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抱著青玉枕頭，上面有淡淡竹香，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便和晚上連了起來。

鈴兒和玉娘幾次進了室，都不見醒，睡的極沉。

怕是發熱，了額頭，也很正常。

玉娘嘆了口氣，“讓睡吧，這人把心里的苦都哭出來了，總要乏累一些。”

一夜好夢。

韓攸寧從來沒睡這麼踏實過。

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早上。

晨稀薄，早風涼如水，令人心曠神怡。

小院里桂花染霜飄香，棗樹上的葉常倚著樹杈，小廚房里是飯菜的香氣和低低的說話聲，靜謐而好。

隨著韓攸寧起來，小院熱鬧了起來。

用過早膳，韓攸寧雷打不地去書房練字，而樹上的葉常，卻是目一冷，從樹上幾個縱躍，出了錦和堂。

他攔在一青男子面前，笑瞇瞇問，“衛兄，大清早的，怎有興致來定國公府閑逛？”

衛霄笑了笑，“葉兄說笑了，定國公府哪里是容人隨意閑逛的。在下是來有公事。”

“公事啊。”葉常著下，“我這人對公事最興趣，要不，先說給我聽聽？”

衛霄笑道，“我只是傳話的，什麼公事卻是不知。太子爺讓昭平現在去一趟大理寺。”

葉常皺眉，“昨日剛傳訊了，縣主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看大理寺和刑部的本事了，還能有縣主什麼事？”

擺明了沒安好心嘛！

你們太子可沒啥機會了，再耍花招也沒用！我們王爺和縣主是青梅竹馬呢！

“這個為就不知了。不過縣主是苦主，事總免不了有些多。”衛霄拱了拱手笑道，“葉兄代為通傳一下？”

“等著吧！”

葉常哼了一聲，一步三晃悠，慢吞吞走了。

葉常在錦和堂四溜達了好幾圈，又去廚房里尋著吃了些東西，方去了書房稟報。

韓攸寧心底也是存著疑慮，問，“他沒說是什麼事？”

葉常搖頭，“沒說。縣主若是不想去，卑職就尋個由頭去回絕了他。”

韓攸寧起了，“不必，我去就是。”

晉王府的那輛馬車就停在外院，韓攸寧也是此時方注意，馬車車頂鑲了一圈的東珠，亮閃閃的。

昨日只顧著趕離開，倒沒注意……

里面還好，像是趙承淵的品味，外面這個樣子，是不是太閃耀了？

跟著一起去的，還有段毅。總不能全用晉王府的侍衛。

葉常親熱地去摟段毅的肩膀打招呼，段毅面無表，肩膀一震，葉常的胳膊被震開了。

葉常無趣地扁扁，“什麼人吶，怎麼我邊凈是些冰坨子！”

大理寺大牢。

地牢里暗冷，空氣中是濃重的霉氣和腥臭氣。

墻壁上掛著的煤油燈發出幽暗的，苔蘚。

王卿手里提著燈，引著趙宸往刑訊室走，他一邊稟著，“從昨日收押到現在，一直沒讓他睡，夜里還用了刑。這胡知府看著不像是有骨氣的，倒也有把骨頭，愣是什麼都沒說。”

趙宸玄外罩著一件墨狐大氅，白玉冠束發，眉目清冷。

他淡聲道，“以永平侯的心機，能放心將他帶進京，必然是做了諸多的準備。骨頭不，也得咬牙讓它們起來。”

王卿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說……胡知府有把柄在永平侯手里？”

趙宸沒說話，穿過幽暗的長廊，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頗大，三面墻上掛滿了刑，靠墻的地上也擺了不，刑上都沾滿了，一層層干了，黑黝黝的，散發著腥臭。

靠后墻的位置是個碩大的刑架，胡知府被綁著雙臂，懸在了上面，腳上帶著腳鐐，雖可以著地，卻也不能踩實落了，需得踮著腳尖。

他上穿著白囚服，已然是衫襤褸，著跡。

一日一夜未睡，又水米未進，他整個人已然奄奄一息，無力地垂掛著。

趙宸了大氅扔給跟在后的侍衛，走到刑架前不遠的地方站定。

胡知府一點反應也無，眼睛閉著。

趙宸從獄丞手中接過一盆鹽水，沖著胡知府潑了上去。

鹽水從頭澆到底。

伴隨著連聲慘，胡知府渾痙攣著，睜開了眼。

良久之后，他方緩過勁來，他哀聲求饒，“太子殿下，下委實冤枉……那些揣測之言不可盡信啊殿下……”

趙宸拖了把椅子坐下，臉上帶著笑，卻是泛著冷意，“胡知府，孤聽說，你曾替你小兒子去陳家提親，求娶昭平縣主。”

胡知府不知太子何意，遲疑了片刻，“是……犬子與縣主青梅竹馬，常在一玩耍。縣主彼時已經及笄，賤便想兩家結親……”

趙宸眸陡然一寒，“青梅竹馬？你那小兒子終日宿花眠柳，臭名昭著，縣主一個冰清玉潔的兒家，會與他玩到一。胡知府果真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胡知府被那乍然而起的殺意驚得脊背生寒，他忙改口，“是下說錯了！犬子求娶縣主，委實是不自量力！”

趙宸緩了神，淡聲道，“這就對了，所以，胡知府說話之前還是要思量清楚。”

他繼續道，“胡家求娶縣主不，便央求永平侯保，對嗎？”

這事縣主是知道的，胡知府不敢扯謊，“是……”

趙宸道，“陳家沒給永平侯面子，拒了婚事，你們便惱怒，滅門泄憤，對嗎？”

胡知府大驚，太子竟然猜到了真相！

永平侯要對陳家下手，便說的是：不聽話的人，就該死！

他慌忙否認，“下萬萬不敢！這事委實是巧合！”

趙宸也不聽他解釋，繼續道，“滅門后，奈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們的殺手又被人滅了口，對嗎？”

胡知府抖著。

太子這哪里是猜到了，他分明是查到了！

趙宸起了，利眸盯著他，“再之后，你們控制了陳家產業，將他們的鋪子想方設法掏空了。胡知府雖沒吃著，湯卻也跟著喝了不，對吧？”

胡知府臉慘白，聲道，“殿下……殿下所言，下聽得糊涂。”

“你糊涂，永平侯可不糊涂。”

趙宸踱著步子，不不慢道，“永平侯許諾你戶部侍郎一職，又暗中安排了你家眷進京。這若是事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事敗……”

他在胡知府跟前站定了，“你那二十多口家眷，此時已經在永平侯手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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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