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束車燈破開前路，沿街景象一路倒退，直至車速放緩，轉了個向，穩穩停住了。

涂南從車里出來，發現被帶到了悉的地方，眼前是上次來過的那棟寫字樓。

看一眼石青臨，忽然意識到他那句合作恐怕不是隨口一說：“帶我來你工作的地方干什麼”

石青臨鎖了車，朝大門走：“我希你親眼看一看我的提議。”

大樓到了晚上幾乎無人進出，只有一層的大廳里還站著兩個保安，看到石青臨時還沖他點頭致意。

涂南跟在他后面穿過大廳，走進電梯時瞄了一眼幾十層的樓層按鈕，問了句：“你們公司在幾樓”

“幾樓”石青臨忽然笑了，一手按下按鈕，說：“整個這棟都是。”

“”涂南不挑眉，居然還大

電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一層層數字接連亮起，石青臨順著給介紹：“底下幾層是對外展示區域，這幾層是攝制場地，這層是宣傳部，這層是作部，這層客服部，ui部，場景關卡部，原畫部，特效部，過場畫部，游戲音頻部，技支持部”

涂南聽得云里霧里。

石青臨最后說：“我的辦公室在最頂層。”

“你們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

“游戲。”

“嗯”

“叮”的一聲，電梯恰好在這時候到了。

涂南抬起頭，門在眼前緩緩打開，迎面一個碩大的標志逐漸顯山水

一把被紅綢纏繞的飛劍，下面三個龍飛舞的大字：劍飛天。

石青臨先出去，回頭看還在電梯里站著。

“你別告訴我你們做的游戲就是劍飛天。”涂南的視線直到此時才從標志上收回來。

“沒錯。”

“”

石青臨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反應，笑一下說：“走吧。”

飛劍標志的另一頭就是玻璃門，涂南跟著他走進去，一眼看見安佩在那兒站著。

見到涂南，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眼神，又看一眼石青臨：“你還真把給找來了。”

“當然。”石青臨問：“都準備好了”

“好了”大晚上的還要工作，安佩滿都是怨氣，看向涂南說：“跟我過來吧。”

剛要轉頭帶路，忽然看見石青臨瞥了一眼。

安佩撇一下，重新去看涂南，生生地就把剛才的語氣給換了：“請你跟我來。”說完還假笑著做了個請。

涂南現在算是徹底明白那副態度的原因了，原來跟石青臨都是做這游戲的。

先是覺得不可思議，接著又到好笑，那游戲三不五時地在眼前晃悠，誰會知道它就存在于邊不遠的這棟大樓里，還跟這兩個人有關。

一瞬間所有的事都串聯起來了。

那個比賽居然就是他們辦的。

安佩在前面領路，石青臨跟走在一起，也就十來步的距離，進了一間會議室。

一張長條形的會議桌，幾乎快要被坐滿了。

涂南一進去就了焦點，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上。

挨個看了一眼，男多，全都很年輕。有的朝氣蓬；有的鮮亮麗；有的戴著酒瓶底厚的眼鏡，不修邊幅；也有的看著好像三天三夜沒睡覺的樣子，眼睛都快瞇了；另一頭有人面前開著筆記本電腦，似乎還有工作現場在做。

直到石青臨拖開一張椅子，讓坐下來，那些人才沒再看了。

墻上掛著投影，上面是劍飛天的游戲畫面。

涂南會意：“這就是要給我看的”

“嗯。”石青臨就坐在旁邊，頂多半臂的距離，對安佩說：“直接說重點，喜歡長話短說。”

涂南不看他一眼。

他有意的吧。

安佩站在那兒擺弄了一下投影儀，正對著涂南開了口：“劍飛天打算推出一個新資料片，包含一系列新地圖和新玩法，都需要用到壁畫。”

聽到壁畫，涂南眼珠輕輕一，就見投影上畫面一跳，變了一張游戲場景圖。

還是沒完的半品，環形的大殿雖然看著恢弘磅礴，四周墻壁上卻只是一片灰的填充。

“新資料片的容是一本記載著武功絕學的上古奇書現世，為了得到這本書，玩家需要通過一定手段進各大場景中的壁畫里，在壁畫世界中完各類任務尋找線索，所以壁畫是整個資料片里非常重要的一環。”安佩指著那幾片墻壁說：“類似這幾都是等著畫上壁畫的地方。”

簡單幾句，盡可能用最簡短的方式來介紹了。

涂南聽完了，點點頭：“彩的，可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安佩一愣，還覺得自己解說的夠認真了，怎麼這人居然沒聽明白嗎

“怎麼跟你沒關系，請你來就是因為你懂壁畫啊。”

“懂壁畫

的人多了，有很多知名的專家學者，你們可以請他們來。”

石青臨忽然說：“請過，可惜都不是我想要的覺。”

涂南下意識就問：“你想要什麼覺”

“你那樣的覺。”

“”

石青臨對安佩示意一下，后者調了畫面，跳出了下一張ppt。

涂南忽然看見了自己的壁畫照片，微微瞇了瞇眼。

那是當初臨摹的一幅文殊菩薩壁畫，就是因為這幅壁畫，徐懷一眼看中，將收進了組里。也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了這張照片，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出現在這里。

石青臨一只手擱在桌上，手指隨意點了兩下，眼睛從投影上轉到臉上：“涂南，我認為你可以。”

涂南有點想笑，太意外了，所有人都否定的時候，這個人居然說可以。

環視一圈，問：“在座的各位是”

石青臨說：“他們都是各部門的組長，我特地留他們來見你的。”

涂南又看一眼安佩：“那呢”

“安佩是我的助理。”

的眼睛落到他上：“那你在公司做什麼”

石青臨笑了：“我什麼都做。”

涂南懂了：“所以我有什麼話跟你一個人說就行了。”

石青臨朝安佩看一眼：“先散會吧。”

安佩收了資料出門，一邊走一邊還不忘看兩眼涂南。

會議桌邊的人也一下子全都活了一樣了起來，魚貫而出，沒一會兒就走得干干凈凈。

等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涂南才搖了一下頭說：“我不懂游戲，也不興趣。”

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石青臨轉一下椅子，正對著：“你只需要參與進來，并不一定要懂我們的工作。”

“你確定不是因為找不到人了嗎”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這個項目就不會拖到今天了。涂南，我不怕找不到人，只怕找錯了人。”

涂南和他正面相，他下眉峰的時候眼里一雙眸子黑得出奇，下頜線一收，神是從未見過的認真。

移開眼：“那如果我說，我現在不想再壁畫了呢”

石青臨倏然沉默，他忽然想起那晚醉酒的經歷了。

扔料的時候好像說過，要斬斷前塵，拋卻業。

可也說了要把他扔下河，不也沒扔

石青臨一雙眼盯著，似是要看進心底。

涂南霍然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安佩再走回會議室時，石青臨還坐在那兒。

“我把人送上出租車了，連錢都付了，你滿意了吧。”說的是涂南。

現在那人正是眼前這位眼里的紅人，不樂意也得客客氣氣的。

石青臨“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手指著遙控，調著投影上的一張張的ppt。

游戲畫面一張又一張飛速過，全都是他再悉不過的。

劍飛天最早就是他在國開發出來的，已經問世之后他又覺得一個古風游戲應該生長在國，于是大半年前把全部資源帶了回來，接投資商的注資，立公司，一步一步有了今天。

但無論哪個游戲，都不可能靠一點基就壯大到極限，何況劍飛天不過才剛剛站穩腳跟。

石青臨心里很清楚，新資料片的項目很大程度上甚至關系著這個游戲的敗，如果功了，一飛沖天，如果失敗了，萬劫不復。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敗過。

手里遙控再一按，畫面定格在那張壁畫照片上。

安佩忍了半天，現在可算能吐槽了：“我早說了涂南對劍飛天看不上，不可能加的，今天所有組長都在，連你都親自去請，不也沒”

石青臨眉心，突然笑了：“想不到連條件都不跟我談一下就直接回絕了。”

安佩提前打預防針：“隨便你怎麼樣，只要別再要我去聯系方阮就行了。”

“我是上司，工作方面我有權對你提要求，你不能因為私人拒絕。”石青臨疊起，補充一句：“百分之十的提薪，只要涂南能加，足夠安你了麼”

“”安佩驚了，為了一個涂南，居然要用金錢收買

但仔細想了想，覺得也是個不錯的提議，至賺了，于是不反抗了，連臉都好看多了。

“作為助理，我提醒一下，投資商那邊又來問了，什麼時候能把項目真正確定下來。”

石青臨又看一眼那幅壁畫照片：“跟薛誠說一聲就行了，就說隨時能定下來，我們的核心問題已經解決了。”

安佩眼都瞪圓了，想說你這話說得也太早了

可想到百分之十的加薪，對著他那張臉還是默默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