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噴灑了君辭半邊臉，緩緩垂下手，眸清冷地盯著死不瞑目的周武倒下。

此刻的其實早已經筋疲力盡，殺了周武，完了心中之事更是令滿疲憊席卷而來，有一瞬間寒涼從腳底沿著脊骨直沖大腦，使得眼前發黑。

可以就此倒下。

心里明白，應無臣派人跟著自己，即便現在倒下，也會有人將護送回去，但只是息了片刻，便狠狠了自己的傷口。

疼痛令有短暫的清明，提著刀離開這里，原路返回，回到了先前與周武狹路相逢的山，酒被喝完了，但還有些干糧和傷藥。

君辭迅速充理傷口，外面的雨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停歇，沒有停留，立時去尋秦嘯等人。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濃云散開，雨后耀照下來，天地一新，才尋了個高地，席地而躺，閉上了疲憊的雙眸。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給秦嘯等人的訊號在天空炸響，君辭倏地一睜眼，立時彈跳起來，人如離弦的箭追了過去。

等趕到的時候，秦嘯等人全部都在，每一個人都負了傷，好在并無人亡。

“將軍！”秦嘯也是滿狼狽，發髻松散，他第一個看到君辭，君辭一的污，面無，雙泛烏，令他心驚跳，擔憂不已。

“我無礙。”君辭掃了一眼，發現有人傷得極重，幾乎是無法站立，親自上前，檢查了傷勢，才道，“尋兩個傷勢輕，還有力之人攙扶他們，我們必須馬上撤離。”

天還未亮就在追殺周武，周武又離了掌控足有兩個時辰，盡管綿雨不絕，霧靄蒙蒙，未必沒有與外求救之法，這些人一時半會兒是追不到這里來，但再耽誤下去，他們勢必要與之半路遇上。

周武帶了這麼多人還要求救，一旦接到他求救訊號，必不會掉以輕心，只怕再來之人，比周武所帶還要難以應付數倍，此刻力竭，其余人均有負傷，若是遇上，必然是難以逃出生天。

這些秦嘯也能夠猜到，他們在等待君辭來時，就已經理了傷口，幸而此次特訓，行囊是君辭命人為他們備下，里面有些傷藥都用油紙或是竹筒盛放，哪怕大雨不斷，他們也還能尋到藥。

君辭一聲令下，他們就立刻爬起來，互相攙扶著撤離，這一次是君辭在前親自開路。

事實證明君辭的擔憂無比正確，當帶著中護軍從另一個方向，抄近路撤離邙山，周韜已經親自帶著大批人馬尋到了滿地的尸骨。

天放晴，腥逸散，引來了不野飛禽，等他找到自己弟弟的尸骨時，已經面目全非，沒有一塊好，只能通過裳與些許信判斷出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翳著臉，吩咐人收殮周武的尸骨之后，帶著人迅速去追，并沒有在邙山之追到君辭，憤怒與痛恨燃燒了他的理智，他帶著人直接追到了中護軍大營。

彼時，君辭也才剛剛回到軍中不足一個時辰。

來勢洶洶的周韜帶著數百人被中護軍攔在了外面，他當下下令闖，雙方迅速了手。

周韜所帶之人都是勇猛之人，并不是才剛剛整頓出一紀律的中護軍可以抵擋，柳城親自帶人抵擋也攔不住，險些還死在了周韜下屬的刀下，是子一及時趕到，才救下他。

“周二郎，好大的威風。”清冷之聲略有些沉，穿了努力抵擋周韜的中護軍。

中護軍紛紛讓開，銀藍的袍華貴而又深沉，包裹著拔如松的軀，清寂的烏眸如淵深不見底，令人不敢直視。

“應九郎，今日之事，你最好莫要手，否則應氏也保不住你！”周韜冷冷警告。

潤的微微一扯，應無臣的兩指輕輕梳理垂落到前的一縷墨發，漫不經心地開口：“倒想請周二郎令我開開眼，如何能使得應氏都護不住我？”

“你——”周韜眼眶泛紅，殺意頓生，完全不與應無臣白費舌，一揮手下令，“給我殺進去，若有阻攔，一律格殺！”

周韜帶來的人再次揮起利刃，這時一支約莫有兩百余人的隊伍從中護軍之后沖過來，將中護軍的人擋在后，與周韜的人短兵相接。

這自然是應無臣的人，這些人是他調來隨君辭等人一道邙山，一路暗中保護秦嘯等人的部曲，比起中護軍，他們才是真正的手了得，經百戰。

若非有他們暗中保護，中護軍不會一個倒下的也無，甚至連秦嘯與巫錚這些君辭著重培養之人也未必能夠全須全尾被君辭帶回來。

他們的數量是周韜帶來的一半不足，但以一敵三卻半點不吃力，僵持不下的局勢并沒有維持多久，周韜的人就開始一個個倒下。

子一護在應無臣面前，擋住了應無臣冷戾的眼。

半個時辰前，應無臣立在營地門口，看到那一襲紅浸的策馬而來，遠遠的還是那樣背脊直，著韁繩，盡顯從容。

直到在他的面前勒住韁繩，迎著晨沖他展一笑，便在下一瞬眼睛一閉，從馬上栽倒下來，他眼疾手快將接懷中，看著蒼白的臉，為診脈之后，面便覆了寒霜。

心中的疼惜在卸下防備，愿意放縱自己，不再苦苦強撐倒在自己的面前達到了頂點。

應無臣將君辭抱營帳，命阿骨為簡單清晰，自己才來替理傷口。

君辭的上，被鐵索勒出的傷痕極多，傷口不深，但也因為沒有及時妥善理，外翻的皮看起來格外猙獰，有些地方甚至化膿。

他越理，便越冷戾，心中有一子毀天滅地的怒火亟需宣泄，卻尋不到任何宣泄口。

這是要走的路，一條不容人阻攔的路，甚至他清楚，一路走至今日，雖是年，這次的傷絕非最重，既然已經做好看著搏擊長空，自然不能怨怪不惜自個兒。

恰好周韜要送上門。

死一個要辦喪事，死兩個也要辦，他不如讓周榮好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