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里，死后魂魄離飄在上空，看見一鎧甲的將軍迎著風雪朝走去，發現已沒了氣息后，沉默佇立許久才從大嫂背上接過。

他說，“因我牽連，是我對不住。”

“褚家當年的案子已真相大白，想來也不愿再與景家扯上任何關系，我已讓景時卿簽了和離書。”

他還說，“當年之事有一半是因我而起，我理應為此負責，如今我已自立門戶，府中正好缺一位主母，我便以正妻之禮迎錦瑤郡主府，冠我之姓，我魏鈺后世香火。”

后來的知并不清晰，只恍惚知曉魏鈺買了很大一片墓地，為修了一個很漂亮的墓，下葬那日，有很多人來送行，站在魏鈺后的是他剛收養的三個孩子，除了他們父子四人，其他人都看不真切。

魏鈺那三個孩子當著眾人之面起誓，需世世代代祭拜，讓墓前香火不斷。

努力的靠近，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卻突然被一力道拽開，從夢中醒來。

褚瑜眼簾微垂，落在自己白如蔥的纖纖十指上。

在這場噩夢中魏鈺是的救贖，是的恩人。

可現實里，他們卻并無任何瓜葛。

只知道順義候府那位養在廣陵霍家的世子爺，年初剛回長安。

這還是三哥哥告訴的。

三哥哥說，一山不容二虎，長安城有一個紈绔頭子就夠了，雖說那魏鈺有點兒本事，但若不歸順于他，就是與他為敵。

褚瑜明白，在夢里魏鈺如此待，皆是因為覺得虧欠了。

順義候府有人不想讓他進殿試，便在賞花宴上毀了他，恰好景時卿想換個新夫人，幾方一拍即合，才策劃了那場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他們應該算得上是朋友吧？

那麼他幫個忙，應也是可行的吧？

褚瑜不自在的眨眨眼，雖然這個理由過于牽強，但倘若那場噩夢真是給的警示呢。

若夢中諸事為真，他們便是在同一條戰線上。

幾番思索后，褚瑜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挽冬，去將二哥哥與三哥哥請來。”

挽冬放下手中的活計，剛要應聲，又聽褚瑜道，“先請三哥哥過來，再去請二哥哥。”

挽冬心下有些不解，姑娘見兩位公子，怎麼還要分開請的。

但也沒多問，當下便出門去了二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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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姑娘當真沒有見過什麼人？”衛氏屏退了房中的丫鬟，再次問曹嬤嬤。

曹嬤嬤當日回府便向衛氏稟報了茗香樓一行發生的事。

當時，樓下傳來吵鬧聲，褚瑜擔心剛下樓的碧菡，便曹嬤嬤去瞧瞧，曹嬤嬤下樓時，那位醉酒鬧事的公子已經被人帶走了，便去喚碧菡回包房，就在二人準備上樓時，褚瑜便突然下樓，徑直沖進了大雨中。

的速度太快，曹嬤嬤沒能來得及阻止。

曹嬤嬤當時便覺有異，但礙于姑娘的名聲便沒聲張，趕將褚瑜帶回了府中。

路上也問過褚瑜，可是發生了什麼，但褚瑜始終沒有回答。

回到府中沒多久，褚瑜便開始發熱。

再次被問起當日的事，曹嬤嬤還是事無巨細的稟報了一遍。

衛氏擰著眉，好半晌才道，“會不會是阿瑜一人在房中時見了誰？”

曹嬤嬤堅定的搖頭，“沒有。”

“奴婢雖奉姑娘之命下樓，但一直注意著包房的靜，并未有人進去過。”

“這便奇怪了。”衛氏長長嘆了口氣，“總不會是沈院判診錯了脈。”

沈院判的醫有目共睹，自是不可能診錯脈。

且阿瑜那日醒來，也察覺到有些不對。

往日里，這孩子那雙眼睛里是無慮松快的，可那天，總覺得阿瑜的眼里帶著許多憂傷與悲悸。

“都是奴婢的錯，那日就不該留姑娘一人。”

曹嬤嬤自責道。

“行了，阿瑜的子我知曉，將那兩個丫鬟看得重，總能有法子磨得你同意。”

衛氏了解自己的兒，撒起來，沒人得住。

“晚些時候我再過去看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準備明日的事，萬不可有半分差池。”

曹嬤嬤忙應下，“是。”

“對了，景大公子每日都遞了帖子，今兒還派人送了不東西過來，夫人可要一并給姑娘帶過去？”

衛氏神淡淡道，“他倒是有心了。”

曹嬤嬤聞言，便沒再多說。

外人看來，姑娘與景家這樁婚事是天作之合，可曉得，國公爺與夫人其實并不十分滿意。

景家雖出了個太子太傅，但其實景家并無甚底蘊，往前數兩代，只能勉強算個讀書人家，連書香門第都說不上，更遑論與百年世家相提并論。

到了景太傅這里，才算是出了頭。

可這一切架不住姑娘喜歡。

好在景大公子是個不錯的，擔得起一句才貌雙全，年有為。

今年殿試景大公子高中狀元，國公爺這才點頭應了這門婚事，不過當時說姑娘年紀小，待及笄禮時再定婚約，景家自是滿口答應。

“罷了，你收拾收拾，晚些時候一并帶過去吧。”

衛氏出房門，頓了頓才道。

曹嬤嬤聞言笑了笑，“是。”

夫人到底還是心疼姑娘，若姑娘病了三日那景大公子毫無反應，姑娘怕是會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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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樓

兩位年隔著茶案相對而坐，一人手持折扇，眉眼彎彎，端的是一副風流姿態。

“魏世子，這是剛上的新茶，嘗嘗？”

另一年著藍錦袍正襟危坐，瞧著是個書生模樣，只那張臉太過耀眼，在窗邊余暉的襯托下，漂亮的不像是人間凡胎。

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朝年示意，“喬公子請。”

整個作與流水，斯文至極。

極像是高門世家養出來的貴公子。

“我說魏世子，這兒就咱兩人，倒不必如此...裝模作樣。”瞧著對面人的作態，喬宴林只覺得眼睛都疼。

漂亮年面上恰到好的笑容因此一滯，眨眼間，年就猶如換了個人一般。

他一改之前的端正，仰頭一口飲盡茶水，整個人往后靠了靠，雙手撐在兩側，渾冒著一桀驁不羈的氣息，那雙漂亮的眼睛瞪了眼對面的人，“你們長安城人不都喜歡這番作態麼？”

喬宴林這才覺得順眼了，打開折扇輕搖，笑意懨懨，“嘁，你不是長安人？”

魏鈺癟癟，不置可否，隨口道，“喬四公子深藏不，不知這長安城有誰人知茗香樓是喬四公子的產業？”

“不多不多。”喬宴林輕笑一聲，頓了頓后子微微前傾，正道，“除了心腹，只魏世子一人。”

魏鈺挑眉，“榮幸。”

二人相視一笑后，魏鈺抬了抬下，“喬四公子未免小氣了些，就拿這些招待舊友？”

喬宴林會意，喚了人進來，“去將我前些日子新得的佳釀拿來。”

魏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喬四公子破費了。”

而后又朝那伙計道，“得都拿來，可別個一壇兩壇的。”

喬宴林聞言嘁了聲，沒理他。

酒足飯飽后，喬宴林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魏世子可知，國公府那位五姑娘病了？”

魏鈺神一頓，片刻后又恢復如常，“略有耳聞。”

“那魏世子可知因何而病？”喬宴林沉默半晌，突然坐直子道。

“只聽聞是了寒。”魏鈺。

喬宴林向來帶笑的臉上卻慢慢的沉了下來，“恐怕不止如此。”

魏鈺下意識正了形，“如何說？”

“那日，也來了茗香樓。”喬宴林，“這事外人不知，可我作為東家卻是知道的。”

“恰迎的是個剛來的新人，出了點岔子，將帶進了這個包房。”

聽到這里，魏鈺頓時明白了什麼，“莫非...聽見了什麼？”

這個包房做了手腳，本是喬四特意留給他的。

那日在隔壁的不止太子，還有那位即將定婚的未婚夫。

喬宴林提起這個，面上便有些不忿，“他景時卿是個什麼東西，攀上褚家五姑娘這樣的人兒已是祖上燒了高香，竟得了便宜還賣乖，說什麼是褚家迫他，且他還有個什麼勞什子的心上人！”

魏鈺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喬宴林正激著，并未注意到魏鈺的變化，接著道，“這門婚事本就是景家高攀，褚國公府那是什麼樣的人家，百年世家，祖上不知出了多位高，如今更是一門權貴，也容得他景時卿挑三揀四。”

“以為中了個狀元便了不得了？”

“人褚家大哥也是六年前的狀元郎呢，怎不見人家拿喬，嘁，眼皮子淺的東西。”

魏鈺瞧著人越說越離譜，壯似隨意道，“你這麼激作甚，莫非，你也對褚家五姑娘有意？”

喬宴林沉默一息，大幅度搖了搖折扇，“這并不稀奇。”

“褚家五姑娘仙姿玉骨，純凈無暇，誰不喜歡。”

“咦，不對，魏世子為什麼要用‘也’？難不魏世子也...”

“喬四公子多慮了。”魏鈺打斷他，吊兒郎當道，“我是說長安城其他兒郎。”

喬宴林了然的哦了聲，繼續借著酒勁譴責道，“長安城多好兒郎，他景時卿不就是生的好看點兒，肚子里有點兒墨水嗎，憑什麼最后便宜了他去！”

“以往瞧他也是個君子，誰知這人竟有兩副面孔，著實可恨。”

“若按家世背景，我喬家也不比他差，不過是他老子被點了個太子太傅，尾就翹起來了，若當年衛家那位沒突發疾病，哪還有他景家什麼事啊...”

魏鈺等他將心中的怨氣發泄完了，才喚來喬四心腹，“你家公子喝多了，給他備個清靜的房間，別讓人打擾。”

免得說些不該說的，人聽了去。

喬宴林走后，魏鈺并未離開包房，他靠在窗前靜靜的坐了許久，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鵝頭號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