinese?”

羅思雨：“……”

搞什麼，原來是會說中文的嗎！

羅思雨在心底哀嚎一聲，一時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慶幸更多還是失落更多。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知道現在藍星上在學中文的國家很多，也知道在遙遠的外宇宙，用中文的人也很多，但沒想到現在銀河系里都有人開始說中文了！

……等等。

羅思雨微微一怔，忽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請問您是從哪里來的？”禮貌又不失好奇地提出疑問，“是來自銀河系的星球嗎？”

對方搖了搖頭，漂亮的眼睛似是彎了一下：“不是，我從更遠的地方來——你知道‘長尾星’嗎？”

……果然！

羅思雨的心再次狂跳起來。

眼前這位星際友人來自外宇宙！還是來自長尾星！

雖然羅思雨從未到過“外宇宙”，但對它可謂相當了解——畢竟，即將參加的“言靈直播戰”，就是源自那里。

遠在銀河系之外的星域，在正式建前，只能通過蟲才能偶然到達的地方。卻奇跡一般地和藍星產生了聯系，甚至早在藍星知曉它們的存在前，華國的獨有文化，就已經在那里生發芽，開枝散葉……

至于“長尾星”這個名詞，羅思雨更是耳能詳。當初蘇涼第一次參加言靈直播戰時，就是掛名在長尾星隊名下，之后兩片星域建，在彼此之間修建長途空間門以方便往來。這一系列空間門被合稱為“星之綢路”。而長尾星，則了這條星之綢路的終點站，承擔起連接兩片星域的重要作用。

得知對方正是來自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羅思雨登時好倍增。熱地用中文再次向對方復述了一遍自己的話，那子這才出恍然大悟的神。

“幫助的話，還真有。”含笑的聲音從面罩下面傳出來，轉頭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裝飾，“這個東西，我研究很久了，還是沒研究出有什麼用。能請你告訴我嗎？”

“哦，這個啊……”羅思雨順著的目看向那個廣場裝飾，輕輕笑起來。

只見們的面前，正立著一本巨大的“書”。那書足有一人多高，厚度則達一米左右，整由投影構，覆蓋著淡淡的藍，正在閉合狀態。

書的封面上標著一個年份區間，下方則寫著“歡迎閱讀”的字樣。那子當著羅思雨的面出手去，似乎是想要將它翻開，手指卻從投影間直直穿了過去。

這下羅思雨明白為什麼需要幫助了。

“不不不，不是這麼用的。”向對方解釋著，抬起一手指，輕輕到了“歡迎閱讀”這行字上。

“要這樣點擊使用……然后書就會自翻開，里面每一頁都是事跡概述，想要詳細了解的話就再點一下，就會自開始播放影像……”

“事跡？”那子好奇道，“什麼事跡？”

“守護圖書館的事跡啊。”羅思雨瞪大了眼看，想想又補充道，“就，藍星在很久以前，曾遭遇過異形侵的災難□□件。當時有一些人，不顧自安危，拼命守護住了圖書館里的知識。這個東西就是為了紀念他們而建的……”

說著，轉頭指了指后的龐大建筑：“這正好是個大圖書館嘛，就把這個紀念品擺在這里了。”

“……這樣啊。”那子緩緩眨了眨眼，跟著羅思雨看了過去，眼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圖書館啊……真大。”

“當然咯，里面存了很多古籍的。還有各個版本的紙質書……不過現在還是看電紙書的多。方便嘛。”

“這樣的話，去圖書館的人不就很了？”子道。

“也沒有啦，氛圍總是不一樣的。而且有的文獻和原版書只能在圖書館里看，里面還有各種藝學習空間……”

“什麼？”那子似是沒明白。

“藝學習空間。就是那種，進去后可以專門學習某一方面容的小房間。如果你想研究某個特定知識點的話，那房間里就會替你將所有可能相關的書籍備份都準備好，很方便的。”

羅思雨熱地介紹著，積極地仿佛是在賣安利：“誒，聽我說你可能還不清楚，有機會你一定要去驗下。這種小房間真的超棒，我好多唱段都是在這里看的，還有看視頻……”

“嗯？”那子再次好奇地看過來，“唱段？你喜歡戲曲？”

羅思雨沒料到還知道這個，登時更興了。

“對呀，我從小就跟著我媽聽戲，高中還報了選修班。我都想好了，等比賽回來，就去考戲曲專業……”

“比賽？”那子再次眨了眨眼，羅思雨見狀，正要開口解釋，對方卻道，“這個時間點……你說的，該不是言靈戰吧？”

“對對對，就是那個！”羅思雨立刻狂點頭，“不過實際我參加的是銀河系分賽場的比賽……兩個星域還是離得太遠了，誒。”

即使已經修建起了“星之綢路”，在兩個星域之間往返仍是十分麻煩，信號傳輸也不太方便。因此銀河系只能自己辦個言靈戰的分賽場。

“那也很好啊。難度應該會低一些。”子語氣淡然，“你想好想用什麼言靈了嗎？”

“還在糾結。”羅思雨直言不諱，“我想報京劇唱段作為言靈，但又怕發揮不好。用古詩文應該比較穩，可我又不太想選……”

“不想選？”子有些詫異，“為什麼？”

“因為現在用這個的人好多啊。”羅思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銀河系賽場還好，只有藍星選手會用。主賽場用的人就太多了，覺不管什麼星球的選手都能背上好幾句……”

雖然他們這里沒法看到言靈戰主賽場的直播，但錄播還是能看到的。羅思雨的心，早已從最初看到外星人背詩時的震驚，逐漸變為無奈和麻木。

麻木是因為真的看到太多了，有的時候，是一個賽區里就有一半人是用古詩文的。而之所以無奈，則是因為這言靈傳播得太廣，早就被玩出了花，覺得哪怕是經過九年制義務教育的自己，也沒法再搞出什麼新作。

而且聽說有的隊伍還會不辭辛苦地專門跑到藍星上來找古詩文的資料……是這拼勁，也足夠嚇人了。

還不如用自己興趣所在的京劇唱段，說不定還能出奇制勝。

當然，說是說已經麻木了，但只要提起這事，羅思雨依然會不由自主地到自豪。

誰能想到呢？早在藍星到那個世界以前，他們的文化就已經在那里落地發芽。

據說第一個前往那片星域的外，還因此到了前所未有的厚待——至今有人認為，這肯定和他自己的名字有關。

那外姓李名白，一直存在于羅思雨的星際歷史教科書上。

這也是整本書記得最牢的三個名字之一。

其余兩個，分別是李耳冉和蘇涼。

前者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能力，在推進兩個星域建的過程中做出了巨大貢獻；而后者，同樣也在推進建的過程中出了不力，不過的主要功績，卻是在另一個方面……

可以說，現在外星用古詩文的這麼多，這位功不可沒。

不僅憑自己的力量，在那片星域里推廣了古詩文，使之為最歡迎的大眾言靈之一，還推廣了包括大熊貓在的一眾特產。羅思雨聽說，那片星域一度非常流行粽子和月餅。

同樣曾經流行過的，還有一句“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以及相應表包……不過這就不在羅思雨的關注范圍之了。

這也是特別崇拜蘇涼的理由。在看來，對方簡直就是一個傳奇。

……唯一中不足的是，那人實在太低調了。十年前，“星之綢路”終于建，在外漂泊多年的李耳冉和蘇涼，終于帶著其他游子的，再次踏上故土。這本來是件引得傾巢而出的大事，但這兩人，愣是一張正面照片都沒被拍到。蘇涼唯一一張比較清楚的照片，還是戴著防護面罩的。

除此之外，羅思雨就只能在往期的言靈戰里一睹蘇涼真容了。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蘇涼當初連著參加了三屆言靈戰，打出了三連冠的傳奇績后就徹底退賽。相隔這麼遠，羅思雨想要看到的近期影像，更是難上加難。

羅思雨只要一想到這事就有些失落。瞟了眼旁邊的子，眼睛微轉，腦中忽有一道靈閃過。

“說起來，你是長尾星的，應該也知道古詩文吧？”羅思雨興致道，“我聽說那里還有古詩文的線下班……蘇涼會去那里上課嗎？”

“……”

不知是不是羅思雨的錯覺，那位子在聽到“蘇涼”這個名字后，明顯僵了一下。

“去……應該會去吧。不過主要應該還是靠線上……”那子眨了眨眼，話語忽然一轉，“坦白講，我不在長尾星上常住的。我也不清楚。”

“啊，這樣……”羅思雨不由有些喪氣，“我還以為你就住在那兒呢。”

“我因為工作原因，經常會在不同星球上跑的。”那子語氣自然，“長尾星我年輕時去得比較多。”

“需要到跑嗎？”羅思雨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那請問你是做什麼的啊？”

“教……教書。”子道，“也負責一些指導工作。還有和人合作辦一些展覽。有時也會幫著我丈夫照顧一下他的礦石生意，這也需要經常跑。”

“哦……”羅思雨似懂非懂地點頭，“聽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一般吧。”子淡淡道，轉頭看向后的書籍投影，目在翻開的書頁上流連，“這些人……才是真的厲害。”

“確實。我們老師也說，沒有這些人的付出，我們不知會在那場災難里失多東西……啊，對了！”

羅思雨說著，語氣忽然揚了起來。轉走回書籍前，輕車路地翻到其中某一頁，道：“蘇涼的事跡也在里面，你要看看嗎？肯定和你了解的蘇涼不一樣……”

“啊？這，不、不用了，謝謝！”那子聽了，卻像是被什麼燎著了一樣，語氣難得地帶上了幾分慌，“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不想看。謝謝你的好意！快合上吧！”

“……誒？真的不用嗎？專門來看的人很多的……”羅思雨手指都放在書頁上了，見拒絕，只能無奈放棄，心頭猶有些不甘心。

“確定不看看嗎？你看完就知道了，真的很厲害的……”

“只是運氣好罷了。”那子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轉過去，再次翻看起面前的書頁來。

全沒注意到，旁邊的羅思雨，已然悄悄鼓起了臉頰。

這都什麼人啊——不太高興地想著，心中剛剛竄起的好度條，又啪一下掉到了底。

怎麼說話的，什麼“只是運氣好罷了”？你有本事好一個我看看？

撇了撇，忽然覺得眼前的事有些沒意思了。看對方的作已經逐漸上手，便琢磨著找個理由趕撤了得了，忽聽后一聲呼喚傳來——

“涼涼？”

梁良？誰啊？

羅思雨漫不經心地轉頭，正見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從遠朝這邊走來。

和眼前這人一樣，羅思雨沒法很準確地判斷對方的年齡——從他摻白的鬢角來看，對方應該有些年紀了。可他背脊直，作也十分靈活，完全不見老態，尤其一雙暗金的眼睛，明亮非常。

就是他的肚子，有些鼓鼓的……外星人也會發福？

“他是在你嗎？”羅思雨帶著困轉向旁邊的子，“你姓梁？……啊不對！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是本地人。”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禮儀上的大錯。聽說對一些外星人來說，這樣瞎猜名字是很冒犯的——羅思雨慌里慌張地想著，又往那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掩飾地扯開了話題：

“那個，那位是你的朋友嗎？他上怎麼好像有條尾……”

“沒事的。”那子語氣平靜地說著，依舊在輕輕翻著面前的投影書籍，“他是個人。這是正常的。”

……是這樣嗎？

羅思雨又往那男子上看了一眼，遲疑道：“嗯……尾長在前面……也是正常的嗎？”

“……”

子翻書的東西倏然一頓。

下一秒，就見火速轉過了，與對方照上了面——此時，那男子也已走到了兩人跟前，目落在那子上，眼中的顯又明亮了幾分。

羅思雨趁機又細細看了他兩眼，終于搞清了狀況。

那男子的鼓肚子，似乎并不是因為發福，而是因為他的服下面塞了什麼東西。

那東西好像還在來去的，一白的長尾從服下擺出來，正在一晃一晃。

……是小貓嗎？

羅思雨搔了搔臉頰，著那尾上的黑環狀花紋，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不待想出個所以然來，肩膀忽然被旁邊人重重一拍。

“謝謝你的介紹。我今天很開心。”只聽那子飛快道，“比賽加油，相信你的選擇，你一定能取得好績的！”

語畢，又迅速地對羅思雨說了兩句話，說完就閃電般地竄了出去，抓著那男子的胳膊就將他往另一個方向拽。

風中傳來他們的對話聲——

“你不是說要自己去逛街嗎？你是逛到哪里去了？野生保護區嗎？你服里藏了什麼？什麼？”

“……別說什麼是它自己湊過來的！你什麼質自己不知道？是站著不就能引一堆貓……”

“上次回來也是這樣，和你說了多次了，不能帶回去養！再喜歡也不行！快給我還回去……家里已經有很多了！不許！”

那子一邊說著，一邊拽著男人往外走，一路引來不好奇的目。

羅思雨卻已完全聽不進他們在說什麼了。

滿腦子只有那子臨走前對自己說的最后兩句話。

“哦對，還有件事，糾正你一下——我是本地人。”

“不過我不姓梁，姓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