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銳之前一直對小溫氏忍讓，也甘心被拿著。畢竟是永寧侯的兒，自己在場行走，對永寧侯這個老狐貍多有仰仗。

可現在這麼多好東西……什麼富貴換不來！

單單一件頭面就值兩萬兩銀子，那小溫氏送出去的，是座金山銀山！

小溫氏見韓銳居然敢對大吼大了，有些不可置信。

冷笑道，“二老爺是不是覺得現在是白了，不必仰仗妾的父親了？”

韓銳被了肺管子，“白”是他最痛恨的兩個字！

他惱怒，“你若是覺得一個白配不上你侯府小姐份了，大可以自請下堂！”

小溫氏見他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氣得發抖，指著他道，“自請下堂？我若不肯呢？你是不是就要直接寫休書了！你想將楚菁菁那個妖扶正，沒門！”

韓銳惱聲道，“關楚姨娘什麼事，不可理喻！”

兩人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什麼話難聽什麼話解恨說什麼。

韓清婉看著平日里相敬如賓的父母，如今竟是如此不堪，心中不由覺得可笑。

原來，所以為的家宅安寧，事事完滿，都是假的。就像那泡沫一般脆弱，輕輕一，就破了。

韓老夫人抓起說上的茶盞，重重擲到了地上，茶杯碎裂，水撒了一地。

“夠了！”

韓銳和小溫氏噤了聲。

韓老夫人冷聲道，“你們大可不必費心爭吵休不休妻，若是明日應付不過太子和三皇子，想不休妻都不！”

小溫氏聞言，臉一變，“母親是打定主意將兒媳推出去了嗎？”

韓老夫人問道，“那你可能把送出去的嫁妝給討要回來？”

“這……這怎麼可能？即便他們肯退還，恐怕手上也不知還剩多了！”

韓老夫人冷笑，“那就是了。你主持府中中饋，陳氏的嫁妝和產業都在你手上打理著，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東西沒了，不找你找誰？”

小溫氏尖聲道，“那嫁妝到我手上時，可已經不全乎了！母親不能把這黑鍋讓兒媳一個人背！”

韓老夫人淡聲道，“那便是讓我來背了？我若是失了老大的信任，你覺得，二房在國公府可還有容之地？即便不分家，婉兒和齊兒的前途也完了，他們別想沾半點大房的。”

小溫氏凄聲道，“所以說，母親是打定主意，要將兒媳給推出去，斷臂求生了？”

韓老夫人捻著佛珠，“這只是權宜之計。他日婉兒當了太子妃，當了皇后，母儀天下。你是母親，還愁沒有你的翻之日？”

小溫氏嘲弄地笑了笑。

“我若被休了，二老爺的正室不會空著，母親定然會幫他續娶。依著母親的算計，定然會選個能幫他起復的岳家。二老爺高升了，便會被封誥命夫人，他日我若回來，哪里還有我的容之地？婉兒即便是皇后，要母儀天下，又怎麼會做那種為了生母走嫡母的事來！”

韓老夫人淡淡道，“那就大家都永無出頭之日吧。”

小溫氏痛苦地閉上了眼。

老夫人是篤定了不會不管兒子和兒！

韓清婉忽而問道，“祖母，那嫁妝單子，府衙那里當真有備案？”

“我做事怎麼會這麼不周全？府那里的早就沒了，那劉知府是你外祖父的門生，已經給幫著拿出來毀了。哪日你大伯父若是續娶了，這些嫁妝總得出去，沒了嫁妝單子，就是一筆糊涂賬。”

韓老夫人嘆了口氣，“當初篤定的是你大伯父不會厚著臉皮去陳家，討要陳家的那份嫁妝單子來核對。可如今陳攸寧竟然給帶了過來，這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韓清婉目閃閃，“倒不見得是沒法子。既然有，那就讓沒有便是。”

韓老夫人坐直了子，“你是說，出來？”

韓清婉道，“對。到時拿不出嫁妝單子，大家也只會說本就沒有，不過是想誆詐我們罷了。”

韓老夫人沉片刻，“倒值得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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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

玫園的使丫鬟和婆子做完了活計，紛紛離開玫園，回了仆婦居住的群房。

玫園里靜悄悄的。

正房的燭火熄了，陷了黑暗。

忽而兩個黑影翻墻而，到了正房，撬開闌窗，拿著竹筒往里面吹了一迷煙。

過了一刻鐘后，黑人掀開窗，跳了進去。

他們在幾個房間中翻找，卻是一無所獲。

許久之后，二人離開了玫園，悄悄去了春暉堂。

韓老夫人一直撐著沒有睡，韓清婉也留在了這里陪著。

黑人拱手道，“老夫人，卑職沒找到。各個櫥子柜子都翻過了，廂房也找了。”

韓老夫人皺起了眉。

韓清婉示意兩個侍衛出去。

坐到韓老夫人邊，低聲道，“祖母，玫園那麼大，可不好說藏在什麼地方。還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韓老夫人猛然抬頭看向，“你要殺了？”

韓清婉目怨毒，“是。只有死了，我才能有機會。太子今日出面，可是在幫，分明是對起了心思。祖母說旁人若要拉攏大伯父，必定會娶我。可陳攸寧是大伯父的侄，是世子嫡親的表妹，娶一樣可以拉攏大伯父，甚至還能得到陳家的億萬家財。”

韓老夫人盯著，這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啊，竟能如此果斷狠辣。

有這份狠心，將來但凡進了皇宮，又何愁那至高之位呢？

韓老夫人道，“可此時手，未免刻意了些。難保太子不起疑心。”

韓清婉說道，“比起我們二房名聲盡毀，甚至還要牽連外祖父，這點猜疑算得了什麼？猜疑若不被證實，便只是猜疑。即便被證實了，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韓老夫人捻著佛珠，若有所思。

陳攸寧總歸是不能留到韓鈞回京的。手里能有陳蔓的嫁妝單子，十有八九就是陳蔓的兒了。

自己當初顧忌太多，總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一念之差，鬧出這麼多風波來。

若是當初果斷些，哪怕有些流言，總比現在要強！

此時再不當機立斷，再想除掉恐怕更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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