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第54章 年姑娘風華
魏鈺只當覺不到褚家幾位公子的憤怒, 扯著喬宴林徑自拱手行禮,“褚大哥,褚二哥, 褚三哥,褚四哥。”
不同于三位兄長的駭人氣場,褚墨要斂溫和的多,還還了個禮。
柿子挑的,喬宴林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 湊到褚墨邊寒暄。
褚墨雖然猜到了什麼,也還是給了喬宴林面子, 客氣的回應著。
但心里還是有些失落,有三個哥哥在, 都沒他的用武之地。
喬宴林叛變, 就剩魏鈺一對三。
魏鈺只覺得笑容都要僵了。
“魏世子也來看煙花。”
褚逸最先開了口。
魏鈺溫文有禮回道, “是啊,許久不來長安,如今都設有煙花臺了。”
“我記得順義候府離榮安街最近, 魏世子為何舍近求遠來了這里。”
褚逸的目的盯著魏鈺。
魏鈺一怔,當即便反應過來褚家幾個哥哥是誤會他特意來這里見五妹妹的了。
魏鈺下意識朝褚逸后看去, 剛好對上褚瑜瞧來的視線。
魏鈺眨眨眼,剛剛的...莫不是也這麼以為的。
魏鈺, “...”
這真是個麗的誤會。
“還看!”
褚容見魏鈺還在瞧妹妹,怒不可勰喊了聲。
周圍有不人因為這聲看了過來。
褚逸皺了皺眉,“三弟,人多眼雜。”
若人誤會了什麼,傳出些風言風語便得不償失。
褚容也反應了過來,哪怕再氣也只得忍著不發作。
但還是狠狠的瞪著魏鈺。
“三弟, 帶五妹妹去挑煙花。”褚逸說罷又看向喬宴林,還不待開口,喬宴林就很有眼力勁兒的扯著褚墨離開戰場,“我與褚兄一見如故,有很多話要說。”
褚墨任他將自己拉走,也不反抗。
一見如故談不上,但確實有話要說。
隨著幾人的離開,周圍的人也就沒再陸續往這邊瞧。
但還是有些人時刻注意著靜。
“魏世子何意。”
褚瑜一走,褚逸面上的溫和便徹底消失了。
褚崢亦是一臉戾氣。
魏鈺心知今兒糊弄不過去,便也就不再裝了。
況且這事也裝不過去,早晚都得擺在明面上來。
以前不知五妹妹的心意他自然是將心思捂得死死的,但如今知道了,他就不愿意再藏著掖著了。
魏鈺在剛剛過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決定。
其實也并不全是剛剛決定的。
從紅鸞橋上回去后,他就已經想了很多種可能。
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若是五妹妹當真對他有意,那麼他就不能退。
他一定要讓褚家認可他。
褚家乃百年世家,又深得圣上信任,是實打實的鐘鳴鼎盛之家。
若論份,他的確是高攀。
且褚家的人皆非池魚,想要做褚家的姑爺絕非易事。
景時卿以哄騙五妹妹讓褚家點的頭,他不想這麼做。
哪怕他知道五妹妹對他有意。
他想娶,就一定會讓的親人心甘愿的放心的將到自己手中。
父母之命妁之言,一樣也不能。
但褚家是不會要一個無所事事的紈绔做姑爺的。
所以,他在他們面前,必須得卸下偽裝。
雖然不能全盤托出,但也要讓他們知道他不是一無是。
他也想過向褚家說實話的場景。
但怎麼也沒料到,會是今天。
還是在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況下。
難道...是他剛剛放的花燈顯靈了?
不應該啊,就是顯靈也該是給他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場景。
眼下這樣的,真是半點益都沒有。
但已經這麼著了,趕鴨子上架也得好好上。
魏鈺不躲不閃的迎上褚逸的視線,那一瞬間,他仿若變了一個人。
與平日吊兒郎當的紈绔和溫潤有禮的書生形象,判若兩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桀驁與堅定。
像是...戰場上的將軍勝券在握的氣場。
褚崢的神當即就變了。
他握了握拳頭,面上添了一防備。
褚逸倒仍是面不改的盯著魏鈺。
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褚大哥,我知道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會讓兩位哥哥不喜,但這些話今日我還是得說。”魏鈺看著褚逸,認真的一字一句的道。
“我鐘五妹妹已多年。”
褚逸眼里劃過一厲,“然后呢。”
魏鈺又看向褚崢,略帶歉意道,“其實五妹妹及笄禮時,褚二哥拿刀威脅我毀了定婚宴時,我心中高興極了。”
“那時我只有一個覺,就是覺得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所以那時所說窈窕淑飛君子好逑的那句話,并非只是借口。”
褚崢拳頭的嘎嘎作響。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竟引狼室!
褚逸瞥了眼褚崢,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又如何。”
魏鈺頓了頓,而后抬手鄭重道,“請兩位兄長能允我一次機會。”
“你想要什麼機會。”褚逸。
“明正大追求五妹妹的機會。”
褚崢實在忍不住,怒氣騰騰道了句,“明正大,同景時卿那樣的明正大?”
魏鈺心知褚崢這話是因為剛剛他與五妹妹對視的那一幕。
他抬頭看向褚崢,道,“褚二哥誤會了,我絕對沒有利用五妹妹的心思。”
“我也絕不會打著讓五妹妹為我求的注意。”
褚崢并不相信他的說辭,哼了聲偏過頭沒理他。
要不是此人多眼雜,他非要將這小崽子揍一頓。
褚逸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他淡淡的哦了聲,好一會兒才道,“就是你打著這個注意,我褚家也不會同意。”
“廣陵小霸王,魏世子在廣陵的名氣可是如雷貫耳。”
褚崢怪異的看向褚逸。
什麼廣陵小霸王。
魏鈺聞言一震,而后心中了然。
褚大哥查過他。
什麼時候查的,又是為什麼查他。
難道,是因為知道他對五妹妹的心思?
不對啊,長安城傾心五妹妹的公子不在數,總不能每個都查。
除此之外,定還有別的原因,否則怎會不遠千里的派人去廣陵調查他。
且不知,褚大哥查到了多。
若只是個廣陵小霸王,那可真是很糟糕。
但若是再查出點其他什麼,他這個時候也不能認...
魏鈺此時也不知道是該希褚逸查到他厲害點好,還是只查到他一無是。
“我聽說魏世子是來長安參加秋闈,可秋闈還有兩年之久,魏世子為何提前這麼久來長安?”褚逸繼續道。
魏鈺,“自然是想先來長安悉悉。”
“是嗎。”褚逸,“囂張跋扈,花天酒地的紈绔,溫和有禮,學識淺薄的書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魏世子。”
“亦或是,兩個都不是?”
褚逸這話是直直盯著魏鈺說的。
像是在捕捉他面上的每一變化。
魏鈺的確有一瞬的驚訝。
所以...褚大哥當真查到別的了!
他怎麼沒有想到,本無需他證明什麼,褚逸早就疑心了。
褚崢在一旁聽的云里霧里。
這不就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小崽子?
哦,后來聽說也學過幾招三腳貓功夫。
長安城也有傳言說他花天酒地,囂張跋扈,但這不是順義候府造的謠麼?
不對,廣陵小霸王!
褚崢咬咬牙。
在廣陵就是紈绔了,何須造謠。
什麼溫和書生,都是裝的!
但...兩個都不是,又從何說起?
褚崢正思忖間,卻見魏鈺笑著朝褚逸拱手,“不愧是褚大哥。”
人比人比死人,在褚逸面前,景時卿的狀元郎和公子榜榜首簡直就是個笑話。
“順義候府不肯放過我,我只能想辦法自保。”
魏鈺剛開始還有些忐忑,但現在心里已經有了譜。
褚大哥雖然已經查到了更深的地方,但此時卻并未明言,且一再試探,說明還未確定。
這樣便是最好了。
既能讓褚家知道他不是草包,又不會暴的太多。
“所以魏世子是有真才實學。”
褚逸漫不經心道。
魏鈺,“總歸比一無是的紈绔與學識淺薄的書生要好些。”
“順義候府的手不到廣陵去,有霍家庇護順義候府也不了你。”褚逸靠近魏鈺,冷聲道,“魏世子明知來長安會面對什麼,為何還來?”
“既要藏拙保命,又為何要參加科舉。”
魏鈺沉默了片刻,如實道,“不瞞褚大哥,當初若非為了完母親的執念,我此生都不會踏足長安。”
“母親一直都想讓我考取狀元郎。”
褚逸聞言愣了愣。
其他的他可以不信,但魏鈺這句話,他卻是沒來由的信了。
順義候府當年的事他是知道一二的。
“順義候府并不想我出人頭地,為了過些安生日子,我只能做無點墨卻心比天高的要參加科舉的廢。”魏鈺相信褚逸,也不怕說實話。
褚逸聽了半晌沒作聲。
褚崢這時倒是琢磨明白了。
他以為的小崽子使了一招瞞天過海的計策。
這人啊,還當真是不能只看表面。
不過那又如何呢。
就算魏鈺有真本事,這也并不代表他們同意將妹妹嫁給他。
魏家那個門檻,他褚家可不想。
各自沉默了許久,褚逸才又開了口。
“魏世子與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告,屆時功虧一簣。”
魏鈺笑了笑,“褚大哥相問,我自然不能瞞,況且,就算是順義候府知道了問題也不大,無非就是我多應付幾場暗殺罷了。”
褚逸嗯了聲,“此事與我褚家無關,今日聽過便當不知。”
魏鈺聞言心頭一跳。
“除此之外,今日亦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果然,褚逸又道。
魏鈺邊扯起一抹苦笑。
他聽明白了,褚大哥在與他撇清干系。
也是,若褚大哥一早就知道他的,知道他并非什麼紈绔卻還是將他拒之門外。
那麼此時挑明也沒有什麼用。
褚逸知道魏鈺這是聽懂了,也沒再多說。
和聰明人說話要輕松的多。
褚逸了眼褚瑜的方向,剛要趕人卻見妹妹擔憂的往這邊看。
見他看去,連忙低下了頭。
褚逸,“...”
看來,比起魏鈺,妹妹那里才不好勸說。
褚逸心頭頓時升起了一火氣。
魏鈺到底是何時哄騙的妹妹!
若魏鈺知道褚逸心里所想,怕是要喊冤,分明是你家妹妹先的手...
褚逸深吸了一口氣,冷颼颼的看向魏鈺。
“我想向魏世子打聽一個人。”
魏鈺一震,不好的預又升了起來。
“我來長安不久,怕是認得的人遠不如褚大哥多。”
“此人在廣陵。”褚逸。
魏鈺,“既是廣陵,或許我能知道一二。”
褚逸死死盯著魏鈺,不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分神。
“此人名霍遠洲。”
魏鈺心中一嘆,“!”
果然!
“此人可是廣陵的英雄,廣陵幾乎人盡皆知,不知褚大哥想問什麼?”
只要沒捅破,他就得死死捂住!
“聽說此人年紀極輕,卻屢立戰功,英勇不凡,且養在霍老爺子邊。”褚逸緩緩道,“對這樣的英雄,我很是崇敬,一直想找機會認識認識。”
魏鈺繃住。
“魏世子也是養在霍老爺子邊的,想來應該與他相,可否勞魏世子引薦一二。”褚逸。
魏鈺,“...”
怎麼引薦,自己引薦自己?
“我曾想過應該給妹妹挑個什麼樣的夫君,后來聽了霍小將的事跡,便想著,將來的妹夫也應該是這樣的英雄。”褚逸繼續道。
魏鈺面無表的看著褚逸。
他該說什麼,不愧是褚大哥這句話他已經說累了。
褚崢向大哥投去復雜的目。
大哥不是說,要給五妹妹挑個會疼人的文人麼,還時常他回府后收斂些蠻氣息,別嚇到了五妹妹...
這怎麼就變卦了呢?
難不是因為景時卿那玩意兒?
不能夠,天下的文人多的是,哪能個個都跟景時卿一樣垃圾。
褚崢又看向魏鈺,竟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點兒無奈?
不對!
褚崢只覺得靈一閃,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大哥這不是在打聽人,是在試探!
試探什麼?
難道那霍遠洲有什麼蹊蹺?
“雖是如此說,但霍小將很有武學天賦,比我更得外祖父喜歡。”魏鈺無比平靜的道,“所以,我與他...并無私。”
還是那句話,沒有真憑實據就死死捂著!
褚逸,“哦?”
褚逸看向褚崢,眼神微微一暗。
“這麼說來,魏世子在武學上并不出。”
“確實如...”
魏鈺一句話還未說完,褚崢的掌風就已到了跟前。
的反應已經快過大腦。
魏鈺下意識的側躲開。
然后...就與褚家兩兄弟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褚崢面無表道,“我這一掌用了七分力,魏世子躲得倒很是輕松。”
魏鈺,“...”
打臉來的太快,怎麼樣才不尷尬。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能說褚大哥太,與褚二哥太有默契。
“看來魏世子的武學天賦也還不錯啊,二弟,你不是最喜歡找人切磋麼。”褚逸哼了聲,冷笑道,“那就同魏世子討教討教,看看他與霍小將誰的武學天賦更高。”
褚崢早就想手了。
一直礙于此人多眼雜忍著,眼下大哥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就不忍了。
“去別,還是在這里。”
魏鈺,“...去別吧。”
還是沒捂住!
看來得跟外祖父去一封信了。
順便試試讓外祖父來提個親?
魏鈺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折看著褚逸,“褚大哥剛剛說挑妹夫應該挑霍小將那樣的英雄,此話是真是假?”
褚逸咬咬牙,“我不記得我說過。”
魏鈺,“...褚大哥未免太...”
對上褚逸沉的目,魏鈺笑了笑,“太英明了。”
褚瑜褚容買好煙花過時,魏鈺與褚崢已經離開了。
褚瑜幾次開口詢問都在褚逸的目中咽了回去。
直到褚容去點煙花時,褚瑜才靠近褚逸,輕聲道,“大哥哥,二哥哥是不是跟鈺...魏世子打架去了。”
褚逸呼吸一滯,“!”
鈺?鈺什麼!
褚逸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氣憤了下去,“是,五妹妹擔心誰。”
褚瑜眨眨眼,如實道,“自然擔心二哥哥。”
婳姐姐說過魏世子的武功非常厲害,希他不會傷了二哥哥。
見褚瑜不似說謊,褚逸心里的火氣才稍微消了些。
還好,還是偏向哥哥的。
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
另一邊,喬宴林與褚墨閑聊。
剛開始還好,可逐漸的喬宴林就察覺到了不對,比如...
“喬大公子沒想士嗎?”
“暫時不想。”
“上次在紅鸞河喬大公子也與魏世子同行,喬大公子與魏世子很要好?”
“還行吧。”
“喬大公子也喜歡煙花。”
“喜歡啊。”
“聽說魏世子要參加秋闈,他是否是滿腹經綸?”
“比我是好很多的。”
“喬大公子有心上人嗎?”
“有啊。”
“魏世子是不是喜歡五妹妹。”
“對啊。”
...
喬宴林,“...”
空氣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喬宴林直愣愣看著一臉無害的褚墨,“.......”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被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年套了話!
這褚家的人,真是沒有簡單的。
都是狐貍!
除了五姑娘。
“魏世子是個怎樣的人啊。”
褚墨對這個答案倒沒有太驚訝。
紅鸞橋那次,他就看出來了。
喬宴林收回思緒,焉噠噠道,“很好的人。”
“與景時卿比呢。”
喬宴林頓時就炸了,“那能比嗎!”
“狗屎豈能與玉相提并論!”
褚墨眨眨眼,一臉好奇,“景時卿確實是狗屎,但魏世子擔得起玉?”
喬宴林聞到了悉的味道,猛地看著褚墨。
“不要再套我話!”
褚墨,“哦,那就是擔不起。”
喬宴林,“...不能這麼理解。”
“你既說不出個一二來,那就是說明魏世子沒有什麼優點值得一提。”
“我...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魏世子是個怎樣的人。”
喬宴林,“...”
這小公子真是執著。
“魏世子啊,那自然是個極好,也極可憐的人,順義候府的事你知道吧...你聽聽這都是什麼事啊,順義候就不是個東西,哪有這麼對待兒子的是不是...所以呢,魏世子為了避免被暗害,只能藏拙,讓順義候府放心。”
“不過啊,雖說魏世子是為了母親的執念來長安參加科舉,但他是有真材實料的,他一定會考中狀元!”
說到這里,喬宴林頓了頓。
對哦,褚墨也是參加的兩年后的秋闈。
殿試前夕,魏鈺與被算計,狀元郎換了人。
所有人的名次也都往前排了排,而褚墨便是從第四名被提到了第三,點為探花。
當時還有許多人反對來著。
說什麼家里出了個品行不端的兒,這兒子肯定也是德行有虧...
圣上當時發了很大的火,將那幾個進言的員都痛罵了一頓,是保住了褚墨的探花。
只是后來褚家遭人陷害,朝堂群起而攻之,圣上雖極力相護但奈何事接二連三的發生,又件件都證據確鑿,圣上無法只得下旨流放。
那麼大的罪,原本要誅九族的。
或許圣上也是打著先保人再往下查的心思,才力排眾議下旨流放。
可褚家的人還是都沒有活下來。
而褚墨,是最先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褚墨皺眉道。
喬宴林回過神來,忙干笑了幾聲,“沒啊,我就是在想,你一定可以考中的。”
褚墨,“你剛剛不是說,魏世子才會中狀元,狀元只有一個。”
喬宴林,“你也想中狀元?”
話剛出口喬宴林就覺得多此一問,哪個書生不想考狀元。
“那要不,你再多等幾年?”
褚墨,“...”
褚墨起便朝褚逸走去。
喬宴林,“...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唉,算了!
沒法解釋。
喬宴林四下掃了一圈,咦,魏鈺呢。
再一看,褚崢也不見了。
喬宴林,“...哦豁。”
別一語讖,真要給他收尸吧。
尸當然沒收。
魏鈺在子時前回的侯府。
“世子您終于回來了,唉,在外面吃酒也好,您可不知道,今兒侯爺就差人來問了句就走了!”從南等了半夜才等回自家世子,邊迎上去邊憤憤不平,“人家才是一家子人,沒有世子爺在照樣過的熱熱鬧鬧的。”
“哎呀,世子爺您怎麼這麼重的傷。”靠近魏鈺,從南才看清楚他的傷勢,驚得張大了。
還有人能傷了世子爺?
“跟褚二哥打了一架。”
“哦,又打架了啊...爺怎麼不還手啊,再要藏拙也不能讓自個兒傷這樣...什麼!爺您跟誰打了架?”
“未來的二哥。”
從南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家世子說的是誰,半天憋出了一句,“...爺出息了!”
都跟褚二哥打架了!
“那,暴了?”
“暴了。”
“哦,爺自個兒說的?”
“大哥查到的。”
從南,“褚大公子真厲害。”
“爺臉皮真是厚,這就上大哥了。”
“嘶,輕點兒!”
“褚二公子傷了嗎?”
“比我要重些。”
從南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沒控制住。
“疼啊,你謀殺爺啊!”
“爺真是...虎!”
哪有要求娶人家妹妹,還把人打重傷的。
就使勁的作吧!
就不怕褚二公子在褚五姑娘面前給您上眼藥水。
-
榮康二十二年,二月初五,圣上于青闕山狩獵,百帶家眷同行。
褚家的車隊,格外的安靜。
只因最鬧騰的褚三公子此時正安安靜靜的坐在褚五姑娘的馬車里,一路上都沒出來惹事。
除了褚容,褚瑜的馬車里還有褚逸褚崢褚墨。
幸好馬車大,不然馬兒都拉不...
“五妹妹,你今日定要離那魏世子遠遠的。”
“除夕那天的事我們沒給長輩們說,魏鈺此人心機頗深,不是良緣,妹妹今日切莫大意,給人鉆了空子。”
“我今日就跟在五妹妹邊,哪也不去。”
褚瑜面無表的嘆了口氣,看向褚墨等著他開口。
褚墨,“...哥哥們說的對。”
褚瑜收回目,用手托著腮。
自除夕夜那日后,幾位哥哥就時不時的跑到跟前來勸說。
勸說的容很有重樣的,說的最多的就是魏鈺心機頗深,并非良緣。
知道哥哥們都是為了好,所以也不反駁哥哥們。
剛開始還替魏鈺說話,可越說幾位哥哥就來的越勤。
還問怎麼知道魏鈺就好了。
怎麼說,夢見的?
鬼都不信。
所以后來干脆就靜靜的聽著。
不反駁也不認同,哥哥們說累了自然就走了。
“五妹妹啊,聽三哥哥的話準沒錯,你看我先前看不慣那景狗屎,這不,后面證明他就是個狗屎!”
褚瑜無奈的看著褚容。
您哪是看不慣景時卿,你是看不慣所有跟您搶妹妹的人。
“老三,在妹妹跟前說話注意些,哪學的這些話。”
褚逸皺著眉頭道。
“就是,除夕夜后老三不是沒出過府嗎,去哪兒學的。”
褚崢也斥了聲。
褚瑜,“...”
從來沒想過三哥哥竟能兩月不出門,而為的就是日日勸遠離魏鈺。
褚容毫不猶豫的把弟弟賣了個干凈,“從四弟那里學的。”
所有人同時看向褚墨。
褚瑜也有些驚訝,四哥哥怎麼也說這些話?
國子監允許?
“老四,你的功課呢,回去拿給我看看。”
“回頭我去國子監看看,老四都的什麼朋友。”
“對啊,四弟應該好好讀書,褚家只能出你哥我一個紈绔,不然兩個兒子都不爭氣,父親得氣死。”
...
褚瑜呼了口氣,終于轉移注意力了。
往角落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褚墨被幾個哥哥流教訓了一頓后,委屈的道,“除夕夜那日,聽喬大公子這樣罵景時卿的。”
褚瑜呼吸一滯,“...”
要完!
果然...
“以后不許跟喬大公子來往,聽見了嗎。”
“五妹妹你聽聽,什麼樣的人跟什麼樣的人朋友,喬大公子如此鄙,魏鈺能好到哪里去。”
褚瑜眨眨眼。
好嘛,又開始了。
“別看魏鈺長得好看就被他騙了,他著呢。”
褚瑜輕輕吹了一口氣,劉海輕輕了。
這次連長相都扯出來說了。
猜哥哥們應該找不到新的說辭了。
“還有啊,二哥的傷你也看到了,他若是真心,怎麼會把你二哥打那樣。”
“對,我現在傷口還疼,當時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
“聽哥哥一句勸,一定要遠離魏鈺。”
“嗯,他打我時是下的死手,要不是有對敵的經驗,哪還能好端端坐在這里。”
褚瑜,“...”
二哥哥也會說謊了。
明明第二天就跟大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在書房謀了。
唉。
不知道今天怎麼才能避開哥哥們去赴約。
-
青闕山狩獵,幾乎每年都會又一次。
每年都打,山里自然沒有那麼多的獵,許多都是提前放進去的。
營帳設在青闕山腳下,方便百家眷歇息。
等一切安置妥當,與圣上一起用了宴席,狩獵便開始了。
圣上點過人數,便先帶著親衛進青闕山,而后各世家參加狩獵的郎君才進山里。
此時,營帳便多是各家夫人姑娘。
那些不參加狩獵的郎君們就都結伴散開了。
衛氏帶著褚瑜拜見了各家夫人后,便放與穆靈溪自己玩了。
褚家幾個公子原本說不去狩獵的,但最后還是都被褚二爺給提擰走了。
這樣的場合,褚家一個小輩不上,說不過去。
往年都是一起行的,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褚家幾兄弟推拒不了,再加上看見魏鈺也進了青闕山,幾兄弟一合計,想著去守著魏鈺也是可以的,就跟著也進了山。
褚瑜松了一口氣。
雖然并不反哥哥們的勸說,但是能清靜清靜也是極好的。
穆靈溪中間來過褚家幾次,也看出來了一點端倪,好不容易等到幾位表兄不在妹妹邊,趕將人拉到一邊詢問,“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覺幾位表兄這段日子不大對勁,每次去找你,他們總有人在。”
褚瑜也不打算瞞著穆靈溪,將事如實說了后,又道,
“我也不知為何,幾位哥哥對魏世子的見如此之深,說什麼也不讓我跟他來往。”
穆靈溪聽得哭笑不得,“表兄們怎麼這麼稚。”
“我知道哥哥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知道魏世子不是那樣的人。”褚瑜輕聲道。
穆靈溪,“嗯?瑜妹妹怎麼知道?”
“還有啊,瑜妹妹是何時喜歡上魏世子的,我怎麼不知道。”
褚瑜眼神閃了閃,“我也不知道。”
反正如今見著他就心跳如雷。
穆靈溪才不相信,纏著褚瑜問了好久才罷休。
最后知道褚瑜是認真的,便跟著一起找原因。
“魏世子的名聲的確不怎麼好,表兄們或許因為這個?”
褚瑜搖了搖頭,“大哥哥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一定知道魏世子是在藏拙,卻聽哥哥們說魏世子心機深,很有手段,說了好多次,想來是有原因的。”
“藏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難道魏世子還有別的事瞞著?”
“我也不知道,自那天后,哥哥們就將我看的很,我想找機會出去都不行。”褚瑜嘆氣道。
最近越來越喜歡嘆氣了。
“況且,先前景家的事才過,幾位表兄謹慎些也在理之中。”
“又或許,是因為魏家?”穆靈溪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褚瑜抿了抿,“我也想過這個可能。”
“順義候當年續弦的事鬧的很大,名聲也一直都不好。”
“說實在的,不管魏世子如何,這順義候當真不是個好去。”穆靈溪拉著褚瑜認真道。
褚瑜看著穆靈溪了。
無妨的,反正最后魏鈺要離順義候府,棄了世子位,還當了將軍。
但這些話沒辦法與穆靈溪說。
說了,婳姐姐怕是要以為魔怔了。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好生考量。”穆靈溪越想越覺得要謹慎些,“若瑜妹妹當真喜歡,還是得與長輩好好說,先不提順義候府,就魏世子這個人,也得瞧的清清楚楚才行。”
褚瑜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我想先問問他如何說。”
穆靈溪,“嗯,也行。”
“婳姐姐,我跟他約好今日見面,可是剛剛瞧見他進了青闕山,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褚瑜抿了抿道。
穆靈溪一愣,“你們什麼約的!”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
“就上次紅鸞橋上。”
褚瑜心虛的了鼻子。
穆靈溪,“...厲害。”
竟當著容表哥約見面,還沒被發現。
褚瑜被一打趣就紅了臉。
“婳姐姐!”
“好好好,不說,瑜妹妹放心吧,既然約好了他就一定會來的,要是不來,咱就換個人喜歡。”
褚瑜,“...他會來的”
喜歡哪能說換就換。
“好,那我就在這兒陪你等。”
“嗯。”
“若他來了肯定不能明目張膽的見,屆時還需婳姐姐幫我打掩護。”
“嘶...我有點害怕。”
“嗯?”
“幾位表兄知道了會不會氣的要揍我?”
褚瑜知道這是開玩笑的,笑了笑,“有穆大哥在,他們打不過。”
穆靈溪,“那可不一定,二表兄很厲害的。”
“也是。”
“婳姐姐放心,三哥哥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同你生氣。”褚瑜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
穆靈溪莞爾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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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闕山
蕭淮宸與景時卿找機會與眾人分開。
“羽涅,東西帶了嗎。”
“殿下。”羽涅將懷里的一個白瓷瓶遞給蕭淮宸,“屬下已經準備好了地方。”
景時卿面很是沉的看了眼那個瓶子。
很快便又挪開了視線。
“知道魏鈺往哪里去了嗎?”
“已經有人跟著了,等晚些時候便會將他引過去。”
蕭淮宸邪的笑了笑,眼里帶著些迫不及待。
“好,今日務必要事。”
“朝和放心,今日必定能魏鈺層皮!”
景時卿嗯了聲便沒再說話。
他剛開始是不同意這麼做的,但細細想來,若能功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既能將褚家牽制住,也能穩住太子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能毀了魏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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