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婉走到韓鈞邊，“大伯父，大廚房已經備好了晚膳，是要擺在花廳還是這里的宴客廳？”

韓鈞淡淡道，“你既忙碌沒備下什麼，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他看向韓攸寧，語氣便和了許多，“聽說你住到了錦和堂，我要去看看你姑母，你一起吧？”

韓攸寧笑應下，“好！”

與父兄同行，出了春暉堂的院子。

韓清婉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

失去的東西，恐怕還要更多。

韓鈞走在最面前，韓攸寧跟在他后，就似是跟著一座巍然的大山。

什麼都不必害怕。

韓思行走在韓攸寧旁，不時悄悄地瞄一眼。

在他又一次看過來時，韓攸寧抬頭看向他，“大哥是在看什麼？”

韓思行出一個明朗的笑來。

這個時候的跟方才不一樣，方才就是個悲傷的小刺猬，現在倒是明快起來了。

他笑道，“侄肖姑果真是神奇，你和母親長得很像。”

韓攸寧抿笑了起來，“即便是像，我這個年紀，怎麼能做你的娘？”

韓思行有些尷尬，“你聽到了？”

“倒沒有，我沒那麼好的耳力，不過我看清你的口型了。”

“你倒是聰明伶俐。”

韓思行爽朗笑了起來，高高大大的男孩明亮惹眼，就似是太一般，黑暗都落不到他上。

“對啊，大家都說我很機靈。”

韓攸寧仰頭看著他，看不夠一般。

大哥從小被父親帶在邊，在軍營里長大，一的朗開闊，剛直，至真至純。

韓思行被小丫頭的話逗樂了，“哪里有這麼直白夸自己的？”

他笑著，見小丫頭一直看他，眼睛一瞬不瞬，似是很仰慕。

他臉不自在起來。

他是年將軍，又是國公府世子，每每回京，仰慕他的閨秀還是蠻多的。

不過二叔曾在一次醉酒后慨，千萬不要娶自己的表妹，懷里摟著的媳婦長得像親娘是種什麼？

他僵地正了正臉，一派凜然正氣，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前方一片明亮。

錦和堂似是黑暗中一顆碩大的寶石，璀璨奪目，著暖意。

韓鈞臉微。

就似是回到了十幾年前。

明亮的燈籠下有個憨的子在等他，臉上洋溢著和的笑。

韓思行驚訝道，“這看著悉，好像我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他看向韓攸寧，“是表妹讓人弄的？”

“對啊。”

韓思行看向看著燈籠沉默的父親，不由得慨，“表妹跟我母親可真像。”

錦和堂的正房打掃的干凈整潔，點著沉香，驅了氣。五間的大房，布置溫馨明快，大紅底的壁毯，大紅的被褥，尚有幾分新房時的樣子。

床上的被褥都已曬過，又用炭盆熏過，沒有一氣。

韓鈞看著大紅緞面的被子，上面繡著頸鴛鴦，是阿蔓出嫁前親手所繡。他甚至能想象的出來繡花時的，嘟嘟的臉頰，一片紅暈。

阿蔓說，這被子是要用一輩子的。

時間久遠，紅褪了，泛著白。

那些久遠的記憶，卻是烙印在心里，隨著時間流逝，一層又一層地描刻著，流了結了痂。

“父親，請兒一拜。”

韓攸寧跪在韓鈞面前，鄭重磕了三個頭。

仰著韓鈞，“這些年兒沒能承歡膝前，讓父親苦了。”

韓鈞眼眶盈盈，俯扶起來，“傻孩子，剛出生就遠離父母，長大了又盡磨難苦楚，苦的是你才是。”

韓攸寧依靠在父親懷里，“兒不苦。只要以后能日日見著父親和兄長，只要你們能長命百歲，兒就不苦。”

韓鈞拍著兒的后背哄著，嗬嗬笑，“我和你大哥都是武人，底子比旁人都好，活得定然也長久。”

“這是什麼況？”

韓思行看著他們，一時懵了。

韓攸寧倚在父親懷里，過父親的胳膊出一雙眼睛來，調皮道，“我在慶春樓就你大哥了，你還不明白?”

韓思行愕然地看著，“你是我妹妹？”

“嗯。”

“母親肚子里踹我的那個？”

韓攸寧眨眨眼，“有沒有踹過你，我是不記得了，不過想必我是從母親肚子里出來的。”

在經歷了一番頭腦風暴之后，韓思行臉上出一個明朗的笑來。

“妹妹沒有丟，我有妹妹了？”

他一把把妹子從父親懷里薅了出來，著嘟嘟的臉頰，果真和想象的一樣，又又彈！

還很好看呢！

直到韓攸寧的臉被得紅彤彤的，韓鈞的大手打了過來，韓鈞方松了手。

他一只胳膊環在韓攸寧肩膀上攬著他，小丫頭才到他的肩膀高，憨憨的樣子可極了。

“妹妹，以后有哥護著你，誰欺負你了，哥幫你打回去！”

韓攸寧腦袋倚在韓思行肩窩里，“好啊。那我想揍誰了，就跟大哥說。”

前世背后嘲笑的人太多，污言穢語也多，韓思行聽到了，沒跟人拳頭，京城里的公子哥兒大多文弱，他一拳頭下去，臥病月余下不了榻的大有人在。

偏那個時候定國公府式微，對方個個氣的很，要讓父親和大哥登門致歉。父親和大哥都是骨頭，扛著皇上的責罰，也不肯說自己錯了。

韓思行滿意地拍拍的肩膀，心里的高興不知道怎麼宣泄好。

他問韓鈞，“父親，你怎不當眾說開了妹妹的世？”

喜悅無法與人分，是件很不爽的事！

韓鈞沉默了片刻，“等等吧。”

鈴兒在走到室門口道，“小姐，晚膳都已經備好了，是在哪里用？”

韓攸寧拉著韓鈞的手，“父親想不想嘗嘗兒的手藝？”

韓鈞看著這個圓潤稚的小丫頭，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上許多，總覺得還是個小孩子，本沒法將當做已經及笄的大姑娘。

“你會做菜？”

“那是！”韓攸寧抬起來肩膀上重得跟塊鐵一樣的胳膊，“我的手藝還很好呢！”

趙承淵都吃不夠做的點心和包子！

穿過月門，進了小院。

韓鈞的目一厲，手中寒一閃，一把飛刀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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