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山一下車就看到了黎蕘。那個跟向衡一起去朝步行街的警。正在低頭看手機，然后很快抬起頭來，對著自己微笑。

顧寒山觀察著，慢吞吞走了過去，站在的面前：“你好，我是顧寒山。”

“你好，我黎蕘。我是出來接你的。”

“你穿制服真好看。特別神。”顧寒山夸。

“哈哈哈哈，謝謝。”黎蕘開心。“我們警服就是帥氣。”

“你很喜歡當警察嗎？”顧寒山找話題。

“對呀。”黎蕘一臉驕傲，“我們全家都是警察。”

“真羨慕你。我也想當警察，不過沒機會。”顧寒山出招了。假裝志同道合，示弱博同。但顧寒山的語氣干的，黎蕘一時也噎住。

有神病史，確實不可能當警察了。

沉默兩秒。

顧寒山繼續道：“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啊，就是黎明的黎，蕘就是草字頭，下面是傳說上古帝王堯舜禹的堯。”

顧寒山點點頭，道：“你的名字很好聽。”

黎蕘哈哈笑：“謝謝，謝謝，你的名字也很酷。姑蘇城外寒山寺，哈哈哈，大家都會背。”

“其實我爸的意思是那個唐朝士詩僧寒山。寒山寺是用他的法號命名的，因為他在那里住過。不過大家一般第一反應都是寒山寺，而不是那個僧人。”

黎蕘：“……”的見識淺薄暴了嗎？

黎蕘沒忍住，問了：“你的名字你爸起的嗎？他為什麼用一個僧人的法號？”好好一個閨起個僧人法號，這爸爸啥思路。

顧寒山耐心講解：“寒山大士生平不祥，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和姓名，但是世間卻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說。他無法融俗世，世人也不懂他，所以他就選擇了居。他在山林里過著悠然自得的生活，寫下了不凡詩作，流傳百世。寒山大士沒有正式廟剃度，但卻有寺廟以他的名號來命名。唐朝的志怪小說里說他是仙道人，到了宋朝佛家認他是文殊菩薩轉世，清朝還有說他是婚姻之神的。他是神。我爸覺得我像他，用他來鼓勵我。”

黎蕘：“……”

顧寒山看著。那目讓黎蕘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

“呃，懂了。你爸浪漫的。”黎蕘道。哪個爸爸會鼓勵自己兒你是個神，是俗世不懂你。

“有趣嗎？”顧寒山還看著。

黎蕘：“……有趣的。”

“好的。”

黎蕘：“……”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們趕進去吧。”黎蕘笑著道，轉領著顧寒山往里走。“你從朝步行街來嗎？”

“對。”

“聽說你昨晚在分局筆錄做得很晚，還以為你今天會一直在家里呢。”

“已經休息好了。”

“是去逛街的嗎？我們是不是打斷你了？”

“沒有。”顧寒山覺得已經回答完了，但想到“制造共同話題”這一招，又繼續道：“去見一個男生。”

果然黎蕘很興趣的樣子：“是喜歡的男生？”

顧寒山：“對。”

“啊，那還真是打擾了。”

“并沒有，我還沒有找到跟他朋友的方法。”

那就是還沒有追求功？黎蕘安道：“這個不能著急。多些相機會就好了。”

“嗯。”顧寒山應了聲。

“你吃過晚飯了嗎？”黎蕘問。

“沒有。”

“那要不幫你個外賣？”警民友誼，可以先從一起吃飯開始。

“好的。”顧寒山沒拒絕。

黎蕘道：“走，進去我們先挑外賣。我有幾家珍藏好店。”

走了幾步，上了臺階，顧寒山忽然拉住了黎蕘的袖。黎蕘回頭：“怎麼了？”

顧寒山向出手，手上是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我剛才撿到錢，是你掉的嗎？”

黎蕘：“……”這是什麼狀況？

顧寒山淡定問：“不是嗎？”

黎蕘：“呃，不是。”

顧寒山冷靜地把鈔票一團，握在掌心，手腕轉了一圈，手掌在黎蕘面前再打開：“那這個呢？”

一顆糖。

黎蕘：“……”然后忍不住笑了。

小仙板著臉給你變了顆糖。

這也太萌了吧！

黎蕘笑著點頭：“行吧，這個是我的。”

接過糖，看了看顧寒山。顧寒山還是淡淡的表，但一直看著。

黎蕘便笑：“這個很有意思。”

“謝謝。”顧寒山認真應，覺得找到竅門了。

這一本正經的表實在是可，黎蕘忍不住大笑。

向衡下來看到的就是他委以重任的孕婦警花哈哈大笑的場景。顧寒山從容站在一旁，一副已然控場的架式。

向衡：“……”醞釀好的氣場被泄掉一半。孕婦同志實在是不爭氣。

向衡自己把顧寒山接到接待室，黎蕘很快點完外賣坐到一旁。向衡把昨夜案發現場的一沓照片擺出來。顧寒山不看，只看著向衡。

“我記得自己答應過你什麼。”向衡擺出一副講道理的長者姿態。他又擺出幾份文件，這是顧寒山報警的案件理表格，以及筆錄等資料。

顧寒山沒說話。

向衡把文件夾攤開，有模有樣的拿出一支筆，道：“我們今天為你這事忙一天，昨晚上就沒睡。”

“難怪你看上去比上回見面丑了點。”

向衡：“……”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的心提醒他控制一下脾氣。

黎蕘觀察著顧寒山。

顧寒山一臉平靜。

向衡穩了穩節奏，看了黎蕘一眼。黎蕘開始給顧寒山講：“是這樣的，我們看了你報警的監控片段，也與理你案件的兩位同事通了，那天的況我們已經了解。雖然監控沒拍到那男人的作，但重要的是你報警了，你做得很對，這樣他的記錄里就有了一筆，下次只要再有人報警……”

“你確定你要花時間把那天他們跟我說的話再重復一遍？”顧寒山打斷，“我自己腦子里過一遍會快一點。我保證不會掉一個字。”

黎蕘：“……”剛才那個給糖的可小仙呢？這麼快就沒了？

黎蕘看了看向衡。

向衡看著顧寒山。

顧寒山沒有表。

向衡忽然站起來，把筆丟桌面，把那沓照片甩顧寒山面前：“指出是誰，我帶你去看監控。”

顧寒山掃了一眼照片：“照片里有他，我看到了。我看完監控就給你指出來。”

“你要的那三個時段監控包含十五個攝像頭容，雖然只是半個小時，但所有攝像頭容加起來有二十多個小時，你不眠不休看完都要看到明天這個時候。我答應你了就不會耍賴，你先指出是誰。”向衡語速很快，很有氣勢。

“八個屏幕，1.5倍速，兩個小時之后我指給你看照片里是誰。今晚還來得及幫你們做模擬畫像。我答應了就不會耍賴。先看監控。”顧寒山語速更快，也很有氣勢。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黎蕘在一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啊，向衡改計劃了。不唱黑臉白臉的戲，直接叭叭叭叭開戰對呢！

向衡忽然道：“黎蕘，你去告訴錢哥，讓監控中心幫我們騰位置，八個屏幕，借用兩個小時。”

“哦。”黎蕘趕去。

十分鐘后，顧寒山站在了監控室。

八個屏幕，已經調好影像。

顧寒山喝了水，吃了一顆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面調整了一下姿勢，雙手握自然垂放膝上，隔著一段距離坐在屏幕前。

向衡雙臂抱靠墻上，盯著。

其他人站在顧寒山的后方。

“我準備好了。”顧寒山說。

錢威一臉狐疑，但還是幫按了開始。

屏幕畫面飛速閃，八個屏幕全是人晃來晃去。顧寒山如定一般一不，直鉤鉤地盯著屏幕。其他人大氣都不敢。一開始也跟著顧寒山一起看，看了一會放棄了。除了眼睛疼，沒有任何收獲。

二十分鐘后，黎蕘揮手示意應該出去吃飯了。

四十分鐘后，徐濤和錢威吃完回來換黎蕘。

向衡沒，就守著顧寒山。

中途他的手機亮屏，收到羅以晨發來的信息。

“市局報分析中心視像識別查完了，沒有通緝犯，沒有特殊標記人員，沒有態異常，沒有違品。5號攝像頭32分03秒梁建奇猥一個姑娘，被拍得很清楚。”后面是幾張截圖。

向衡不聲把手機按滅了，繼續盯顧寒山。

過一會他給羅以晨發信息：“查一查重復的臉。”

羅以晨過了好一會才回復：“數據量太大，今晚查不完。”

向衡回復了一個字：“行。”

過了將近一小時，大家出去喝水上廁所。一個半小時后，有三個屏幕容陸續播完了。又過了五分鐘，又有兩個屏幕播完了。

向衡走到顧寒山椅子邊。

顧寒山又看了一會，閉上了眼睛。

向衡沒說話，他看了看屏幕，又有兩個播完了，剩下的估計沒什麼好看的，顧寒山不在乎了。

顧寒山足足閉目休息了十多分鐘，這才睜開眼睛。

“顧寒山。”向衡蹲在面前，輕聲問：“你到底在看什麼？”

顧寒山似乎還沒緩過神來，表有些呆滯。

向衡繼續道：“你告訴我你想找什麼，我可以幫你。我們警方有很多技手段，通訊記錄、監控、網絡數據、DNA、痕檢、手機定位、人臉識別、實時追蹤……雖然派出所的條件有限，但市局那邊不一樣，幾十年前的線索都能翻出來。只要你理由正當，一切合理合規，我可以申請的。”

顧寒山看了他好一會，然后道：“你們技手段再厲害，還不是要等我指認兇手。”

向衡：“……”這位姑娘你的超能力肯定不是記憶，是氣人。

“5號攝像頭32分03秒梁建奇猥一個白服的姑娘。我沒有說謊，他就是慣犯。”

向衡不說話。

“現場照片里灰外套半禿頂中年男人拿走了行李袋，他戴著個無框眼鏡。他左邊站著個大紅服的大媽，右邊站著個頭中年男人。”

“好。”向衡知道什麼真實想法都不會了。

“還有。”

向衡心一跳：“什麼？”

“我好，外賣給我留了嗎？”

向衡：“……”

“還有。”

向衡緒已無波：“你說吧。”

“我不需要蘇波警給我道歉了，我要你給我道歉。”

向衡：“……”不波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