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櫻桃從小就很出問題,所以當到一陣惡心，莫名的，像暈船般的難時，離開辦公室,到外面街上的藥店里頭買了一支驗孕棒。

辦公室旁的教師衛生間分了三個很小的隔間，林櫻桃坐在里面給丈夫打電話。

“好像是真的……”把捂著，小聲說。

下午五點,蔣嶠西急忙停好車，他跑過了人行道，兒園門衛部都認識他，直接請他進去。

幾位老師見他來了,和他開玩笑：“這麼早就來接小林老師啊？”

蔣嶠西經過了白馬班門口,小朋友們正在里頭學英文歌謠。有來實習的保育員看見他了，忙說：“林老師剛才回辦公室了！”

一推開辦公室的門，里面沒有其他人。蔣嶠西把門從后關上,他一把把老婆抱住來。

“給我看看……”他低聲說,他著櫻桃的肩頭。

那兩道短短的紅標記，是“蔣莼鱸”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信號。

2

林櫻桃心里明顯是茫然和忐忑更多——還不到25周歲，雖然早就料到這件事快要發生了,是遲早要發生的，但忽然就這麼來了,還沒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

每次一個人待著,就容易胡思想,覺得失落,還想當小孩，又要做媽媽了。

只有蔣嶠西陪著的時候，才會發覺，和這個小baby，很可能就是蔣嶠西今生最重要的人了。的丈夫是這樣期盼一位骨至親的到來，這樣一位家人。

“總不能真‘蔣莼鱸’吧？”林櫻桃在夜里想了半天，說。

蔣嶠西在邊側著睡，他也不敢再隨隨便便摟老婆了，只攥著老婆的手。“那你說什麼？”他看似隨意地問。

林櫻桃有事沒事就開始翻字典，無論在哪里看著小說、雜志，只要有人名的地方總要留意一番。在兒園工作的時候，也低頭瞧著園名單，有種看其他考生的答案的覺。

林電工吃著飯，對小兩口建議道：“取一個，起來順口些的名字，對孩子將來上學工作結朋友很重要。”他皺眉道：“蔣莼鱸，太拗口了，這個名字好奇怪啊！”

蔣嶠西低頭吃著飯，忍不住笑了。林櫻桃在旁邊端著飯碗，扭頭看他，蔣嶠西夾菜吃飯，也不抬頭。

杜尚則在群山小飯桌群里問：“櫻桃，預產期什麼時候？”

林櫻桃答：“十月底。”

杜尚說：“哎，說不定和我一個星座！”

蔡方元提出建議：“你看看你懷孕時候吃點什麼。”

林櫻桃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了，早上就喝了一碗豆腐腦”

蔡方元說：“可以什麼，蔣蝦片啊，蔣豆腐腦啊，蔣油條啊。”

余樵冒出來了：“十月出生啊，蔣建國啊。”

杜尚附議：“蔣華。”

余樵說：“男的蔣建國，的蔣華，行了。”

秦野云:［捂臉][捂臉]

林櫻桃已退出群聊。

蔡方元邀請林櫻桃加了群聊。

蔡方元說：“大家注意啊，孕婦緒容易產生波，照顧一下。”

林櫻桃說：“都什麼干爹干媽[大哭][大哭]一點兒建設意見都沒有[大哭][大哭]”

杜尚嘆道：“我才25歲，我就已經要當干爹了。”

余樵說：“我還是個寶寶，我就已經要當干爹了。”

秦野云：“@林櫻桃，還有好幾個月呢你急什麼啊，蔣嶠西不是學神嗎，你讓他去想啊！@蔣嶠西你也想想啊！”

蔣嶠西下班回來，手里除了他帶回家看的文書資料，還有幾頁香港發來的傳真。他卷起襯衫袖口，坐在餐桌邊，把老婆拉過來了。

前面幾頁是給Lisa辦理簽證的事項，Lisa照顧母親和寶寶都專業，蔣嶠西也放心一點，最后一張是手寫繁字，寫了十幾個姓名。

蔣嶠西低頭看著，他眼尾微微垂下來：“這是我大伯他們取的。”

林櫻桃也把的小本本拿過來了。已經想了幾個姓名，只是還沒確定，最喜歡的名字在最上面，是孩的名字，“蔣青怡”。

“你不覺得很可嗎？”仰起臉，問蔣嶠西，“咦？是蔣青怡？”

一個很認真挑上去的二聲，人聽著心就很好。

蔣嶠西看老婆的臉，他忍不住想一把。他低頭看大伯和堂哥取的名字，說：“他們取的最后一個字也大都是二聲的，也有一聲，念著順口吧。”

林電工很喜歡蔣嶠西大伯取的一個名字，“蔣慈”。

“這個名字很好啊！”林海風輕聲對兒說，“含義也好，是個好名字。”

林櫻桃略挑起眉，很是懷疑，媽媽在旁邊笑著對爸爸慨：“聽著就有文化，比你取的‘其樂’有文化多了。”

蔣嶠西也喜歡這個名字。林櫻桃卻說不清楚到底哪里不滿意。

“我覺得這像我祖宗的名字。”從副駕駛上轉過來說。

蔣嶠西剛喝了口水，還沒發車子，他把水杯擰上放下。

林櫻桃把手張開在面前，對蔣嶠西比劃：“就新華書店里那種，擺滿一書架的，《蔣慈文集》！你說像不像。”

蔣莼鱸從腳踩筋斗云，手握小魔杖，有七彩長發的小仙，搖一變了讓林櫻桃惴惴不安的小祖宗。

在心里，可能只有90后學神蔣嶠西能夠鎮住15后文豪蔣慈了。

2015年3月5日，林櫻桃在家陪老公過生日，只有他們兩人。生日蛋糕只有6寸大小，因為林櫻桃懷孕了，哪怕特讒甜食，也只敢吃一人份。并沒有特別大的害喜反應，從確定懷孕到現在，也沒覺得很難，這可能和從小，又或者運氣很好也有關系。

杜尚發了條朋友圈，分的是周杰倫一月份在英國約克郡教堂結婚的視頻。

“杰倫結婚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也要懷孕生子，”杜尚發了一段話，“時間過得好快。”

蔣嶠西站在水龍頭邊，卷起袖子來洗盤子。林櫻桃坐在餐桌旁，點開了婚禮視頻來看，的目好像是著曾經《范特西》封面上那個有著許多憂愁心事，如今卻幸福迎娶了新娘的男歌手，余又不自覺瞥向手機后，那個耐著子仔仔細細凈了盤子的男人。

林櫻桃從背后抱住了蔣嶠西的腰，蔣嶠西洗完盤子，了手。他的手溫很涼，握住了林櫻桃抱他的手背。他又轉過，摟著老婆在廚房里站著，他們像剛剛跳完了一支舞，長時間地摟在一起休息。

“蔣莼鱸”出現在這世上的第三個月。

對蔣嶠西來說，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生日禮”了。

3

林櫻桃從小就明白。

孩子長大，這一生，就是要面對越來越多的疼痛。

躺在床上，子下面浸浸的，心里很怕。床沿著走廊向前推，媽媽在旁邊陪著，努力想笑起來安，又心疼閨，替閨害怕。蔣嶠西在和麻醉醫生匆忙談話，邊說邊轉過頭來，朝的方向張地張。

林櫻桃能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想，無論有什麼難關，也可以闖過去的。

長頭發散開了，出多了汗，在枕頭上乎乎。麻醉醫生和產科護士時不時過來查看，蔣嶠西低頭問：“疼不疼？”

林櫻桃愣愣的，搖頭。

“沒覺得疼了。”哽咽道，被他親了臉。

省城的天黑下來了，已經是初秋，天氣涼了。林電工擔心得一口飯都吃不進去，在走廊里來來回回繞。這時他的老伙計，余班長趕來了，余班長遠遠問：“櫻桃生了嗎？”

小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伴隨著護士的一句：“哎呀，大雙眼皮兒！”

林電工手機沒電了，他借了婿嶠西的手機，蹲在醫院沒什麼人的樓梯臺階上，電話一接通，他剛說了兩句話，便手抹了一下臉，他哽咽著笑了。

姐姐在電話里笑著恭喜他：“行啦，櫻桃平安就好，海風，了二十多年的心……你當外公了你！”

“總覺得才剛接到電話，你和我說，娟子生了，是個兒，”姐姐說，沉默了一會兒，“那都是，1990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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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個冷冷不好笑的蔣莼鱸育兒小段子；_；——2019.6.17

1

蔣慈窩在爸爸的辦公室里寫作業，舉起筆抗議道：“為什麼我的名字有這麼多筆畫！爸爸你和伯伯取的是什麼名字嘛！”

蔣嶠西坐在辦公桌后面看數據，書過來了，把咖啡端給他。

蔣嶠西連頭也沒抬：“你媽以前給你取名蔣莼鱸。”

“蔣……什麼。”蔣慈問。

蔣嶠西隨手把那三個字寫在一張紙的背面，讓過來看。

蔣慈只看了一眼就憤憤轉回去，低頭繼續委屈地寫小學作業。

2

蔣慈站在浴室門外，可憐兮兮地問：“媽媽我可不可以玩手機……”

林櫻桃剛洗完澡，穿著睡，正在護。對門外眼看的小孩說：“我還要玩呢。”

蔣慈不吵也不鬧，跑出去了，到主臥把爸爸媽媽的被子拉開，鋪好，踮起腳在柜子上那瓶媽媽偶爾吃的褪黑素，努力擰開了，倒出兩粒到手心，跑回浴室門口：“媽媽！你快去睡覺了！玩手機不好！”

林櫻桃關掉吹風機，說：“我現在不想睡，你先去睡，把褪黑素放回去！”

蔣慈撅起，轉又跑開了，沒一會兒，把老爸拉進來了。

蔣嶠西一頭霧水：“怎麼了？”

林櫻桃哭笑不得，又不知該說句什麼。對蔣嶠西說：“想要玩我的手機……”

3

夏天，去外公外婆家過周末。蔣慈被外公和余爺爺抱著，一起去釣魚，在魚塘邊玩，被叮了好幾個包，被曬得兩條手臂通紅。到了傍晚，又圍著外婆跑來跑去，最后拿了一只小板凳乖乖坐下，幫外婆纏線團。外婆說，給，給媽媽，給爸爸，織了幾雙線手套，拿回去冬天戴。

周末下午，爸爸來接的時候，外婆還沒洗完蔣慈的服。蔣嶠西卷起袖子，幫岳母擰干，把兒還的小服裝進袋子里，帶回家去晾。

回家的路上，蔣慈坐在兒座椅里，依依不舍道：“外公外婆家真好玩……”

蔣嶠西在前頭開車，他忽然慨：“以前你外婆也給我洗過服。”

兒皺眉：“為什麼要外婆給你洗。”

蔣嶠西說：“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幸福。”

4

很多時候，林櫻桃母的關系相當好。

一大早，林櫻桃在客廳里收拾沙發，一拿起沙發墊子就看到一卷領帶掉到里面，數落起來：“蔣嶠西，你又扔領帶！一條，兩條，三條——”

蔣慈從主臥室里跑出來，手里舉著一團子：“媽媽你看爸爸扔子！”

蔣嶠西從臥室里喊：“蔣莼鱸你把子給我！”

林櫻桃笑著對兒說：“是領帶。”

蔣慈又跑回去了。林櫻桃走到臥室門口，看到蔣慈拽著爸脖子上的領帶就要扯下來上國家，結果被爸爸抱起來了。

5

也有時候，母關系劍拔弩張。

蔣慈仰著頭說：“我要去告訴你媽媽！”

林櫻桃說：“你告訴啊！”

蔣慈悲憤道：“我去告訴你老公！”

于是蔣嶠西在出差地點的酒店里聽著電話，他一邊喝咖啡，一邊聽兒哇哇哭著控訴媽媽欺負人。

沒過一會兒，往往正和客戶開著會，兒又發微信過來。

“我宣布和媽媽正式和好，請你忘記剛剛的電話。”

6

一年四季，總是爸爸出差比較多，媽媽很離開兒邊。

但這一次，園里推薦林櫻桃赴國流，參加蒙臺梭利教育大會，是難得的機會。

蔣慈想起媽媽走之前說，要照顧好爸爸，多陪陪爸爸。半夜起床尿尿，惦記著這件事，走進爸爸房間里，去給爸爸掖被角，拍拍爸爸的頭。爸爸果然沒睡沉，被一弄就醒了，把床頭燈擰開。

“你不要哭，不要覺得孤單哦，”蔣慈認真對爸爸說，“媽媽再過幾天就回來了……”

蔣慈靠坐在爸爸懷里，他們父倆一起看手機上的畫片。蔣慈捧著爸爸的手機，在手機相冊里看到一個小孩的照片。

小孩梳著兩條馬尾，穿小學校服，手里拿著獎牌，正站在運會的領獎臺上大笑。

“這是誰？”蔣慈好奇問。

“這是媽媽。”

孩子睜大了眼，看向歲月流逝之前，另一個孩子的照片。

依偎在爸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