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衡氣得不行。

道歉？

他做什麼了還得道歉！

他攢了一肚子穿的懟的容都還沒發揮，畢竟真的有在幫助他們警方破案，作為一個警察的立場，他確實也不該跟個證人太計較。雖然這位證人姑娘對警方要挾、耍賴，試探底線，但既然已經對破例了，就別跟較勁。

可也真的氣！

向衡深呼吸，把那氣下去了，聲細氣問：“我為什麼要道歉？”

“你給我增加了很大力。”顧寒山道。

向衡被噎得。

這個理由！無法反駁！

不是你錯了哪里哪里，而是“你讓我很不爽”的中譯中。翻譯過來之后還真是，覺有點占理的。

向衡一口氣頂在心口，他把氣又了下去。

“對不起。”他看著顧寒山的眼睛說。

“是真心實意的嗎？”顧寒山居然還問他。

“你看我的表。”向衡快忍不住了。

“看不出來。我不太能別人的緒。”顧寒山認真道。

“當然是很不樂意的。”向衡配上微笑。

“那就好。”顧寒山道：“我覺力小了很多。”

中譯中就是“你不爽我就爽了”，向衡覺得語文學得太好不是什麼好事。他招招手，讓遠遠站在一旁的黎蕘過來：“帶去吃飯。”

他又轉向顧寒山：“吃完飯我帶你去分局做模擬畫像。”

“監控證據有了，你們什麼時候理梁建奇？”顧寒山問。

“明天。”向衡沒想到顧寒山還惦記這個。“我們今晚把影像證據準備出來，明天讓蘇波那邊跟進這事。”

“把他拘留那天我要在場。”顧寒山又說。

“行。”這個當然沒問題。向衡答應了。

“那我也行了，我一會跟你去做模擬畫像。”

向衡：“……”就是剛才那個也算是條件？真的，一個條件接著一個。

向衡想說什麼，終于還是忍住了。

顧寒山站起來準備跟黎蕘走，剛站直就晃了一下。向衡趕把扶住。黎蕘快走兩步過來接住。

顧寒山轉頭對向衡道：“忘了告訴你了，我接你的道歉。”

還真是謝謝你哦。你居然還有忘了的事。

向衡把顧寒山塞進黎蕘懷里，快把帶走吧，不然他這暴脾氣要開始警服了。

趁著顧寒山吃飯的工夫，向衡與葛飛馳聯絡。

“所以你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但就是確認梁建奇確實是慣犯？那也行。反正別的也不關我們的事。你帶過來做模擬畫像。我安排技員等著你們。我現在在燕山路現場這邊。”

葛飛馳說他們警員現場排查時在垃圾筒發現有可疑丟棄，幾個調查對象里正好有這個半禿頂男子，現在有了證人證詞依據，那男子可就賴不掉了，馬上加強審訊，一定要把所有品都找到。

另外，許塘暫住的屋子他們也排查到了，等痕檢做完工作，細節再議。

“他的屋子被人搜過。”葛飛馳說了這麼一句。

向衡腦子馬上轉起來。

一個人騙許塘逃下樓手，另一個人馬上上樓搜屋子？

“但也不會太干凈，時間不夠。總會有痕跡的。”葛飛馳又道。

“石康順比手殺人的那個老道多了。”向衡道。

“確實，兇手慌得沒做好善后。而石康順把自己這部分理得干干凈凈。我們在他上什麼也沒查到，如果不是顧寒山現場指證他，把他嚇得襲了警，我們連拘留他的理由都沒有。現在已經辦好手續了，今天晚上就送到看守所去。先刑拘十天，我們還有時間，后續看進展再做進一步安排。”

“這樣也還是不對。”向衡道。

“什麼？”

“他為什麼襲警？他既然把事都理干凈了，不怕查，為什麼要跑？他就老老實實站著，一臉詫異地讓我們把他帶走，最后什麼也查不出來，最多扣他24小時，他現在說不定早回家了。”

“關隊也說過這個石康順太干凈，似乎早有預料自己會被捕。但顧寒山如果不是他的同謀，他應該不能提前知道有人指證他。”葛飛馳道。

“除非他早就打算要進來警局跟警察過過招，打聽一下案的調查。但24小時的審問也夠他用了。我還是不能明白他為什麼襲警。”

“我們的審問一點口風沒好嗎。”葛飛馳不太高興。“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原本就是無辜的。顧寒山利用了他。得表現出自己真的見過兇手，有換條件的記得嗎？現在已經得到想要的了。對比起來，不是比那個石康順更可疑？”

“一碼歸一碼。的疑點跟這個不是同一件事。”向衡道。

“我就這麼一說。要真覺得不行早就扣起來了。”葛飛馳道：“我去忙了，你盯著小啊。”

葛飛馳掛上電話，環顧一圈屋子。

他就站在許塘生前的暫住屋里，看著因為匆忙被翻起沒能整齊放回原位的沙發墊，沒推回墻的餐柜……幾個痕檢技員正在忙碌地工作著。

“等等。”葛飛馳走到沙發邊上，蹲下仔細看：“這里。”他向旁邊的現場偵查人員指了指。

那是沙發腳下著的一小片卡片，著一點點邊。

偵查員把沙發抬起，將那卡片撿了起來，裝進證袋。

“是個電話卡。”

電話卡還滿地丟呢？葛飛馳舉著證袋看了看。

一個偵查員從臥室走出來，拿著另一個證袋：“床底有兩個摔壞的讀卡通訊。這屋里原來做電信詐騙的嗎？”

是嗎？葛飛馳皺眉頭。

樓下，隔著兩棟樓樓邊，一條隔離帶將垃圾桶的那個范圍全圍上。一個半禿頭男人和三個警察站在鐵皮大垃圾箱邊，旁邊擺著翻出來的品。還有兩個警察站在垃圾箱里繼續翻著。

那禿頭男人辯解道：“我就是撿的，我以為是別人不要的。我真沒。我不知道是死人的。死人的東西我不敢要。就放在路邊嘛。”

一個警察在清點登記，旁邊有幾個裝好的證袋，里面有一部手機。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圍觀人群里走開。他高個子，寬肩膀，眉，鼻子有些大。他一直沿著樓邊走，這線路全都沒有監控。他散步一般，走到了顧寒山指認石康順與兇手坐一輛車子的太華路巷子。在這里并沒有停留，仍一直往前走。

又走出很長一段，他終于上了路邊一輛車，這才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慢了一步，東西被警察找到了。對，胡磊太慌了，被人發現就跑了，沒拿上。對，他戴著口罩的，沒人看到他的樣子。但他還是慌。這種半路來的不可靠。還不知道有多大麻煩，也許沒有。石頭順利的，他東西我都收好了。到現在一直沒他消息，肯定得進看守所。警察那邊都未必明白怎麼回事。我們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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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街派出所。

向衡代好了工作安排，喝了點水，又上了趟廁所。洗手照鏡子的時候想起顧寒山說他比上回見面時丑了，他多看了兩眼自己。哪有丑？不過胡子該刮了。

向衡刮了胡子，換了套干凈制服，這才去接待室。

顧寒山應該快吃完飯了吧。

結果進去就看到桌上擺著只吃了一小半的盒飯，而顧寒山閉著眼靠在椅子上，臉有些蒼白。

黎蕘見得向衡來了，把他拉到外面，小聲道：“吃了一點，然后就吐了。”

向衡愣了愣，這是耍牛過頭了，把自己給整趴下了？

“要送醫院嗎？”

黎蕘搖頭：“自己吃了點藥。我不知道是什麼。說不去醫院。”看了看接待室門口，聲音更低，“說別送去醫院，不想再進神病院。那眼神，好可憐的。”

向衡想像了一下顧寒山的表，覺得孕婦的母果然更富一些。

“那也不能這麼耗著。如果不舒服需要休息，那我就送回家去。”向衡轉進接待室，黎蕘趕跟上。

顧寒山在屋里已經睜開了眼睛，坐直了，對向衡道：“我沒事。帶我去做模擬畫像吧。”

“做模擬畫像時間要很久。我建議你先回去休息。”證人狀況不佳會影響判斷，模擬畫像做出來也不準確。向衡不想拿張無效的畫像差。

“為什麼要很久？”

“因為每一樣五都要仔細辨認挑選，有些證人能做上一整天，快的也得三四個小時。”

“我不需要，你讓他們把所有眉形狀都擺屏幕上……”顧寒山頓了頓，換了個說法：“扶我起來，我還能再看八個屏。”

向衡：“……”

顧寒山審視他的表，認真問：“有趣嗎？”

向衡面無表。有趣個屁。

黎蕘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顧寒山再看看黎蕘：“生真的比男生好哄多了。”

向衡不想搭理。男人不需要哄。

黎蕘卻聽懂了，哈哈笑：“你剛才休息的時候是在想這個嗎？”

“對。因為不順利。還需要跟他個朋友的。”

向衡敏了一下，跟誰？跟他朋友嗎？

“別著急，別著急。”黎蕘安顧寒山。

“好了，我送你回家。”向衡打斷們。

“我要去做模擬畫像。我說了今天做今天就得做完。”顧寒山很堅持。

“行。”向衡完全不想要跟他朋友的生爭辯，“走。”

顧寒山站起來準備走。向衡觀察，站得穩，走起來也不晃，看著神不算太差。于是他領著往外去。

他聽到顧寒山在他后對黎蕘道：“我覺得是別的問題。”

黎蕘笑：“不是的。”

“因為我看的那本書《把妹達人》。”顧寒山道。

向衡無語，都什麼七八糟的。他腳步不停，但耳朵豎了起來。

“還有《讓人心的聊天》。”顧寒山再道。

黎蕘開始狂笑。

向衡忍住沒回頭看。心里吐槽這些書可別讓他媽知道，他不想某天收到快遞。

“肯定是別的問題。”顧寒山在總結。

向衡繼續走，卻聽到顧寒山他：“向警。”

向衡終于有了回頭的正當理由：“做什麼？”

顧寒山舉著一張百元鈔票：“你剛掉了錢。”

向衡看著。

顧寒山和黎蕘都看著向衡。

向衡冷靜地把錢接下了：“謝謝你。”

顧寒山：“……”

黎蕘大笑。

“然后呢？”向衡問。

顧寒山想了想，手腕一轉，手掌再打開，變出一顆糖來：“我能用這顆糖，換回我爸留給我的一百塊產嗎？”

向衡表淡定看著那顆糖：“我要是不同意呢？”

顧寒山兩只手一，再攤開：“兩顆你看怎麼樣？”

向衡：“……”

黎蕘笑到扶墻。

向衡把那一百塊塞回顧寒山手里：“好了，你用行證明了，你確實有力完模擬畫像。”

顧寒山對黎蕘道：“你看，就是別的問題。”

黎蕘笑著眼角淚痕，攬住顧寒山的肩：“你一定是吃可多長大的。”

“不是。我是磕鎮定劑長大的。”顧寒山答。

向衡：“……”

這位妹妹，你能泡到任何一個男人那都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