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以為自己會失眠, 不喜歡睡覺的時候邊有人。很在醫院睡覺，多晚都要回家，不喜歡邊有人。

事實上, 只是不喜歡邊有‘別人’。

林晏殊, 從頭到尾都是例外。

在林晏殊的手底下閉上眼, 覺得世界很奇妙，和林晏殊重逢不過半月，他們居然睡在一張床上。

一下就能到林晏殊的，他的, 他呼吸時的熱度。他帶著溫度的, 他糲的手指。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 可能很快就睡了, 對于睡的后半段是模糊的狀態。清醒在手機鈴聲中, 只響了一聲便停止了。猛然驚醒，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林晏殊。

林晏殊拿著的手機, 把手機屏幕遞過來, “阿姨的電話。”

林晏殊穿著黑襯式睡，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黑眸一片清明, 逆著靠在床頭，江寧看著他的鼻梁骨, 又往下挪了下，看他的好像也不太對, “幾點？”

江寧睡的有些懵, 后知后覺，和林晏殊昨晚睡在一起，“我媽的電話？”

“嗯。”

江寧接過電話，低著頭接通, 看清上面的時間，早上七點。

“媽。”

“你在哪里？昨晚沒回來？”

江寧了下眼，忽然面前一道影，抬眼看到林晏殊靠近，江寧直直看著他，林晏殊提了下到肩膀的襯領口，指了指門口口型道，“我出去了。”

指腹恰恰的刮過江寧的，帶起一陣兒麻麻。

江寧點頭。

“他家里，昨晚想跟你說，看你沒回消息應該是睡著了。”江寧垂眼發現襯睡開了扣子，已經到了肩膀下面，出邊緣。面紅耳赤，連忙拉起來。

已經走到門口的林晏殊腳步遲疑，隨即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麼快？”電話那頭江梅明顯的吃驚，“他家住在哪里？”

“濱江一號。”房門被很輕的帶上，江寧松一口氣，往后靠著的枕頭，“怎麼起這麼早？”

“早上起來看到你的微信，你又沒有回家。我不知道你睡在醫院還是在外面，忍到七點想你也該起床了，跟你打電話問問。回來吃飯嗎？我等會兒去你外婆家。”

“你做飯了嗎？”

“嗯。”

“那我一會兒跟他回去。”

“你們真決定結婚？”

江寧打量林晏殊的房間，點頭，“嗯。”

“你了解他嗎？算了，我不問了。你開心就好，不要委屈自己。”江梅說，“你帶他回來吃早餐吧，我就不在家了，早餐給你留在鍋里，你回來吃。”

“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不用，他看起來還可以，很會辦事。他的手能好嗎？不會留下病吧？”

“沒事。”林晏殊的手不算嚴重，他一開始看上去兇險。搶救的及時，清創做的好，染面積比較小，做手的全是濱城醫院的英，醫良，后期恢復的也不錯，“半年能恢復如常。”

“以前一問你為什麼不談，你就說忙，就說沒時間。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也否認。給你介紹對象，你也不去見，就是惦記著他呀？”

江寧揚了下，沒有否認。

江寧不是沒喜歡過人，刻骨銘心的過一個人整整三年。太早了，那時候也太小，顧慮太多，放開了林晏殊的手。

林晏殊就了江寧的不敢說出口。

“希你能幸福。”

江寧掛斷電話，起下床，翻了林晏殊的枕頭，金屬聲響，轉頭看到床上赫然躺著一個手銬。

江寧愣了下，林晏殊還有這癖好？

拿起手銬看了看，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林晏殊的職業。失笑，連忙把手銬放回去，枕頭在上面，他怎麼把手銬帶到了床上？什麼病？

走向洗手間把服穿好整了下頭發拉開門，外面林晏殊站在窗邊打電話。

天氣很好，早晨的第一縷從東邊小臺照進客廳，散發出金的芒。

林晏殊已經換好服，白棉質T恤休閑，脊背廓清晰分明，黑長勾勒出筆直長，他的背比年時寬了很多。

高闊拔，是年男人的型，江寧想到昨晚他把自己到墻上親的強勢勁兒，嗓子有些干。

林晏殊的房子是工業灰，沒有主燈，晚上灰頭土臉，白天會好看很多。墻面是水泥，沙發是重灰，沒有放電視，只有一個投影儀。

林晏殊打完了電話，收線回頭看來，“阿姨有事嗎？”

“問我吃不吃早餐。”江寧說，“我回去換服，你要過去吃飯嗎？”

“好。”林晏殊揚了下角，把手機裝進兜，邁開長大步走過來，“現在過去？阿姨有什麼偏好嗎？昨天過去太草率了，都沒好好準備——”

“不用，不在家，你不用這麼客氣，每次都帶禮。”江寧去攔林晏殊，“什麼都不用買，吃個飯就行。”

林晏殊停住腳步，長手攬住江寧的腰，回低頭吻了下來。

江寧抿了，眼睛明亮。

“怎麼了？”林晏殊抬眼，他剛洗漱過，上有薄荷的清甜，他的拂過江寧的，親的額頭，嗓音偏啞，“不喜歡呀？”

林晏殊沒給準備多余的牙刷，江寧沒勇氣大清早跟他接吻。

江寧抬手抱了他一下，立刻就退開，拎起包從里面取出一顆木糖醇咬著，“可以走了嗎？”

林晏殊一夜沒睡，反應有些慢。

他抿著笑轉頭，片刻又看回來，笑的眼睫覆在眼下，一瞬間他笑的非常燦爛，堪比窗外的，“我忘記了，下面屜里有新的牙刷，我去給你取？”

“不用了，我回家再洗漱吧，你的沐浴洗發都過期了。”江寧咬著木糖醇，面紅耳赤，不得不說，林晏殊笑起來很好看，“你不經常回來住嗎？”

“之前出差比較多。”林晏殊拿出手機打開購件，打算照著之前的買一套，下單時是有一頓，“你喜歡用什麼牌子？”

他的眼底還殘留著剛才的笑意，有著。

“我的很便宜，超市大眾款。”江寧把木糖醇放回去，“你不用照著我的東西買，買你喜歡用的就好。”

“那我等會兒去你家看看是什麼牌子，我照著買。”林晏殊嗓音沉下去，似隨口問道，“你想同居嗎？”

“啊？”江寧拎著包站在餐廳區域，短暫的停頓，解釋道，“我那邊離醫院比較近，很方便。”

“我也可以搬去你家。”林晏殊單手兜注視著江寧，似乎很稀松平常，只是口袋里的手已經攥了。

“我的房子很小，兩室。”江寧斟酌用詞，覺得同居太快太快了，可以接談接吻上床，哪怕領證結婚。

同居，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跟你住一間，兩室也夠。”林晏殊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下去，目很沉，若有所思，“還是你接不了我？”

“不是。”江寧在想怎麼解釋。

林晏殊黑眸銳利些許，“可以試兩天，實在不適應的話，我們再分開住，怎麼樣？”

“讓我想想？”

“需要想多久？”林晏殊的問句總是尖銳。

“一周。”

林晏殊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向江寧，出尾指，“拉個勾。”

江寧震驚的看他。

你多大？

林晏殊面不改，勾起江寧的尾指單方面拉鉤，跟按了個章，鄭重道，“不準反悔。”

“我會認真考慮。”江寧忍著笑，說道，“真的。”

林晏殊拉完，也就順勢拉住了的手，打開門。

江寧先走了出去。

“等下。”

江寧回頭，林晏殊拉著的手按在門口的碼鎖上，他長橫在門口，一條在里一條在外面，擋著門迅速的給江寧輸了指紋，才撤了出來，反手關上門，“蓋章了，我這里的主人。”

江寧目瞪口呆。

電梯恰好上來，電梯門打開。林晏殊牽著江寧的手走了進去才松開，從兜里取出卡遞給江寧，“小區門卡，不準拒絕。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其他人，你可以擁有我的全部權限。”

包括我。

江寧把門卡收起來裝進背包，站在他邊，把笑意藏了起來，點頭，“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林晏殊姿態有幾分張揚，下微揚，“你男朋友的就是你的。”

依舊是江寧開車，坐上車拉上安全帶，林晏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扣上安全帶，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面沉了下去，皺眉一會兒說道，“好，我這就過去。”

林晏殊掛斷電話，“可能要出差，不能陪你吃早餐了，把我送到南門口，同事來接我。”

“你這個況能出差嗎？你最好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江寧從醫生的角度建議，“昨晚到了，可能會發生移位。”

“我的骨折經驗告訴我，沒有移位。”林晏殊從車子的儲盒里翻出個催|淚|噴|霧打開包裝，塞到江寧的背包里，嗓音低沉，“孩防，建議用這種催淚噴霧，電|擊|棒對于跟你力差不多的人有效，如果高于你，反而會為兇手的武。”

林晏殊骨折的經驗可太多了，江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年選擇骨科就是因為林晏殊，那時候覺得早晚有一天會在骨科遇到林晏殊。

果不其然。

江寧把車開出車庫，“你注意點吧，我把你送到單位吧？我有時間。”

“不用，送到南門就行。”林晏殊轉頭看著江寧，從窗外落進來，照到的臉上。江寧沒有戴口罩，皮皙白很是漂亮，怎麼都看不厭，“你很擔心我嗎？”

江寧點頭，“嗯。”

林晏殊有短暫的停頓，隨即黑眸更深，“有多擔心？”

江寧回頭看了他一眼，林晏殊專注的看，他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林晏殊很在乎嗎？

江寧的心臟跳的很，快了些許。

“我不想看到你傷，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江寧雙手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路，認真而慎重道，“你送到急診室那天，我原本是你的手二助，但我沒勇氣給你做手。林晏殊，我希你永遠別再進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