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之，皇上一直用得很好。

皇子之間，之前用三皇子制衡太子，三皇子勢微時，又培植四皇子制衡太子。

后宮中，用德妃制衡王貴妃。

朝臣中，文武將之間各有平衡。

之前用永平侯制衡王燦，現在是要換羅尚書和定國公一同來制衡王家了嗎？

王太后道，“既然皇上屬意的是昭平做太子妃，哀家若是給你和賜婚，皇上又怎麼會答應？”

當朝太后皇后的懿旨權限并沒有以往的大，懿旨都要經書房，才能送出去。

皇上將前朝后宮，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趙承淵微笑：“您若是下兩道懿旨，皇兄他總不能都駁了吧？”

“兩道懿旨？”

“兒臣和太子叔侄鬧的這般厲害，母后您下懿旨斷絕后患合合理。您下兩道賜婚懿旨，一道給兒臣和昭平，一道是給太子和丹。”

王太后挲著玉如意，眼中滿是思量。

皇上輕易不肯讓太子和丹親這是毋庸置疑的了，這兩道懿旨不管了哪一道，對二人親都只有好。

王太后嘆了一聲，“雖說兒孫多是福氣，可這兒子多了也有煩惱。哀家隨著你這般胡鬧，皇上知道了怕要生氣了。手心手背都是，你讓哀家如何是好。”

趙承淵笑著安，“皇兄重孝道，他哪里會遷怒于母后您。有什麼火氣，他就沖著兒臣來了，兒臣來慈寧宮搬救兵，皇兄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

王太后嗔了他一眼，“責罵你，哀家就不心疼了？”

趙承淵笑，“兒臣今日犯了錯，本就該頓責罵。”

王太后嘆了口氣，“打小哀家就拗不過你，總能讓你如意了。”

起吩咐擬懿旨，又拿太后印蓋上，將懿旨遞給趙承淵。

“你自己拿去，不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兒臣謝母后全。”

趙承淵拿著懿旨出了慈寧宮。

書房。

慶明帝看著奏折，也不抬頭，淡聲道，“七弟怎麼來了？”

趙承淵走上前，隨著他的走，書房里的兩個前侍衛神戒備，手按在劍柄上。

趙承淵站在慶明帝旁，將懿旨放在龍案上，微笑道，“母后下了兩道懿旨，皇兄看看。”

慶明帝打開懿旨一一看了。

他將懿旨推到一邊，臉沉鷙，“七弟好本事，讓母后這般配合著你。”

趙承淵笑道，“母后一向疼幺兒。”

太后或許以為皇上不會對他怎樣，頂多斥責兩句了事，可這事又豈是叔侄爭人那般簡單。

他可以提劍斬太子，就可以提劍斬皇上。

既然有了重傷儲君這麼好的羈押他的由頭，皇上哪里會輕易放過。

慶明帝冷笑，“七弟怎就這般自信，以為朕會饒了你？”

他從一旁拿了幾本奏折，重重摔在龍案上，“不過半日功夫，全是彈劾你的折子。重傷儲君，七弟，你是要國本啊，你讓朕如何輕饒了你！”

趙承淵不不慢翻看著奏折，“臣弟若是不去橫斜閣，皇兄可知最后的結局是什麼？橫斜閣久久僵持不下，若是有心人去給定國公送信，再加以挑撥……”

他抬眼看慶明帝，“定國公的脾氣可比臣弟大多了，可不是重傷太子就能了結的。洗鎮國公府，有沒有可能呢？”

慶明帝看了一眼趙承淵攤開的一本奏折，正是岑大將軍的，三皇子的舅父。

此奏折與旁的略有不同，明著是在彈劾晉王，實則是在暗指太子失德。

當日岑大將軍也去了鎮國公府赴宴。他只需暗中送信，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定國公殺了太子，益的是三皇子。或者，定國公沒殺太子，與太子正面敵對上，再無結姻親可能，益的也是三皇子。

甚至，定國公洗鎮國公府，將王貴妃的娘家勢力鏟除，最終益的還是三皇子。

而最終的結果，定國公定然是要被剝奪兵權甚至闔府抄斬，岑大將軍作為武將，還能從中撈取好。

三皇子因昭平縣主發現熏香異樣而被足，德妃被冷落，岑大將軍和定國公府之間是有仇怨的。

如此多的好，岑大將軍哪里舍得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慶明帝挲著玉扳指，眼中風云變幻。

若真讓岑大將軍鉆了空子，自己或許一日之便失了儲君，還有一文一武兩大重臣。

朝中均衡被打破，皇子和后宮的均衡也被打破，三皇子一支獨大，徹底無人能制衡他了。

慶明帝淡淡道，“這麼說來，朕還要謝七弟了。”

趙承淵將奏折碼整齊了，放到一旁，微笑道，“皇兄若要謝，便將母后的懿旨準了吧。”

慶明帝道，“七弟既然是去解圍，只將太子制下帶走昭平即可，為何要作那般大的靜？朕倒覺得，皇家威嚴在你眼里算不得什麼。”

趙承淵踱步走到一旁坐下，嘆息了一聲，“臣弟是起了求娶昭平的心思，奈何定國公對臣弟敵意頗深，臣弟連去一趟定國公府都困難。臣弟若不將靜鬧的大些，讓定國公對臣弟有幾分好，怎麼能抱得佳人歸呢？”

“挾恩圖報，七弟清風朗月心孤傲，是做這種事的人？”慶明帝審視著趙承淵，“朕倒覺得，這個殺機重重提劍殺人的高手，才是真正的七弟。”

趙承淵笑了笑，“臣弟算不得什麼高手，也就是輕功好一些。太子一只手抱著昭平不肯松開，才讓臣弟有了傷他的機會。”

“衛霄的功夫有匹敵者，你可是一劍就傷到他了。”

趙承淵笑，“他在與定國公世子對打，已是力竭之際，又是沒有防備，臣弟想傷他并不難。換做旁人，也能傷他。”

慶明帝起了，在書房來回踱著步子。

夕斜照進來，低低地被抑在地面上。

影中緩緩晃的塵埃，隨著慶明帝的走，不時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七弟的棋藝，騙了朕這麼多年。”慶明帝抬眼看他，“七弟的武藝，會不會也和棋藝那般，到了讓朕無法想象的地步？”

－－－－－－題外話－－－－－－

啊，好燒腦，莫莫快要把自己給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