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暉堂已經擺上了午膳，韓清婉在一旁陪著。

只是二人明顯沒什麼胃口，八仙桌上的飯菜幾乎沒。

鄭媽媽聲勸道，“老夫人好歹吃些，您子本就虧著，可不能再氣了。”

韓老夫人沉著臉，“第一天就關押了三個管事，都是我邊最得用的，換上來的新管事都正正好不是我們的人。這是要把我給死才肯罷休！”

鄭媽媽笑了笑，“老夫人您也是當過家的，這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上來都會這麼做，只不過大小姐比旁人做得狠了些罷了。您生這個氣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給老夫人布著菜，一邊說道，“大小姐已經及笄，您想想，這中饋能管一輩子不？您且放寬心，莫要做那的事，沒的再招來國公爺的不悅。”

韓老夫人長嘆了一口氣，“我也知現在不能再來，老大終歸不是我親生的，我這顆心哪怕是掏給了他，也比不過他那剛認回來的骨。”

鄭媽媽笑道，“老夫人您可別這麼說，國公爺待您可是孝敬的很，您這一品誥命不就是他用軍功替您請封的？昨兒他本該是要早朝的，可您一直昏睡著沒醒，天大的事兒他愣是不管了，留在府里守著。”

看了看窗外，低聲道，“饒是他脾氣，發了怒氣，可您不過是哭上幾聲，這怒氣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韓老夫人中怒氣舒緩了了一些，“雖說如此，可到底是不如從前了。”

拾起了筷子，“罷了，先由著鬧吧。婉兒說的有理，后面的大事多著呢，孤掌難鳴，也該讓知道些厲害。”

鄭媽媽看了站在韓清婉后的翡翠一眼，笑道，“正是這麼個理兒。”

隨著丫鬟的一聲通報，錦簾掀開，韓攸寧走了進來。

笑意盈盈地請安，“老夫人，我這新上任難免忙，沒顧得上給您請安，您可不要怪罪。”

韓老夫人重重放下了筷子，冷著臉道，“如今你既認回了國公府，便該稱我祖母，怎麼，老配不得你一聲祖母嗎？”

韓攸寧從天不亮忙到現在，早就腳酸痛了。老夫人沒有讓坐下的意思，也不委屈自己，徑自坐到了八仙桌旁，對翡翠笑道，“翡翠姑娘，幫我拿套餐來，我壞了。”

翡翠應是，看了神淡淡的韓清婉一眼，方出去吩咐，接著又端了一盆清水過來。

無視是對一個人最大的侮辱和蔑視。

老夫人滿腔的怒火又被勾了起來，“沒有規矩！長輩沒發話哪里有你坐下的道理！”

韓攸寧不不慢凈了手，拿起一個水晶筍尖鮮蝦餃吃了，這才看向沉臉質問的老夫人，“老夫人若要將我鄙沒規矩的名聲傳出去倒也無妨，橫豎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老夫人讓忙碌大半日的定國公親生兒站著橫加指責，自己和親孫卻是坐著吃著大魚大……”

韓攸寧莞爾一笑，“我這個人不得委屈，難免要為自己辯解一番。到最后會傳什麼樣子，可就不好說了。”

韓老夫人被氣得大氣，口劇烈起伏著。

雖說前幾日是吃藥裝病，可現在卻覺得，自己的子是真的不大好了。

不氣！

韓清婉起幫老夫人順著后背，冷聲道，“長姐未免過分，難道孝道也不顧了嗎？”

“二妹呀。”韓攸寧笑道，“見了長姐也不問安，沒規矩！”

韓清婉一聽到那個“二”，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一雙眼睛跟能噴火一般。

韓攸寧旋而冷了聲音，“老夫人拿孝道著父親也就罷了，又想來我嗎？你于我一無脈親緣，二無養育之恩，海深仇倒是一樁又一樁。我們彼此能維持面上面也就罷了，誰也別強求誰。否則，難免自尋難看。”

韓老夫人扶著桌沿，“你說，你來什麼事，說完就走！”

真的覺得子不大好！

“好吧。”

韓攸寧慢條斯理用著膳，一邊說道，“被關起來的三位媽媽想必老夫人也知道了。先說張媽媽吧，方才文管事回話，家里搜出來六千多兩銀子，人參蟲草，鮑魚海參，好酒好茶，銀霜炭，各種米糧，滿滿堆了兩間房。而咱府里，公中卻只剩下五千兩銀子，還不如一個奴才富裕。”

老夫人又驚又怒，雖知道那些管事沒一個手腳干凈的，自己手指頭里總得給他們一些，可卻沒想過這麼多！

韓攸寧看了驚怒的老夫人一眼，“我方才順道過去審了幾句，讓來問老夫人，好似在說，拿的只是小頭？”

韓老夫人臉冷了下來，“倒是我把給慣壞了，如此無法無天。你既開了口，我也不能護短，便打五十板子，賣了吧。”

鄭媽媽臉微，驚訝看著韓老夫人。

五十板子，張媽媽還有沒有命在！

韓攸寧微笑，“那是最好不過，鄭媽媽，便由你來辦這事吧。到底是老夫人的人，我可不得。”

韓老夫人：你這不得的樣子嗎？你就差自己親手打板子了！

鄭媽媽笑著推辭，不肯做這殺人的惡事，“大小姐的一片信任老奴寵若驚，只是老夫人這里離不得老奴，老奴怕要辜負大小姐的重了。”

“唉，若是我來掌刑，府里的下人難免要說我嚴苛惡毒。”

韓攸寧想了想，“要不，倒也不必打板子，直接攆出去了事，也不負老夫人寬和的名。”

“哪能那麼便宜了。”老夫人道，“晴，你去辦吧。”

鄭媽媽遲疑了一下，“是。”

韓攸寧又道，“還有管庫房的兩位媽媽，府里也抄出來不好東西，正是庫房里著的。可這庫里的短缺還是對不上。們的意思，有許多東西是到了老夫人手里。老夫人，這污蔑主子的奴才，又該如何置？”

老夫人冷聲道，“一并打了板子攆出去！”

鄭媽媽腳步沉重，退了出去。

韓攸寧也笑盈盈起了，“我也該回去補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