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元墨表示，嗯……群眾的想象力果然比想象得還要優秀。

連自己都被這驚的消息驚住了，想傳播的本來應該是：“天吶，本朝公主新鮮出爐，熱騰騰快來看！”

這是從姜九懷那里學來的招——只要的名聲夠臭，皇帝總要顧及民意，不會把強塞給姜九懷。

就算皇帝能厚著臉皮強塞，姜九懷也能名正言順地拒絕。

百姓們都地站在姜九懷這一邊，是呀，看過這位公主的德，誰愿娶這樣的老婆啊？

完。

昨晚喝得大醉，人是怎麼被帶進皇宮的，已經不記得了，約覺得自己吐過一次，好像是吐在皇帝的上。

唔，吐得很好。

元墨對醉中的自己也有這樣的準頭頗為贊許。

這里是和妃的寢宮，據說皇帝已經分別賜下宮殿給云姨和，命人重新裝飾布置，待一切全備后再讓們過去住，現在嘛只能先在和妃這里先“委屈委屈”。

經過姜家豪宅的洗禮，皇宮的富麗對元墨也并未產生多大沖擊，和妃說委屈委屈是謙辭，可在元墨心里，著實怪委屈的。

姜九懷給安排的屋子可比這偏殿大，而且涼席都是玉石編的！

思緒一到這里便給自掐斷了。

不，不不能想，不能想這些，不能想姜九懷……現在要做的，就是作天作地，把新任公主的名聲徹底作踐完，便算是大功告。

仔細回憶戲臺上的妃是怎麼干壞事的，再結合一個北里以作出名的某些伎的所作所為，迅速制定了一個方略，那就是，從下人開始。

許多消息都是從下人里傳播，主子越不讓說的，他們往往說得越開心，傳得越遠。

宮人上前服侍元墨梳洗。

元墨看看捧洗臉水的宮。咦，生得白秀麗，像一朵剛含苞的白荷，若是掀翻銅盆倒一水，看著有點可憐。

再看看這個替挽袖子的，迎著的視線還討好地一笑，角出一個小酒窩，媽呀，甜！

元墨一念猶豫，就錯過了第一波發脾氣的時機，給引到了妝臺前。

好機會，可以掀翻妝臺，砸壞鏡子……等等，這妝臺上鑲的是玉石麼？這這這這發簪上的紅寶石是真的嗎？居然這麼大！還有這珍珠，一顆顆這麼圓！啊還有這鐲子……

“這些都是陛下早上賜下的，還有各裳玩意兒并宮太監。”宮回道。

元墨抓著滿手的珠寶，忽然覺得，當一個公主其實是還不壞。

尤其是在和妃告訴公主的采邑有多大，年俸有多之后。

“這些啊只不過是九牛一，”和妃自宮的捧盒中取出一只八寶累嵌大釵，替元墨戴上，“等你嫁給姜家家主，天下都有一半是你的。”

宛如一盤冷水兜頭潑下，元墨瞬間清醒了。

什麼珠寶封邑都是浮云，絕不能拖累的阿九。

和妃扶著元墨的肩，含笑端詳：“這是我封妃位時陛下賜的，你林姨沒福氣，生得本就平平，戴這樣的東西只會惹人笑話，但我家阿墨生得這樣好，正適合用它來錦上添花。”

元墨看著鏡子里的人，覺得好像是另一個人，本不像是自己，輕輕晃了晃腦袋：“好沉。”

“今天是陛下的壽宴，陛下要你出席，便是要向天下昭告你的份。你可知你的份有多貴重？安寧公主顯然是嫁不了，你便是陛下唯一希，只要你嫁進姜家……”

元墨搖頭，認真道：“娘娘，我不想嫁進姜家。”

“傻孩子，你同姜家家主那般要好，眼下正好有了能與他般配的份，多麼好！”

元墨低頭。

不，跟這公主的份比起來，更愿意當紅館的元二。

元二可以當姜九懷的小廝，可以當姜九懷的男寵，但公主，只能當姜九懷的枷鎖。

一名宮人急急走來，輕聲喚：“娘娘，那人貴人鬧著要找人，奴婢們怎麼都攔不住。”

“定是想見陛下。”和妃微笑，“你去給陛下送個信，讓陛下來一趟吧。”

宮人搖頭：“不是，貴人要找的人‘齊云’。”

多年來齊云一直照顧著云畫，寸步不離，只有齊云能安，一旦邊沒有齊云，云畫自然不習慣，元墨道：“那就把齊叔找來啊。”

和妃臉上有為難之：“這……無職外男，怎麼能后宮？再說表哥離小姐太近，其實是個忌諱，于宮規不合……”

元墨眼睛一亮，太好了，機會終于來了。

要的就是這個不合！

元墨興沖沖趕到宮門口，才發現一未冊封，二沒有通行令牌，竟然出不去。

只得折回來，想了想，去找皇帝。

皇帝正在書房召見太常寺卿并宗室耆老，要為元墨立冊封，名字載宗譜。

見了元墨，皇帝滿面笑容，“吾兒，到朕邊來。”

元墨瞧這位新出爐的親爹笑得一朵花似的，心想昨晚上那一吐看來還是不夠。

大大咧咧走過去，手一：“我要令牌。”

這舉讓一屋子的大人們驚掉了下，有人“放肆”兩個字已經到了嚨口，就見皇帝笑瞇瞇問道：“吾兒要什麼令牌？”

“金的，哪兒都可以去的那種。”

片刻之后，元墨拿著一塊悉的金令牌出了門。

在的后，眾人暗中換一下視線，紛紛慶幸自己剛才那聲“放肆”沒有出口。

能得到這種令牌的，要麼是有大功者，要麼是得隆寵者，這位新公主初來乍到，又與姜家家主有淵源，看來是不日就要為風家立下大功。

既有大功，又有隆寵，宮中第一紅人，就此誕生。

元墨還不知道已經在大臣們心中從“一個剛撿回來的公主”搖一變，為“一個炙手可熱的公主”，出了宮直奔紅館，把齊云帶回了宮。

回寢殿的路上，遇上了安寧公主在花園賞花。

元墨看看頭頂的大毒太，心中毫不懷疑，安寧公主一定是故意在這里等。

安寧公主看的目十分復雜。

當然了，原定夫君的男寵了自己的姐妹，這事換誰上都會心復雜。

比如元墨自己的心也夠復雜的。

按說多年失散的姐妹聚首，大約要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一番，但兩人都做不來這事兒，復雜的視線對了一眼，元墨決定還是各走各的吧。

肩而過之時，安寧公主忽然道：“小心，水有問題。”

安寧公主已經扶著宮，去得遠了。

云畫一見到齊云，頓時安靜了下來，乖乖坐下由齊云給梳好了頭發，還拉著元墨的手：“寶寶今天真好看。”

元墨一路急奔，這會兒服也汗了，頭發也散了，心想自己同“好看”兩個字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但在云畫的眼中，可能永遠都是好看的。

做了云畫這麼多年的寶寶，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也許母連心，云畫縱然糊涂，卻一直認得。

只是卻一直不知道，云姨就是的母親。

云畫安安靜靜坐在鏡前，齊云替梳好頭發，對著鏡中微微含笑。

一切就像紅館小院里無數個日夜一樣，沒有任何分別。

元墨油然一種安心，就像原來的世界并未全數打破，還有什麼東西被妥當地保存了下來。

“好大的膽子！”

一聲厲喝打破這片溫寧靜，魏貴妃滿面怒容，帶著人走進來，“賤胚就是賤胚，了宮竟然還敢帶著野男人，當真是膽大包天！來人，給我把這對穢宮廷的狗男拿下！”

和妃一路急追在魏貴妃后，吁吁抓住魏貴妃的袖，“姐姐息怒！姐姐息怒！事不是姐姐想得那樣，實在是云妃娘娘患有宿疾，只有這位齊大夫才治得好，所以才請齊大夫進來治病的——”

“云妃？”魏貴妃柳眉倒豎，“皇后病逝，本宮主理后宮，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位云妃，不知陛下是什麼時候下得旨？還是你和妃有這麼大臉，能擅自冊封旁人了？”

和妃嚇得跪倒在地：“是妹妹失言了，姐姐饒恕。是陛下昨日提過一句，妹妹才敢這麼開口的，實不是妹妹的主意……”

魏貴妃冷哼：“我諒你也沒這麼大膽！來人，手，將這對狗男綁了去見陛下！”

后走出七八個強壯的太監，正要向云畫和齊云手，云畫嚇得撲進齊云懷中，齊懷將護在懷里。

“當啷”，一只香爐砸倒一名太監，滾倒在地上，又一只花瓶飛來，那太監躲過，花瓶頓時在地上砸得碎。

宮中之，皆是奇珍，元墨一手扔了一個，拿到第三個的時候，心中略有不忍，但還是咬牙砸了出去。

去他的，就怕事搞不大！

“住手！快住手！”

元墨接二連三、拿起東西就砸，那些東西里頭還有不賜之，魏貴妃與和妃都嚇得花容失，一迭聲疾呼。

元墨只當聽不見，把那七八個太監砸得抱頭鼠躥，還冷子“無意”砸了魏貴妃幾下子，把個魏貴妃砸得四躲閃，披頭散發。

“齊叔是我帶進宮的！有本事就沖我來！抓他們干什麼？有本事抓我啊！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來啊！”

元墨一邊砸，一邊罵。

“反了！反了！”魏貴妃氣得臉發白，尖，“給本宮抓住，本宮要帶去見陛下！”

靜鬧得這樣大，早就驚了皇帝，他急步而來：“怎麼回事？”瞪了魏貴妃一眼，“讓你找公主去合，怎麼弄這般模樣？”

元墨已經聽和妃說過，合認親上太廟祭祖，乃是公主認祖歸宗的流程。

一旦合無誤，名字落在宗譜，再祭過祖先，的公主份便是鐵板釘釘，再也無人能撼。

元墨當時想的那是——那就不要讓這塊鐵板被釘上！

魏貴妃顯然和是不謀而合，且也當真是豁出去了，有好幾次故意顯得躲閃不及，額頭功地被瓷片破了一點皮，見了，哀哀哭倒：“陛下，臣妾有付所托，臣妾實在是拿公主沒法子，公主非要將這外男留在宮里，臣妾主理后宮以后從來沒遇上過這種事，求陛下替臣妾做主啊！”

“轟隆”，元墨一腳踹翻了桌子，在所有人震驚的視線里怒喝一聲：“他媽的這是什麼狗屁皇宮，老子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