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就在花士奇啊不對, 就在花昭被卓毅拘在健房打拳時，另一邊，程杏飛已經抵達了今天的第二個工作地點, 開始了張而有序的拍攝工作。

今天要拍攝的是某時尚大刊a刊的十月封面。

時尚雜志素有“金九銀十”的說法, 因為九月是時裝品牌換季的時刻, 故而九月、十月的廣告投放極多。若哪位明星能在九月十月登上雜志封面，就足以證明他的影響力有多強，商業價值又有多高。

程杏飛最近流量炸，先是飛到黎看秀, 又擔任節目導師，話題度一直居高不下, p姐加運作了一番, 終于為爭取到了一個登上十月刊封面的機會。

這并不是程杏飛第一次拍攝時尚大刊的封面, 但十月刊的意義與眾不同。p姐整個人都變得張兮兮的，稍有風吹草, 整個人都會從沙發上彈起來。

程杏飛端坐在化妝間的鏡子前, 一邊閉目化妝, 一邊安p姐：“姐，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現在心里砰砰跳，總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p姐低頭又刷了一下手機，那架勢活像是出現刻板行為的, “說不出哪里不對頭算了, 你別管我了, 你繼續化妝吧，我去外面打個電話。”

這期雜志封面主題做“二十歲的游樂園”, 整個攝影棚布置的夢幻又神奇，時裝組為程杏飛準備了三組造型, 每一組都俏皮可，主題。

第一組是“靈仙子”，程杏飛換上一繡滿花朵的淡紫紗，就像是安眠在花叢中的小靈，清純活潑；第二組是“氣球小丑”，頭一次嘗試這種撞夸張裝扮，頭發梳十幾條小辮子，每條辮子的發尾都系著一氫氣球，氣球飄在天上，的頭發也一同懸浮在空中；第三組是“城堡公主”，一紅白藍經典配紗，仿佛從話中款款走出

“等等”p姐打完電話回到化妝間，忽然急停了造型師的作。快步走到程杏飛面前，指著佩戴在口的珍珠針問，“這是誰家的產品”

造型師一愣：“呃，這是c家今秋新款。”

每次明星拍攝雜志封面，所有服裝都由雜志社的時裝部門和藝人團隊一起選定。正式刊登時，會在每頁注明藝人所穿、所戴的是什麼品牌的產品。

p姐一聽，差點急了：“杏飛今年年初剛宣了有棲川珍珠的產品代言人，簽的是獨家排他的合同，不能再佩戴任何競品品牌的珍珠首飾。不管是針，還是耳環、項鏈、戒指都不可以。”

p姐越說火越大，轉向旁邊的小助理，氣得直罵：“這種問題要不是被我發現了，你們難道要傻傻等著雜志刊登出來、被有棲川珍珠發現了才知道彌補嗎”

小助理都被罵懵了，這確實是的工作失誤。小助理唯唯諾諾的道歉，眼圈一下就紅了。

程杏飛趕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又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忙忘了。其實我也有責任，我是代言人都沒有發覺，你怪做什麼。”手腳麻利地把那枚珍珠針取下來，放到了化妝臺上，“這樣不就好了，你就別神經張了。”

原以為這件小事就這麼輕輕松松過去了，哪想到，當程杏飛穿著紗站到鏡頭前時，攝影師和時裝組連連搖頭，都說前太空，整造型上輕下重，非常不和諧。

翻遍化妝間，其他備用的針不是在前兩組look里已經使用過，要不然就是不搭配第三套服飾。

怎麼辦

只能臨時去借。

服裝助理說：“剛好隔壁棚也有藝人在拍照，咱們可以去向他們借。”

在這種關鍵時刻出面協調借配飾，當然不可能小助理一個人去，必須要p姐出馬。

p姐先跑回保姆車上，拿了一盒走關系用的小禮盒，然后便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跑到隔壁棚套近乎去了。

十分鐘后，p姐表有些古怪地回來了。

程杏飛問：“怎麼這幅表難道沒借到”

“不是，借到了。”p姐出手，出手心里的一只朱紅的小首飾盒，首飾盒里擺著一枚簡單大方的幾何形金屬針，搭配程杏飛現在的服剛剛好。

這只針造型朗，不太像是用配飾。不過這種朗型的配飾剛好中和了上過于的氣質，仿佛藏在玫瑰下的尖刺。

程杏飛一見這針的款式，就有了猜測：“隔壁棚是男藝人”

“對，是a刊的男版。”p姐小聲說，“是沈郁休。”

“”這是什麼鬼緣分。

程杏飛想了想，讓助理定了二十杯咖啡送到隔壁棚，聊表謝意。

過了一會兒，沈郁休那邊回送二十杯茶，全選的三分糖冰，也是很很養生了。

大家工作了一下午，正是人困馬乏之際。有茶送到，攝影師干脆宣布大家休息二十分鐘，各找地方嘬茶去了。

p姐和程杏飛回到休息室，剛一進屋，p姐就把高跟鞋掉換上拖鞋，子癱進沙發里，拿過一瓶加料最足的茶，穩準狠地把吸管了進去。

喝了一大口，的順著嚨掉進胃袋，讓整個人都放松了不。

p姐一邊嘬著茶一邊說：“沒想到沈郁休人還不錯，一會兒拍完封面，我帶你去social一下。之前拍演員起跑線，花昭用劍指著他讓他對戲，我怕他心里有意見；你們以后還要合作，我得帶你去提提印象分。”

程杏飛卻搖搖頭：“還是不要了。我暫時不能見他。”

“”

程杏飛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姐，有件事我沒和你說之前花昭給我帶回來一張名片，是沈郁休給的――沈郁休說，他想邀請程杏飛參演他的電影。”

p姐手里的茶瞬間就不香了。

“”p姐猛地提高聲音，“程杏飛”連名帶姓的，又顧忌墻壁太薄被人聽見，立刻低聲音，“這麼重要的事你不和我通氣等你拍完封面，我就算押你也要把你押到沈郁休面前，最好今天就能拿到劇本、明天就能簽合同、后天就能組國際影帝第一部執導的片子，別人想搭還搭不上線呢，沈郁休主給你遞名片，你還在猶豫什麼”

p姐問了程杏飛半天，孩終于說了實話――“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好，我擔心讓他失。”

p姐：“你在說什麼胡話”p姐恨不得現在就打開微博，在程杏飛面前念為寫的彩虹屁，可以從程杏飛的頭發吹到手指尖，再從演技吹到人品。

p姐：“大小姐，你要我把花昭公主的收視率調出來給你看看嗎你知道三播放有多電視臺在搶嗎或者我告訴你你現在上的代言價值多你什麼時候變了這麼一個缺乏自信的人”

程杏飛輕嘆一口氣，低聲道：“其實我從來就是一個缺乏自信的人啊。”

p姐默默推過來一面鏡子。

“別鬧了，我說的不是外貌。”孩說，“姐，咱們合作一年多，我還沒和你講過我家里的事吧”

“嗯。”

程杏飛的從業經歷，網上已經有人八過了。十歲時以星份拍攝廣告出道，十二歲首次登上小熒幕，十四歲第一次在電影里客串配角出道十年來，拍過二十幾個廣告、七部電視劇、三部電影，年紀雖小，但卻非常“勞模”。

可是，大家八來八去，卻沒有八出過的家庭，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有人掃去了父母的痕跡。

p姐是的經紀人，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程杏飛自小父母離異，出道前改過姓，程是母姓。

程杏飛苦笑道：“我父親是一個特別嚴厲的人。但是在別人眼中，他是一位德高重的前輩，對所有小輩都和悅，儒雅又紳士。沒人知道，當他回到家后，他會用最嚴厲的語氣、最挑剔的態度去對待我和我媽媽，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我還記得五歲那年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吃飯，飯桌上有很多爸爸的算是同事吧。在那些同事面前，爸爸對我表現的很溫，那些叔叔阿姨也夸我禮貌懂事又漂亮。可是回家以后，我爸爸就把我扔進了廚房，給了我一盆摻雜在一起的紅綠豆，又給了我一雙筷子，他命令我當天晚上就算不睡覺，也要用筷子把紅綠豆分開――而這，只是因為五歲的我用筷子不練，在飯桌上掉了一次筷子，他覺得我給他丟臉了。”

“臥槽”p姐震驚了，“我上次聽這個故事，還是在灰姑娘里面”

可是灰姑娘有仙教母幫，而五歲的程杏飛沒有。

“我爸爸總說，長得漂亮的孩子太多了，我只是其中最平平無奇的那一個。我爸爸還說，為他的兒，我考試只拿到99分，就是不夠努力。從小，我就活在他的重之下，他覺得這是為我好，這是鞭策我，防止我取得一點小績就飄起來結果卻讓我的年時期過得唯唯諾諾，沒有一點彩。”

p姐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摟住了自己的藝人，把按在了自己懷里。

“別說了，杏飛，別說了”p姐狠狠道，“這是神待這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家庭暴力”

實在是不敢想象，在自己眼里完得像是冰雕雪啄的程杏飛，居然是在這樣的家庭重下長大的。在鏡頭前表現的有多自信、多有魅力，在年時就有多自卑、多無助。

程杏飛靠在p姐的懷里，輕聲道：“后來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聽說了沈郁休這個人。他完全是素人出道，雖然對外宣稱導演是在放學路上找到他的，其實本不是這樣――某天，林導路過一家派出所，見到一群中學生聚眾打架，被警察通通抓了。那群小混混雙手抱頭蹲在派出所門口，而沈郁休是他們的老大。

“警察推了沈郁休一把，讓沈郁休老實點。那時候沈郁休臉上、胳臂上全是傷，青青紫紫，還流著，可即使這樣，他還敢和警察板，最后被警劈頭蓋臉打了一頓。那雙藍眼睛看人的時候像狼一樣，沁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野。

“其他小混混都有父母來保，只有沈郁休沒有。他就雙手抱頭蹲在派出所門口，里叼著草，很悠閑地吹著哨子。

“林導一下就看上他了。

“林導走到他面前，第一句問他：“你父母呢”他說：“都死了。”

“林導又問了他第二句話：我是一個導演，你敢來演我的戲嗎”

p姐聽得了神，連忙追問：“他怎麼回答哦對了，他一定是說我敢吧”

否則，圈子里就沒有這個人的傳說了。

“對，也不對。”程杏飛搖了搖頭，“他用的是反問句――我有什麼不敢的”

于是，林導以家長的份把那個有著狼眼睛的男孩從派出所保了出來，為他換上一干凈服，帶到劇組，一點點打磨掉他上的石，讓這塊寶玉大方彩――

“――沈郁休他是我的偶像，他更不止是我的偶像。他有反抗命運的勇氣，又有敢于抓住機會的魄力。我之所以會選擇走娛樂圈，就是希自己能像他一樣，在這個圈子里大放彩。我更想向我父親證明，他覺得不夠優秀的兒，是可以在另一個地方閃閃發的。”程杏飛嘆了口氣，“――可是現在看來，我的水平還遠遠不夠。”

“你對自己太苛責了。”p姐不知道該怎麼安。

在娛樂圈里，永遠不缺好看的人，但天才是稀缺的。沈郁休能從一個路邊混混一躍為國際影帝，靠的不僅是林導的慧眼識珠，更靠他流淌在里的天賦。

太難了，想追逐他，真的太難了。

程杏飛是一個努力的人，但p姐必須承認，確實不是一個“演技天才”，靠的是一遍又一遍的打磨，一遍又一遍的學習。在凡人之中，程杏飛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早已攀登上了凡人的頂峰。

但依舊要仰天才。

“好吧，既然你覺得你還沒有準備好，那我不再你去找沈郁休了。”p姐心疼地摟住了，“小可憐兒，你真的需要直視自己的優點，你比鏡子里的你，還要優秀很多很多倍。”

程杏飛把頭埋在肩膀上，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清楚這句話。

又過了一會兒，拍攝助理通知們休息時間結束，要繼續拍攝了。

程杏飛低頭整理好子和口的針，轉眼間就恢復了熠熠的神采。

除了眼睛有一點點紅以外，之前的那場談話，好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鏡頭前，程杏飛在攝像師的指導下擺著各種各樣俏皮又青春的作。

鏡頭外，p姐雙手抱，看似視線落在自家藝人上，但思緒早就飄了出去――

――真是奇怪。沈郁休出道前的小混混份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黑點，肯定會被經紀公司掩藏的干干凈凈。就連林導都在替他遮掩，在采訪中親口表示他是在放學路上見到沈郁休的，那程杏飛又是從哪里知道沈影帝的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