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晨。

八點多的上班早高峰，路上車流如織，行人穿梭，熙熙攘攘一派繁忙。

城西一，連著繁華街道的一條寬巷，里頭有座中式院落，樸素中著些氣派，有著鬧中取靜的獨特風景。

這里與醫科大一街之隔，院落大門頂上掛著一木質招牌，上書“簡在”二字，門口兩個石獅把門，大門兩旁裝了安防監控攝像。

這里是簡語的工作室。

簡語是醫科大神經病學系的教授，醫科大第一附屬醫院神經外科副主任，神經科學研究中心副主任，也是心理學研究協會理事、某神鑒定中心主任、新腦科學研究中心主任……他的頭銜很多，取得的專業資格和發表的研究結果也很多。

簡語在學界有很高的地位，涉獵的學科范圍好幾樣，其中在神經科學研究領域更是國頂級專家。他醉心研究，熱教育，不但主持領導了好幾項重要醫學科研項目，還因為教學工作突出，被評為醫科大十大最歡迎導師。

“簡在”院中的大樹枝繁葉茂，樹下花圃開著散著清香的花朵，滿滿當當的，見花不見葉，很有活力。樹上鳥窩里有小鳥鳴唱，合著院門巷外汽車和行人的聲響，像是一道城中小林的自然樂章。

一片大大的落地玻璃前，關迎著清晨，在一團上打坐。一旁案幾上點著檀香，輕煙裊裊，靜靜地飄散在寬闊的廳室里。

墻而立的邊柜上，音響里傳出三聲敲擊磬的聲音，聲音由遠而近，既不驚擾又顯莊重，很有凝聚神的力量。

關在這聲音里睜開了眼睛。

簡語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壺溫茶，腳步輕緩。他把茶壺放在案幾上，坐在一旁，安靜地等著關。

簡語今年55歲，正好比關大一。他跟關眉眼犀利的外貌完全不同，是一個端正平和，一學者氣質的中年人。

關從團上站了起來，坐在了簡語的對面。

“這次覺得怎麼樣？”簡語一邊問他，一邊為他倒了一杯茶。

“還是很難靜心。”關微皺著眉頭。

“沒關系。那就接自己目前很難靜心的狀態。”簡語和緩地道。

關沉默著坐了一會。簡語也不說話，只安靜地等待著。過了好一會，關端起那杯茶喝了。

喝完了茶，關放下杯子。簡語再幫他續上一杯。

關看著徐徐流杯子的茶湯，說了句：“謝謝你，簡教授。”

簡語微微一笑：“客氣了。這次有什麼想聊的嗎？”

“沒什麼新鮮的。”關一口氣把新續上的茶干了，道：“也沒后悔藥可吃。我雖然還是心里不好，但也算想開了。是我自己沒理好，向前看吧。”

簡語道：“那就好。跟自己和解，才能跟真正跟別人和解。”

“和解不了。”關搖頭，“我昨天想見兒子，被拒絕了。他媽媽說如果還跟離婚前那樣很久才見一次，何必讓兒子失。還說我看上去狀態很不好，讓孩子看到，影響心。現在孩子已經適應新生活，等我也真的適應了再說。”

簡語不做任何評價，只靜靜聽著。

“我老婆……”關苦笑了一下，“前妻。比我強多了。是一個好媽媽，好妻子，我卻不合格。”

“你是一個好警察。”簡語輕聲道。

關搖頭：“不可兼得，是嗎？”他頓了頓，“我這警察也沒做得多好。我讓生活影響了工作，我把隊伍管得一團，我都管不好自己。”

“你會調整過來的，這需要一個過程。你也看到了自己的進步，會恢復正軌的。”

關道：“那也不會再回到從前了。我周五去了一趟派出所，向衡在那里。我原想找個理由跟他聊一聊，但他沒給我機會。我聽到他那樣的語氣，看到他表，就知道什麼也不用談了。他原來那幫兄弟，還有我隊里那些人，對我也不太服氣了。向衡的影響力很大。”

簡語默默地再幫關倒上茶。

簡語與關是在四年前認識的。

簡語事業就高，工作太忙，力有限。所以在科研之余，他只接手腦部疑難重癥患者的治療。但他也熱心公益，多次與相關領域合作做講座，傳授知識，其中與省、市級的公安單位就有些暴力罪犯腦部研究的課題，他多次為警方提供犯罪心理與腦科學應用技方面的培訓。

關四年前首次聽到他的講座，獲益匪淺，對他頗為仰慕。而關在警隊中神探之名響亮，簡語也久仰他的大名。

后來關負責的案件里，有嫌疑人需要做神鑒定，提申請到神疾病司法鑒定委員會，正好分配到簡語負責的鑒定中心機構，關開始與簡語有了聯絡。

從那時起，關與簡語了亦師亦友的關系，關從簡語那兒學到不知識。有時關遇到嫌疑人不對勁，需要專業人士點撥幫助的，他會請教簡語的建議。簡語給了他很大幫助。

關經手的范志遠案，就曾請簡語作為專家顧問協助，簡語提供了不專業意見，對案子的偵破起了積極作用。

后來這案子還涉及到了神鑒定。

這事還是范志遠的律師先提出來的。因為一開始范志遠的口供有些破綻，他圓不回來，便聲稱自己有神障礙，而且他拿出了十多年前過往病史的病歷。

過往病史只能證明他有幻覺、狂躁，但并未做神病診斷。范志遠說自己這些年病有發展，幻覺妄想嚴重，只是害怕醫院才沒有繼續就診。于是他的律師便提出了神鑒定申請。

第一次的鑒定結果是范志遠有短暫神病障礙。

范志遠的律師認為警方在對范志遠家進行突擊搜查時，言行暴，惡意破壞，甚至拔槍恐嚇，這讓范志遠的神到了很大打擊和驚嚇，使得他犯病。

律師聲稱依照鑒定結果，范志遠被拘捕后，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做過什麼，也就是說，他在參與警方調查程序的過程中無法正確理解指控并做出適當的自我辯解。所以他那些前后矛盾，有邏輯問題的供詞，不該為判罪證據。

警方對這個結果當然有異議，于是向鑒定委員會提了復核申請。復核鑒定任務這麼巧到了簡語負責的鑒定機構手上。

簡語的鑒定結果對范志遠不利。

輕微神病綜合征。即他表現出某些神分裂癥狀，有幻覺和妄想，但他能夠察覺到這種驗是不正常的，是健康人不會有的，其現實相對完好。雖然以后有較大概率會發展出其他神分裂癥譜系障礙中的癥狀，但現階段并不影響他對現實況的判斷和參與。

這個結果說明范志遠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備對自己的行為負完全的刑事責任的能力。

但就算有簡語的這個鑒定，法采信哪一個結果也要看整案件審理的況。范志遠的律師團隊找到了別的證據瑕疵。在審判時，所有證據需要形完整的鏈條，且真實、合法、關聯缺一不可。別的證據不充分，或被視為非法證據排除，那整個鏈條就被破壞。

這個案子遭遇的就是這樣的況。

庭審時，簡語作為專家證人也到場了。因為要分析嫌疑人范志遠，所以簡語對這個案子很了解，他明白證據鏈里有弱點。那一天，法沒有當庭宣判，簡語便有了預。

之后預真。

現在關一大早跑來，心事重重，力很大，簡語也有預。

預真。

“范志遠，一審判無罪。”關告訴簡語。

關果然非常在意這個案子，簡語心里了然，他安道：“我聽說了。還有機會的，可以抗訴，進二審。”

話是這麼說，但簡語也明白這事很有難度。

這案子害人秦思蕾的尸是在其失蹤十天后被發現的。赤，被棄在遠郊山林里。

秦思蕾死因是被刺傷后失過多。經過法醫和現場痕跡勘察，陳尸之就是第一現場。死者的十指被剪斷，現場沒有找到斷指。

死者的被下來，胡丟在一旁。兇手對尸進行了凌辱待，尸上有死后造的傷口。兇手在進行完這系列的作后，了死者，將丟棄。

秦思蕾遇害的那兩天一直下雨，所以犯罪現場遭到很大程度的破壞。附近和周圍也沒有通監控，警方勘察到的線索非常。

兇手殘忍、冷靜，備很強的反偵查能力。

兇手辱死者的意圖強烈，也不懼怕挑戰警方。

關與簡語都認為，剪斷手指是因為死者生前曾與行兇者有過肢接，依上的傷痕來看，很可能與兇手撕打過，指甲里應該有兇手的皮屑跡，可以驗出DNA。

關立了專案組。大家對秦思蕾的人際關系、友況進行了調查。這個工作量很大。因為秦思蕾是個熱的人，服裝設計和店鋪老板這個工作也有際的需要，認識的人很多，經常參加派對，各種展覽，各種活。

經過叉對比各種線索，最后警方鎖定了嫌疑人范志遠。

這案子里無論警方還是檢方都背負很大力。因為此案社會影響巨大。而范志遠的律師元龍是個非常有訴訟實戰經驗和人脈資源的資深律師，業界里頗有名。他知道怎麼找，知道怎麼制造。范志遠也是個厲害的角，他對警方完全沒有張和畏懼，心理戰對他毫無用，除了他一開始太囂張了馬腳之外，在律師元龍的提點下，他很快轉換角，沒再讓警方占過上風。

案子的調查取證非常艱難。耗時長，阻礙大。就算警方查到了人證，取得了證，但最后都被范志遠和元龍擊破。

要不是得到了檢察陸萌的強力支持，這案子還有可能走不到庭審這一步。

在案件偵查過程里，關與妻子的關系出現裂痕，查案艱難、同事相矛盾、妻子要求離婚、檢方對案件證據辦案程序的審查等等，多重力之下關出現了很大的緒問題，狀態非常糟糕。

簡語目睹一切，向他出援手，給他一個能傾訴的地方，并指導他如何調整狀態自我開解。關在他的幫助下，熬過了那一段最艱難的時期。

對罪犯的同仇敵愾，對案件勝利結果的同樣，加上那段艱難時期的相助，關與簡語建立起了更深的友誼與聯系。

現在，范志遠案一審敗訴，關再次來找簡語。

“已經抗訴了，檢察院發回給我們補充偵查。但這個只是緩兵之計，爭取了時間而已。”關皺著眉，“我們查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新的證據。除非奇跡出現，不然二審很難推翻一審。”

簡語默了一會：“沒有什麼新的思路嗎？”

“沒有。”關一臉暴躁，“我把案卷從頭到尾翻爛了，不知道還能從哪兒下手。能查的之前已經都查過了。”

簡語道：“當心，別又跟去年一樣。”

關默了默，那是他最糟糕的時候。簡語認為他有抑郁癥焦慮癥的可能，建議他去正經看個心理醫生，必要的時候可以用藥。關拒絕了。他沒耐心，也不想吃藥，他需要大腦時刻清醒。

關冷靜下來，道：“我沒事，我心里有數。那會兒都緩過來了，真沒事。如果覺得自己不對勁，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簡語看了看他，道：“既然案卷沒用，就不要在上面糾結，扔開它，別讓它困住你，跳出來重新思考。”

關舒口氣，頗有遇到知音的寬：“我就是這麼想的。”他頓了頓，喚道：“簡教授。”

“怎麼？”

“范志遠沒有恐懼，測謊儀對他沒反應，你說他的杏仁核異常。像他這樣的病例，你還遇見過嗎？”

簡語道：“我經手的病例全是腦異常的。”

關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他換了個說法：“我依然認為范志遠有同伙……”

“嗯。”簡語點點頭。這個他知道。

“當時你分析范志遠這樣的反社會人格和病癥況，很難與人合作。還有他畫作構圖彩所反應出來的神狀態，也是炫耀張揚，自、暴力傾向，不是獨狼就是狼群之首。”

“對。但你們調查之后沒有發現狼群，所以他是獨狼。”

關默了一會：“會不會我們掉了狼群？”

簡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狼的特征很明顯，覓食的天無法掩蓋。如果他們聚在一起犯罪，首領被捕，其他人怎麼可能沒有出蛛馬跡？你們查了這麼久，把跟范志遠接的每一個人都查過了，沒有任何發現。我不認為有狼群。”

關再沉默一會，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同類？獨狼遇獨狼，無法征服，無法打敗，各自為安，短暫合作？”

“你從前就提過這個推測。”簡語道。

“嗯。”

“所以你還在以前的思路里。”簡語相當敏銳地察覺了關語里的自相矛盾。

關愣了愣，嘆氣。

簡語道：“必須是旗鼓相當的同類。變態人格、自、反社會、暴力，還需要高智商、相貌好，這才可能讓范志遠刮目相看。我接過的病例，還有我了解到的其他醫院的特殊病例，都沒有這麼特殊的。當然了，很多神病征的病人并不會去醫院就診。像范志遠，只在小時候去過醫院，后來他父母出國不再管他后，他自己就完全沒有就診意愿。只是這次被捕，他才用從前的就診經歷當作罪借口。”

“嗯。”關點點頭，這些話簡語從前就告訴過他。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簡語繼續道，“在范志遠被捕后，他一定會忍不住出來炫耀的。他會想辦法做些事告訴范志遠，他比范志遠強，范志遠是個蠢貨。”

“但范志遠就藏了很久，要不是遇上秦思蕾這樣的害者，可能他至今都沒有暴。范志遠的同伴也一定很擅長藏。”

“對，他們很擅長藏。”簡語道：“但他們也沒法控制自己的。范志遠這樣的人，喜歡別人的驚嘆和崇拜，喜歡為焦點。所以真有另一匹狼，他不會忍得住讓范志遠獨占所有目。”

關思索了好一會，點點頭，然后他起準備走：“我明白了。今天麻煩你了，簡教授。我這麼早過來。”

“沒事。早上來好，神好。你要注意多休息。”

“好的。謝謝簡教授，那我先走了。”

關轉走，簡語送他。

送到了門口，關忽然轉道：“對了，簡教授，你有一個病人，顧寒山是嗎？”

“對。武興分局的刑警來電話問過我關于的事。是一樁命案的目擊證人。分局那邊想確認的病是否能作證，證詞可否采信。”簡語反問：“你跟那案子也有關嗎？”

“分局的案子，我列席會議，聽到他們說這個證人的醫生是你。”

“嗯。我已經接到他們的咨詢電話了。”簡語道。

“這個顧寒山，超憶癥嗎？的腦子也很特殊？”關問。

簡語笑了笑：“我不但接到了警方的電話，我還接到了顧寒山律師的電話，他提醒我簽有保協議，要保證病人的醫療私。關于顧寒山的病，我不能多說。”

“哦。”關點頭，他懂了。“那肯定是相當特殊的，才需要律師這麼大干戈。

簡語道：“爸爸非常重視保護的私，所以在很小時就安排了律師理保協議。兩年前爸爸意外亡，顧寒山過得很艱難。能恢復到現在的狀況，能正常生活，非常不容易。的表達方式可能生一些，不太懂禮貌，希警方能諒的狀況，多包容些。如果關隊方便的話，照應照應。”

“行。”關道：“我跟他們打聲招呼。”

簡語問他：“方便知道是什麼類型的案子嗎？”

關猶豫了一下，道：“命案。”

簡語臉微斂。

關認真問：“跟顧寒山打道，需要注意什麼嗎？我去跟分局那邊說一聲。”

簡語想了想，搖搖頭：“當然是別太刺激。不過沒關系，如果有什麼讓不舒服的況自己會拒絕的。過幾天來復診，我再問問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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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山早上起來出去跑了五公里。這鍛煉的習慣當初是跟著爸爸一起培養出來的。那時候不跑，懶得。把自己關在房間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是覺得最的狀態。

不過現在爸爸不在了，反而開始像爸爸一樣積極地鍛煉。

要活很久，活到把真相找出來，活到為爸爸報仇。

顧寒山跑完步又做了一遍力量訓練。然后用冰箱里的食材給自己做了個三明治，加上一杯熱牛，就是的早餐。

端著早餐坐到茶幾前的地板上，對爸爸的照片道：“我要吃早飯了。”

接著一邊吃早餐一邊拿出手機上網看了看，搜索了幾個關鍵詞：凰街派出所、反詐騙活、記憶力、撲克牌。搜到了自己玩撲克牌的視頻片段。

“我記憶力很好的，沒有對手。”視頻里的玩完了撲克牌這樣說。

顧寒山冷靜地看著自己的畫面，把最后一口早餐吃掉。

然后調出微信，把視頻轉到微信朋友圈，選擇只有耿紅星可以看，把視頻發出去了。

刷了刷朋友圈，沒什麼需要的信息，就又退回到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也沒什麼容，很跟人聊什麼。顧寒山看了看，再想了想，點開了向衡的微信，給他發了一句：“報告警，我今天覺很好，沒有犯罪意圖。”

這是昨天跟向衡深度談之后達的一個約定。向衡說不打擾的生活，也會去調查爸爸顧亮的意外亡事件，但他希顧寒山平常能主跟他說一說自己的狀態，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況，他希能早一點知道。而且自己一個人住，又在做比較危險的事，他也會顧慮的安全。

說得委婉，但顧寒山明白他的意思。覺得的微信寫得很到位了。

過了一會向衡回消息了：“收到，請繼續保持。”后面還跟了一個加油的表包。

顧寒山盯著那消息，等了等，再發一條：“你呢？”

向衡正坐在警車上，在出警途中。有人報警樓上高空拋，把地面停的車子砸傷了。向衡看到顧寒山的提問有些好笑，這姑娘的換平等原則真是執行得嚴格的。

“我也沒有犯罪意圖，我正在理違法行為的路上。”

顧寒山滿意了。把那個“加油”的表包還給了向衡。

向衡坐在警車上笑起來。

開車的徐濤看了他一眼。向衡道：“沒事。”

徐濤繼續開車。

向衡再給顧寒山發表，這次是“謝謝鼓勵”。

顧寒山瞪著那個表包，這人還煩人的，沒完沒了了？

把“謝謝鼓勵”又還回去。

向衡哈哈大笑。

徐濤又看他一眼。向衡又道：“沒事。”

徐濤道：“到了。”

“嗯。”向衡把手機收起來。警察小哥哥要干活了。

顧寒山等了等，沒再收到向衡的消息。稍稍松口氣，還行，不算太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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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現場”傳公司。

熱點資訊部正在開晨會。

耿紅星和侯凱言認真聽著，做著筆記。

部門里的各組一個接一個報告著最新的資訊向和講解自己小組的選題計劃。耿紅星他們這些實習生雖然沒有出場講解的機會，但其實也背著任務。最難的不是怎麼把選題推進營銷起來，而是找到一個款新選題。

部門總監陳博業的效率很高，他一邊聽一邊就判斷這計劃做還是不做。大家提上來的表單里直接就會被點上進度推進還是終止。

與會眾人神都有些張，大家神高度集中，一邊聽一邊按照講解搜索著網上資訊，在陳博業提問的時候好跟上進度。

選題能被保留繼續推進的，或是新報選題能選上的，組員都松了一口氣。若是手上選題被斃，又被陳博業批評幾句，那一組的氣氛明顯低迷許多。

耿紅星他們組的運氣不好，一個社會事件熱點的選題因為在后臺系統上提的時間比別組晚了20分鐘，被擋掉了，提不功。另外兩個備選選題他們小組部討論時就沒太大信心，但提功占住了坑位，只是這次會上被陳博業無批評斃掉了。

耿紅星所在的二組組長許高銳表嚴肅，耿紅星這些組員的力也非常大。

等報上的選題都走了一遍，陳博業開始講他自己的提議：“昨天有家派出所在社區做反詐騙活，其中一個志愿者小姑娘現場玩紙牌宣傳反詐騙，那個有熱度潛質的，可以挖掘一下……”

侯凱言悄悄踢了耿紅星一下，那視頻昨天晚上他們就看到了，就是耿紅星搭訕的那個姑娘。

陳博業對三組道：“小李，你們組負責這事吧，找找看能不能聯絡上那個姑娘……”

“陳總。”耿紅星不用侯凱言踢也知道該把握機會，他趕喚了一聲，想為自己小組爭取。

會議室里眾人安靜，都看著他。陳博業也停下話頭，等著耿紅星繼續說。

耿紅星看了看自家組長，道：“陳總，我認識這個姑娘，給我們組吧。我跟侯凱言可以負責這事。我們原本就想報這個選題的，但昨晚才出來，我們還沒來得及寫案子。”

“你們認識？”陳博業有些驚訝，他看了看許高銳。

許高銳示意耿紅星繼續說。

“顧寒山，是我們學妹。”耿紅星道。

侯凱言也道：“我們有微信的。”

“那好。”陳博業一聽高興，“聯系一下吧，寫個策劃上來。小姑娘有梗的，長得也漂亮，能火。”

“行。”耿紅星應了。在桌子底下與侯凱言了拳頭。

“這事要快。別的平臺肯定也盯上了，我們搶速度。你們有什麼進度和想法隨時跟我說。策劃案直接抄送我。”

“好的，好的。”耿紅星喜出外。老大自己想做的選題待遇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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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山正躺地板上看著天花板發呆，聽到手機響。撈過一看，坐了起來。很好，等的終于來了。

微信上是耿紅星發來的消息。

“你好呀，顧寒山，我是耿紅星。”

作者有話說：

備注：短暫神病障礙和輕微神病綜合征這兩樣摘自《變態心理學》一書，書作者是[]David H.Barlow，V.Mark Durand。但其實我不懂，希在這劇里沒有引用錯。以后若發現使用不恰當再改，有知道的小伙伴也請指出哈。謝。

前提要：

1、簡語是顧寒山的醫生，是他把顧寒山從第四人民醫院神病專科醫院接到新療養院。上章顧寒山跟向衡提過。

2、范志遠就是前面關去探監的那個神經病犯人，也是關辦公室案板上正中間的那個人照片。他犯下的案子細節我還沒有說，不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忘掉了。

3、耿紅星是第 一 章向顧寒山搭訕的那個男生。后來顧寒山發現他在第一現場上班，想跟他朋友，使用了七招搭訕反勾搭失敗。當時耿紅星和好友侯凱言在聊要做選題太難，顧寒山聽到了。

4、顧寒山對向衡也用過搭訕，同樣失敗。但現在有了明顯進步，值得表揚。還有警察小哥哥不知道這位潛在的犯罪份子瞞著他在使勁勾搭別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