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的方向是慶春樓和周邊幾間鋪子的二樓。

隨扈的林軍和西南軍大都是高手，很快就有人躍上了二樓，去上面的人近搏斗。

隨著時間推移，箭勢慢慢弱了下來。

慶明帝早已躲到了龍駕里，在林軍護送下迅速離開。

韓鈞抬頭看了看上面，縱一躍，腳尖在墻上一點，長劍直沖著趙承淵攻去。

趙承淵子輕輕一，便避開了劍鋒，塤聲甚至沒有被打斷。

他隨即單手掌心一，推向一個屏風，屏風移到了矮塌前。

羅平和葉常飛而上，迎上了韓鈞，而段毅看了看打作一團的三人，也加了進去，與韓鈞一起對戰羅平葉常二人。

韓鈞在看清了幫他之人面目后，“段毅？你怎在這里？”

段毅與葉常對打著，一邊道，“國公爺，卑職是護著表小姐來的這里。”

韓鈞往后一撤，收了攻勢。

他皺眉問段毅，“是怎麼回事？”

葉常一直想與段毅比試比試，教訓一番這個搶了他在主子面前恩寵的男人，可惜就打了這麼幾下就停了手，當真是失的很。

見窗戶上又要爬進來兩人，他上去就是一腳踹了下去。

段毅面對著自己的主子，依然是面無表，“卑職最近一直跟著表小姐護衛，表小姐今日來這里看您凱旋游街。”

韓鈞目倏然凌厲，看向趙承淵，“晉王爺行事，還要拿小子做掩護，未免有失君子風度。”

趙承淵停了吹塤，將塤收懷中。

他踱步到韓鈞面前，微笑道，“定國公不謝本王提醒之恩，反怪罪于本王，這麼武斷在戰場上可不是好事。”

他指了指窗外，“那麼多林軍和西南軍，還有定國公你在，從戰上看，可是好時機？”

韓鈞長的高壯，又有著戰場上下來未消的殺氣，站在尊貴的趙承淵面前，雖是高相當，氣勢卻是毫不示弱。

他將長劍錚然歸鞘，沉聲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王爺若與本公討論戰，還要說一說這狹若山谷的地勢之利。”

他利眸瞇著，“王爺還要好好想想，你說這些皇上信不信。”

趙承淵道，“定國公信不信，那些殺手，個個都是死士，一個活口都沒有。”

韓鈞道，“你說是，自然是。”

趙承淵無奈搖了搖頭，“看來幕后之人設計的很功，把本王困進去了。”

韓鈞目一閃，忽而看向熏爐，大步走過去將熏香撥開，“安神香，王爺手段未免讓人不齒。”

葉常不滿喊道，“定國公，你可別冤枉王爺，王爺這是怕嚇著縣主。這打打殺殺的，小娃子能不害怕？”

韓鈞并未回應他的解釋，往矮塌的方向走了過去，剛要那黃花梨木屏風，他的手就被擋住了。

趙承淵道，“現在外面尚未收拾，昭平醒了難免到驚嚇。還有你這模樣，怕會嚇壞了。”

韓鈞低頭看了看自己鎧甲上未干的跡，散著腥氣。

他聽前來接應的侍衛描述，那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和婉兒一般大。剛了那麼多驚嚇，此時再見腥，怕要嚇壞了。

他的手停了下來。

他環視了一圈，見墻有個銅盆架，便過去蘸了布巾，拭著上的腥。

與此同時，房門推開，趙宸走了進來。

他著姜黃行龍錦袍，上面染著腥，給他的俊添了些凌厲。

他看了眼窗前的屏風，過側面可見矮塌上韓攸寧的烏發，背對著他側躺著。

他目黯了黯。在趙承淵面前，竟可如此放松。

他走到趙承淵面前，施禮道，“皇叔，父皇宣您進宮。”

趙承淵微笑，“太子，依你之見，刺殺是何人所為？”

趙宸神不變，“謀逆大罪，侄兒不敢妄斷。”

趙承淵依然是泰然自若，似乎并不把目前的困局放在心上，“總歸跑不出這個皇室，篩一篩也就篩出來了。”

趙宸笑了笑，“皇叔到時與父皇細細解說一番，父皇想必是會斟酌明斷。”

趙承淵坐到桌旁，喝起了茶，“太子傳完了話，是不是該走了。”

趙宸見慣了皇叔狂妄，可接了旨意不進宮，卻是沒有過的。

“皇叔現在不打算進宮？”

趙承淵看穿了趙宸的心思，想留下來陪小丫頭吧？

他道，“本王既請了昭平來，便該平安送他回府。”

“皇叔不必擔心，昭平孤來送便是。”

趙宸轉向韓鈞，“定國公，這里給孤，還請你陪同皇叔進宮。”

韓鈞應下，宮里還有儀程沒進行完，還有宮宴，讓趙承淵留在這里他也不放心。

他看了看向屏風的方向，那是阿蔓的侄，陳家僅存的脈。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想看看與阿蔓有些脈聯系的孩。

趙承淵起跟了過去，戒備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趙宸也快步走了過去。

韓鈞很怪異地看了他們一眼，到底誰該防備誰？

同時心底又有些擔心，陳攸寧與晉王關系走得似乎有些近，和太子似乎也頗識。

韓鈞繞過屏風，站到了榻前。

床上的孩背對著他，臉龐埋在被子里，他看不到的模樣。只是看這睡覺團一團的模樣，倒和姑母像的很。

他不由得出一抹淡笑來。

笑容淡化了他臉上的凌厲線條，讓他嚴肅沉重的面容多了一和俊朗。

他正轉離去，就在此時，塌上的孩翻了個。

韓鈞定在了原地，如遭雷擊。

他定定看著孩的臉。

那是他十幾年來日思夜想的一張臉，每每想起，都是痛徹心扉。自己護了天下人，唯獨護不了。

大戰得勝歸來，沒有阿蔓笑著奔向他，沒有兒的啼哭，迎接他的是驚天噩耗，孤零零一座墳冢。

他蹲了下來，“阿蔓？你是阿蔓？”

他聲音抖著，又帶著小心翼翼，生怕又如夢中那般消失不見了。

趙承淵提醒道，“定國公，他是先夫人的侄。”

韓鈞眼中恢復幾分清明。

他閉上眼，下眼中意。

面前的孩如此年輕，怎麼會是阿蔓？

自己當真是魔障了。

“父親。”

一聲輕輕的聲音響起。

韓銳驀然睜開眼，對上一雙澄澈的眸子。

孩眼中含著淚，委屈地看著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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