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筆直端坐著，低垂著眸子，靜看著事態朝著預想的方向發展。

牽扯到了劉知府，又有大理寺介，韓老夫人想把自己摘干凈，可不容易。

一雙大大的皂靴映的眼簾，在面前站定了。

金線繡的蘭花紋從靴底邊緣蜿蜒而上，有金玉馬堂之貴。

頭頂是溫潤的聲音，“昭平縣主，你給孤帶路，去你院子那邊看看如何？”

韓攸寧頓時有種窒息的覺，就似頭頂有雙鷙的眼睛在盯著。

福了福，婉拒道，“玫園那邊烏糟不堪，恐臟了殿下鞋子。”

趙宸道，“無妨。男子不必在意這些。”

韓清婉站在韓攸寧邊，近距離看著面前的趙宸，當真是一派清風朗月，尊貴高華。

他上有男兒的朗，也有文人的儒雅睿智，堪稱完。

這樣的男兒，合該登上那至高之位，俾睨天下。

三皇子與之相較，終究是差了些。雖說世事無常需做兩手準備，不過太子的勝算定然是更大一些。

臉上有了淡淡紅暈，對著趙宸莞爾笑道，“縣主心神未定，恐不想回去睹傷神。不若小來為太子殿下帶路。”

如此玫園那邊若有什麼讓他起疑的地方，也好解釋一二。

趙宸淡淡道，“韓大小姐若是有空，不若去幫著令堂清點一下嫁妝，免得一會說不明白。”

韓清婉臉一僵，漲紅了臉。

“是……”

期期艾艾看了趙寅一眼，走到了小溫氏邊。

趙寅坐在那里喝著茶，神晦暗。

韓攸寧知道推辭不掉，淡淡道，“殿下請。”

韓攸寧走著，趙宸跟在側與并肩而行。他高肩寬，又是穿著玄的錦袍，濃重的極迫。

韓攸寧不說話，他也沉默著。

兩人一直走到過了垂花門，趙宸問道，“你怕孤？”

韓攸寧裹在斗篷的手又不自覺地攥了起來，平靜道，“殿下威儀，小惶恐。”

趙宸道，“見到三皇子，倒沒見你害怕。還是你覺得，他更容易親近些？”

韓攸寧道，“小對三殿下也是敬畏的。”

趙宸微笑，“你可不是敬畏他，昨日的時候，膽敢與他板。還是你看著他替韓大小姐說話，你不高興了？”

“殿下玩笑了。小與三皇子昨日不過初次見面。”

趙宸目沉沉，“孤忘了，你們不過是初見。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韓攸寧沉默走著。

當年他點評寫的字時曾說，“自如其人，你寫的字天然真趣，氣韻流暢，可見你天真活潑，心暢達。”

笑嘻嘻道，“我是拿著殿下的字帖來練的，殿下豈不是在夸自己？”

趙宸刮了刮的鼻子，笑道，“小東西，同一個字帖練字，也是千人千面。就像孤和三皇弟都是用了同一字帖，孤的字剛相濟，筆鋒雄厚，三皇弟的字卻是龍飛舞，筆鋒險峻。可見他子灑豪爽，鋒芒畢。”

心無雜念，想起父親對趙寅的稱贊，也順勢夸贊，“是如此，他的確頗為灑，笑聲也爽朗，是個錚錚好男兒。”

趙宸面沉如水，“他有那麼好？”

韓攸寧嘟著道，“殿下不也是這麼夸他嗎？”

趙宸霸道說，“孤夸他可以，你卻不行。以后你不能夸贊別的男子。”

后來，的這句夸贊，了趙宸心中的一刺。在趙寅和韓清婉陷害于時，他便深信不疑，以為早早地對趙寅深種。

他抓著的肩膀，眸腥紅，嘶吼道，“趙寅他到底有什麼好！”

……

趙宸側首看。

低斂著眸子，羽輕扇著，嘟嘟的臉頰圓潤，青稚。

可的神，卻是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著看淡世事的涼薄。

他聲音溫和，暖聲安，“陳府的案子孤會查清楚，給逝者一個代，你不要太過傷心。”

韓攸寧抬頭看向他，他的目格外的和，似要將人化開。

別過眼，看著前方的路，“現在案子可有進展了？若是有什麼要問訊的，殿下傳訊小便是。”

趙宸笑道，“你別急，總該等著永平侯和襄平府的知府回來再說。”

韓攸寧面微，“永平侯？為何還要等他？”

在前世的審案，永平侯可是一直置事外，半點沒有被牽扯到。

這番變化，是趙承淵推的？

趙宸道，“永平侯當時恰好也在襄平府，他是戶部尚書，是要和納稅大戶陳家打道的，怎麼也該問問他。”

他頓了頓，看向韓攸寧，“你見過他嗎？”

韓攸寧淡淡道，“見過，他替胡知府的小兒子去陳府提親。”

趙宸冷笑，“他和胡知府私倒是好，難怪羅尚書彈劾他結地方員，貪贓枉法。”

韓攸寧驚訝問，“永平侯被彈劾了？皇上如何說的？”

永平侯手眼通天，貪婪，可在朝中地位卻無人可撼，一直是清正廉明的忠臣形象。

他銀錢開道，上到朝中重臣下到無名小卒，結了麻麻的一張網，大家都保著他，也是保著自己。所以這麼多年來，沒人敢彈劾他，或者說彈劾的折子還沒送出去，人便沒了。

可羅尚書，出了名的明哲保的老狐貍，竟然彈劾永平侯！

趙宸笑眼低頭看，“你終于肯主與孤說話了。”

韓攸寧解釋道，“永平侯是表妹外祖父，小就是有些好奇，事關朝政，是小僭越了。”

趙宸笑道，“沒關系，這也不是什麼，說說也無妨。玉沉香是襄平府名茶，一年產出不過十斤之數。父皇極玉沉香，說它有佛，平日里都要節省著喝。襄平府上貢了兩斤給父皇，可永平侯府卻得了八斤，連府中管事都拿它作尋常之。父皇惱怒，傳旨嚴查。”

嚴查……

慶明帝重用永平侯，一直到最后，都是不曾過他的。

此時嚴查，對來說倒是極有利的，多方發力，一擊而中。

只是趙宸，當真肯查辦永平侯？

韓攸寧問，“殿下以為，滅門陳府的，是什麼人？”

趙宸微笑，“尚未查證，不可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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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時候真的很難寫，要好好拿分寸，反復修改了許多次。

今日的三更怕是趕不出來了……

要不，還是二更？

進五月后，便是正常一天二更了。

悉莫莫的親們是知道的，莫莫更新一向是速……

不過莫莫會努力碼字，不定期地有驚喜。

掩面逃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