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琮的聲音，姜肆再悉不過，聽到他這麼說，姜肆心里一驚，虛虛覆在門框上的手瞬間收了回去。

藥？

什麼藥？

為什麼不能讓知道呢？

聽到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姜肆往后退了一步，門打開，正跟送藥的太醫打了個照面，那太醫看是皇后，嚇得臉頓時就僵住，文琮也一臉驚慌失措。

“文師兄，你怎麼了？臉這麼差？”姜肆走進去，狐疑地看著跪地的太醫，視線從他戰戰兢兢的上掃過，語氣帶著笑意：“太醫見了我為什麼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文琮看姜肆面如常，松了一口氣，笑了笑，一邊挪凳子一邊給泡茶：“你是皇后，我不怕你，又不代表別人不怕你，皇后過來有何貴干？難不又有什麼疑難雜癥解不開了？”

說完給那個太醫使眼，后者快速起走了出去，姜肆留意著門口，收回視線，對他搖了搖頭：“安兒的方子我想要改一改，最近一段時日，他總隨陛下強健魄，子骨已經比之前朗不，臉也正常了，我想著，減去幾味藥相對烈一些的藥材，重新定了一份溫和的方子，你看如何呢？”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遞過去，文琮一聽是涉及小皇子的，也端正了臉，不管是為臣，還是因為跟皇后這層關系，他都把姜遂安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對安兒的健康也非常看重。

他看了上面的藥方，點了點頭：“皇后做的沒錯，所謂是藥三分毒，子弱是一方面，總是吃藥，把子吃垮了又是一方面。小殿下這病，看來不是無藥可醫，經過陛下這麼一錘煉，比天天做個藥罐子強。依臣看，過段時間，如果況還有好轉，干脆停藥了都可以。”

雖然姜肆醫湛，但涉及到自己的孩子，還是更愿意聽從多方的意見，文琮說完，讓心頭的石頭落了地。

“那便先按照這藥方子給含英殿送藥吧。”

“是。”

姜肆起，看著躬的文琮，忽然問：“最近陛下有沒有請你們去把平安脈？”

文琮躬垂著子，微微一頓，他抬起頭，疑地看著姜肆，眼珠轉了轉：“陛下有皇后在邊，何需要我們啊？”

“我一人難免有疏忽，例行公事的平安脈還是要請的。”姜肆道。

“娘娘說的是，臣不敢懈怠。”

姜肆皺了皺眉，轉走出了太醫院。

從文琮那也問不出什麼，索直接放棄。

姜肆沒將這當作什麼大事，因為知道蕭持不會故意欺瞞，但是心里一直有個疙瘩，不解開就有些難。

回到寢宮后，還在想著從太醫院聽到的事，姜肆一路想，也沒注意到宮門口多了什麼人，走進殿里，屏退宮人坐到床上，口中喃喃自語：“什麼事，連我也要瞞著？”

一只手忽然出現在姜肆背后，到肩膀上，姜肆余瞥到視線中出現一道黑影，嚇得驚一聲立刻從床上跳起，隨手抄起床上的玉枕摔去。

“唔——”

一聲撞擊加一聲悶哼，姜肆驚魂未定，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誰后，臉大變，趕坐過去蕭持的口。

“你怎麼樣了？疼不疼？”

正好把玉枕摔在了蕭持上。

蕭持咳嗽幾聲，也沒料到姜肆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一下猝不及防，砸得他是有夠疼的：“無礙……”

“我看看。”姜肆說著，解開他服要看，蕭持按住的手，順了順氣，哭笑不得道：“放心吧，真的沒事。”

姜肆急得淚在眼圈里打轉，那一下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此時又心疼又生氣，推了他肩膀一下：“你好好的，嚇唬我做什麼？我對背后的危險最警覺了，害怕起來不顧三七二十一的。”

蕭持坐在床上，一手撐著床，單膝彎起，坐得有幾分隨意，看著急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能出現在你宮里的床上，除了朕還會有誰？”

“那我不是害怕麼。”姜肆小聲嘀咕一句，還是不放心，要解開他服，蕭持見阻攔也沒有用，就捶著雙手任由寬解帶。

姜肆只是要看看他口，開裳就不管了，蕭持赤.著上，口有一道淡淡的淤青，勁有力的上面遍布刀疤，那是他以前的舊傷，姜肆本就不忍看，現在看到又被添了一塊，心里更疼了。

“你這麼厲害，怎麼不知道躲呢，我看看……都砸青了！”

蕭持一看淚窩子這樣淺，趕把手臂從袖筒里出來，替了眼淚：“這點痛不算什麼，你又不是故意的，再不好也是我不好，我沒躲開，是我的錯。”

“你再掉眼淚，可比砸我一下疼。”

姜肆常聽他好言好語地說話，其實蕭持脾氣并不好，外面都傳他是暴君，他把最溫的一面都留給了。

就是看不得他一點苦，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很想把他保護起來，恨不得鎖到籠子里關著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姜肆抱住蕭持的腰，抱著他：“我是醫，見過生老病死，多麼模糊，慘不忍睹的畫面都見識過，但是我看不得你和安兒上一點傷。”

口上熱熱的，暖暖的，蕭持低頭看了看懷里的人，下在頭頂蹭了蹭：“那朕以后不傷了，行嗎？”

“生老病死是人必經之苦，哪有那麼容易躲過，我只是希你有事不要瞞著我，讓我擔驚怕就好。”

蕭持聽話里有話，扶著肩膀坐正子，眉頭皺了皺：“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姜肆本就打算當面問一問他的，他們彼此曾約定過，不瞞對方任何事，有什麼疑問一定要當時就說清，看著他，鄭重道：“今日我去太醫院，聽見文師兄說什麼，要把藥給你，但是不能告訴我。他給了你什麼藥，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姜肆眼中清澈，心中坦，永遠都是干干凈凈地看人，讓人也不自覺地回以干凈。

蕭持眉心輕蹙了一下，細微的表沒有瞞過姜肆，姜肆趕拿著他的手把了把脈，臉上出認真的表。

蕭持無奈地笑笑：“你放心吧，我沒有病。”

“那你為什麼要吃藥？”

沉片刻，蕭持忽然問：“你，想要孩子嗎？”

姜肆一怔，繼而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問道：“你問起這個做什麼？”

雖然問題很突然，姜肆沒有什麼準備，但也不會因為這個問題或避諱，道：“現在還沒有，你不是要北征嗎？這時候不是有孕的好時機。”

“以后呢？”蕭持繼續問。

“以后……”姜肆聲音漸漸輕了，“以后再說以后……”

抬起頭：“這藥跟孩子有什麼關系？”

蕭持擺正子，放低了語氣：“你說得對，現在不是好時機，所以我跟文太醫要了避子的藥。”

“避子的藥？你吃？”姜肆瞪大了眼睛，“你怎麼不跟我說呢？我是醫，這方面開藥比文師兄了解多了，我自己給自己配藥就行。”

涉及醫道藥道，姜肆就不是一般的冷靜。

蕭持卻說：“不用你，這方面，你未必比文琮了解得多。”

姜肆怔住，有些不解：“我還沒見過，為了避開孕事，男人自己吃避子藥的。”

“是藥三分毒，你為什麼要那樣的苦？”蕭持是反問，倒像是在訓斥似的。

姜肆有些好笑：“那你不也是一樣？”

“怎麼一樣？我不做，你便不會有孕，如此，誰都不用苦。但我要做。”蕭持說得斬釘截鐵的，姜肆想了一會兒才知道他什麼意思，臉上一熱，手去捂他的：“好好好，你別說了！”

“所以就為這事你瞞我？這有什麼可瞞的，你直接告訴我也不會怎麼樣啊。”姜肆知道他的心意，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好。

“朕怕你胡思想。”

“你不告訴我，我才要胡思想。”

“是朕錯了。”

姜肆冷哼一聲，錯倒是認得快，每次不還是獨斷專行。

“這次就原諒你了。”姜肆了他肩膀，忽然手上一熱，他握住手腕，將帶到前，兩軀相，嚴合。

“今天文琮剛送了藥過來，朕剛吃下。”低沉的嗓音響在姜肆耳畔。

姜肆耳一紅：“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嗯——”姜肆的聲音倏地被堵住，后面的話就都聽不清了，后來變作斷斷續續的低求聲。

聽說霍岐跟王家一刀兩斷，姜肆以為事發展到這一步，就算有個了斷了，萬萬讓沒想到的是，王語纓才重新被收押不久，就傳來死在大理寺的消息。

聽人說是在牢里自盡的，趁沒人看管的時候，用帶穿過欄桿套上脖子，生生把自己絞死的。

霍岐萬萬沒想到，那日他狠心離開大理寺，一別竟是永訣。

大理寺監牢死了一個人，大理寺的員都難逃干系，可偏偏大理寺卿自己就是王家人。

因為是自盡，陛下都沒追究大理寺的責任，王家卻把這條人命算在了霍岐頭上。

那天霍岐離開前，也不知他跟王語纓說了什麼，王家人只知道傷心絕了無生機，如今人被發現在牢房中自盡，只能說明是霍岐說了什麼話將死的。

王霍兩家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了見面就分外眼紅的仇家。

聽說連霍昀奚都被王家人搶過去了，王語纓的葬禮上，霍岐要去祭拜，也被王家人趕了出去。

事過之后，蕭持案頭遞上一封報。

“理得趕嗎？沒留什麼蛛馬跡吧。”蕭持批閱奏折，眼都沒抬。

千流回道：“陛下放心，無人生疑。”

“王諳是個謹慎的人，別讓他瞧出端倪。”

“王氏已經下葬了，陛下大可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