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挨揍,新奇委屈又害怕。

小不點又見爸爸也不幫他，嚇得不敢哭出聲，攥著小拳頭抹眼淚。

顧無益見他眼圈紅了,忍不住后悔。

小孩才四歲,以前在寺廟里又沒見過小麥，看著稀奇蹦跶幾下又有什麼了啊。何必上綱上線。

秦峰一低頭就看到大兒子一臉的自責,“你做得對，無益。要不是你及時把他抱出來，非摔倒不可。”

小不點不由得轉向他。

秦峰：“說的就是你。”

小孩扭頭趴在他肩上默默地流淚。

秦峰頓時想笑,“撒呢？這次就算了,下次還敢蹦跶傷著自己,爸爸和哥哥，對了,還有你二哥，我們仨打你一個。”

小孩猛然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難以相信。

秦峰：“不聽話就要挨打。還記得你姑父嗎？”

小孩忘大,王寶又有些日子沒來煩秦峰,不陷深深的回憶。

秦峰想一下：“姑姑呢？跟姑姑一塊的男人。爸爸打他就是因為他不聽話。”

小孩驚得張大，隨即掙扎著要下來。

秦峰疑不解地放下他。

小孩邁開小就往屋里跑。

秦峰愣住。

顧無益反應過來樂了，“怕爸打你？慢點！”趕跟上去，“爸爸說以后,不是指這次。”

扶著門框將將越過門檻的小不點停下。

顧無益把他拉回來，“跟爸說，以后不敢了。”

小孩抿著小,可憐又膽怯的打量他。

秦峰走過來,蹲下去,“想說什麼？”

小孩又猶豫好一會兒,弱弱地說：“不敢了……”

秦峰很是大方的微微頷首，表示原諒他。

小孩試著出藕節般的手臂。

秦峰把他抱起來，給他眼淚。

顧無益看到小孩的鼻涕出來，就給他拿個巾。

秦峰給他干凈，小孩舒服的用小臉蹭蹭他的臉表示歡喜。

顧小二幫老兩口撐著袋子，得空往這邊看一眼，不吐槽：“撒！”

周氏的手一抖，險些沒拿穩木锨，無語又好笑，“你也夠會說的。撒，虧你想得出。”

顧小二不敢多，怕一不留神說出暴份的話。

哪怕他爸現在不知道，隨著時代發展，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想起來也會意識到不對勁。

顧小二蓋彌彰，“本來就是！仗著年齡小，天天讓爸抱。”

秦峰：“羨慕？讓你哥撐著袋子。”

“啥意思？”

顧無益：“爸抱抱你。”

顧小二的臉一下子紅了，使勁瞪一眼他哥。

周氏笑出聲，“還不好意思啊？”

“！”顧小二急的加大聲音，“你再這樣我，我不幫你撐袋子。”

周氏也沒打算讓他幫忙。

家只有四畝地，今年收好，糧食拉過來一半也不過一千多斤十幾袋子。

糧食曬的不夠干容易生蟲，公糧時也會被退回來，所以還得再曬兩天，今天裝起來也不用著急拉回去，放廊檐底下便可。

再說，糧食上有麥芒，裝完糧食就得洗澡。否則的難，忍不住撓便會撓出一片又一片紅腫。

周氏心疼孩子，不希他弄一塵土滿臉麥芒。可他上來把袋子奪走，老兩口只能依他。

秦老漢聞言就順勢說：“那跟哥哥玩兒去吧。”

顧小二驚得張大，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周氏笑了：“咋了？”

顧小二把閉上，哼哼道：“快點吧。裝好了趕做飯，我了。”

周氏搖頭笑笑，多大點啊，就知道害。

秦峰看到麥粒里面還有許麥殼，不問：“怎麼不篩一下？”

周氏：“回頭拉回家我和你爹慢慢弄。”朝四周看一下，“這邊家家戶戶院里都曬著服鞋，篩的時候麥芒飛的到都是，人家還不得找你算賬？”

秦峰一時忘了雖然這兒離農村近，卻不是農村。

“暫時吃不著的糧食就放我這邊吧。屋里沒老鼠，也省得賊惦記。”

周氏就是這麼打算的，“回頭這些都放你這兒。”

一樓有兩個空房間，隨便挑一個把糧食放進去，門一鎖半年都不用查看。

周氏想起一件事，下午聽村里人說的，“聽說最近海鮮便宜，我明兒去市里買幾斤？”

秦峰：“海鮮有便宜的？”

“咋沒有？又不買大蝦魷魚，買蟶子那種小海鮮。”

顧無益好奇地問：“那種也不便宜吧？”

周氏搖頭：“便宜。那種都是在沙灘上撿的。我聽人說，咱們要是能過去也可以自己撿。小峰，有到海邊的公車嗎？”

秦峰仔細想想，“有是有，只是下了車還得再走二里路。”

“那趕明兒我去看看。”

秦峰看一下火紅的西邊，“這麼熱的天？您老別給我找事了。過了三伏天再說。”

秦老漢以前不覺得跑十幾里路有什麼，往周家走一趟，頓時意識到這個天不適合出門，“小峰說得對。你要是太閑，就把小峰以前的房間收拾出來留你哥住。”

秦峰好奇。

顧無益見狀就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他。

秦峰一聽“租房”，頓時不說：“這個主意好。”

秦老漢沖顧無益努努：“大小子想出來的。厲害吧？”

秦峰直接小孩的腦袋。

他發現每次他，小孩都很不好意思，像變了一個人，好比綠林好漢變了閨閣小姐。

“厲害是厲害，不過不能因此忘了你還是學生。”秦峰怕他鉆進錢眼里，小學畢業就要去做生意。

顧無益搖頭：“沒有。爸去過海邊嗎？”

秦峰輕笑一聲。

顧無益被他笑糊涂了。

秦峰：“試探我。你要想去等過了三伏天，我和帶你們去海邊玩玩。”

顧小二驚得猛然看向他。

秦峰：“有這麼不可思議嗎？過幾天要是降溫，恰逢周末，帶你們去公園。”

顧小二不吞吞口水，“爸，最近你可說了不事，好像一件沒做。”

“我也沒忘。”

顧小二不信。

秦峰也懶得同他扯皮子。

過幾天周末，本應該去市區給他們買鞋和足球，一想到爹媽怕他花錢，這個檔口買東西肯定會被念叨，于是去村里找幾樹木，又讓村里的木匠給他做個簡易座椅。

下午就在墻角空地上刨幾個坑把木頭放進去。

起初顧無益哥倆不懂他干嘛，木頭架起來，哥倆不敢信，居然是秋千。上面完全可以坐兩個人。

秦峰見小哥倆一個比一個不敢信，“是不是以為我忘了？”

哥倆不好意思點頭。

秦峰找出抹布把椅子一下，“上去試試吧。”

哥倆都想上去，也都不好意思，不由得看彼此。

“都上來，我扶著你們看看能不能用。”

小哥倆立馬上去。

秦峰使勁拽一下兩邊的繩子，確定很結實，依然不放心，“東西我給你們做好了，但你們也不能使勁搖，否則摔斷胳膊，別指我喂你們吃飯，幫你們穿。”

顧無益下意識說：“放心，我又不是小孩。”說出來神驟變，一臉的擔心。

然而秦峰在他后沒能看見，朝他腦袋上擼一把，“十歲不是小孩是大人？下來，讓渺渺試試。”

顧無益下來。

秋千椅歪一下，嚇得顧小二慌忙抓住繩子。

秦峰樂了，“你就這點膽量啊？”

顧小二惱怒：“我以前又沒坐過！”

秦峰點頭：“好好好，你不知道。”說著把羨慕不已的小不點放到他邊，就看到小孩很新奇，“好玩嗎？”

顧無益輕輕推一下，秋千起來，小不點嚇得抓住他二哥，意識到沒飛出去，有高興的使勁點點頭，大聲喊，“爸爸！”

秦峰：“這是你們小孩玩的，爸爸不能坐。”

顧小二好奇地問：“承不住一個大人？”

秦峰：“暫時可以，時間長了壽命會短。”看到有小孩著鐵柵欄看，就沖那些小孩招招手。

隨后讓顧小二下去，那些小孩一個挨一個上去驗一把。

顧小二氣氣鼓鼓的撇。

秦峰見狀笑笑沒理他，等天暗下來，小孩都走了，才對他說：“我這是幫你朋友。”

“我才不需要朋友。”年說出來還哼一聲。

秦峰：“哪有不需要朋友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好比我，因為大部分同學都在首都，前些天去首都出差，自由活的時候沒花一分錢，這個朋友請我吃了飯，那個朋友請我去玩。要是沒朋友，我一個人跟大傻子似的在街上逛多尷尬啊。”

顧無益好奇地問：“也有那個邵甜兒嗎？”

秦峰沒想到他這麼問，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怎麼了？”

“結婚了沒？”

秦峰樂了：“沒結婚人家也看不上你。不喜歡小孩。”

顧無益不信。

秦峰：“人家說了，要麼不要小孩，要麼等實在想生的時候再生。前提還生得出。要是過了生育年齡那就算了。”

“父母也同意？”顧無益不信。

秦峰道：“家姐妹四個，爹媽也不指開枝散葉。再說，男朋友也由著。”

“有對象你不早說？”顧無益大為失。

秦峰樂了：“你搞錯重點了。重點是你爹我暫時沒時間找對象。”

顧無益想想，問出符合他這個年齡的話，“說你晚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不寂寞啊？”

要是以前日子空虛，那必須寂寞。

秦峰如今沾著枕頭就睡，“你爹我得養你們幾個，哪有時間傷春悲秋。”頓了頓，“這事以后切勿再提。三十歲以前我是不會考慮的。”

顧無益佩服，“您意志真堅定。”

那也是秦峰上輩子經歷太多，金錢□□不了他。否則早背叛國家背叛人民留在資本主義國家了。

秦峰：“走吧，回村吃飯去。”

渺渺出手。

秦峰抱著他越過馬路，就讓他跟倆大兒子一塊走。

今兒天不甚好，明天天可能有雨。不論下不下，冰棒都不甚好賣，所以周大舅今天就回家了。

秦峰到家看到兩個冰棒箱子很意外，“大舅又買一個？”

周氏從廚房出來：“是呀。他說不能總用大小子他們的。大事拎不清，就這種小事計較。”

秦峰笑笑沒接茬，畢竟是長輩，“生意好嗎？”

周氏：“比他去海邊撿東西賣強多了。我聽他那口氣，這一個夏天就能掙一輛自行車錢。”

“那就行。別太累。”

周氏也提醒過哥，畢竟快六十歲的人了。

周大舅也覺得自己拼命干只能干幾年，所以就打算趟了路就給他兒子。

秦老漢拍著上的草屑從廚房出來，“洗手吧。明天你們自己做飯，我和你娘去公糧。”

秦峰：“那要是中午回不來，讓村里人幫你們看著去秦穎家吃。”

周氏擺手：“我們拿點饅頭煮兩個蛋，湊合吃點就行了。別發現你大舅賣冰棒，還是你們的主意我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