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雨季未解之謎》第2章 同林鳥

待兩人把手洗干凈,已經沒有空閑聊。

譚盡掛的到號了,先進去看醫生。

林詩蘭坐在外面等他。

一個人呆著,滿腦子紛雜的思緒終于有了沉淀下來的時間。

的目投向公共廁所門口的籃球架,它突兀地立在那里。有個男人經過,他的和鐵架子重疊了一瞬,卻沒有撞上,而是穿過了它。男人腳步沒停,徑直進了廁所。

斑馬線中央的小攤販、醫院看診的籃球場,它們詭異地出現在不該不出現的地方,宛如被一力量從另外維度的空間,不加分類地丟進的生活里……

這才僅僅是雨季的開始。接下來,按照往年的經驗,會有更多離奇的事發生。

眼神瞥到譚盡先前丟出去的籃球,林詩蘭的腦子逐漸被一個念頭占據,意識到,自己這是遇到了天大的轉機。

——有人能看見我所看見的東西。

后知后覺涌上來的興勁,心跳加速,盯著診室閉的門,椅子突然硌得慌,讓人沒法坐住。

林詩蘭蹭地站起來,拉長脖子往里看。

什麼也沒看見。

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去得太久了?

林詩蘭下意識想左手的手串,沒著,才想起來手串之前壞掉了。

“吱——”玻璃門發出聲響。

門被不小的力道向外推出,里面跑出來的人急得像火燒了屁

是譚盡。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林詩蘭面前,開口第一句便是。

“幸好你沒走。”

肩膀繃,額頭一層薄汗,診療卡被他攥在拳頭里,譚盡就差在額頭上寫“我著急”三個大字了。

“醫生問得也太久了。要是我出來你走了,上哪找你去?”

看著他慌慌張張的樣子,的焦躁微妙地得到了緩解,甚至能反過來安他。

“你口氣,慢慢講。”

憋著一肚子話的譚盡,迫不及待向自己的看病經歷。

“醫生先做了腦CT,做完沒啥問題。之后他開始跟我嘮嗑,簡直就是刨問底,把我從小到大的經歷包括幾歲斷都問了一遍。他要我誠實把況跟他講,所以我也沒瞞著他。我說的越多,他問的越多,邊問邊在病例上狂寫。最后,我不肯再說了。醫生強烈建議我留院觀察,我不樂意,他仍然要我每周過來檢查。”

他打開拳頭,診療卡上果然麻麻寫著字。

“有那麼嚴重嗎?我來醫院,是希有個人能證明,我沒病。”

——很明顯,希落空了。

林詩蘭也問出了他不久前問自己的問題。

“他的診斷結果,你是什麼病?”

“你看吧,這里寫了一長串,”譚盡將診療卡遞給:“他有提到,說我是PTSB。”

“是PTSD吧?”林詩蘭沒忍住笑了:“醫生再怎麼樣也不能罵你沙比啊。”

“……”

譚盡沒想到林詩蘭會說臟話,被結結實實罵了個正著。

這臟話也拉近了距離。

林詩蘭從包里拿出自己的診斷卡。

“來,給你看我的。”

譚盡接過去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察覺到不對勁。

把自己的診斷卡和的,并排放在一起,他知道是哪怪了:他們的卡片像是復制黏的,他有的癥狀也有。

——這意味著什麼?

譚盡抬眼,迷茫地看向林詩蘭。

“你的三分球,連筐都沒砸中。”

對他說:“四年前到如今,魂不散的雁縣,它同樣糾纏著我。”

“我們,能看到一樣的東西。”

譚盡眼神亮了,如沉寂的黑夜燒起了一簇富麗的火。

他們找到另一個僻靜的等候區,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對話將兩人的記憶扯回四年前,那個大雨如注的七月。

2018年7月17日,南嶼市遭遇特大水災。其中,雁縣突發罕見的巨型坡,全縣大范圍被淹。暴雨十日未停,全縣斷電斷糧,橋梁道路盡毀,救援行難以進行。全縣死傷慘重,大量人口失蹤。

林詩蘭是罕見的災難幸存者。

因此,在之前的談話中,默認譚盡沒有經歷這場災難。

所以最想問他的問題便是:“當年,你怎麼活下來的?”

“我啊?”譚盡捋起袖子,準備給場景重現。

林詩蘭趕忙停:“你說就好了,不用作示范。”

“哦。”他雙手老實地放回上:“洪流滾滾中,我憑借出的臂力,抓住一棵樹。但我的太沉,老往下掉,這時我急中生智,腦中浮現出山頂人的野外生存,我一邊想象著他們爬樹的樣子,一邊往上蠕。樹,就被我抱住了。”

盡管不加手部表演,他還是說得很生

講完自己的,譚盡問:“你呢?怎麼活下來的?”

這是他第二遍問這個問題,林詩蘭的回答和上次一樣。

“我不記得了。”

“為什麼?”

到了太大的驚嚇。主治醫生說,心理防機制讓我選擇忘這段不好的記憶。”

他盯著,目中帶了幾分審視,似乎以為故意不跟他說呢。

林詩蘭嘆氣:“我沒騙你,事實如此。那時有報導我。現在用手機還能找到。我給你標題,你搜:《特大洪水全縣被困十日奇跡生還》。”

譚盡略有所思:“你后來有嘗試再去回憶嗎?”

“有,不過一無所獲。我被救以后,在醫院昏迷不醒,躺了幾星期。聽照顧我的護士講,我一直發燒說胡話,也可能那時把腦子燒壞了吧。”

他抓住一個重點,問道:“說胡話?你說了什麼?”

“護士說,我重復著‘發誓’兩個字,但我沒印象。”

“嗯。”譚盡撓撓脖子,暫時放下了這個話題。

“你不記得之前是怎麼活下來的。要是,再過一陣子我們回去了,可就不太好辦了。沒事,到時候我來帶路。”

他的話,林詩蘭明白是什麼意思。

今天是4月13日。

他們所在的城市,每年的雨季大約從4月初持續到7月底。

這期間,曾經的雁縣,會重新出現在他們的世界。現實中的雨不大,他們能看見村莊部分模糊的幻影;在雨季中雨水最沛的時期,他們會完全回到過去,回到高中自己的里。

這場穿越中存在一個特殊日期,四年前災難發生的日子:7月17日至26日。

每年的這十天,幸運的話,現實里沒下雨,他們平平安安度過,皆大歡喜。不幸的話,這十天現實也下大雨,他們便會被困在村莊,再歷當年的雨災。

由于,不記得之前是如何“奇跡生還”的,不幸的況,會被困,并在從前經歷死亡。

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

前面的三年,林詩蘭已經在雨季里死過了,兩次。

即便是死后,功回到現實,但淹死的滋味,相信沒人愿意,更何況是,反復地

長舒一口氣,林詩蘭郁悶地垂著眸。

腳下的地板是淡藍的,醫院的塑膠地板。

不過半個拳頭的距離,譚盡座位下的地板,是棕黃的。上面有淺淺的木紋,那是籃球館的地板。

異象擴散的速度,比往年都快。

今年的雨天多,雨量大,雨季估計會很漫長。

譚盡注意到看的東西,出聲將林詩蘭拉回來。

“兩種地板拼一起,你別說,還真有藝氛圍的。”

沒接話。

了個懶腰,語氣故作輕松。

“我們看到的這玩意,讓我想起以前打電腦游戲,有一種卡BUG。雨來的時候,我知道我找到游戲的BUG了。別的玩家不懂我去的在干什麼,游戲界面也變得愈發混沌詭異;漸漸地,我的人視了,看到其他玩家看不見的東西。我們把現在的經歷當游戲玩就好了,這些詭異的怪怪的畫面,只是暫時的。等我們BUG卡功,就能到達新世界了。”

譚盡真是樂觀。只是,林詩蘭沒玩過電腦游戲。

“我們看到的畫面,說是神病的癥狀,也合理。”

林詩蘭聲音懨懨的,臉蛋漂亮,表卻很無趣。

“PTSD,也,創傷后應激障礙,”復述著這幾年,幫自己看病的人對說的那一套:“當年,你遭遇的洪災是創傷,導致你的神疾病;發因素是雨。下雨,你總會出現幻覺。雨下得大,你的幻覺加重。所謂回到過去,不過是解離現象,患者到失去知覺覺,和周圍環境離……”

“不是的。”

譚盡忍不住出聲打斷

在他看來,林詩蘭真是太悲觀了。

“我們倆都能看到一樣的東西,哪有幻覺是一模一樣的?這足以證明,我們不是瘋子。”

“那萬一我們都是瘋子呢?”

手邊放著他們的兩張診療卡,也想他能告訴答案。

譚盡梗著脖子,憋住一勁。

他被問住了。

他們慪氣似地大眼瞪著小眼,局面僵持。

異度空間的烏云飄來,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

天氣才不管他們的心,醫院的室突降大雨。

雨水澆頭,譚盡瞬間淋了落湯

二人手忙腳地找東西遮雨。

林詩蘭匆忙翻出包里的傘。

譚盡接過,作利落地撐開。

他們皆在傘下。

他看見肩頭被雨水打的一小塊水漬。

看見他濡的黑發,發型扁扁的,分外搞笑。

然后,他們都沒有再想,怎樣去解答剛才問出的問題。

因為。

沒有關系了。

總歸,有人陪你淋同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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