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劇第11章 第11章

引導了這一局面的溫晏然本人,此刻正在側殿中老老實實地讀書。

溫晏然想,袁太傅本人固然是忠臣,但以他為首的員卻未必每個都懷著一腔赤膽忠心,總有汲汲于權勢之人,時也勢也,把溫驚梅推出去,就算這二位自己不打算別苗頭,他們周圍的人,卻會忍不住開始針鋒相對。

過來回稟,并引了一位給事中殿,對方此次前來,是專門送禮部那邊的奏疏給皇帝過目——時值初冬,年關將近,溫晏然需要選定自己改元后的年號。

在呈上來的奏折中,禮部已經草擬了幾個備選方案,寫在最上頭的是“延平”與“承安”。

溫晏然看過,忍不住笑了一聲:“延平,延的是什麼平?承安,承的又是哪里的安?”

大周現在的況,用外強中干來形容,都算得上委婉,

看到朝臣們如此擅長飾太平,溫晏然覺自己為昏君的目標又往前順利推進了一小步。

宮中叛者流下的跡剛剛洗清,那位給事中意識到天子不甚滿意,唯恐對方突然發作,把自己拖下去跟叛軍作伴,當下如鵪鶉般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

池儀膽子大,加上相了這些時日,頗為了解皇帝的,笑道:“禮部擬的年號,自然不如陛下圣意親擬的合適。”

溫晏然想了想,提筆在那封奏疏上寫了兩個字:“既然如此,年號就‘昭明’罷。”

昭明是多義詞,溫晏然心中取中其“明”之意。

大亮后,人們從噩夢中蘇醒,算是個不錯的兆頭。

*

今日難得未曾下雪,唯有風吹過積滿雪的松樹時,才會揚起一陣陣雪沫。

在當皇帝之后,溫晏然起居都有一定的時刻,洗漱后,拿起書看,好半天才翻過一頁。

池儀留意到,在不跟大臣議事的時候,天子偶爾會出神地向前方。

溫晏然并非在發呆,而是在看系統面板。

穿越過來也好些天了,可直到今日,上面那行“登基為帝”的提示語句都沒有任何變化,讓原本對它懷著“起碼能出現一個進度條”期待的溫晏然忍不住腹誹,倘若這玩意也是程序員制作的話,那當事人在把用戶界面糊弄完后,大約就已經卷包袱跑路。

一位走了殿,向天子稟報:“陛下,大駕已候在外頭。”

溫晏然將書卷放下,看一眼天,起:“是時候了。”

今天是的登基大典。

按照流程,溫晏然得先去郊外轉一圈,然后回城,前往天桴宮祭祖,在宗廟前焚香,并將即位恩赦詔頒行天下。

過來幫溫晏然戴袞冕,袞冕有十二旒,每旒上都綴以玉珠,分量沉重,也正因如此,大周的皇帝若非必要,平常絕不輕易佩戴。

溫晏然了下袞冕的重量,覺得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起碼幫的諸位前任們大大降低了偏頭痛跟頸椎病的困擾。

天子出行,公卿在前為引,屬車八十一乘,兩側軍林列如羽,浩浩,像是一條在建平城外環繞的游龍。

登基流程雖然復雜,不過每個步驟都有禮幫忙掌控,整個流程下來,溫晏然除了走路外,就是拜了拜蒼天跟溫氏的歷代先祖,并把一篇禮部寫好的祭天文給扔進鼎里焚燒。

按照慣例,溫晏然應該由國師送往最高,然而在離頂點還有五步時,扶著溫驚梅的手稍稍用力,后者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由天子一人走完了最后一程路。

高臺上,溫晏然緩緩轉過來,隔著珠旒俯視著立于階下的大臣們。

并不恐高,但此刻卻有種酒后微醺的眩暈

看眼前的景象,誰能想得到大周已然天命將盡?反而會產生一種天下權柄盡在掌握中的錯覺。

大典已近尾聲,禮正在誦讀溫晏然繼位的恩赦詔,封賜大臣,并高聲宣告次年建元時的年號。

隨著最后一句話音的落地,所有大臣都俯首于地,向天子行大禮,溫晏然覺在這一刻,偌大的天地間似乎只有自己一人立足,地站著,額前的珠旒在四周如山的頌聲中,微微晃

此時沒人會直視溫晏然,更不會注意到天子的視線有片刻偏移——空中只有一人能看見的半明系統面板上,“登基為帝”四個字慢慢變紅,然后集上移一格,原來的位置上替代出現了“建平”四字。

*

宮道上,幾名小監正在掃雪。

他們負責棲雁宮這片地方的環境維護,閑聊時也常以被皇帝留在宮中的那些宗室近親為話題。

在國喪過去后,溫晏然沒有立刻將宗室們放出,而是又留著好吃好喝地住了幾日,末了親自給宗室們指定新的住所,用的理由是軍中衛統領叛,建平有些不穩當,住的靠近皇城一些,也比較安全。

倘若說這句話的人不是皇帝,多半會得到“既然叛的是原中衛統領,那不是離皇朝越遠才越安全”的吐槽。

尋常的近支宗室被放出,但十一皇跟十三皇子因為年齡小,溫晏然有意將兩人留在宮中,縱然是為國師跟溫氏同族的溫驚梅,也沒理由奏請皇帝將這二位殿下放出宮開府。

溫晏然倒沒用對待那位便宜七哥的態度來對待妹妹跟弟弟,還親自去瞧過他們,又關心了下兩人的食,算是表明了自己不打算苛待異母手足的態度。

的事剛過去沒兩天,縱然皇帝表現得多疑一些,對宗室嚴加約束,大臣們也無話可說,而比起近支宗室的待遇,他們還有更要的事需要討論。

溫晏然目前經常使用到的辦公地點有兩個,一個是西雍宮前殿,這個地方因為連著的寢宮,所以主要用來跟心腹重臣討論政事,另一個是合慶殿,是大周常朝的主要舉行地點。

每天天未亮時,溫晏然就得被從床上薅起來,洗漱完畢后,再乘車輦抵達合慶殿。

哪怕大周朝的辦公時間與睡個好覺之間存在著嚴重沖突,勤勤懇懇的大臣們也得按時起床,并在老板面前到崗,等溫晏然進合慶殿時,看見的就是一群恭候多時的勤懇朝臣。

此刻雖值初冬時節,殿中仍舊溫暖如春。

溫晏然年紀小,之前又生過一場病,細心的們就提前在龍椅上披了層狐皮毯,免得天子寒。

們原本還要把座的珠簾放下,并在前面擺放兩架云母屏風,不過被溫晏然示意免去。

——時不時在座前安設一些遮擋也算大周的慣例,不過這跟擔心皇帝風吹沒什麼關系,主要是通過讓大臣無法看清皇帝的神的方式,來營造一種天威莫測的氛圍,溫晏然閑時曾翻閱過大周禮制的各類規定,覺里面很大一部分容除了給府人員創造工作機會以外都沒什麼實際用途……

溫晏然之前曾擔心過自己會被大臣當場純粹的朝堂擺件,等上朝后才發現況沒那麼嚴重,大周之前的帝王為了避免大臣架空年君主的事發生,做了諸多準備,其中有一條是在有多個選擇的況下,盡可能使得繼位之君的年齡大于十二歲,保證后來者都有基本的分辨能力,不至于讓朝政完全決于大臣之手。

以先帝對袁言時的信任,在指定對方輔政的時候,也依舊對這位重臣的權柄做出了限制,哪怕溫晏然現在基本沒有理政務的經驗,也需要過來聽政,并對大臣的奏對做出反饋,確保能牢牢掌控住政務的裁決權。

今天朝會的容是之前的延續,先帝臨終前,曾強撐病,毫不客氣地砍翻了一大批員,導致各部都出現了大量空崗,以袁言時為首的大臣們奏請天子,為了讓中樞正常運轉,盡早把那些空崗給填滿。

溫晏然聽著底下朝臣們討論,心中也在默默思忖。

大周有科舉制,不過還屬于初期階段,開考年限十分彈化,因為近來時局不太好,就算加開一屆恩科,多半也只有建州這邊的人回來應考。

除了科舉外,皇帝也可征辟人才朝,那些被征辟的人,有些是名士大儒,也有些出宦人家,還有些像慶邑郡主那樣,因為自份特別,所以得到了朝廷明面上的優待。

想到此,溫晏然就將目投向了下方的重臣。

大周朝堂秩序分明,品階高的,離座的位置也近,溫晏然穿越的時間還太短,剛剛才把高們認了個臉

的目從袁言時等人上劃過,停留在了右邊一個異族上。

那是方才想到的慶邑郡主蕭西馳。

如果說鐘知微的面孔是帶有一點異族風格,蕭西馳就是完完全全的異族人相貌,眉形若刀,鼻梁高,皮是健康的小麥,瞳則比中原人要淡上一些,耳朵上還戴著骨頭打磨的飾品。

慶邑目前是大周靠北邊的一個大郡,這塊地方是異族聚居之地,風俗與中原不同,從大周立國到現在,降而復叛,叛而復降,是個典型的不穩定因素,蕭西馳算是這一代的慶邑部首領,十多年前被作為質子送建平,被先帝封了郡主,又加了將軍號,看似待遇優厚,但如今上一代慶邑首領已經去世,蕭西馳本人卻依舊被扣在建平不得外出,沒有實職,平素也不上朝,只是因為溫晏然剛剛登基,才每天早起來宮里打個卡,讓新領導認一認臉。

蕭西馳是武人,知覺敏銳,注意到來自上方的視線,抬頭往座的方向看去。

兩人四目相對,溫晏然向著蕭西馳微微一笑。

作為一個被劇過的穿越人士,溫晏然很清楚,此刻的蕭西馳已經在謀劃著跑回老家收拾家業,朝廷對慶邑部明面拉攏,暗里打,后者一旦找到機會,就必定會離大周的掌控,算是日后的一個巨型不穩定因素。

在那本互型圖書中的部分支線里,讀者可以選擇提前將蕭西馳扼殺在建平,然而對方死的消息傳回慶邑后,舉郡哀悼,然后集,雖然遭遇了朝廷的鎮,卻功將天下大的時間提前了五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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