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掙……錢？”

文愣了愣，咬牙發狠道，“我會拼命做活的，什麼苦都能吃。”

“那你做什麼活能掙大錢？”

陸雪禾見對方一時不上道，只能繼續鼓道，“你跟了別人做奴做仆的，也就每月領個小份例——能掙什麼大錢？”

死工資啊，又沒績效又沒啥大獎金的，掙錢多慢啊。

尤其是等不及，必須掙一波快錢才能更好跑路，眼前這搖錢樹貌似在掙錢這事上，腦袋不怎麼活絡。

文被問得又是一愣，眼底出幾分掙扎：他沒本事，如今連活命都不容易的世道，他還能掙什麼大錢？

可不得不說，“大錢”兩個字令他心熱了，海深仇在心底，他迫不及待想要有錢有勢……最起碼手里有錢，可打點的關竅就多了，報仇也有了底氣。

“直接說吧，想不想多掙錢？”

陸雪禾覺得還是別繞圈子了。

“想。”文連忙點頭，眼底出一。

“會唱曲子吧？”

陸雪禾道，“跟我合作，咱們一起掙錢。”

“唱曲？”文一怔繼而神顯得有點失，“姑娘，唱曲是掙不到什麼錢的，還被人欺負。”

賣藝的他也見多了，走街串巷的拿著家伙事給人彈唱，唱的好了，也不過幾個人給幾個銅板，大多也都只混口飯吃。

這還是順的時候，不順的時候，還被人覺得吵鬧聒噪，有些個街混子就是拿欺負這些人取樂。讓跪著唱的，讓大冬日頂著一盆水唱的……這些個唱曲的人也只能打落牙齒和吞。

“你先聽我說，”

陸雪禾不不慢笑瞇瞇道，“知道咱們這車隊是去往哪里的麼？知道救你的人是什麼人麼？”

文小臉蒼白地搖了一下頭，他蘇醒過來見到圍在邊的軍士，都快嚇瘋了，整個人都是一種嚇到癲狂的狀態，哪里能聽清這些人說的是什麼？

“將軍府，”

陸雪禾開始吹捧這將軍府的實力，“云川城沈將軍的將軍府，你知道不？那在云川城可是這個！”

說著沖文豎起了大拇指晃了晃，“沒人敢惹，可厲害了。”

文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真的？”

“咱們去唱曲，都知道咱們是將軍府的人，誰敢隨便欺負？”

陸雪禾笑道，“有了這靠山，咱們只管掙咱們的錢就行了。”

“可……唱曲真能掙大錢麼？”文遲疑。

“我說的唱曲，可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雪禾一抬下，“我說的是戲曲，有戲有故事的曲，你明白嗎？”

文懵懂搖了搖頭。

“聽我的，咿~原來姹紫嫣紅開遍……賞心樂事誰家院~”

陸雪禾又咿呀唱了這幾句，而后看著文，“好聽麼？”

文眼睛都亮了：“好聽。這曲調小人從沒聽過。”

“你懂不曲調吧？”

陸雪禾鼓勵道，“唱一個我聽聽。”

文猶豫了一下，靦腆開口唱了一支曲子。

陸雪禾：“……你這嗓子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曲子也好聽，這文嗓子也好，真是又給了一個驚喜。

陸雪禾之前跟福蕊福果閑聊時，也大致對這個時代的曲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音樂其實發展很不錯了，有長曲也有短曲，各種曲子名目繁多，但大多都是跟詩詞歌曲似的，小抒，或者詼諧稽的小調笑曲子。

沒有戲曲，這是重點。

也就是說，還沒發展到結合曲子來表演故事的戲曲雛形狀態，老百姓還沒見識過戲曲的魅力。

弄一個戲出來，不知道能不能在云川城里炸炸街。

但戲曲里連綴篇的曲牌之類還真不太懂，京劇昆曲什麼的都聽過，也只限于聽過一點點，對于其中的曲完全沒研究。

不過貌似問題也不大，不懂，這里的人更不懂，先弄出一個熱鬧來看看能不能撈一筆。

況且的目的也不單是用戲曲賣錢，有戲曲就有戲場子，在戲場子里賣點瓜子茶飲料點心什麼的……都是錢吶！

唱戲不在行，但炒瓜子，做點心做茶都很棒。再趁著戲場子的熱鬧，賣點絹花什麼的，想想都不賴。

這時的娛樂方式太，云川城又遠離江南沿海等一些富庶地區，消遣的花樣只怕更。

試著搞一搞，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是這樣，你有沒有想過，找一些曲子連綴起來唱，”

陸雪禾看著文啟發道，“然后往里面配曲詞的時候，就配上能講一個故事的曲詞，這其中可以分開角……角就是這故事里主要幾個人——”

文驚訝地眸一閃：“什麼故事？”

“給你講一個故事，《西廂記》，”

陸雪禾嘿嘿笑道，“故事哦，你聽聽這故事好聽不好聽——”

說著，略略把元代王實甫的《西廂記》故事大致講了一遍。

之所以選擇這個故事，是因為題材，嘛算是一個永恒的故事主題，屬于敘事的興點之一，陸雪禾覺得，哪個時代的人對于都會興趣的。

至于這故事里反抗禮教追求自由的主題，會不會被接，一點也不擔心。

這大熹朝由于昏君□□，早已在搖搖墜的國勢中了，也沒了對文化的極強管控力。再說這世道不如意，老百姓對于封建上層早就不滿了，對于上層提倡的一些規矩什麼的……只怕心底里早已不怎麼認可了。

這時候要是出來一個反抗禮教大膽追求的戲曲，陸雪禾覺得接度上，絕對沒問題。

“姑，姑娘，”

等陸雪禾講完《西廂記》的故事，還沒等文開口，旁邊的福蕊有點激地結結道，“最后是團圓了麼？鶯鶯小姐和張生團圓了是不是？”

“那是自然，”

陸雪禾道，“我不都說了麼……咦，你怎麼哭了？”

話沒說完就見福蕊眼眶紅了，不由一怔，忙又關切問道，“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不不，奴婢……奴婢太高興了，”

福蕊慌張地擺擺手，又是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眼睛，“太高興了……鶯鶯小姐終于等到了良人歸來……”

陸雪禾：“……”

心里一，這里果然也是敘事文學發展比較滯后，這樣一個故事就能讓一般人激不已。

“姑娘，”

這時，從故事回味中定下心神的文，臉上神也是掩飾不住的激，甚至還往這邊湊了一下，急急道，“姑娘的意思，是把這個故事，用曲子唱出來？”

“不止是唱，還可以加上說白，”

陸雪禾忙道，“故事里的每一個人，咱們都找一個人來扮演……就是一上臺，就是戲里的人了，不是他自己了。還要穿上配套的服，再加一些作什麼的——你能聽明白麼？”

一定要讓這文轉過來彎，戲曲可是代言，可不是跟說書說唱一樣上去“講”，而是要“演”。

“小人懂了，”

文激地眼睛都亮了，“這……也忒新奇了，姑娘真是……姑娘真是——”

大約不知該怎麼形容了，打著手勢比劃急急贊道，“姑娘一定是觀音菩薩邊捧瓶的玉下凡……”

說著可能是又反應過來陸雪禾臉上黑黑的胎記太丑，直接說玉下凡怕有諷刺的意思會讓人多心，急著找補，慌慌又道，“太靈了遭天爺嫉妒，才用雷劈了姑娘一下……咳咳咳，小人該死！小人胡言語——”

話沒說完，他也覺得自己越急越離譜了，急的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子。

陸雪禾：“……”

你才被雷劈。

這時，車廂外一直跟在旁邊行進，竊聽車廂里靜的一個親衛，咬著腮幫子才使勁繃住了笑意，輕輕調轉馬頭，飛快走到了沈澈的馬車這邊，將聽到的一五一十都稟報給了沈澈。