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到茶水間去，黎蕘卻已經接好水了。孕婦對著這些男人老母親一般語重心長：“干嘛呢，好好工作，不要這麼八卦。”

一位同事穿：“你是不是都看完了？”

“我不用看就知道，向衡能讓你們看戲嗎？肯定沒事發生。”黎蕘捧著杯子走了。

大家不理，一起趴在茶水間窗口看著斜對角的停車場。

向衡正站在那兒，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去。兩個人面對面，站住了。

“啊，那個肯定就是關隊了。”

大家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反正就盯著看。

向衡與關兩人四目相對一會，氣氛相當張，接著關朝著向衡走去，沖突似乎就要一即發，但是，關居然走過去了，走過去了……

“他們就是比賽一下誰的臉更黑嗎？”

“好像是的。隔空較量一下氣場。完事兒。”

“第一次看到這樣打架的。”

關從大家的視線中消失了。向衡也沒追他，他就在原地站著。過一會一輛車開出來，經過向衡邊，應該就是關的車。那車也沒停留，徑直開走了。

向衡看著那車屁，直到車子消失。

向衡忽然抬頭往辦公樓這邊看，茶水間里的眾人呼啦一下全蹲下來。再趴到窗臺上時，已經不見了向衡的蹤影。

大家趕回辦公室各就各位，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辦公室里，黎蕘已經把竊貓案的口供筆錄看完了。

錢威站在后一起看。

黎蕘嘆道：“三句斷現場……哎，難怪呢，他問的問題都是有原因的。”

問話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怎麼抱貓的，監控壞過幾次，店主三人什麼關系，這些跟貓嫌疑人跑哪兒去了有什麼關系。原來如此。

錢威默默地看，沒說話。黎蕘忽然轉頭，把錢威嚇了一跳。

“錢哥。”黎蕘喚。

錢威警惕地看著，沒等黎蕘開口，他便道：“我不知道。”

“我還沒問呢。”黎蕘道。

“我也沒問。”錢威道，“我沒問過他怎麼知道要控制住報案人的。”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

黎蕘默了默。

錢威并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他出去了。

向衡走進來的時候，黎蕘剛給米萌打完電話。對向衡道：“你有別的事嗎？沒有就跟我走一趟吧。我們去把貓案子后續理一下。”

向衡沒意見。一旁的同事卻道：“黎蕘，你還是別出去了，我跟向衡去。”

黎蕘拿起包包，一瞪眼：“干嘛，我周末去逛街活量都比這大。歧視誰呢？”

大家不說話了，黎蕘領著向衡神抖擻往外走。

樓上，所長辦公室。

程清華問錢威：“向衡昨晚抓回來的那三個人什麼況？”

“酒后斗毆。我問了，徐濤跟向衡巡邏的時候發現的。向衡眼睛尖，遠遠就看到，趕過去的時候他們酒瓶子都砸開了，還抄了磚頭，差點得出大事。”錢威把筆錄文件遞給程清華。

程清華翻看了一會：“許塘先的手，拿著酒瓶？”

“那兩個人是這麼說的。許塘不承認，說是對方先手。”錢威道：“不過他們都喝了不，徐濤說先押著呢，打算今天晚一點他們酒醒腦子明白了再審一遍，然后走流程報拘留，轉看守所。”

“向衡什麼意見？”

“向衡沒意見。徐濤說向衡就是當場把人抓了，回來沒說什麼。審的時候徐濤主審。”

“毒檢做了嗎？”

“做了，三個人都沒吸毒。”

“那就好。”程清華在文件上簽了字：“你跟徐濤說一聲，這事你理就好了，別引起別人注意。下午晚一點，四五點這樣吧，把那三個人都再問問話，訓誡一頓就放了。”

“三個都放嗎？”

“對。搞特殊就顯眼了。”

錢威明白了：“行。”他頓了頓，又問：“需要跟向衡解釋一下嗎？”

“不用特意去說。”程清華問：“向衡表現怎麼樣？”

“真的好的。也沒什麼壞緒，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錢威實話實說。“手也好。徐濤說抓許塘他們的時候，一個打三個，特別利索。徐濤在旁邊都沒機會手指。”

程清華哼道：“可不好嘛，那是特警隊都想要的人。總之你看好他，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跟我說。”

錢威應了，又問：“為什麼到我們這兒來了？”

“不就那點場上的事唄。也不清楚。但向衡跟關隊脾氣都大，經常吵吵這個大家都知道。早有人說向衡得教訓的。去別的所別的所也不敢收。魏局找我說了兩次，我不好再推。”程清華想了想：“回頭我打聽打聽。”

錢威抿抿角。可不是我讓你八卦的。

車道上。

黎蕘開車，載著向衡往朝步行街方向去。

路上黎蕘跟向衡搭話：“向衡啊，你有什麼事業上的計劃嗎？”

向衡看一眼：“就好好干唄，爭取表現好了再回市局。”

黎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關隊在呢，還能讓你回去嗎？沒想過換個地方？”

“換地方也行啊，反正還做刑警，比他大就行。”向衡平平淡淡的語氣。“把我調過來，以為我會賭氣辭職換個系統，我偏不。”

黎蕘等了一會，向衡后邊沒話了，黎蕘又道：“我也是。”

“啊？”向衡沒懂。

“我也是想做刑警，去刑偵隊。理想范圍的最大目標是以后做局長。”

向衡看看。

這時候正紅燈，黎蕘轉頭過來回視向衡一眼，道：“我們全家都是警察。祖上三代都有警察。我有點懲惡揚善的理想，很正常啊。”

“哦。”向衡點點頭。

“我沒開玩笑。”綠燈了，黎蕘啟車子。“別看我懷孕了以為我會混日子。我不是的。這只是我生活計劃的一部分。我跟我老公初中就認識了，青梅竹馬。他知道我的理想，他也有他的。我們協調過，我的事業路線已經確定了，又非常穩定，所以早婚早育。等孩子稍大些，能懂事了，我才三十，年輕力壯神充沛正好拼事業。他也一樣。現在都是鋪墊和積累。”

向衡沒說話。

黎蕘快速掃他一眼，又看回前方車道：“你不鼓勵我一下？”

“有志向的。”向衡道：“你覺得老關事業好嗎？”

“關隊？好的呀。”

“他離婚了。孩子歸媽媽。”

黎蕘：“……”

向衡看一眼。

黎蕘：“好了，不用你鼓勵了。”

向衡彎彎角。

黎蕘沉默了一會，道：“以后的事以后努力。來日方長，把握現在。反正，雖然時機不太好，但是你能來我們這兒，我還高興的。我是認真想學習的。”

向衡不知道能怎麼接話，過了一會他問：“我鼓勵你一下？”

“不用了。”地方到了，黎蕘在路邊停車位找地方停車。“你知道怎麼回事就行。回頭我問題比較多，你能耐心點解答，我激不盡。”

“行。”向衡笑笑。他轉頭，看到一個披肩直發，淺藍薄外套，背著帆布包的年輕孩從他們車子旁邊走過。

那孩轉頭，向衡看清了的臉。

又是。

那個坐在長椅上被搭訕的姑娘。

姑娘看了向衡一眼，面無表地走過去了。

下午四點多，許塘從凰街派出所出來，他搭了輛出租，報了個地址，然后靠在前排座椅上，眼睛時不時看看后視鏡。

駛了兩條街后，許塘讓司機停下了。

許塘下了車，回看。一輛黑帕薩特也停在出租車后。見得許塘看過去，那車子打了打雙閃燈。

許塘不理這車，快步向前走，那車也沒停留，出租車走了它也走，在許塘邊駛過，離開了。

沒一會許塘的手機響，他看了看號碼，咬咬牙，接了起來。

“上車。”關的聲音簡潔有力，沒等許塘應話，他就掛了。

許塘抿，左右觀察了一圈周圍況，那邊黑帕薩特繞了一圈竟又從他后駛來了，這回停在了許塘的邊。

許塘快速拉開后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沒等他坐穩就快速離開。

車上只有司機，許塘一個人坐在后座，很警惕地沒開口。車子繞了三條街后，緩緩靠向路邊，一個男人迅速上了車，坐在了許塘的邊。

許塘靠邊挪了挪，喚了聲：“關隊。”

車子繼續向前開，關的聲音冷冷的。“你做什麼？嫌命長？”

許塘張了張，嚅囁著：“怎，怎麼了，我也沒干什麼。”

“你說覺得不安全，要躲一陣子，不能跟我合作了，結果轉頭打進派出所。你知道看守所里都什麼人，被送進去了你覺得能安全？”

許塘干地笑，勉強道：“看守所那肯定安全。”

關看他一眼，許塘閉了。

關問：“所以你什麼況？故意的？”

“真不是。”許塘了，挪挪位置，“就是喝高了，跟別人起了沖突。”

“那兩個是什麼人？”

“不認識的。”

“不認識？”關哼，“看到警車來了你不躲著點，還敢惹事生非。這不是故意想進局子是什麼？”

“不是不是，真不是。我沒注意有警車。”

“那我再送你回去。你如愿以償進看守所呆幾天。等等別的人進去找你。”

“關隊。”許塘趕道，“我是真沒辦法。上回我欠，我吹牛的，你就當沒聽過還不行嗎？那伙人我惹不起的，那都是外星人，我這種凡胎不了他們眼，本不可能伙。你給我再多好，我也沒辦法幫你。”

“外星人？”

“當然就是個比喻。但那伙人真的厲害，有超能力的，我哥們說肯定是外星人。槍打不死，刀捅了沒覺，一點不害怕，眼睛都不眨一眨。還有其他各種特異功能，說都說不完。而且智商很高，人模人樣的。你從外表本看不出來。”

“編故事呢？”關冷道。“吸毒的？”

“不是吸毒的，就是天生這樣。”許塘出害怕的表：“關隊，我試過了，真的。我去找上回跟我口的哥們打聽，我說我也想找個這種牛大哥罩著，混街口沒意思。我那哥們把我嘲笑了一頓，說我想得，他都沒機會。我這樣的提鞋都不配。我游說他一起努力一把，為了以后風風的，干什麼都行。他被我說了，讓我等他消息。但后來他就消失了，我再找不到他。”

“誰？名字？”關道。

“關隊。你饒了我吧。他肯定沒了啊。所以我才說沒法幫你了，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我。也許他是找路子想伙被懷疑了才被殺的，那萬一他有提到我名字呢。”

“所以你得告訴我他是誰。”

“然后你們就會去調查，接著他們就會知道我跟警察告了。”許塘有些激。

關看著他，過了一會道：“這樣吧，我找個地方，先把你保護起來。你好好休息一陣子。等風聲過去了，我們再看怎麼理，好嗎？你也可以冷靜冷靜，好好想想。”

許塘沉默了好一會，道：“你把地址發我就行，我準備好了自己過去。”

關道：“你現在住哪里？”

許塘一聽這話，知道他原來的舊住址已經被查過，關知道他搬走了。許塘報了個地址，大明路78號搖滾魔鬼酒吧。“朋友開的，我在酒吧里面的包房暫時住幾天。”

“行。你需要多長時間收拾？”

“兩天吧，有些事得代清楚。誰知道你們要我多久。”

“沒打算你，沒那工夫。”關道：“你愿意等死也行，我幫你收尸的時候再查兇手。”

許塘抿：“我前面路口下。”

車子停在路口，許塘推開車門，聽到關道：“給你24小時。”

許塘回過看了關一眼：“好。地址發我就行。”

許塘走了。

關挪到前座副駕駛的座位，說了句：“回局里。”

車子繼續向前駛，開車的羅以晨是重案組刑警。向衡離開后，關未立新組長，名義上他自己代管，但他力有限，很多事還是給了羅以晨。

許塘是關手里的一個線人，前一段開始很不配合，關正到找他，沒想到被向衡抓了。

關跟羅以晨道：“派人去搖滾魔鬼酒吧查查清楚。還有，找緝毒支隊那邊問問有沒有什麼新型毒品，吸食之后癥狀是無痛，暴力，狀態清醒，表現正常，但沒恐懼緒等等。”

“嗯。好的。”羅以晨應了。

關又道：“許塘說的失蹤哥們也查清楚，看看這段時間有哪些失蹤人口符合。如果沒報案的，就找混街頭的那些線人打聽打聽。他那所謂哥們既然路子活，肯定際廣，突然人沒影了，會有人察覺的。”

“行。”羅以晨道：“許塘斗毆的事我也跟進一下吧。”

關點頭：“許塘這事就給你負責，還不清楚他究竟搞什麼鬼，低調理。我要知道他之前說的那些跟范志遠有沒有關系，他的那個失蹤哥們怎麼回事。你找找他昨晚打架那附近監控，查一查有什麼可疑的。那兩個跟他起沖突的人什麼來歷，也查清楚。必要的時候，跟凰街派出所的辦案民警了解一下況。”

凰街派出所的辦案民警，那不就是向衡？

“好的。”羅以晨很穩重地應了。

關不再說話，似在思慮，過了一會，他喃喃自語道：“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