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娘道文主后[七零]》

江糖這一覺睡得沉，錯過了午飯直接睡到了傍晚。

木格子窗上糊了報紙，夕的余暉溫地進屋子里，江糖迷迷糊糊翻了個，半夢半醒間瞥到床腳有一道黑影，驚了一下，倏地睜大眼。

“哼。”

是謝小蘭啊。

謝小蘭緒不高，口憋著一團火。

他們跟著老知青忙活了一下午，姜糖倒好，一個人在房里睡得跟死豬似的。有心想諷刺兩句吧，想到蘇青玉脖子上那道泛青的手印，又心有余悸。

這就是個一言不合就手的瘋子。

“我們在地里割了一下午油菜，你好歹幫著把飯做了，讓大家伙回來吃頓熱乎的吧。”才干了一下午，謝小蘭已經撐不住了。

瞧別人邊干活邊聊天便以為這是一件輕松的事，誰料到這一起，一彎腰，一次兩次尚好，重復一下午后，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渾又酸又，腰酸背痛。

背脊稍微打直一點，就能聽到脊椎“咔噠”的聲音。

都怪蘇青玉，裝傻賣乖個什麼勁，說這樣可以拉近跟老知青之間的距離。

一口一個們初來乍到，對明村不悉，不知道哪些人能接哪些人不能招惹。還說，如果老知青能指點幾句，或許可以避免許多麻煩。

謝小蘭心思浮，但也沒拿定主意。

蘇青玉已經屁顛屁顛追到地里了。

這咋整？

他們要是不跟著過去幫忙，豈不是就讓一個人表現了？還顯得他們不團結，不如蘇青玉會做人呢。

江糖不清楚里頭有這麼一出，雖是個嫉惡如仇的中年憤青，脾氣卻對事不對人。即便不喜歡謝小蘭的脾氣作派，也不會徹徹底底否定對方，天跟人斗得烏眼似的。

一個人的頭腦、的技藝、的心靈，若不善加利用，都將隨著時間的流失而變得遲鈍，腐朽，甚至死亡。

不管在哪個年代，江糖從沒打算將時間浪費在與人勾心斗角上。

斗來斗去完全不適合，對也毫無意義。

所以，聽了謝小蘭若有似無的抱怨，江糖十分坦然地說道：“嗯，抱歉啊。你先歇一會兒吧，我去做晚飯。”

謝小蘭瞳孔霎時放大：“……”

這麼好說話？

“你，你不對勁。”蹦起，趕離江糖老遠老遠，像是驚的小，汗直立在門板上：“姜糖，你……你想干什麼？算了算了，我去做飯。”

說完慌慌張張跑了，搞得好像背后有惡鬼在攆。

江糖呆了呆，只覺啼笑皆非。

當是什麼啊？妖魔鬼怪嗎，還是準備暗殺的變態？

心平氣和跟說話，倒是不習慣了，抖M吧……

知青點的老知青對江糖他們這批新知青不算特別熱，但態度也還好，有問必答。

讓江糖到奇怪的是，尹秀眉似乎……對格外興趣，比起蘇青玉和謝小蘭，更找聊天。

閑聊時又總是不經意間問起江糖下鄉的原因。

江糖無比確定，原跟尹秀眉沒有任何集。

尹秀眉老家就在蘇省省城，而原在幾百公里之外的紅星鎮。

按照書中劇，原一輩子沒踏出西南，嫁給王明華后就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伺候公婆。等王明華跑路沿海，肩負起全家人的開銷，前期找了份掃大街的活，回家就接私活替人補補，后來偶遇高中同學，被介紹到省城給人做了保姆。

一輩子沒到過蘇省這麼遠的地方。

原既然沒有下鄉，那不管是尹秀眉還是吳芳，書中本沒有提及一字半句。

那，尹秀眉這是……？

或許，是敏了吧。

江糖想不明白，便暫時將疑按捺回去，試探道：“我聽大隊長說，村里接收的知青不。他們選擇深耕農村，在這里生兒育，看來村民跟咱知青相得好，親如一家啊……”

尹秀眉表僵了一瞬。

迅速閃過厭惡、痛恨。

摘菜的手下意識重了幾分，有點顧左右而言其他：“嗯，都好的。菜洗一洗，就能下鍋了，我先端去灶房。”

江糖瞥見被摘禿了的青頭菜，眸深了深。

再看尹秀眉明顯慌急切的背影，忍不住蹙眉，難道明村是面子亮堂，里子爛？

等飯做好，許庚他們也回來了。

一回來就興地拉著江糖問東問西，對江糖怎麼突然了拖拉機手特別好奇，隨即又替江糖惋惜，這麼大本事咋不想著當老師呢，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倒不是說拖拉機手不好。

對其他人來說，當拖拉機手自然好。

農忙時候不用跟著其他人下地，就坐在車上，等著大家伙把收拾好的糧食扛上車就行了。除了有補，還能常常四跑拉私活兒賺點外快，哪怕就在縣里幾個大隊跑，也足夠讓人眼熱了。

但眼熱的人里肯定不包括知青。

對他們來說，當拖拉機手哪有到學校當老師面風啊。

宋虎舀了兩瓢涼水沖臉，舒坦后隨意用汗巾子往臉上一抹。

然后躥到江糖跟前，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姜知青，你今兒可虧大了。別看村里上學的孩子不多，但給老師的工資不比拖拉機低。而且當老師清閑，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除了教孩子，最忙的事就是給隊里開展掃盲活，你說你……嗐。”

村里小學招老師的事，其他知青也不是沒想頭。

就連宋虎他們也試圖爭取過。

最后大家思來想去選擇放棄，還是因為隊里有兩個工農兵大學生的推薦名額。

從七零年開始，各地開始按照上級分配的學校學名額，對那些政治思想好、健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農民、知青、解放軍戰士進行初步推薦，上報當地縣鄉“革命委員會”批準，學校對其審查復核后，才有上大學的資格。

被推薦的人家庭份好壞是最基本的要求。

這個推薦機會對所有想要走出農村的人無比重要。

其中，知青尤甚。

這是他們離無人生的唯一途徑，也是唯一能將時期被打碎的人生階梯重新修復的辦法。

可以說，基層推薦是大家要闖過的第一關。

但即使當地基層干部足夠公平公正，到了革委會批準一關也經常出現問題，如果有人濫用職權，就會出現走后門現象。

不巧的是，陳的二伯正好在縣里革委會。

雖說是個小嘍啰，但也不好輕易得罪。

宋虎思及此，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實屬站著說話不腰疼。

表稍顯尷尬，連忙找補：“沒去也好，最近村里有工農兵大學生名額，大隊長說，等油菜收完就召開所有人投票，票數高、分沒問題的就去念大學。”

話音剛落，屋里安靜下來。

昏暗的煤油燈下，所有人臉上似乎都籠著一層影，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晰。

過了一會。

吳芳柳眉豎起，重重把碗往桌上一擱：“就你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