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真可憐，被抓住了呢。”

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里，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散發著微弱的，照亮了坐在電腦前戴著銀面的臉。

銀面背后的那一雙墨瞳極黑，一眼不眨地盯著屏幕，黑梭梭地倒映著瑩瑩冷。

屏幕上一張鐵桌，一男兩，鐵桌后面戴著手銬的人神驚懼地看著對面的男人，赫然就是警局里審訊的畫面 。

“乖孩子，可要好好地遵守規則啊，否則......”

面的那一雙墨瞳微彎，出了極為森然的笑意。

他手，將筆記本電腦緩緩合上。

“求求你，你別再問我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張琪莉語無倫次，忽而像是想起什麼，抬眼朝著天花角落看去。

林笙桐覺得不對勁，跟著抬眼，天花角落里的攝像頭有紅的圓點閃爍兩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審訊室里的監控，平時作記錄用，一般攝像頭開啟，會有固定藍狀態或者紅狀態，現在這突如其來的紅點，只能說明掌控者攝像的電腦系統已經被人侵了。

林笙桐的腦子里剛閃過這個念頭，邊的男人已經快步走出了審訊室，那作急切得像是追擊什麼十惡不赦的兇徒，這還是林笙桐頭一次見到做什麼都慢半拍的紀清淮這副模樣。

侵警局網絡這件事非同小可。

林笙桐沒有追上去，一個人去查就夠了，要做的就是——

“告訴我，那個聊天窗口的人是誰，是否是他指使你殺人碎尸？”

林笙桐雙手撐在桌面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的人，猜測出來，紀清淮想問的不過就是這些。

難道不止張琪莉想要許華梅的命，另外一人也想要？不對。

想起了之前被淡忘的一件事，尸的切口和當年那個人的作案的切口和刀法極為相似。

曾經的懷疑漸漸浮上心頭，陡然驚出一層冷汗，難不紀清淮追查的就是這個？難不......

霍然轉頭看向張琪莉，對方瞪視著：“告訴你們又如何？不告訴你們又如何，你們不也抓不住？徒勞無功，我說了我這一輩子就毀了，他會毀了我，知道嗎？！”

張琪莉歇息底里地著，囂完，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頹然地歪坐在椅子上，面蒼白，“不是他教唆我殺人，他救了我，是他救了我，我不能恩將仇報。”

“是他教會我反擊，教會我懲除惡，這些都是惡人，他們死得是應得的，我替你們去懲戒，那位先生教我們去懲戒，又有什麼錯？”

懲除惡，反擊，復仇，是了，是了。

想起還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的時候，那人就說過，“我創造了這麼多藝品，這些也只不過是我從‘垃圾’里掏來的，我在進行正確的垃圾分類，改造，轉化，你們為什麼不理解我，你作為警察，你該理解我才對，我們應當是一路人，一路懲除惡的人.......”

原來、原來還真是啊，那真是太好了.......

“告訴我！”林笙桐雙手拍著桌面，俯而下，視著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容蒼白卻帶著滔天的恨意，“關于他，你知道多？！”

這突如其來的舉，把張琪莉嚇了一跳，面前人的目幾乎要吃了，突然想起那個先生說的話：討厭我的人多得屈指可數，恨我的人也不在數，我們都在獨行，不被理解的獨行，堅持本心就好。畢竟特立獨行看著旁人的跳腳，也有意思的。

起初還不理解這句話，現在看到面前人的反應，突然發自心地又愉悅了起來。

“不、告、訴、你。”一字一頓地蹦出字，不忘留意林笙桐臉上的緒變化，看著這張蒼白的臉平添多了幾分的惱怒緒，卻又拿沒辦法的樣子。

緩緩笑起來，嘆道：“有趣，有趣，你可真有趣啊。”

“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想要弄死我？”

悠然自得地，似乎又恢復之前的那個老狐貍的狀態。

“告訴你吧，從我決定要殺許華梅開始，我就已經刪掉和那位先生的聊天記錄，理干凈所有手上的東西了，你們查也不會查到什麼，至于那個先生的一切，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想知道就去查吧。”

悠然自得地晃著兒，甚至還空地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似乎并不怕林笙桐會做出什麼。

與中間偶現的驚慌狀態簡直判若兩人。

氣嗎？自然是氣的。

這囂張的氣焰和那個人幾乎并無二致，這一下幾乎可以確定了，給張琪莉指導的人就是那個人。能夠如此挑釁警方的，也就只有那個人。

就像是五年前，那些橫陳的尸的挑釁信息，若有似無的作案痕跡，都像是那個人囂著：抓我呀，來呀。

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是如此。

林笙桐的手慢慢攥，指甲扣進了里，渾然不知，前憋了一氣，這一氣使恨不得將眼前人的臉砸得鼻青臉腫，可并沒有這麼做。

凝視著眼前的人，“那你就等著好了，等著我們查到的那一天。”

說完，沒再管張琪莉的反應，率先離開了審訊室。

小鹿一直候在門口，看見出來，覷了眼臉上的神，“桐桐？你還好吧？”

林笙桐深吸幾口氣，平息口橫沖直撞的焦躁，問：“紀法醫呢？”

小鹿答：“他朝著局里的總控室去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紀清淮的神，林笙桐的心底里慢慢地冒出一個猜測。

一面快步朝著總控室走，一面問小鹿，“紀清淮來我們局里之前，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麼的？”

局里的姑娘也說八卦，每個年輕的好看的警察到達局里，背景消息都被局里的姑娘們打探了個底朝天。小鹿就在八卦的圈子里。

“哦哦，之前啊，聽說是外科醫生來的，三年前才踏進的法醫行業，破案手段快準狠，簡直是為數不多的法醫神探了，怎麼了？”小鹿被嚴肅的打聽八卦的神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又有些忐忑。

三年前......

“那你有沒有打聽到是因為什麼才從外科醫生轉行了法醫的？”

“沒有，我們打聽也不過是圈子里的八卦，至于為什麼，沒怎麼聽說，關于這方面的消息，好像還真沒人知道。姑娘們只知道他好看又厲害......”小鹿說著說著，又仔細看了看林笙桐的臉，輕聲問：“發生什麼了嘛，你給我說說？”

能敏銳覺到此刻林笙桐的緒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勁，只能是配合著人的步伐跟著。

“沒事。”

林笙桐的頭漸漸泛出啞意，不想起之前看到他無名指的戒指，看到他陪著自己的父親在醫院的畫面，如果真是想的那樣......

總控室三樓，林笙桐爬樓梯爬上去的，到的時候，門敞開著。

走到門口，一室忙碌的人，所有的電腦屏幕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黑屏，碼。

男人就坐在一臺電腦屏幕前，手指快速敲擊著鍵盤，電腦界面浮現一行又一行的代碼，那手速快得看得都眼花繚，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還學了計算機技。

站著看了兩眼，抬腳就朝著劉局辦公室走，小鹿還跟著，林笙桐不讓跟，“我找劉局有點事，你先回去工作吧。”

這件事，必須了解清楚。

敲響了劉局辦公室的門。

“請進。”

開門走了進去，劉局在理一沓沓厚厚的卷宗，一抬眼，看見紅眼的姑娘，愣了愣，“咋了，委屈了？誰的委屈了？”

“還是總控室被侵的事那些人理不了？”

“不是。”林笙桐率先行了一個軍禮，“想請問您一件事。”

“你說。”

林笙桐不能告知自己知道五年前的事，心中迅速斟酌好了字句，問：“張琪莉的案件，以及今天總控室被侵的事是不是跟其他案件有關？”

劉局一愣，沒想到是來問這件事的，笑著推開眼前的卷宗，“沒想到你的鼻子還靈的。”

看著他還能笑出來，林笙桐都有些納悶，“這可不是玩笑......”說到一半又頓住，似乎逾矩了。

“難不還能哭啊。”劉局哭笑不得，“今天總控局被侵的事我知道了，目前只是總控室的監控網絡被侵，局里的資料沒問題，技在搶修當中。”

“張琪莉的案件能牽扯到那個案件，我也十分意外，以后說不定我們遇到的案件中也會再次復現這個案件，本想等明天找你們開個會，既然你來了我就提前給你說一下。”

劉局道：“自己挑個地兒坐，你這麼站著，紅著眼盯著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這個小姑娘似的。”

劉局這人比較好相。

林笙桐心底微微暖了暖，在辦公室隨意找了沙發坐了下來。

劉局從后的書架上出一份卷宗，遞給，“先看看。”

“這是五年前的懸案，五年了，兇手依舊沒有任何蹤跡，偶爾國遇到的幾件碎尸案件有相關牽扯，一追查過去，都是無疾而終。”

“如果你關注新聞的話，應該也知道這個懸案，這是五年前，名‘碎花’的案件。”

“從五年前的一月二十一號開始，云城發生第一起碎尸案，尸被兇手分裂，切口齊整而近乎完，死者為，肩膀有被用刀雕出了一朵花的圖樣，尸胖散落著碎開的花瓣，現場沒有任何痕跡和證據，警方歷時一個月沒有找到兇手，同年的三月，出現兩起同樣出現雕花紋樣，切口完整的案件，警方核實三起案件為一人所為，并案偵查，命名‘碎花’.......”

厚厚的卷宗，有男有，橫陳著各種各樣的尸，這些尸被人用各式各樣的形式、刀法分裂開來.......

林笙桐緩緩翻著，翻到了最后，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