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落從來是將自己從那只小凰那里騙來的[心]隨攜帶的，說是心，更符合一點的說法是[核]。

凰核。

無數次，伽落都慶幸千年前在看見那一團火自天墜落，造劇烈的撞擊時，沒有選擇避開——而是前去探查一事。

他從那個巨大的坑里，撿到了一只凰。

應該是剛誕生的魔神，因為他的友善態度，就毫無防備的告訴了他真名，最后又因為他給了一些水果，教導了一些常識，又把凰核這麼重要的東西告訴了他。

他說真名不能隨便告訴他人，小凰就給自己取了個重霄這個假名。他說凰核很重要，所以也不能隨便說出去，說是他的話沒關系，相信自己。

單純的要命。

發現這一點之后，伽落控制不住的升起了野。他不是多強大的魔神，一直在流浪著，就算有人類說崇敬他，他也沒有勇氣留下接他們的供奉，為他們庇護。

但是名為菲尼克斯的凰是天生的強者，雖然年，實力卻已經勝過了他。不難想象，待長起來之后，未來不可限量。

而且…還年，尚未融合天生的凰核，掌握言出法隨這項堪稱逆天的權能。

于是，他騙了，將凰核從手中騙來，通過真名將們之間的聯系隔斷，蒙騙了核，讓它以為自己才是主人，然后下了忠于自己的命令。

真是令旁人羨慕啊，明明還沒有徹底長，但是這樣的半品的凰核所有的力量，配合真名，卻真的抓住了這只又漂亮強大的小凰。

他役使小凰為自己戰斗——即使知道善戰卻不喜歡戰斗，更不喜歡殺戮，但是在心的驅使下，只能照做。至于的憤怒怨恨與痛苦，伽落并沒有放在心上，遲早有一天，小凰會習慣的。

而他也有了自己的領地，子民。有這樣一把不斷長，鋒銳無雙的刀在手中掌控，他終于再無后顧之憂的開始了擴張！

不到千年，長晝之名已然如太，人盡皆知。

他之名——伽落，也再無人可忽視！

但是，不久之前他卻發現，心的力量突然消失——不是減退，而是像被什麼走一樣，猝不及防的小團小團的消失，一直到大半的力量都不見了，他也找不到消失的原因和源頭。

這時候卻發現，之前看著正常的小凰早已被魔神殘渣所污染，僅差一步就會完全墮深淵，再無救回的可能。

居然忍耐了、偽裝了千年！！

當初那個欣喜自己的誕生，對世界好奇的小凰，什麼時候居然可以從容地面對死亡了？伽落不知道，伽落甚至無法阻止，因為心的力量已經失大半，沒有了能夠[命令]的力量了。

伽落知道，如果自己沒有那顆心，那顆心的[言出法隨]的力量，菲尼克斯本不可能制于自己。

甚至現在，他都不敢暴，因為他不確定，力量消失之后，之前通過心給凰下達的命令是否還有效。

尤其是，不能對他出手的那一條。

他有些后悔，之前為了避免惹起太多的反叛心理，只是下了簡單地聽從戰斗、全力廝殺，止自殺和止傷害他的命令，大部分時候他對菲尼克斯都是放任自由的。

如果下的命令更多、更準確、更有束縛就好了，不然他不至于這麼被。

**

我對伽落下手了。

趕在長晝每年一度的祭典上，他出席祝福子民的時候。舒展著已經完全變了黑的腐敗羽翼，從天而降，完全沒有遮掩份的意思。

“伽落大人！”“重霄大人您在做什麼啊！？”“快保護伽落大人！”人類們吵吵嚷嚷的，我懶得去聽他們說什麼了，只是盯著伽落不敢置信的臉揚起滿是惡意的笑容。

“真的可以了，看來，你的命令失效了呢。”真可惜啊，要是早點發現的話，我說不定就改變計劃了。

臨到頭了，我居然有一后悔。

要是早點發現的話，我就會選擇和鐘離聯手干掉他，然后一起在長晝快樂的生活了。但是一切都太晚，就算是我也不能逆轉了。

“你要殺我？！”伽落還沒有接現實。

“當然，你不會覺得你在對我做了那些事之后，可以被輕易的放過吧？”我手中的純璃上燃起了火焰，金紅的烈焰猶如太，熾熱的溫度連空氣的燒的扭曲了。

“伽落，沒有[心]，你對我的控制度原來是零啊。真是意想不到。”我舉起長劍，殺意毫不遮掩。“不必擔心，我不會對長晝做什麼的，所以請你安心地去死好嗎？”

他的實力真的好弱啊，僅僅是其實迫，就一副要吐的樣子。我心里諷刺的想，但是就是這樣的人，把我當做工使用了千年。

“呵——你覺得我會不做準備嗎？那個你最近帶回來的鐘離的人類年，你很喜歡他吧？你猜猜看他現在在哪里呢？”

剛才很慌張的伽落突然冷靜了下來，看著我冷笑。

“人類這樣脆弱的生，稍不注意可就是會消逝的……親手理了那麼多的你，不會不明白吧？”

黏膩的惡意簡直要現化出來了。

有一瞬間我是驚慌憤怒的，擔心鐘離會到傷害——但是很快我就冷靜下來了。和曾經的我不同，鐘離他，不會有問題的，我相信他。

但是伽落的行為同樣令我不快，這家伙看似沒有發現端倪的樣子，實際上已經在背后開始了行，想通過抓住鐘離來鉗制我。

我冷漠的盯著他：“是啊，人類是很脆弱。所以，我從未將目投向過他們中的誰。”不再猶豫，我一劍刺穿他的肩膀。

周圍沖過來試圖保護他的人群被我抬手揮出一道氣勁退，紅的結界升起，他們只能在外面拼命喊著什麼，憤怒的看著我。

“什麼意思？”伽落顯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說，鐘離不是人類？！”他下意識想反駁，不管怎麼看，那個鐘離的黑發年都是普通的人類。而且在這場祭典開始之前，他也的確收到了下屬的消息，已經功將人控制了起來。

“重霄！”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從人群中出來，又暢通無阻穿過了結界的黑發年不是鐘離又是誰？

不過現在的他，拉克斯更合適。

人類的偽裝卸下，魔神的氣息再無遮掩。他走到我邊，擔心的看著我：“你沒事吧？有傷嗎？”

我：怎麼看，傷的只有伽落吧？而且，這個態度是否過于平淡了鐘離？你可是我設想中的、拯救長晝、殺掉我這個殺死了長晝的王的兇手的英雄啊？

但是剛才伽落說他讓人找了鐘離麻煩了……我忍不住把他全上下看了看，雖然知道伽落手下除了我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而且以鐘離的實力不會吃虧，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你才是，沒事吧？”

“我沒事，那些人假借你的名義將我帶走，發現不對之后我就打昏他們逃出來了。”鐘離搖搖頭，接著，他將視線放到了伽落上。“這個就是控制你的那個魔神嗎？”

說出了我沒想過的話。

“現在要將他鎮殺嗎？”

我直接就愣住了：“啊？你知道嗎……”

“只是猜到了。因為重霄你的態度很明顯。”年魔神說，往常和我在一起時，總是帶著淡淡笑意的眉眼第一次染上了肅殺的神。“只要將他鎮殺，你就能重獲自由吧……”

他自語著，手中金的芒凝聚，巖槍化形。

我發現伽落的表變了，他死死盯著鐘離，開始不管不顧的掙扎：“是你這個小！！”肩膀的傷口被撕裂，他完全無視了這份痛楚，然后從懷中拿出了一顆紅的菱形晶。

我的眼瞳一：那是，我的[心]！

“菲尼克斯！菲尼克斯！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就是奪走了你的凰核的力量的小！我不會覺錯的！他上的力量，就是來源自你的心臟！”

肩膀直接撕裂，伽落不管不顧的沖向了年的魔神，神魔怔。

“快點把凰的力量——還給我！你這個小！小！只要力量回來了——我一定可以救菲尼克斯一定可以的！”

然后再跟以前一樣，將牢牢地關在他的籠子里！只為他一個人所戰斗飛舞！

噗呲——

伽落不敢置信的低頭：他以為、他以為，最起碼，縱使最開始的時候他騙了小凰，有千年的誼在里面，菲尼克斯也不會真的對他下手的——

我將劍了出來，這一次，火焰從伽落的心口蔓延，沒有熄滅的趨勢。“話太多了，伽落。而且很吵，吵到我了。”

火焰燃盡了一切。

而屬于我的凰核則是叮當一聲落到地上，滾到了鐘離腳下——隨即，化作了一道紅的流融了他的之中。

“不必在意他說的話。”我側首看他，他的臉上帶著不能理解的茫然。“呼，終于都解決了。”我又看向地面，不出所料，伽落怎麼可能甘心死亡，雖然軀被燃燒殆盡，但是他的意志還在，這一小片地面上黑的霧氣已經開始涌了。

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擴散，滋生邪氣，無數妖邪會從中誕生，而被纏上的生靈也會被扭曲。

作為殺死了他的人，我首當其沖。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長晝…算了，不管了。我牽住鐘離的手，最后給這里留下了符文制伽落的殘渣：“這里很快就要變得不是和人類生存了，長晝的子民啊，離開吧。”

留下最后一句忠告，我展開羽翼，帶著鐘離飛向了天空，向著遠方飛去。

一直到遠離長晝，只剩下靜謐的月和山風的時候，我帶著鐘離落下。只是不等我松開手，他就反手握住了我。

“他剛才說的……救你，是什麼意思？還有，你的翅膀……為什麼會是這樣？重霄、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真嗎？”

每句話都問到了點子上。

我打算轉移話題：“我也沒看過你的真。”

年魔神二話不說的就轉化了形，一條修長漂亮的龍出現在我面前，金紅的鬢漂移，深黑的鱗片每一枚都漂亮完，扣在一起，邊緣泛著淺淺的一線金。他低了，尾拖在地面上輕輕晃著，大腦袋剛好位于我面前，修長的雙角在尾端分出小小的分叉，還很稚。一雙有著菱形瞳孔的漂亮眼睛直直的盯著我，好似在催促。

我假裝沒看懂，直接抱住了他的腦袋，給順：“很帥氣！”

“重霄。”他拱了拱我，直白的說了出來。“你的。”

欸，就不能在最后讓我留點面子嗎？明明之前都很聽我的話的。

“很難看的。”

“我不介意。”

“可以不看嗎？”

“不行。”

我聽出他的固執，腔了莫名多出來的擅自跳個不停。欸，看看就看看好了，反正也不能更爛了。

我嘆口氣，松開他退遠了一些。

“你不要過來。”阻止了他下意識想跟上來的腳步，我閉上了眼睛。

黯淡的紅輝閃過，在鐘離的眼中，紅發的魔神消失了，出現在原地的，是一只羽斑駁，渾被漆黑所覆蓋的鳥兒。

不，或者是……凰？

他遲疑的走過去，然后趴伏，和疲憊的垂著腦袋的凰四目相對。

“唔，這樣也行，我現在的話，只有這一雙眼睛還能看了吧？”我看著他，勉強嘀咕算是接了。“別聽伽落說的，我已經沒救啦。不過也放心，我可不想那家伙會沒良心的污染大地。等我被徹底侵蝕之后，就會被自己燃起的火燒干凈吧，然后回歸太。”

鐘離安靜的看著我，聽我一點一點的將事的真相告知了他。

“伽落最后拿出來的東西凰核，唔，也可以說是我早起的[心臟]。時間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記憶還是不是對的，總之，有類似說出來什麼，就能讓什麼真的能力吧。當初他就是靠著凰核和我的真名控制了我，一直到不久之前。”

“力量之所以會流失，或許是因為我已經不再需要那個東西了……我的膛里，好像有新的心了。”

“再過不久，我就要死了吧…欸，真可惜啊，明明和你認識才這麼一點時間。如果早一點，更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金的眼瞳中已經彌漫上了黑暗，我能覺到。而且，鐘離的眼神，好悲傷啊……真是的，呼吸都變得不暢快起來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輕輕啄了啄他的鼻尖，我笑起來：“魔神是沒有死亡一說的，就算是我也是一樣。或許哪一天，我又會重新誕生，到時候，鐘離，你可以做第一個找到我的人嗎？”

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好啦……因為我，好像……”

有點喜歡你。

最后的話語不必說出口，我的意識徹底陷了無邊的怨憎之中。但是很快，熾熱的火焰包裹了我，悉的安心也環繞了我。

再見了，鐘離。

再見了，拉克斯。

**

金的，溫的火焰燒灼了黑暗，最后只剩下有著金紅、泛著璀璨輝的羽的凰的趴伏在地上。黑暗被燒干凈了，接著，的軀也開始燃燒。

鐘離一不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火焰卻沒有傷害他分毫。

最后，只剩下一小堆白的灰燼。

心里空的。

鐘離難以形容那種覺，像是有什麼被生生的挖了出來，冷風一腦的往里面灌。

直到他看見灰燼被風吹散，一枚小小的蛋自灰燼中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