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有聲音》第57章 有聲音【正文完】
柏寒知果然猜得沒錯。
急胃出。
不過幸好送醫及時才沒有釀太嚴重的后果。
送到急診后便立馬進行了止急救,之后檢查出引起胃出的直接原因是過量飲酒,刺激了胃黏。
不需要手,靠藥和輸保守治療就能痊愈。
但需要住院,醫生說最住一周,從進了醫院,楊歲就上上下下的來回跑,等辦完所有手續后,回到了病房,柏寒知正在輸。
在來醫院的路上,他出現了休克的現象,現在還沒有醒。
他住的是普通病房,五人間。這個點兒,還是早飯點兒,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屬正在吃早飯。
病房里的味道有點雜,空氣還有點悶,不知道是不是窗戶沒開。楊歲回頭看了一眼,窗戶開了一小半。
醫院里的窗戶最大只能開到這種程度,雖然病房里安裝了排風系統,可還是覺空氣不怎麼流通。
楊歲坐在病床前,看了一眼瓶子里的,淌得很慢,還有大半瓶。
這時候,柏寒知的主治醫生突然走了進來,后跟著幾名護士,“6床家屬,現在需要換一下病房。”
楊歲站起,有些沒反應過來:“換去哪個病房?”
幾名護士走過來推柏寒知的床。
主治醫生說:“去vip病房,6床病人的父親安排的。”
楊歲愣了下,沒想到柏振興這麼快就知道柏寒知生病的事了。
病床被小心翼翼推了出去,從雜的多人間到了豪華的vip病房。
vip病房離icu那邊比較近,需要穿過兩條走廊,這途中醫生并沒有回辦公室去,而是全程跟在后邊,足以證明對柏寒知的事有多上心和看重。
楊歲走在醫生旁,有點擔憂的問了一句:“醫生,我想問問,他什麼時候會醒呢?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醫生是個中年男人,他抬了抬眼鏡,安道:“現在已經止離危險了,不礙事,大概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就會醒過來。”
楊歲總算是放下心來了,“好,謝謝。”
病床推進了vip病房,病房里就像是一個酒店套房,應有盡有。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之后就走了。
病床旁是個很的皮質沙發。楊歲走過去坐下,柏寒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楊歲看了眼旁邊的電子鬧鐘,八點了。
渾疲憊,嘆了口氣。看著病床上的柏寒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一個晚上沒有見而已,覺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他這樣一不的躺在這里,楊歲心里莫名的發慌,即便醫生說很快就會醒來,還是很慌。
手了他的臉,然后往下,停在他脖頸,手心之下到了他正在跳的脈搏。
這才稍微有了些安全。
這時候,的手機突然間響了一聲。在這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下意識拿出來一看,居然是alice發來的微博私信。
【嫂子,對不起,真心向你道歉,為我的所作所為。我現在已經回英國了,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和bryce。】
楊歲沒回復,而是點進了alice的微博主頁,發現alice將所有關于柏寒知的態全都刪除了。
最新的一條微博是凌晨發的,定位是倫敦:【祝你幸福】
盯著這條態發呆。
倏忽,輔導員打了電話進來。
楊歲驚了一跳,然后迅速離開病房。
估計是看沒有去上課,再加上又沒有請假,所以打電話來問問吧。
vip病房這片區域太安靜了,反而不太方便開口說話,束手束腳的。所以楊歲就輕輕掩上了病房門,然后快速跑到了普通病房的區域,站在走廊盡頭的玻璃門前,接通了電話。
“楊歲,怎麼沒來上課?”輔導員問。
楊歲有點心虛,“老師,對不起,我家里出了點事,現在正在醫院,我想請一天假。”
一聽說正在醫院,輔導員那邊的語氣這才緩和了些,也并沒有再多問,只說了句:“那行,下次有事記得提前請假哈,你先忙去吧。”
掛了電話,順便看了眼消息。
沒去學校上課,問得最多的就是室友們,楊歲沒有說是柏寒知住院了,就隨便扯了句家里有事。
想到柏寒知還一個人在病房里輸,小跑著回去,可剛到病房門口,發現門半開著,柏振興的影出現在病床前,而此時柏寒知已經醒過來了。
他們在說話。
楊歲立馬停下腳步。
無意聽,只是剛好柏振興的聲音不偏不倚的傳進了耳朵,聽見了他冷嗤的質問:“為了一個人,連命都不要了?”
不想再聽下去,害怕再從柏振興里聽見其他侮辱的言論,例如“這樣一無是的人你有什麼可喜歡的?”
悄無聲息的轉過,迅速跑開。
但沒有跑太遠,就在拐角的地方,靠墻站著。
昨晚沒睡好,再加上今天早上又狂奔了一路,了極大的驚嚇,神經一直于繃狀態。渾的疲累與無力,在柏寒知家摔的那一跤,疼痛好像在這時候很合時宜的散布開來。
膝蓋很痛,很酸。
靠著墻緩緩蹲下,頭埋在雙臂間,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兒。
-
病房。
柏振興進來時,正巧見柏寒知醒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柏振興眼里的擔憂瞬間被怒火所替代,他明明看到柏寒知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時心疼得要命,可說出來的話還是那般針鋒相對。
“為了一個人,連命都不要了?”當柏振興聽說柏寒知胃出在搶救時,那一刻得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頭暈目眩,蹭蹭蹭往上飆。
柏振興咬著牙,恨鐵不鋼,“柏寒知,我問你,你是不是瘋了!”
為了一個人,又是去公司鬧,甚至揚言和他斷絕父子關系,當著所有高層的面讓他下不來臺,這就算了,現在還搞出生命危險來了,直接把自己喝出個胃出,稍微再晚一點,命都沒了。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柏寒知剛醒過來,腦子還有點遲鈍,看到邊的環境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醫院里,腦海里還有模糊的畫面,是他抱著楊歲在求別分手。
剛掃視了一圈,發現病房里除了他空無一人,心下頓時一沉。
誰知這時候看見了臉鐵青的柏振興。
柏振興這麼生氣,有那麼一瞬間,柏寒知居然覺得很爽,莫名有了種報復的快。
“是您把我往死里。”嚨很干,吞咽一下唾沫都疼,他的聲音嘶啞無力,可眼神之中卻毫無一虛弱,戾氣喧囂。
柏振興狠狠擰著眉,眉宇之間快要擰一個“川”字,臉快要滴出墨來。
“我知道您對做了什麼,既然您這麼多顧慮,該還的都還給您了,該說的也都說了。”他直勾勾的盯著柏振興,鄭重其事的開口:“如果您再繼續對做任何冒犯的事,那麼,終有一天,我會站在您的對立面。”
柏振興聞言,饒有興致的挑起眉:“哦?你這意思,是要與我為敵?”
柏寒知緘默不語。目卻毫無閃躲,默認的態度。
柏振興來了興趣,“你什麼都沒有了,拿什麼跟我斗?”
他似乎不覺得柏寒知在說大話,但他還是又強調了一句,“是我在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學,你拿什麼跟我斗?”
柏寒知冷冷的勾起,毫沒有被柏振興諷刺般的質問給下任何氣勢,一字一頓說:“只要我想。”
他正躺在病床上,眼皮懶洋洋的半掀著,看過去的眼神漫不經心的,猶如居高臨下的睥睨。
簡簡單單四個字,不是目中無人的輕狂囂張,而是與生俱來的傲骨與自信。
他從小生活在優渥的家庭條件下。上流社會,高等教育。
他承認,迄今為止,他一直都著父母給的榮華富貴。
但他就算沒有了柏振興給的環,他放棄了柏振興所給的財富。那也不代表他一無所有。
其實他還有一大筆錢,是母親留給他的,他從來沒有過。
同時,他還有腦子和學來的知識。
他可以用這筆錢來當作創業啟資金,好好利用他學來的知識。雖然現在才大一,但他可以慢慢來,他還年輕還有機會,只要在行,一切都不晚。
在這之前,他其實沒有過創業的想法,就是一佛喪的人,沒什麼目標也沒有什麼夢想。生活枯燥無味但也順風順水。循規蹈矩毫無波瀾的活著,上課就好好的上,下了課放假了就好好的玩,等到畢業了就順理章去繼承公司。
一眼就能到頭的未來。
可能還得謝柏振興,激發起了他久違的勝負,反抗心理也越來越強烈,終于不再滿于現狀。
如果不是到了他底線,他也可以繼續忍下去,畢竟柏振興是他的父親,在這之前也除了對他管這管那,并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可這一次柏振興偏偏要往他的雷區,不僅傷了楊歲的自尊,同時也讓他變了一個罪人。
在得知柏振興用最俗套的方式來退楊歲時,他憤怒、不平,但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
如果自己不強大,那還怎麼保護自己的人呢。
他不想再被,不想再束縛。他要摘下上所有柏振興給的標簽和環。
他要創造屬于他自己的環和榮耀。他要向草船借箭,當東風吹起之時,萬事皆可平。
沒有人可以再將他左右。
“您可以不信,可以覺得我在異想天開。”柏寒知眉骨微挑,語速很慢,“但我希您不要太輕敵。”
柏寒知對自己的定位從來都非常清晰,不論是什麼事都取決于他想不想做。
只要他想做,那麼他就一定會把那件事兒做到最好,做到達到目的為止。
柏振興看著他,神有點復雜,沉默了半響后,忽而笑了,笑得眉頭舒展開來。
“好,好啊。”柏振興點點頭,“我等著你,我拭目以待。”
此刻的笑,沒沾染任何輕蔑和諷刺,更沒有覺得柏寒知在異想天開和自說大話,反而心深涌上來了一欣和贊賞。
他還在笑,笑著笑著竟然覺得眼睛發熱,他忍不住別過頭,緒翻滾,他閉上眼,沉重的嘆了口氣。
“兒子啊。”柏振興背對著柏寒知,向來拔偉岸的軀,此刻卻有點年邁佝僂,他語重心長的嘆:“你啊,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柏寒知一怔。
這還是第一次,柏振興說他是他的驕傲這種話。
柏振興從來都沒有夸過他。
他其實也曾因為柏振興的管控和輕視而自卑過,因為他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即便在外人眼里他有多優秀,他還是達不到柏振興所滿意的高度。
可今天,柏振興居然說出了“驕傲”這兩個字。
柏寒知不可置信的看著柏振興。他甚至覺得柏振興是不是又在耍什麼新把戲。
而此刻的柏振興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威嚴和盔甲,只是一個普通而滄桑的老父親,他即便極力克制著,還是能發現他聲音中細微的哽咽,“你從沒讓我失過。”
柏寒知從來沒有讓柏振興失過。
他拿回來了無數獎杯和第一名,他比同齡的孩子更優秀,他不是別人眼里那種游手好閑的富家子弟,他有頭腦有涵養。
當柏寒知只花了一個月復習就拿到了江城理科狀元時,柏振興真的很驕傲,也很佩服。這是他的兒子啊。
就算他風流,有過很多人,可他只有柏寒知這一個兒子,也只會有這一個兒子。
只是他從沒有夸過他,因為他想要柏寒知做得更好,希他一直不驕不躁。
他也知道自己表達父的方式太過極端,控制太強,太過子龍,所以才促使他們父子倆不知從何時開始,關系變得畸形,到最后的針鋒相對。
也得柏寒知不再乖順,他像是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你朝水里扔石子兒,可能會短暫的掀起一片漣漪,但終將歸于一片死寂。
可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柏寒知居然會有如此鋒芒畢的一面,用著那般狂妄的口吻,說會站在他的對立面,讓他不要輕敵。
柏寒知終于不再是一潭死水,而是變了波濤洶涌無人能擋的海浪。
他所期待的一直都是這樣有沖勁兒有刺兒有抱負的柏寒知。
怎麼可能不激呢。
至于楊歲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你也年了,我的確不可能管你一輩子。”柏振興抹了把眼睛,轉過來面對著柏寒知,“你跟你那個朋友我也確實不太看好,但如果你執意要跟在一起,我也拿你沒辦法,要談就談吧,隨你的便。”
說完,又故意哼了一聲,好意提醒的語氣:“你也別高興太早,你今天為了尋死覓活,過個三五年我看你還會不會這麼喜歡。你們這些正是新鮮勁兒起頭的小屁孩兒,要真能談到那時候,你再來我面前說非不可。”
說白了就是柏振興認慫了,柏寒知又是揚言和他斷絕關系,又是鬧自殺的,柏振興哪里還敢再阻撓他們這對苦命鴛鴦。再搞下去,那豈不是他柏振興都要斷子絕孫了。
不過柏振興也說的是真話,柏寒知現在喜歡得不知所云,過個三五年,那可就不一定了。
總而言之就給時間吧,他看看他們能走到哪一步,他看看柏寒知能做出怎樣一番事業來。
即便柏振興話說得不好聽,但柏寒知還是理解到了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那就是,同意他和楊歲在一起了。
柏寒知凝重而又防備的神總算緩和了下來,不過表面仍舊保持著震驚和從容,沒有出任何松懈。
“我們不需要您看好。”柏寒知一副毫無商量的口吻,“您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向楊歲道歉。”
“我不知道您之前到底跟說過什麼,但我想告訴您,從來都沒有低誰一等。我和之間,我才是索取的那一方。”
-
柏振興離開病房后,剛走到拐角,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楊歲。
他知道是楊歲送柏寒知來醫院的。剛才去病房找柏寒知時,還以為楊歲也在,結果在這里蹲著。
楊歲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還蹲在地上一不,頭深埋著,像是睡著了。
小小的一團,頭發也凌。像極了一只了傷的小雛鳥,無助的蜷著舐傷的翅膀。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一幕,柏振興的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竟然有點于心不忍。攀升上來一子罪惡。
或許他總算意識到,楊歲也有父母,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寵的小公主。跟他兒子一樣,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
他沒有悄然離去,而是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
楊歲睡著了,但睡得不沉,屬于還留著一神經注意著周邊的靜,當柏振興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時,環在膝蓋上的胳膊猛的往下墜,立馬清醒了過來,茫然的抬起頭看了眼。
當看到面前的柏振興時,楊歲條件反站起,的背仍舊靠著墻,墻壁的冰冷過料滲進,楊歲不由打了個冷戰。
一看見柏振興,就想起了上次見面時柏振興辱的一字字一句句。
低下頭,不敢直視,卻還是輕聲開口:“叔叔。”
“嗯。”柏振興應了聲。
正當他還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只見楊歲像是下定決心般,又說:“叔叔,我的確很平凡,我家也很普通,我不知道我以后能給柏寒知帶來什麼幫助。但至現在,柏寒知需要的東西,我能給得起,他說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我不會離開他。”
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抓了角,“如果您生氣,沖著我來就好了,禍不及家人,我自己能承。我我我不怕您!”
氣氛沉寂了幾秒,被柏振興的笑聲打破。
“臉都嚇白了,還不怕我?”柏振興問。
楊歲更不敢抬頭,以為柏振興這是明晃晃的嘲笑,嘲笑的不知天高地厚。
實際上柏振興面和緩,無奈的嘆了口氣。還真有一種在欺負小孩兒的覺,有點愧。
“要不是你及時送我兒子來醫院,他就有生命危險了。”柏振興語氣和藹客氣,“謝謝你。”
楊歲一度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什麼病,柏振興非但沒有冷嘲熱諷,反而還謝?
“還有,我為我做過的事道歉,冒犯到你和你的家人,抱歉。”
大男人敢做敢當,弟弟的事的確是他打過招呼了,可之后柏寒知就來公司鬧,柏振興那時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所以又給學校那邊打招呼讓不要開除楊溢。
他一道歉,楊歲就更懵了,呆呆的看著。
柏振興又無奈的笑笑,“我兒子還在等你,快去吧。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說罷,他就走了。
楊歲終于反應過來,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滿是歡喜,“叔叔再見。”
柏振興走遠了之后,又忍不住回頭瞥了眼,看見楊歲朝病房跑去,步伐輕快,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滿足歡樂。
楊歲跑進病房,正巧撞見柏寒知想起,張的喊:“你干嘛!”
柏寒知形一頓,起眼皮看過來,看到楊歲后,所有焦躁心慌的緒都得以,他還以為楊歲扔下他走了呢。
“去找你。”他淡淡說。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你馬上給我躺好!”皺著眉,用著勒令的口吻。
下一秒,柏寒知果然聽話的躺了下來。
楊歲走到病床前,仔細看了看柏寒知手臂上的針頭,確認沒有回流的現象后又看了看袋子里的,還沒有輸完。
坐在病床邊,柏寒知盯著,隨后沒有針的那只手緩緩抬起來,去的臉和哭得紅腫的眼睛。
楊歲沒有閃躲,而是用臉頰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像小貓撒。
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神憔悴虛弱,他的頭發被剃掉,頭皮是一截短的黑茬兒,將他的面部線條彰顯得愈發冷分明,五更加立,眉眼深邃。那雙漆黑深長的眼睛盯著,眼神灼灼也和。
“累了吧。”柏寒知聲音很低,他往旁邊挪出一點空位,“躺上來歇會兒。”
楊歲立馬搖頭,提醒:“這是在醫院。”
柏寒知去抓的手,“沒人進來,趕的。”
楊歲還是不愿意,萬一等會兒護士進來了呢。
柏寒知見來的不管用,只能來的了,嘆口氣:“想要你抱抱我,我現在很難。”
說著,他還煞有介事的出痛苦表,“要抱抱才能好。”
楊歲哪里扛得住這個,只好妥協,“好吧好吧。”
掉鞋,躺上了床。
柏寒知針的那只手不能,只能用一只手攬住楊歲,楊歲則是抱住他膛,本來怕枕在他胳膊上會到他,但他本就不給任何閃躲的機會就將摟在了懷中,他低下頭吻了吻的發頂,問:“還生氣嗎?”
楊歲愣了兩秒,眼睫在輕。
“我沒有生過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剛才遇到你爸爸,他他跟我道歉了。”
柏寒知像是預料之中,卻還是故意怪哼一聲,狂妄的口吻:“算他識相。”
楊歲笑了笑。
“還分手嗎?”他問。
楊歲鼻子發酸,毫不猶豫的搖頭。
“以后也不準再提。”他扣住下,吻了吻的發頂,嗓音很沉,帶著嚴肅:“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跟我說,給我來理。”
“楊歲,你要相信我。我不希我們之間有任何猜疑。”
-
柏寒知住院期間,是靜姨來照顧他的,楊歲每天都有去學校上課,只是下了課之后會來醫院看柏寒知。
今天是星期四,但明天是端午節,放假三天。今天下課早,楊歲到醫院時,靜姨不在,柏寒知說靜姨回家給他拿換洗服去了,還沒回來。
在楊歲來之前,柏寒知正捧著電腦看市。他住院這幾天也沒有閑著,既然想好了要創業,他肯定就會付出行。只是現在才上大一,還是要以學業為重,他現在最初步行就是先從母親留給他的賬戶里提了一些錢出來,買了一點票。
畢竟是學金融的,學了這麼久也不是白學。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投進去的錢就翻好幾番。
楊歲還沒進來就開始他的名字了,他立馬將電腦往旁邊一擱,躺在床上,故意皺著眉,佯裝出難的模樣。
楊歲見狀,嚇了一大跳,沖過去,“你怎麼了?”
“我不太舒服。”柏寒知嘆了口氣。
楊歲更加張,在他上來去,“哪里不舒服?我去醫生”
話音還未落下,的手就無意間到了…
一驚,手猛的回來,意識到自己又被柏寒知給耍了,還沒來得及說生氣,柏寒知就拽著的手腕。
一陣天旋地轉,楊歲被他在病床上,他的吻落下來,抓著的手往下,“就是這兒難。”
“”
楊歲的手往回,臊的提醒:“你別鬧,這是醫院!靜姨等會兒回來看到了!”
柏寒知真的快憋死了。憋得渾不得勁兒。
本來一開始是想逗逗來著,結果一通,那麼幾下他就不了了。
“去洗手間。”柏寒知作勢將拉起,“沒人知道。”
楊歲心驚跳,“你瘋了吧!”
一說起洗手間,楊歲就臉紅耳熱。
因為要上課,所以楊歲沒有在醫院陪床,都是靜姨在醫院照顧他,到了晚上,他們總會打視頻。在熄燈之前都會提出先掛視頻等洗完澡再打,結果他避開靜姨,跑到了洗手間,把門反鎖,一本正經的說話:“別掛,我要看。”
“你做夢!”雖然不是沒看過,可視頻真的很恥。
“我也洗澡給你看。”
“”
柏寒知火熱的吻胡的往的上落,“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歲寶。”
他輕輕松松就將吻得七葷八歲,可楊歲還是保持著理智,故意嚇他:“你再這樣,明天我不來了啊。”
接著,他趴在上不彈了。
楊歲還以為把他給震懾住了,正當沾沾自喜時,誰知柏寒知突然按了床頭上的呼鈴。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護士對他說話的聲音滴滴的,很溫。
“我今天還有嗎?”柏寒知問。
“沒有了。”
“明天呢?”
“明天啊明天就院剛好一禮拜了呢,醫生還沒有下醫囑,我打個電話問問”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柏寒知就言簡意賅的通知:“別問了,我今天出院。”
頓了頓,又慢條斯理補了句:“現在。”
“”
柏寒知單臂撐在側,半耷拉著眼皮,翹起角,得意又混不吝的笑,“明天你不來了?啊,不來就不來。”
“”
柏寒知的已無大礙,他說了要出院,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拉著楊歲,隨心所的出院。
明天放端午假,他又將楊歲哄騙回了公寓。
剛進門,連回房間的時間都等不及,在玄關前就將剝了個,將在門上,用實際行向證明有多想。
滿屋忌和。
楊歲都不知道在幾個地方輾轉,終于才回到房間,回到的床上。
每一次結束后都是累得一沾枕頭就睡著,這一次也不例外,柏寒知抱著洗了澡后就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到了凌晨一點就醒了。
醒過來時,柏寒知正一只手摟著,另只手拿著ipad看市。
見醒過來,他將ipad放下,去吻的額頭,“我吵到你了?”
楊歲眼睛,下搭在他膛上,甕聲甕氣說:“不是。”
“你繼續看吧。”楊歲清醒了點,“我也看看手機。”
翻了個,去自己的手機,然后打開了短視頻app,刷著視頻。
怕吵到柏寒知,將聲音調得特別小。
刷這玩意兒上癮,越刷越神。不知道刷到了什麼,一個勁兒的憋笑。
柏寒知也不看ipad了,湊過去,從背后抱住,“看什麼呢。”
好死不死,在他剛過來的時候,楊歲正好刷到一個帥哥腹的視頻。
“剛笑那麼歡,就是在看這個?”柏寒知臉一黑,撐著胳膊,半起居高臨下的睨著,然后去抓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到了致結實的理。
他咬牙切齒的,“你男人缺你這口糧了還是怎麼著?”
楊歲到了濃濃的危險氣息,的頭搖了撥浪鼓,“不是不是,是無意間刷到的,真的真的。”
要是再不服,估計柏寒知得按著再來幾次,真的遭不住這麼折騰啊。
“我自己男朋友材這麼好,誰想看他啊。”楊歲捧住他的臉一個勁兒的親。
三言兩語就將他哄好了,他冷哼兩聲,“你再敢看試試。”
“可我要刷到啊,也沒辦法啊。”楊歲狡黠的笑,故意逗他,“不想讓我刷到別人的,要不然你也拍一個?”
“你想讓別人也看到?”柏寒知反問。
這一問把楊歲給問得愣了兩秒,隨后煞有介事的皺起了秀眉,“不想!”
柏寒知哼笑了聲。
楊歲繼續刷視頻,刷到了一個生跳舞的視頻。
看了好幾遍,忽然靈一閃,萌生出一個想法,興致的說:“柏寒知,你說,我也去拍短視頻怎麼樣?嘗試一下做自。”
柏寒知蹭蹭發頂:“拍什麼?”
楊歲晃了下手機里別的生的跳舞視頻,“跳舞呀。”
如果能真的把自做出來,有了流量,或許可以開一個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好像也不錯。
到那時候,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業吧。并且是建立在熱的基礎上。
說實話,柏寒知不喜歡楊歲在別人面前跳舞,因為太了,又是扭腰又是的,他只想自己一個人欣賞。
可他不能像楊歲那樣坦坦的說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材的這種話,這兩者概念都不一樣。
他不能限制的好和自由。他不能將一個在舞臺上閃閃發的孩關起來,又不是在為他而活。
“可以。”柏寒知說,“想做就去做。”
楊歲似乎在思索,“我先好好索一下。”
說著,楊歲到下一個視頻,是一條vlog,一大幫人爬到山頂看日出。vlog的開頭是凌晨三點,最后的末尾是清晨五點震撼人心的日出和云海。
配樂溫又浪漫。
楊歲眼神里充滿了向往,忍不住雙擊屏幕,點了個贊。
“還睡不著?”柏寒知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問。
楊歲還以為柏寒知在催睡覺了,現在神抖擻,毫無困意,“睡不著。”
下一秒,柏寒知坐起,“那就起床。”
他下了床,走進了帽間。
楊歲一頭霧水,“你干嘛?起床去哪兒啊?”
沒多久,柏寒知就穿好一休閑裝,并且拿了兩件厚羽絨服出來,不知道從哪還翻出來一個很大的登山包。
“看日出。”他一邊收拾登山包一邊說。
“啊?”楊歲更懵,“現在?”
柏寒知聳聳肩膀,“我剛才說了,想做就去做。”
楊歲心里發漲,原來他看出來了。
他的話就像是興劑,將這一的熱徹底點燃。
“好!”
利落的下了床,跑去洗漱、換服。
之前,柏振興讓人將柏寒知的車鑰匙全都送回來了,這一回,柏寒知可沒白要,只選了常開的一輛車,并且照著原價把錢付給了柏振興。
這是他自己的車了,用靠自己雙手賺來的錢買的。
要去爬的那座山距離江城有一百公里,開車大概需要一個小左右,路過便利店時,買了些零食和水。
終于出發。
楊歲一路都沒有犯困,反而越來越興,會將音樂聲開到最大,隨著節奏扭,甚至會在下高速后遇到紅燈時,撲到他上去吻他的。
他會給予最熱烈的回應。
凌晨時分,道路上車流稀,即便他們的車在原地停留十幾分鐘也不會出現別人不滿的催促鳴笛聲。
到達目的地。
山腳下,停了許多輛車,大概山頂已經聚集了一批等待日出的人。
他們也不能落后。
柏寒知背著登山包,一手牽著,一手拿著手電筒照亮前方蜿蜒崎嶇的山路。
四周都是樹,樹林里是蟲鳴聲,偶有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楊歲手里也拿著手電筒,這樣漆黑又寂靜的氛圍,突然又起了壞心思,將手電筒到了臉下面,出了舌頭,“柏寒知,看我。”
柏寒知扭過頭,面平靜,沒有一點被嚇到的反應。
可他還是煞有介事的左右張了一番,“我真看到鬼了,快走。”
他故作焦急,抓著的手往前跑。
楊歲本就膽小,許是柏寒知演得太真,真把楊歲嚇得不輕,不由抓了柏寒知的手,往他上,“在哪?在哪?”
膽子又小,又好奇心滿滿的四搜尋,像是真想看看鬼在哪兒。
柏寒知噗嗤一聲笑出來,去的臉,“當然是你這只可鬼了。”
“”
楊歲又氣又好笑,拿著手電筒去打他,“你是稚鬼才對!”
兩人一路上打打鬧鬧,花了不到兩個小時時間就爬到了山頂。
山頂上很冷,柏寒知將帶來的羽絨服拿出來,給楊歲穿上。
人也很多,大家伙兒都沒睡,正把酒言歡。等待著黎明的降臨。
柏寒知找了個人的地方,搭好帳篷。
兩人坐在帳篷里,遞給楊歲一瓶能量飲料,將零食攤在楊歲邊。
現在接近凌晨四點,天空繁星點點,浩瀚無垠。
楊歲昂頭看著天空,發出“哇”一聲嘆,然后從登山包里出了相機,拍下天上的星星。
柏寒知沒有看星星,他坐在楊歲的邊,攬著的肩膀,側頭盯著看。
相機在那,他只好出自己的手機,將鏡頭對準的臉,拍下一張照片。
拍照之后,點開了相冊,想看看效果。
可打開那一瞬間,柏寒知的手指猛然一頓。
他很拍照,而且他現在的手機是剛換的,剛才是第一次用這個手機拍照片。
按理說相冊里應該不會有其他照片才對,可相冊打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無數張關于自己的照片。
大多數都是背影,要麼就是不清晰的側。
在路上的,在教室的,在籃球場上的,或者騎著車的。
柏寒知一直往上翻,翻到了最頂端,關于他的第一張照片是大一開學典禮上,他穿著白襯衫站在講臺上致辭,下一張是在學軍訓,他穿著迷彩服站在樹蔭下,靠著樹喝水。
每一張照片都會顯示拍攝年月和時間。
從開學典禮到今年。
柏寒知終于反應過來,他和楊歲共用著一個appleid,所以手機里照片全都同步到了他的手機上。
看到這些照片,柏寒知忽然覺得心里很酸。
這種心就像當初第一次看到高三寫下的那封書時一樣,心疼。
楊歲全然不知自己的又一已經全暴在柏寒知面前了,將相機遞到柏寒知面前,“你看我拍的星星,好不好看!”
柏寒知沒有看,目灼灼的盯著。
他沒說話,快速將帳篷的拉鏈門拉上,隨后扣著的肩膀,將倒。
這個吻,沒有他往常的霸道和強勢,只有悱惻的纏綿和意,他的手去的耳垂,去捧的臉,去的溫和心跳。
楊歲的呼吸凌,但還是保留著一理智,輕輕推搡他,小聲提醒:“外面很多人!”
其實柏寒知也沒想做什麼,他只是想吻。
隨后翻躺到了旁,將摟進懷中。
帳篷頂是開著的,他們仰躺著,目所及之是璀璨的星河。
能量飲料滾到了他邊,他抓起來,挲著冰涼的易拉罐,側頭去問吻的臉頰,聲音很低,充滿了神:“我想告訴你一個。”
楊歲功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麼?”
他將手中的飲料塞到手上,“記得這個嗎?我們當時拿了同一罐。”
楊歲點頭。
柏寒知笑了,坦承認:“我故意的。”
楊歲有點懵:“啊?”
柏寒知語速緩慢,“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不知道在高中時其實是他先注意到,發現的好和堅強。
不知道那十一朵玫瑰花是他專門買來送給的白人節禮。
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罐飲料是留在他的課桌。
不知道在學軍訓那天,不僅拍了他,其實他也看了。
“但你只要知道,一直以來在暗的人,不止是你,同時還有我,就夠了。”他的嗓音低沉,在這夜中越顯迷人和真誠。
在楊歲喜歡著柏寒知的同時,柏寒知也在喜歡著。
這件事,對楊歲來說完全就是天方夜譚,想都不敢想。
一直以為柏寒知就算喜歡,也是在大學重逢后,通過在金融課上有了集之后才產生的。
原來曾經那個暗淡無的楊歲,也是值得被喜歡的。
楊歲瞬間紅了眼眶,可這眼淚還來不及落下來,他便又說:“手出來。”
楊歲懵懵懂懂的出了自己的左手。
只見柏寒知也出了手,將他小手指上的尾戒摘了下來,套上楊歲左手的無名指。
“這是我母親的戒指,走之前給了我。說一定要把這枚戒指送給喜歡的生。”柏寒知說。
柏寒知翻了,正對著,黑眸灼灼,“楊歲,我跟我爸打了賭說我們不會只有眼前,也不止三五年。就算在我死去的那一天,我的靈魂也會永遠你。”
楊歲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去捂他的,哽咽著說:“你不要說這個字,我才不要你死。”
柏寒知將的手拿下來,握在手心,與十指相扣,指腹挲著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我跟我爸打的賭,你不會讓我輸的,對嗎。”
楊歲早已淚流滿面,出胳膊抱住了他,抱得很很,說不出話來,只能去不停的吻他。
不斷的向他證明。
不會,永遠不會。
他們在接吻,的眼淚在彼此的齒間化開,當流心底時,卻又好似變了甜水。
千上萬的蝴蝶在心臟里翩翩起舞。
不知道過去多久,帳篷外有人激的吆喝了一聲,“看,日出!”
難舍難分的吻被中斷,柏寒知溫拭去殘留在眼角的淚水,拉開了帳篷拉鏈,兩人走出帳篷。
在煙霧繚繞的山頂,黎明破曉的那一刻,緋紅的暈普照萬,連云海都是金燦燦的。
所有人都在對著眼前絕又治愈的一幕吶喊。
只有柏寒知摟著的腰,低頭吻的臉頰,在耳邊虔誠的低語:“楊歲是柏寒知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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