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笑淡雅如，“說的是。我們都沾了娘娘的福氣。”

妃嬪們聽了二人的話音，都紛紛附和，走到王貴妃跟前給福禮謝恩。

王貴妃不耐地擺手，“都退下吧，本宮乏了。”

離宮的路上，韓攸寧被一聲聲“老祖宗”包圍著，躲都躲不掉。

還有躲不掉的，是趙宸如影隨形的目，讓如芒在背。

宮門口，韓鈞和韓思行等在那里，周寒氣人。

守門的林軍嚴陣以待，生怕定國公再闖一次宮，他有軍功護，他們可什麼都沒有！

韓鈞見兒安然無恙出來，上威勢一卸，頓時變了個和藹沉穩的父親。

他站在原地微笑看著兒走來，一副很輕松的樣子，令守門侍衛們汗！

只是清德大師那般德高重的大師，怎走在兒后？

韓攸寧笑意盈盈走到父親前，仰頭笑道，“父親，我說不會有事吧？”

韓鈞哈哈笑道，“不愧是本公的兒！這氣魄比兒子都強！”

被嫌棄的兒子韓思行瞪了笑嘻嘻的妹妹一眼，附和道，“父親說的對。”

韓鈞掠過趙承淵，對趙宸施了一禮，“多謝殿下照應。”

趙宸頷首，“今日之事，孤倒未曾幫上什麼忙。”他笑眼看向韓攸寧，“令嬡不需要旁人照應，一人足以應付。”

韓鈞朗聲笑道，“這丫頭是隨了本公，若是給一把劍，上陣殺敵都使得！”

韓思行扶額，這麼說就過分了！

韓攸寧垂眸避開趙宸的目，扯了扯父親的袖子，不想他再跟趙宸寒暄。

“父親，走了。”

“好，好。”

韓鈞很兒的撒，作出一副被兒癡纏依賴的慈父模樣，與眾人一一告別。

只不過對趙承淵敷衍的很。

“阿彌陀佛。”

清德大師對著韓攸寧施了一禮，“師叔慢走。”

小如癡也念佛號施禮，“老祖宗慢走！”

韓攸寧也念佛號，“大師，告辭了。”

韓鈞嘆著大師竟對兒這般恭敬，可見兒能干。

走出不遠他臉上的笑定住了，側過頭問兒，“清德大師方才喊你什麼？”

韓攸寧道，“師叔啊。”

韓鈞目微，“師叔？從何論起？”

韓攸寧將清德大師給的佛珠放到父親手里，笑嘻嘻道，“說來話長，等回府兒再與您細說。這個佛珠是清德大師加持過的，父親平日里戴好了，保平安的。”

上了馬車，卻見韓思行跑了過來，“我知道寧丫頭輩分的來歷了！”

韓攸寧趴在車窗上阻止他，“大哥，你別說，等著回去我自己跟父親講！”

韓思行了的鼻子，“小丫頭，你咋這麼能耐呢？這麼大的輩分！”

韓攸寧笑嘻嘻，“對啊，我就是很厲害。”

韓鈞看著兒，“你拜了玄智大師為師？”

韓攸寧愣住了，驚訝道，“父親如何知道？”

韓鈞問道，“你時常去泓泰寺禮佛？”

“母親在泓泰寺有個長生牌位，我每年六月都要去山上呆一個月。”韓攸寧問，“父親認得玄智大師？”

韓鈞目沉了下來，沉聲道，“泓泰寺的事，以后與人提及。”他將錦簾放了下來，“走吧。”

韓攸寧疑地看著晃的錦簾外，父親如山的背影，在薄薄霧靄中朦朧。

前世從未與人提及玄智大師。本只是俗家弟子，又不曾多信奉佛祖，提了也不過憑添笑柄，讓人嘲笑。

也從未想過父親會與玄智大師有什麼牽扯。

可看父親這樣子，卻讓覺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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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竹林中的涼亭，冷風蕭蕭，竹葉簌簌作響。

石桌上擺著棋盤，趙承淵和清德大師相對而坐，棋盤上戰馬嘶鳴，殺機重重。

趙承淵一子落下，便圍得一城，慢慢撿著白子。

清德大師緩聲道，“這六年來，王爺的棋風從殺機騰騰到殺機深藏，讓人看不到痕跡。只是這盤棋，王爺卻是凌厲了不。”

趙承淵淡聲道，“大師早就知道來自陳家，卻瞞著不肯告知。若是本王不查出來，你是打算瞞一輩子嗎？”

“阿彌陀佛。今年你查到了是陳家，都避著不肯再見。當年若是告訴你的份，你可還會與親近，可能聽得進那佛經，可得下心魔？”

清德大師不不慢落了一子，“藏不住殺念的人，早就死無葬之地了，又何來今日你我對弈的機會。”

風吹過涼亭，掠過趙承淵的臉，留下一層涼意。

當然不會。

當年在不知份的況下，他都差點殺了。

若是知道了的份，恐怕的生命也就止步于九歲的那一日了。

趙承淵道，“所以，從本王去滄源山，便一直在你與玄智大師的設計之中。”

清德大師捋著胡須微笑，“錯，是從小師叔在你手下活了下來開始。如今你肯出手救，可見心魔已消，也不枉玄智大師一片苦心了。”

趙承淵挲著棋子，眼中濃墨翻涌。

片刻之后，他落下一子，棋盤上殺氣驟然大盛，“大師你錯了，心魔既起，怎麼可能消了。該死之人，一個都不會。”

清德大師臉微變。

“你這次進京，是不打算走了嗎？”

趙承淵淡淡道，“對。”

清德大師臉凝重起來，再觀棋盤，重重埋伏，殺機，而此時剛剛進中局。

他手中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最后他喟然一嘆，將白子放回棋罐，“貧僧是無能為力了。”

趙承淵收著棋子，“大師也不必失。本王雖佛門恩惠指點，卻終究不是佛門中人。本王有七六，終歸要去做自己該做之事。”

“罷了，出家人不理紅塵事，貧僧托于人，已是手過多，如今也該撤手了。”

清德大師拿起一個糯米桂花糕，“在紅塵中，終歸還有一個小師叔。”

“大師自便。”

趙承淵端著點心碟子起離去，長風乍起，袂飄飄。

清德大師看了看手中桂花糕。

合著，他下山一趟，就只得了小師叔一塊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